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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也没看清。”

“是。”

“你怎么会没看清?”

“奴婢只——为那是个普通的宫女。”李——低声道, “她的身形举止完——就是个女人,奴婢——为她是替太妃送药去的。”

“嗯。”皇帝应了一声,放下手——的奏折, 向后一倒靠在椅子上。

李——安静站着。

过了很久,皇帝才放下手中的毛笔,缓缓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

“那本剑谱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物件。”皇帝慢慢道,“可它偏偏是收在太妃手——的, 又偏偏是有人——大内偷走的,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奴婢明白。”李——道, “这件事北镇抚司已经插手了。”

“很好。”皇帝点——, “这个人必须公开问斩, 即使抓不住活的, 朕也要整个江湖知道他的下场。”

“是。”

“你下去吧。”

等李——退下, 皇帝也走出了南书房,他一走出南书房,就对着台阶下招了招手。

台阶下立刻跑过来两只猫,一只是橘色,还有一只带着灰色的花纹。

这两只猫一走过来, 就倒在皇帝的脚下, 喵喵叫着撒娇, 不时翻个身打个滚, 看起来很是黏人。

倒是皇帝,即使面对这样两只寻常人绝不会警惕的小动物,他的眼——也是冰冷的, 好像绝不会起一点波澜,他看着猫的眼——就像在看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或是一块转。

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可——打动他?

当然还是有的。

“你来了。”

“嗯。”

“青团我还替你留着。”皇帝突然有了笑意,弯腰抱起一只猫放到了锦衣卫指挥使的怀——,“你看这只猫如——?”

“它很好。”沈百终抱着猫,似乎——身都已僵硬,动也动不了,好像生怕这只猫出什么事。

“喜欢就替你养着。”皇帝笑眯眯道,“想必你已知道剑谱的事情。”

“是。”

“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沈百终点——,“世上能男扮女装的人本就不多,到这种地步的就——少。”

“他的轻功想必也不错。”皇帝道。

“对。”

“轻功不错的人我只知道楚留香和司空摘星。”皇帝淡淡道,“出事时这两个人正与你同在大漠,剑谱一定不是他们是所偷。”

“是雄娘子。”沈百终道。

“雄娘子是谁?”

“是一个采花贼。”沈百终道,“雄娘子是个男人,但是——天生长得像个女人,据说他貌美非常,最喜欢扮做女人去诱.奸.少女。”

“闺阁少女一般不会警惕女人,说不定还会很轻易的就把他当作朋友。”皇帝道,“所——他一定很擅长这——事,也做出过不少成果来。”

“没错,江湖传言他已被——水宫宫主水母阴姬亲手杀死,但谁也没有见过他的尸体。一个人没有尸体,就还算不上是个死人。”

皇帝点点——,“太妃这辈子已不知见过多少女人,寻常男人扮做女人,她一眼就能认出。可是这个雄娘子,经验——很丰富。”

“不出一月,我一定会找到他。”

猫——沈百终怀——跳出,落到地上跑远了。

皇帝笑了,“你好像突然有点委屈。”

“……我没有。”

“你有。”皇帝笑道,“剑谱的事情不着急,即使有人学会了那套剑法,也一定不会是你的对手,所——你大可在京城多留几天,等北镇抚司梳——出线索来。”

沈百终点。

“信我已经看了。”皇帝道,“太平王一向不安分,太平王世子想搞出——事来倒也正常,只是我——没想到他要——江湖下手,到底是没什么气量,不足一提。”

沈百终看着自己侍奉的君主,突然出声道,“可是宫九这人——很奇怪。”

“哦?”

“他一见面就毒死了上官飞燕,引我出去后——又好似很开。”沈百终道。

他的表情虽不变,皇帝——能看出他是在疑惑,不——听得——加认真。

“我与他交手,他竟好像越来越疯癫,不仅气息紊乱,——色也很恍惚,竟好像是内力失调。”

皇帝突然笑不出了。

他不仅笑不出,脸也要变黑,“他的脸有没有——红?”

“有。”

皇帝的脸已黑得像是厨房的锅底,他又开始笑,这次——笑得很假,看起来好像要杀人,“这人想必是脑子有——问题的,你下次遇见他一定要离得远。”

“那么我该怎么对他?”

“直接杀了就是。”皇帝冷冷道,“找个精通易容的人扮做宫九,过几天在太平王面前演一出中毒的好戏,此事也就过去了。”

“好。”

见他答应下来,皇帝终于不再那么生气,只是看他的表情,——已把宫九这个人记在了——,不再像刚刚那般轻视。

他总是认为一个人若是精——有——问题,还能去策划一——大事,那么这个人就一定不会简单,对这种人来说,他们的疾病通常不是一种拖累,而是一种动力,一种谁也无法——解的动力,这样的人,做出的事也往往毫无规律可言,反而得加倍小——才对。

“我明日上朝,你也过来。”

“好。”

“去吧,好好睡一觉,找霍香给你把一把脉。”

————————————

沈百终一点也不困。

武功越高的人精——往往也越好。

他年少时,就已可——独自一人追杀江洋大盗足足十天,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赶路而精疲力尽?

陆小凤的武功虽不如沈百终,——也是顶尖中的顶尖,所——他也不困。

此时他正等在太和门门口,一边喝着酒,一边与魏子云聊着天。

“你是不是也没有看清楚那个男人?”

“我那天正好休息,怎么会看得到?”魏子云道,“倒是你,你有没有什么消息?”

陆小凤立刻摇——,即使魏子云是大内——一高手,陆小凤也绝不会轻易相信他,在江湖中这么年,他早已学会怀疑看起来最可靠的人。

越不可能做坏事的人,越可能是凶手。

“那么这件事想必已移交给北镇抚司处——,对不对?”魏子云又问。

陆小凤点。

即使他不告诉魏子云,魏子云也迟早会知道。

“萧太妃早年——脾气暴得很,入宫——后虽收敛了很多,——没有落下练武,她那两柄宝剑也总是擦得透亮,寻常的一流高手在她面前只不过是小丑罢了。”魏子云叹道,“我听说那小贼虽跑走了,——也被太妃刺了一剑,也许你可——这——找找线索。”

“刺了一剑?”陆小凤惊道,“刺在什么地方?”

“似乎是左肋。”魏子云道,“太妃的剑虽未涂毒,——也雕刻了不少纹路,无论是谁被那样的剑刺上一下,总不会很好受的。”

“武功差——的人,说不定半路就会流血而死,——况是逃出宫去。”陆小凤模模胡子,“这人不仅轻功好,内力一定也不差。”

“他的胆子也一定很大。”魏子云道,“他的胆子不大,就不会到这——来偷剑谱了。”

陆小凤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已有怀疑的对象?”

魏子云迟疑道,“这……”

“你不妨和我说一说。”陆小凤道,“就算是错了,也没有什么大碍。”

“天下的剑客虽多,顶尖的——只有几个。”魏子云道。

“没错。”

“若要排出个——号来,——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互相比过。”

“这当然不可能,谁也排不出来的。”

“但我们——能数一数前五。”魏子云道,“西门吹雪自然不必说,你和他是朋友,一定知道他的剑法究竟有多高。”

陆小凤叹口气,“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光知道高,有多高——不懂。”

“叶孤城也不必说。”魏子云接着道,“他们二人虽年轻,剑法——已登峰造极,剩下的江湖前辈中,武当木道人、峨眉独孤一鹤,还有那早已退隐江湖的薛衣人,你一定都认识。”

“我认识。”陆小凤道,“可这——人都是剑客,和小偷有什么关系?”

“独孤九剑乃是独孤求败创出来的剑法。”魏子云道,“传闻令狐冲就是用这套剑法行走江湖,后来这剑谱又被太.祖他老人家找到收进宫来。他老人家白手起家,一生跌宕起伏,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

陆小凤点——,“有。”

“所——这剑谱有多厉害,是个人就知道的!”魏子云又道,“这样厉害的剑谱,哪——是凡夫俗子可——看懂的?”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案子一定与这五人有关!”魏子云看起来很有自信,“剑谱本就是无价之宝,那人偷它出去总不会是拿出去卖的,这东西一卖,整个江湖都要翻天,他自己也难逃一死!”

“所——你认为一定是这五人中的一个找了人来偷?”

“没错。”

陆小凤觉得这话很有——,竟与他想的也差不多,他虽认为雄娘子的嫌疑最大,可雄娘子也可——是替人偷东西的呀。

一个采花贼,怎么能练得出好剑法?又怎么能看出这绝世剑谱的奥妙来?

陆小凤正思索着,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沈百终。

“指挥使大人。”魏子云连忙抱拳见礼。

他的辈分虽比沈百终高,职位——没有,大内高手说来是朝廷的人,——怎么也离不了江湖,可若是江湖人,又怎么会替朝廷办事?

吃着公家的饭,就不会自。

他们的位置实在有——尴尬。

好在沈百终是个很好的上司,——没有让魏子云难堪过。

“魏大人。”沈百终点——,“你不必——会这个烦人鬼,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陆小凤也没反驳,他好像确实有点烦人。

魏子云明明在值班,他——偏要凑过来喝酒,酒香弥漫,魏子云早就馋了,——动也不能动,只能干看着酒葫芦咽口水。

陆小凤若不是沈百终的朋友,陆小凤若不是他的朋友,只怕魏子云早就要骂人了。

两个人并肩走远。

“我猜皇帝一定告诉你此事不急。”

“嗯。”

“他是不是还叫你多留几天?”

“没错。”

陆小凤一拍手,恨不得跳起来,“走走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嗯。”

沈百终连问都没问,就跟着陆小凤走了。

河水绕着山流,一直流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

山是好山,水也是好水,附近甚至还有一条瀑布,隔着很远就能听到声音,水面也有一——泡沫浮过,看来这瀑布一定很高。

这确实是个好地方。

难道陆小凤说的好地方就是这——?

难道陆小凤想要游泳不成?

他是不是想模螃蟹?

陆小凤什么也没做,只不过叫沈百终等等,然后就大喊了一声。

“张三!”

河——突然响起水声,一艘破破烂烂的船被人划了出来。

船当然不会自己出来,划船的人就是陆小凤找的张三。

“谁找我?”

“当然是我找你!”陆小凤道。

张三本来翘着腿坐在船——,一看见岸边的陆小凤就笑了,他一边笑,一边站起来,“你怎么有空来找我了?我这就把船划过去!”

他刚拿起船桨,就又看见了后面的飞鱼服。

一看见飞鱼服,张三的笑就凝固了,他的脸色也变了,变得苍白,冷汗——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陆小凤,你后面的人……”

“当然是沈百终!”

“原来是沈百终。”张三勉强笑道,“沈百终,嗯,不就是沈百终。”

他几乎要哭出来,只不过立刻就又把泪憋了回去。

只因他突然想到,即使是沈百终,也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最近做了什么,既然他绝不会知道,自己又为什么要害怕?

想到这——,张三又挺直了腰杆,又变回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张三,咳嗽几声就开始划船。

他一直是低着——的,是——谁也没有看清他的脸色。

陆小凤只觉得他今天动作有——慢,倒也没有多想。

毕竟——没有人规定划船必须划得快的。

“这船虽破,质量——很好。”陆小凤对沈百终道,“就连楚留香那艘船,也是他做的,所——你根本不用担——我们会突然掉进水——去。”

沈百终本就不担——,但既然陆小凤特意说了,他还是应了一声。

张三做足了准备,说话都硬气起来,“陆小凤,你找我干什么?”

“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你仔细想想。”陆小凤——船舱——搬出两个凳子来,一**坐下,“你这个人又懒又滑——,除了烤鱼和游泳,你难道还会别的不成?”

“你怎知我不会?”

“你难道会?”

“我好像确实不会。”

张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转身去取烤架了。

沈百终还在这——,他一点也不想和陆小凤斗嘴。

“张三的烤鱼放在哪——都是顶尖的。”陆小凤道,“他这个人外号快网,水性极好,很会走水,出海时若是带上他,想出事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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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只不过这——我都不是很在意。”陆小凤笑了,“我这种懒虫,怎么会去海上受罪?我只馋他的烤鱼,他的烤鱼不老不焦,火候也正好,实在是……”

陆小凤的口水都要流下来。

“我实在想不通,我——长江出来不过几天,在京城也没什么认识的朋友,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张三扛着烤架出来。

“自然是老实和尚告诉我的。”陆小凤道,“老实和尚不久前就在长江,巧的是,他现在又正好在京城。”

“老实和尚当真不会说谎?”张三问道,“我明明已叮嘱过他不要说出去,他也明明已答应下来!”

“对。”陆大爷只等着上菜,“可我是这样问他的。”

“你怎么问的?”张三忍不住道。

“我问他——你有没有见过张三?”陆小凤笑道,“你猜他怎么说?”

“他怎么说?”张三急了。

“他说张施主叫我绝不能告诉别人是否见过他的。”

张三怔住了,恨不得把手——的铁叉扔进湖——去。

陆小凤几乎要笑晕过去,“他倒也真的没有撒谎,你不必讨厌他,老实和尚有多老实,整个江湖都知道的!”

“哼。”张三冷冷道,“那也未必,我已有好几次在妓.院见过他!”

这次轮到陆小凤傻了,就连沈百终也忍不住看过来。

和尚怎么会去妓.院?

妓.院是什么地方大家都知道,去妓.院要做什么大家也知道。

“你亲眼见到的?”陆小凤问。

“亲眼见到的。”

“你就有没有拦住他问问?”

“我为什么要管别人的闲事?”张三把鱼一条条插到铁叉子上去,慢慢道,“不过我大可——告诉你,那确实是老实和尚,我看得很清楚,我还看到出来送他的女人是怡情院的——牌欧阳情,她看起来很满意。”

“满意什么?”陆小凤呆呆问道。

“你说呢?”张三翻个白眼,“我这个人不喜欢麻烦,所——并没有将此事传出去,要不然老实和尚怎么还会是老实和尚?”

陆小凤还是有点不太信,不过他已将此事记在——,决——后多留意一。

小——总是没有坏处的。

“若是和尚都爱逛妓.院了,那道士岂不是得聚在一起赌钱?”陆小凤模模胡子,啪的一声倒在船板上,喃喃道,“我见过的怪事已有很多,这样的——很少。”

“哼。”张三又冷哼一声,“老实和尚本就不是真和尚,你可曾见过真和尚整日——不撞钟,不拜佛,就只在江湖——乱窜的?”

陆小凤摇摇。

“这就对了!”张三总算串好了所有的鱼,道,“行走江湖就要聪明一——才好。”

他反倒——训起陆小凤来了,要知道陆小凤成——的时——可不知比他早了多少,——气也不知比他大了多少。

张三正准备再臭陆小凤几句,就见沈百终比出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立刻住嘴也听了起来。

可他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有什么不对,再转——看陆小凤,陆小凤显然也没听出。

树丛中响起一道叹息声,一个人缓缓走了出来,“没想到还是瞒不过指挥使大人,在下本不打算打扰各位的。”

张三瞪大了眼睛瞧他。

这人手——捏了一把折扇,身上穿着极昂贵的衣服,就连靴子上都绣了金线,活月兑月兑一个富家子弟,就连张平野也——没有穿过如此阔气的衣服。

这种公子哥怎么会跑到深山老林——来?他又是来做什么的?

张三不认识他,陆小凤和沈百终——是认识的。

这个人就是金九龄,六扇门的——捕,天下——一——捕英万——的徒弟,昔日——不知破过多少震动天下的案子,只是没过多久就金盆洗手,宣布再也不——会朝廷与江湖的杂事,谁也不知道原因,就连他的师父英万——也问不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陆小凤问道。

金九龄抱拳向沈百终行礼后,才道,“你难道不知道近来那个让人——都要掉光的案子?”

“我当然知道。”陆小凤道,“我就在查这个案子,不过我的——还是没有掉的。”

“不过你既然已经洗手不干,怎么还会……”

金九龄叹口气,“一个人的师父就算要徒弟去死,徒弟也得听话不是么?我虽离了六扇门,我的师父——还没有。”

沈百终打量着金九龄,突然道,“上船来。”

“是。”金九龄立刻应道,然后就乖乖上了船。

张三这时候才弄明白这人是谁,只觉得冷汗又要向下流,拼了老命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弃船而逃。

幸好谁都没有看他。

金九龄取出一块手帕来,“这就是那男人用过的帕子,我一路找来,就瞧见这东西挂在草中。”

陆小凤接过帕子,“想必这就是那大盗用来捂伤口的帕子,他被太妃刺了一剑,若不找——东西捂住伤口,只怕半道就会流血而死。”

金九龄点——,“只可惜即使有这帕子,我们也还是找不出半点线索来。”

沈百终突然示意陆小凤把帕子给他。

只见他仔细瞅了瞅,就道,“帕子是京城福瑞祥卖的货,香粉……应该是宝香斋的。”

陆小凤怔住了,瞪大眼睛看他,“你莫非是狗鼻子不成?”

沈百终不——他,继续道,“这东西并不像是男人的东西。”

金九龄还没说话,陆小凤就抢着道,“这你就不懂了,有——男人就是喜欢扮做女人的,他们不仅喜欢扮做女人,就连日常用的东西,也要和女孩子用的一样。”

沈百终点点。

“这两家店的老板说不定会有——线索,陆小凤,我们走吧。”

陆小凤只好拍拍张三,道,“你小子别想着偷懒,这烤鱼我还是要的。”

张三笑道,“你的那一份,我一定替你带到茅坑——去沾沾香气!”

陆小凤也笑,“这个我可管不了,可你又怎么会知道哪——会到沈百终肚子——去呢?”

张三不说话了。

金九龄看着两人的背影,站了一会儿也走了。

张三这时才松了一口气,叭的一声坐在甲板上,把明珠又往怀——塞了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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