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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岁和从餐厅追出来, 环顾四周也没看到江攸宁的身影。

她离开得很快。

沈岁和拿出手机,想也不想地给她打电话。

没有人接。

打到第二遍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他在做什么?

要解释吗?

以什么名义解释?

要说什么呢?

好像没有什么可说的。

他掐断了电话, 情绪忽然很丧。

很茫然的那种丧——

种状态从上个月好像就开始了, 时不时会有——种情绪,提不起精力来做任何事。

沈岁和深呼吸了一口气,略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转身回去结账。

但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原地的乔夏。

她仰起头,眼里有泪光闪动,倔强的眼神盯着他看。

沈岁和的目光也望向她,四目相对。

他眼神清冷, 眉头紧蹙,满脸都写着“不耐烦”三个字。

“沈岁和。”乔夏强忍着眼泪,第一次如此认真严肃地喊他的全名, ——不是像以往那样甜甜地笑着喊岁和哥哥。

沈岁和斜睨她, 语气冷漠:“说。”

“你是不是……从来就没看得上我?”乔夏瞪着眼睛,大颗眼泪瞬间落下, 颇有“仙女落泪”般的风姿。

沈岁和忍着不耐烦,“你确定要在这——说?”

正赶上了吃饭的点, 进来的人越来越多, 俊男美女分开站也很吸引眼球,更别提两人面对面站着,尤其两人的脸色也不算好,围观群众自然觉得应当是一场大戏。

想看演成了八点档狗血肥皂剧还是演成了黄金档浪漫偶像剧——

以, 周遭探寻好奇的目光越来越多。

沈岁和心底的暴躁也愈发强烈.

他不再看乔夏,直接越过她去柜台结了账。

结账时还在想,他不过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吃顿饭, 为什么——么难?

他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

如芒刺背。

即便讨厌乔夏,沈岁和也还是给她留了几分体面。

当然,也跟他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些事有关系。

他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不想被人免费观赏——

以他在商场找了个咖啡厅的包厢。

他兀自点了一杯冰的黑咖啡,不加糖,没有管乔夏——

乔夏说,她喝牛女乃。

听到牛女乃两个字,沈岁和的目光轻飘飘地移过去,刹那之后又移回来。

他低着头,面无表情,任谁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包厢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沈岁和。”乔夏抿了抿唇,终是艰难晦涩地开口,“你是不是永远都不可能喜欢我?”

沈岁和皱眉,声线一如既往地清冷,“我以为你早知道。”

“不过就是跟我吃一顿饭,也不——吗?”乔夏问。

沈岁和回答地坚决,“不。”

乔夏的眼泪忽然像断了线的珠子流下来,划过她的脸侧。

她今天扎了一个丸子头,空气刘海儿微微卷翘,眼睫毛刷的又细又长,根根分明,皮肤瓷白,搭配了一身浅杏色的长裙,看着清亮透丽。

但——装束让沈岁和看着,总能跟记忆力的人重叠起来——

个风格太像了。

完全是按照江攸宁的爱好搭出来的。

她很喜欢长裙,——以柜子——总是浅色系的长裙。

她头发长不好打理,——以就总是扎丸子头。

沈岁和以前还仔细看过她扎丸子头的过程,扎完马尾之后随手一盘,就是一个很成功的丸子头——

以当乔夏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恍神了一秒。

但看着只觉得厌恶。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乔夏看向他,小巧玲珑的鼻子微微耸动,“我哪里比不过她吗?她长得没我好看,家世也不如我,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我呢?跟我结婚,你能得到乔氏的股份和乔家的帮助,只要你想往商界发展,随时都可以。”

沈岁和没说。

黑咖啡跟牛女乃同时上来,两杯饮品摆放在一起,看着非常刺眼。

黑色、白色,永远都不能相容。

他最爱喝黑咖,但江攸宁最爱喝牛女乃。

江攸宁嫌黑咖苦,他嫌牛女乃腥。

有次江攸宁突发奇想喝他的黑咖啡,他给她弄了一杯,结果当晚江攸宁失眠到四点,他听着她辗转反侧,听她低低地唉声叹气。

江攸宁好像总会尝试一些新的东西。

但他不会。

他习惯了黑咖,就一直喝黑咖。

苦了点儿,但很提神,喝到最后嘴里也能留下点儿甜味。

江攸宁好像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喝过他的黑咖啡——

他好像一直都很少喝牛女乃。

只有偶尔看江攸宁喝,他才会有想尝试的冲动。

江攸宁吃东西的姿势很优雅,她的坐姿永远挺拔,但也有例。

一旦到生理痛时,她总是连床也不想下。

但沈岁和会做的饭实在太少,——以他会负责点外卖。

少辣少油,饮料不加冰。

她太难受了便把下巴搭在桌上,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他看。

沈岁和如果想逗她,就会给她夹一筷子菜,就跟喂小孩儿那样递到她嘴边,她会自觉张开嘴吃掉。

很好玩。

但——样的情况在他们三年时间的婚姻里,屈指可数。

江攸宁不爱闹腾,她喜静,——以沈岁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怕吵到她。

也不太爱出门,——以沈岁和一般也不叫她。

“沈岁和。”乔夏拔高了声音喊他,——才把他从记忆的泥沼——拉出来。

竟然盯着一杯黑咖啡也出了神。

沈岁和把黑咖啡拿回来,跟乔夏那杯牛女乃泾渭分明。

他想,真是跟江攸宁越来越像了。

总是发呆。

原来还理解不了江攸宁为什么总是发呆,每天有那么多事情去沉思吗?

但他——会儿越来越喜欢发呆,发呆不是在思考,只是放任大脑变空,不去想任何复杂烦恼的事。

“我说的——你听到了吗?”乔夏埋怨的语气越发明显,“你能不能尊——一下我?!”

沈岁和瞟了她一眼,眼神锋利。

修长的手指沿着玻璃杯壁摩挲,他的——势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乔夏忽然间打了个冷颤,她模了下自己露在外面的肌肤,竟起了身鸡皮疙瘩。

刚刚那个眼神太凶狠了。

狠到乔夏觉得,他对自己恨之入骨。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

“尊——?”沈岁和清冷的声线把——两个字——复了一遍,他的语速很慢,听得人脊背发凉,他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乔夏身上,带着几分轻蔑地打量了她一番,“你配么?”

乔夏:“……”

她的呼吸忽然一滞——

样的沈岁和好陌生。

陌生到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他的眼里全是浓浓的厌恶。

他——个样子跟初见时的他不一样,也跟她认识的他不一样。

印象中沈岁和是眉眼清冷,不苟言笑的男孩,他背着双肩包走过马路,见她跌倒还朝她伸出了手。

当时他带着一个跟家人走丢的小孩儿,他带小孩儿耐心地绕了一圈又一圈,最终找到了小孩儿的父母。

他的眼神清亮透澈,温和明亮,像初春的太阳。

正好落在她的心上。

“沈……沈岁和。”乔夏磕绊着喊他,“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沈岁和依旧是那副样子,用最漫不经心的语调说最残忍的——,“你不配得到尊——,甚至不配提尊——两个字。”

“我尊——你的前提是你得尊——我,可是你尊——我了吗?尊——我的家庭、婚姻、妻子了吗?你三番五次、五次三番闯进我的生活当中,知不知道很讨厌?”

沈岁和——次真的半点情面没留。

他一字一句、字字句句都戳在了乔夏的心尖儿上。

“三年前相亲结束我就跟你说得很明白了。”沈岁和说:“我不喜欢你——种,为什么你会认为三年过去了,我就能喜欢你了呢?相亲——已,大家都体面一些不好么?”

“但凡你是个能配得上尊——两个字的女孩,你都不会一次次试图插入我的婚姻当中。无论我的母亲跟你承诺了什么。但你一次次地跟着我的母亲出入宴会、家庭聚会,甚至是来我的家里,你不觉得羞耻吗?你以为只要你不说出来,大家就看不到你的心思吗?为什么你——么大的人了,还能这么天真?!”

沈岁和的语气始终平静,直到说最后一句时情绪才有了些起伏。

他就那样平静地直视着乔夏。

他说:“你想做第三者,想不要脸地凭着你的家世捧高踩低,你配得到尊——吗?”

第三者。

不要脸。

多恶毒的词啊。

放在以前,沈岁和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对一个女孩儿如此恶语相向。

把他——能说出口的对女孩最恶毒的词汇,当着女孩的面说出来。

曾雪仪只告诉他:要成绩好,要站在高处,远离成绩差的、吊儿郎当的。

她从未教过他该如何堂堂正正的做人。

但沈立教过。

自幼沈立就告诉他,要尊——女孩。

决不能说任何下流的词汇来侮辱女孩,跟女孩要有界限感,如果跟女孩走在一起要保持距离,凡事多礼让,尊老爱幼,尊——女孩。

沈立说,——是男性应有的绅士品格。

他以前从没跟乔夏正面起过冲突,最狠的一次就是在父亲忌日那天,他用严肃的态度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喜。

因为他知道,乔夏一直这样做跟曾雪仪月兑不了干系,是曾雪仪一次次地给了乔夏希望,他没办法把——有的责任都怪在乔夏身上。

甚至他都不知道乔夏为什么会做——些事。

再加上乔夏毕竟是个——人,也没做出过任何对他们有实质性伤害的事。

她跟曾雪仪一样,都是在道德和法律的红线边缘反复横跳。

她们让沈岁和,无可奈何。

最后,只能选择把一切都担在自己身上。

婚姻结束,是他混蛋。

江攸宁讨厌他,是他混蛋。

甚至以后经常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也是因为他混蛋。

但他到底混蛋在哪儿了啊?

就算他真的混蛋,他连安安静静吃顿饭的资格都没了吗?

只是想吃顿饭,为什么还能遇到乔夏?

什么胃口都没了。

谁知道——是他两天以来吃的第一顿饭?

吃着防躁郁症的药,他的胃口极差,再加上经常一个人吃饭,孤零零的,吃什么都没味道,甚至也不觉得饿。

今天突发奇想到这家餐厅来,坐在了他跟江攸宁以前来时坐得位置,牛排上来刚吃了两口,乔夏就站到了他的面前,扬起那抹甜甜的、虚假无比的笑。

他很厌烦,很厌恶,甚至想吐。

看着乔夏那张脸,他非常恶心。

原来觉得,他只要跟曾雪仪说清楚就好了。

毕竟说破天去,——也是曾雪仪偏执愚蠢。

但现在看来,曾雪仪跟乔夏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真的很不想当着乔夏的面说——些恶毒的——,但她真的太过分了。

他必须要把——说清楚,说得绝情、说到她无地自容。

几乎是报复性地,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狠狠地谴责乔夏。

乔夏愣怔了好久,眼泪模糊了双眼,但硬是没掉下来。

她隔着层层水雾看向沈岁和。

他轻蔑、不屑、嘲讽、鄙夷,甚至是侮辱。

他把那些恶毒的词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他说自己不配得到尊。

可,明明是她先遇到沈岁和的啊!

“我不是第三者!”乔夏哽咽道:“我从没想过做第三者!”

“那你现在的——为是什么?立牌坊吗?”

乔夏:“……明明是我先遇到你,先跟你相亲的啊,为什么我是第三者?明明江攸宁才是!是她从我——抢走你的!”

“可我当时相亲也很明确的表示,不喜欢你啊。”沈岁和说:“我说得非常明确,我就喜欢江攸宁那样儿的。”

“可我喜欢了你很久啊。”乔夏说:“我20岁就遇见你了,那会儿你还不是沈律师,只是个学生,你在路上拉了我一把,你记得吗?”

“不记得。”沈岁和摇头。

受沈立的影响,他确实会对女孩宽待一些。

如果遇到了女孩跌倒,他一定会拉一把,他相信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样做——

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和记得的事情。

“无论你什么时候遇到我。”沈岁和平静道:“我都不喜欢你,——且,非常非常厌恶你。”

“你能有更好的选择,——不是非要来破坏我的家庭。”

“可爱情又不是选择题!”乔夏忽然大哭,“我又不是没跟别人谈过恋爱,他们都没有你好哇。我就想嫁给你,我有什么错?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过。我做的工作是我喜欢的,学的专业是我喜欢的,为什么到了婚姻上,我就不能选我喜欢的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么说我?!”

乔夏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一点儿名媛的形象都没有。

“你跟江攸宁都得不到伯母的祝福,怎么会幸福?你要是真的喜欢她,为什么还能让伯母那样欺负她一句话都不说?你就是拿江攸宁来当借口!你根本不想结婚!”

包厢内只有乔夏一个人的声音。

沈岁和低敛着眉眼,声音毫无波澜,“你说错了。”

一分钟后,趁着乔夏哭泣的间隙,他平静地说:“我只是不想跟你结婚。”

乔夏抽泣的声音戛然而止。

“如果是跟江攸宁。”沈岁和说:“我很乐意结婚。”

“——就是你跟江攸宁的区别,你比起她来,差得很远很远。她永远不会——样哭着质问我,她永远都知道给自己,也给别人留一份体面,她永远都不会去当第三者,无论她有多喜欢。换句话说,她懂得如何尊——人,也尊——自己。”

“你——种幼稚的、拙劣的爱人方式,我只在青春期的小女生身上见过,你——么疯狂到不可理喻、不听人劝的态度,我只在我母亲身上见过。你跟她一样的掌控欲和自以为是,都让我感到恶心。”

言罢,沈岁和站起身。

他低下头看乔夏,正好跟她朦胧迷茫的眼神对了个正着,“无论一个家庭多不幸福,都别试图插入,——是女孩要留给自己的尊。”

乔夏:“我没有……她才是。”

沈岁和瞟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他背影决绝。

但走到门口处忽然顿住脚步,“爱情——两个字,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不受道德约束的理由。更何况,你的爱情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

从咖啡厅出来,沈岁和到路边开车。

他开车的速度极缓,任由一辆辆车超越他。

脑子——其实挺乱的。

他想给江攸宁打个电话,但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攸宁估计也不想接。

不知不觉,车就开到了江攸宁家楼下。

他平常偶尔会来。

有时下了班不想回家,也不知道去哪儿的时候,他就开车到这儿来,但也不联系江攸宁,就在车——坐一会儿,再赶着——个城市的灯回去——

会儿正是下午。

华师附近人不算多,来来往往的学生们步履匆忙。

隔了会儿才热闹起来,大概是下课了。

沈岁和就在驾驶位上坐着,做什么都提不起力。

没过几分钟,电话忽然响了。

他瞟了眼屏幕,心生厌烦。

任由电话响,到最后才接起来,但没有开口。

“你做了什么?”曾雪仪一开口便是质问,“是不是对夏夏有意见?”

“是。”沈岁和直接承认,并且反问道:“你是第一天知道吗?在我爸忌日的时候,我以为我说得很明白了。你是不是从没把我的——放心上?”

曾雪仪那边忽然沉默。

“沈岁和。”曾雪仪喊他,“你越来越不把我——个妈放在眼里了。”

“你都知道我怎么了,还要让她来,你想做什么?”

“就是因为你病了,我才想让夏夏照顾你。”曾雪仪说:“难道——也错了吗?”

“我是卧病在床不能动吗?还是说我是个残疾人?我得了什么病需要她照顾?我到底是个什么巨婴,需要她一个千金大小姐照顾?”沈岁和嗤笑,“是你天真还是她天真?她凭什么照顾我?我是废物吗?”

“不是。”曾雪仪声音变得低了些,“你……”

不等她说,沈岁和便打断了她的——,“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当初离婚的时候说得那些——希望你能记得,我不会再结婚了,如果你用死逼我,那我们就一起死。或者,我给你风光大葬。”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他声音忽地变低。

低沉沙哑,显得凉薄。

“就这样。”沈岁和说:“我还有工作,先挂了。”

啪叽。

毫不留情地挂断。

他望向车窗——涌动的人群,来来往往,嬉笑打闹。

手机忽然震动。

曾嘉柔:【哥,你在我们学校门口吗?】

沈岁和:【嗯。】

曾嘉柔没再发消息,隔了几秒,有人蹦蹦跳跳过来敲车窗。

他把车窗摁下来,曾嘉柔笑道:“我就看见是你的车,嘿嘿。”

“你不上课?”沈岁和问。

曾嘉柔耸肩,“已经上完了啊,我下午没课,——会儿打算去……”

说到这儿,忽然噤了声。

“找江攸宁?”沈岁和问。

曾嘉柔眼神飘忽,低咳了好几声,愣是连个嗯都没应。

沈岁和就那样盯着她。

曾嘉柔顿时感觉压力倍增,她讪笑道:“我的哥哇,你让我咋办?我现在好难。”

“你去吧。”沈岁和说:“我还能不让你去不成?”

“哦。”曾嘉柔眨巴眨巴眼,“你也来找宁宁姐的啊?”

“不是。”沈岁和下意识道:“随便逛逛。”

曾嘉柔:“……”

好的。

她看着沈岁和绷得一本正经的脸,忽然有点心塞,“内个,我要去给宁宁姐买水果,你要不要去?”

“啊?”沈岁和佯装思考,一秒后,“去。”

曾嘉柔:“……”

装的一点儿都不像。

沈岁和下车跟曾嘉柔一起,她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地方,但她没挑,都让沈岁和挑的,——沈岁和皱着眉头把箱子——的水果翻来覆去看,好像哪个都不合适。

最后买了点儿草莓、苹果、香蕉和樱桃。

都挺多的。

毕竟沈岁和挑了半个小时。

沈岁和付了账,拎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问曾嘉柔,“她还缺什么?”

“应该没了吧。”曾嘉柔说:“——些也是我觉得空手去不好意思硬要买的。”

沈岁和环顾了一圈,周遭人逐渐多了起来,但店真没几家好的,卖的都是高热量食物,女乃茶、炸串、麻辣烫,他也放弃了。

拎着水果把曾嘉柔送到江攸宁家楼下,然后又把水果递给曾嘉柔。

“哥,那我去了啊。”曾嘉柔小心翼翼道。

沈岁和:“去吧。”

他望了眼那门,距离上次进还是两个月前,因为江攸宁拿得东西太多,他上去帮忙拎了一下,正好江洋跟慕老师都在,两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友好。

跟以前天壤之别。

曾嘉柔拎着东西进去,时不时回头看沈岁和一眼。

他一动不动站在那儿,跟坚守的杨树一般。

仰起头望了眼上边,然后就在那儿站着。

曾嘉柔才不信他是随便逛逛呢,随便能刚好随便到这——来?

他就是不好意思开口。

曾嘉柔想:男人真的好闷骚啊。

尤其是她两个哥。

但她也爱莫能助,明知宁宁姐不太想见他,还把他带上去 ,那以后她也别想进宁宁姐家的门了。

她叹了口气,加快脚步进了电梯。

眼不见心不烦。

江攸宁中午跟岑溪吃完饭,去公司拿了东西就回了家。

她躺在床上看了会儿书,然后睡了午觉,醒来之后正好三点,曾嘉柔给她发消息问是不是今天就休产假了?

她跟曾嘉柔闲聊了会儿,然后曾嘉柔说自己下课以后想过来,她便也应允了。

江洋去剧场了,慕老师今天满课,她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曾嘉柔来还能跟她做个伴。

她不说话,光听曾嘉柔说也挺有意思。

之后又读了几页书,曾嘉柔说她已经下课,在路上了。

于是江攸宁去厨房切了水果,放在茶几上等她来。

半个小时过去,门铃才被摁响。

曾嘉柔开朗地笑,“当当当当,我来啦宁宁姐!”

她一来,家里就显得热闹了许多。

“我买了樱桃。”曾嘉柔说:“一起吃。”

“好,我去洗。”

“不用不用。”曾嘉柔立马抢过来,“我去,你坐着。”

“我都坐一天了。”江攸宁说。

曾嘉柔也不敢硬跟她抢,只好跟在她后边去了厨房。

江攸宁做事情一向心细,她夸赞道:“今天的樱桃很新鲜啊。”

“嗯。”曾嘉柔点头,“——且又红又大。”

“看上去不错。”

曾嘉柔在她身后疯狂点头,心想可不是嘛,你前夫蹲在那儿挑挑拣拣半个小时呢。

她是真佩服她哥的耐心。

那老板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但她哥岿然不动。

江攸宁把洗好的樱桃摆在茶几上,越看越喜人。

很久没买到这么精致的水果了,于是拍照打算发朋友圈,但她刚拍完照,电话就响了。

她看了眼,不想接。

于是干脆挂断。

但一分钟后,电话又响起。

曾嘉柔忍不住好奇,“谁啊?”

“你表哥。”江攸宁说。

曾嘉柔:“……”

一动不动,安静如鸡.jpg

江攸宁盯着看屏幕,想到明天的产检,叹了口气还是接起来,她单刀直入,“什么事?”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我想上去。”

江攸宁:“???”

她一时间没懂。

但曾嘉柔听到了,她轻咳了声,惹得江攸宁把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

曾嘉柔做口型道:“他在,楼下。”

江攸宁:“……”

“你上天吗?”江攸宁故作不懂地问。

“不是。”沈岁和认真地回,“我想上楼。”

“顶楼吗?”江攸宁问。

沈岁和:“……”

她现在可真是一点儿不饶人。

沈岁和轻咳,用咳嗽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是。”沈岁和顿了下道:“我想去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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