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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河宗。

秦拂抱剑站在整个队伍之前, 看着沈衍之挺直了脊梁上前将他们收到的邀请贴递给靖河宗宗门外——知客人。

他们一行人都是生面孔,而且因为不经常来,知客人也认不——他们身上——宗门弟子服, 看着他们过来的时候就一直在心里犯嘀咕。

这知客人有点儿怀疑他们是不是想来打秋风的小门派。

但邀请贴一递上来,知客人面上那隐隐约约——怀疑就变成——实实在在的震惊。

沈衍之还在一旁自报家门:“在下飞仙门沈衍之,受邀参加盟会,还请道友通报。”

然后一抬头看到了满脸震惊——知客人。

沈衍之迟疑道:“有什么问题吗?”

知客人回过——来, 连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既然是飞仙门的道友, 还请与我移步飞仙门的下榻之地暂歇, 贫道这便让人通禀掌门。”

他——礼仪没有一点儿出错,沈衍之纵使满心狐疑也不好多说什么, 秦拂拍——拍他——肩膀,他收敛——脸上——色, 一行人跟着那知客人进——宗门。

秦拂从刚刚看到知客人的表情时心里就觉——好笑。

这人一定没想到万年缺席的飞仙门这次能来。

但飞仙门常年不来,靖河宗还能准备他们下榻的地方, 也算是有心。

她一路打量着周围的景色,旁边沈衍之突然小声问她:“宗主,刚刚这知客人是怎么——?”

沈衍之当着外人的面向来高冷, 但此刻却满脸茫然。

秦拂:“大概是震惊于这次咱们能来吧。”

沈衍之:“……”

一路走过去, 秦拂看到了不——穿着各色宗门弟子服——修士,而和他们相比, 秦拂觉——自己带的飞仙门显得格外没有排面。

别的不说, 就说近——,他们刚走到一半,另一个也是刚到的宗门从他们头顶飞过, 排场拉——足。

秦拂抬头一看,只见三匹炽火兽拉着一顶七彩琉璃华盖——香车走在前面,身后一行浩浩汤汤——紫衣弟子御剑整整齐齐——跟在后面,队伍两旁还有弟子用灵力撑起那个宗门的徽章,一路走过去流光溢彩、气势非凡。

秦拂看——目瞪口呆。

哪怕是天衍宗掌门出行,她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排场。

而和他们比起来,飞仙门只有一个秦拂带着一众内门弟子出席,连个资历深的长老都没有,连个撑排场的法器都没带,看起来相当没有排面。

但一旁——知客人仿佛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在一旁小声对秦拂说:“这是寻仙门,他们一门向来爱享受,也颇为富有,听说内门弟子佩剑上都爱镶两颗宝石来着,这一代的掌门更是爱香车宝马,出门的排场向来都这样。”

他一脸见惯不怪。

秦拂见人家都这么淡定,也只能收起面上——诧异。

然后又走——没多远,那知客人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又说:“诶,对了,据说寻仙门的师祖和贵派——师祖在千年前还是一个师尊教出来的呢,出师之后一个建——寻仙门,一个建——飞仙门,这也是巧——啊!”

秦拂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用眼神询问沈衍之。

沈衍之默默点了点头,然后又添——一句:“但是百年之前两派就不怎么来往。”

秦拂心说看样子就是不怎么来往。

一派爱奢华享受、一派爱闭关清修,完全是两个截然相反的做派,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来往到一起去。

这两派——祖师居然还是师兄弟?

秦拂想了想刚刚那架华盖香车,又想了想他们虽然不算贫穷但也绝对不富裕——飞仙门,有点儿怀疑两派师祖出师——时候是不是他们师尊偏心给寻仙门多塞——灵石。

她沉思——太久——,一直悄悄注意着她的沈衍之也不知道误会——什么,突然说:“掌门您放心,我们飞仙门不会比寻仙门差——!”

秦拂听的满脑袋问号,但看到他一脸坚定——模样,只能犹豫着说:“嗯……我相信。”

沈衍之仿佛坚定——什么一样,用力点了点头。

那个知客人把他们带靖河宗一座偏峰上,位置算不上——优越,但也不怎么偏远。

知客人走后,秦拂让其他弟子休整,自己去换了一身稍微正式一点的衣服,准备见靖河宗——掌门。

她刚换完衣服靖河宗掌门就来了,比秦拂想象——快了不。

不过她也知道为什么。

飞仙门前掌门勾结妖族的事情因为最开始飞仙门没什么作为,现在各个宗门多——都有些耳闻,而他们新换的掌门据说还不是飞仙门的人,难免会让人好奇。

不过秦拂也坦然,光明正大的就见。

但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胡子都白了一半——靖河宗掌门居然认识秦拂。

他见到秦拂,——是一脸愕然,然后一宗掌门当着众人的面失态——抬手揉——揉眼,几乎是失声到:“你、你是秦拂仙子?”

秦拂一脸惊讶。

而她的反应也印证——靖河宗掌门的猜测,他看着秦拂,喃喃自语道:“居然真——是秦仙子……”

秦拂:“许掌门认识我?”

许掌门抬手冲她行——一礼,说:“上一届修真界大比之时,秦仙子曾指点过小徒两招,在下自然认。”

他说话——时候,一个年纪看起来不大还长着小虎牙——年在他身边挠头,说:“秦仙子可能不记得我——,许永林,秦仙子曾经指点过我。”

秦拂确实不记得。

能在这里找到认识她的人,她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许掌门好奇问道:“秦拂仙子,您现在……是飞仙门掌门?”

秦拂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但具体——情况她也不好多说,只能言简意赅——解释道:“因缘际会,暂代掌门而已。”

许掌门知趣——没有再——问。

他一开始只是好奇万年不出面的飞仙门这次怎么突然凑热闹了,但见到秦拂之后就一切都明白了。

整个修真界百年也找不出一个的天才,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她暂代的飞仙门的掌门,对于飞仙门来说,他们都是捡到宝。

而且……既然他们十八城盟会现在就有一个天衍宗——大弟子——话,那么他昨夜一直在忧愁——那件事情……

许掌门若有所思。

于是,两派寒暄——片刻,秦拂正准备送人离开时,许掌门突然说:“秦仙子,老朽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说。”

秦拂一愣,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知道——她是天衍宗秦拂之后才找她,恐怕为的不是飞仙门的事情,而是天衍宗——事情。

许掌门挥退——其他弟子,秦拂给天无疾使——个眼色,让他带飞仙门的人离开。

片刻之间,整个院落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许掌门犹不放心,连下——两个隔音结界。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秦拂,面上有两分凝重。

他说:“秦仙子既然是天衍宗弟子,那现在可有办法联系到天衍宗。”

秦拂点了点头:“自然有。”

许掌门松了口气,随即说:“昨日,我宗外出游历回来的弟子传来消息,说十八城外百里——天痕城有异动。天痕城一个小宗门被一夜灭门,当时我那两个弟子正好在天痕城中,去那个被灭门的宗门看——看,结果发现了魔修的气息。”

秦拂——面色一下子凝重——下来!

许掌门继续说:“消息昨夜刚传来,我立刻派——弟子去查看,但却发现灭门现场不知被谁打扫的干干净净,但我那两个徒弟笃定他们去——时候有魔修的气息,我两个徒弟不是信口开河之人,他们这么说必然是有万全把握,可是在下实力有限,现场被清理——之后在下实在检查不出其他——,我怀疑有魔修在人族作祟,昨夜正是有人扫了尾,此事事关重大,在下不敢亲自拿主意,正准备今日派人去天衍宗传信,既然秦拂仙子在这里,还请秦拂仙子传信回宗门。”

秦拂冷声道:“许掌门,此话当——?”

许掌门:“老朽怎么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秦拂沉吟片刻,说:“你让你那两个徒弟来叫我。”

许掌门立刻叫来了自己两个徒弟。

秦拂问的很细致,问了有一炷香——时间,心中已经有——谱。

除非他们两个交手——很——魔修并且决定合起伙来骗她,不然他们说——半不是假。

等那两个弟子离开,秦拂立刻说:“我今夜去天痕城一探究竟,若是果——不错——话,我立刻通禀宗门。”

如果魔族真——进入了人族,还做出了灭门的事情,那必然不是什么小事。

哪怕现在正魔两族休战,但秦拂从前也不是没见过在人族肆虐——魔族修士,一两个魔修结伴,或截杀正道修士、或灭了一个村庄,总有一两个不服管教——魔修想钻人族的空子,但也成不——气候。

如果是那样的话,秦拂一个人将人杀——便是。

可是现在是灭族。

如果这——是魔修干——,一两个魔修肯定做不出这样的大场面。

要么几——上百个魔修直接攻打——那个小门派,要么有魔修大能动手。

一夜灭一门,那得是魔将级别的才能做到。

秦拂几乎一时半刻也等不。

魔族想干什么?

天无疾见她自许掌门走后就坐立难安,问她怎么。

秦拂也不瞒他,一五一——说了。

天无疾的眸色深——下来。

秦拂没有发现,皱眉怒道:“魔尊火浔继任魔尊之位才不过百年,他这是想干什么?和正道交战吗?”

秦拂提火浔——时候,语气并不生疏。

天无疾一下抬起——头,问道:“你认识火浔?”

秦拂没有注意到他只叫火浔,而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叫魔尊。

她犹豫——片刻,淡淡——说:“——几年前曾见过一面,那时误入一个上古秘境和魔尊狭路相逢,相处过半个月,之后便没见过。”

天无疾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而秦拂却远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

火浔。

话本之中关于火浔——故事她已经想不起来,只记——他和仲少卿是为——苏晴月掀起过战争。

而关于——几年前她和火浔——事情,她却记——一清二楚。

话本中说魔尊也拿苏晴月当替身,秦拂一点都不意外——

几年前,她误入上古秘境,撞见——同样误入上古秘境——魔尊火浔。

当然,当时他自称自己是误入,但他到底是不是误入谁也不知道。

他们两个人在秘境里呆——半个月,直到那个上古秘境主动将他们吐出来,两个人才月兑险。

当在秦拂还在那个危机四伏的上古秘境——时候,她担心——却不是自己会不会死在秘境里,而是自己会不会死在火浔手里。

魔尊火浔,正魔大战老魔尊死后,他杀——六个魔将才夺走——魔尊——位子。

传闻中这个人喜怒无常,自己身边——侍卫下属都杀,为人霸道强势,整个魔族就是他——一言堂。

和机关算尽夺——主之位——仲少卿不一样,这个魔尊是一杆红枪杀上去的。

这样的人,在秘境这么个无人知晓——地方杀——正道百年不遇——天才以绝后患,秦拂一点儿都不意外。

而当时的秦拂对上他毫无还手之力。

可是当时的秦拂如临大敌,火浔却定定——看——她片刻,突然说出了一句让秦拂莫名至今——话。

他说,秦拂这辈子合该做他——魔后。

秦拂当时以为他在杀她之前还要戏弄她,怒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火浔却哈哈大笑,说:“你这辈子是我命定——魔后,哪怕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我为何要杀你?”

想当魔后首——入魔,但秦拂怎么可能入魔?

她一直到现在都觉——火浔那番话是在诱她入魔。

可他说完那句话之后,确实也没杀她,反而一直在秘境里保护她,也不管她一直对他有所防备。

半个月后,两个人出了秘境,火浔邀请她回魔族。

秦拂当时以为他要抢人,几乎都要以死相搏了。

可他却只是看——她一眼,淡淡——说:“不愿便不愿,我还能杀——你不成?”

他走之前,又说了那句话:“反正你这辈子迟早是我——魔后。”

自那之后,——几年。

如果不是话本的话,秦拂都要把火浔这个人忘。

因为那半个月着实不是什么好经历。

一边要应对秘境里随时随地的危险,一边又要防着火浔。

她曾经仔细分析过秘境里火浔——一言一行,然后得出了一个出乎意料也在情理之中的结论。

火浔肯护她,不一定是因为对她一见钟情或者爱慕于她。

他只是信自己。

秦拂不知道他从何——出秦拂是他——魔后这个结论,但他太信自己,太信这个结论,所以愿意保护自己“未来的魔后”。

在相处——那半个月里,他或许也由“信自己所以对秦拂好”变成——稍微对秦拂有一点别样的情愫,但归根结底,他还是更信自己。

而这件事,秦拂从未对人说过。

此时天无疾看着她,她想了想,玩笑似的将那番经历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她玩笑道:“也不知道火浔从何而来的笃定,但我觉——除非我死,否则我是不会入魔。”

天无疾看——她片刻,点了点头:“对。”

秦拂说完,心里仿佛也轻松了两分似的,出门去找沈衍之,准备让他暂管内门弟子队伍,自己入夜就去天痕城。

天无疾远远——看着她离开——方向。

有件事情他没有告诉秦拂。

接任魔尊——魔修,时代相传一双魔眼。

那双魔眼,能看透一切与自己有联系的人是敌是友。

火浔那小儿用魔眼看——秦拂,看出的结果是,秦拂会入魔。

但天无疾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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