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查一下，三年六个月到三年八个月之前各情报机关执行任务的牺牲者，尤其注意涉外机构。”周玉卿兴冲冲地走进办公室，把正趴在桌子上打盹的林海涛叫了起来。
“……啊？”林海涛的大脑显然还没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只是流着口水茫然看着眼前人。
“让你帮我查内部资料！”周玉卿恨不能一巴掌把对方扇醒，但自己终究是来求助的，太过分了自己也掉价。
“死人是吧？”林海涛抓来桌边半杯凉咖啡灌下勉强恢复了一点活力，伸手打开了桌上的办公界面。
不是紧急情况部设备老旧，而是这里有太多需要保密的东西，使用越成熟的技术来进行储存管理，安全系统就越可靠。
“对，我要找的那个做事很张扬，应该不至于被抹掉名字。”周玉卿点头。
“我试试，你知道紧急情况部和涉外部门不对付。”林海涛伸手挠挠头，启动界面开始进行信息检索。
如果此刻有任何一个紧急情况部的内务人员从这里经过，那个人一定会二话不说启动紧急情况部的紧急安全程序，因为林海涛区区一个第三等级的情报官现在正在以第一等级的权限阅览着紧急情况部的主数据库，而且是通过这个根本没有权限链接主数据库的界面！
当然了，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林海涛已经在现在的部门做了七八年了，现在整个办公室里都是他的人。
“没有。”周玉卿给出的检索范围很窄，几秒钟之后结果就出来了。
“一个都没有？！”周玉卿讶异道。
“没有就是没有，你自己没长眼？”林海涛还带着点起床气，很不客气地扯过界面来让对方自己看。
“不应该啊。”现在周玉卿哪儿还有心情跟林海涛生气，她满心想的都是怎么把手头的线索接上。
“看来那人的保密等级比你想象的高。”林海涛并不关心周玉卿的进展，他现在只关心自己会不会陷入麻烦。
“我们在条约审议署的人，现在能调动么？”周玉卿沉默了几秒种，复又问道。
“你陪我出去吃顿早点，回来咱们就有结果了。”林海涛抬头望向外面微亮的天色，竟然是已经熬夜工作了一宿。
“……我请。”周玉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算啦，更过分的你也没少干，这时候还跟我装什么客气？”林海涛讽刺地笑笑，起身朝外面走去。
是的，哪怕是举国皆知的特务机关门口照样有卖早点的，而且工作在里面的特务个个喜闻乐见，因为这家无人连锁店二十四小时营业，而且供应的伙食比大楼食堂里的那些合成猪食好吃得多，以至于大楼食堂因此连年亏损，这就叫资本主义，这就叫市场经济。
“你说明明就是几台机器的事儿，为什么食堂死活不给换？”林海涛嘴里嚼着猪肉白菜的小笼包，模模糊糊地跟周玉卿问。
“这就叫官僚主义，上面那些每天应酬不重样的老家伙哪管底下死活，随口一句节约开支就能把大家联名的建议堵回去。”周玉卿嘴里叼着豆浆杯的吸管，应该是来之前就吃过了。
“可现在坐在上面的难道不都是从底层爬上去的？怎么一到了上面就忘了自己从哪儿出来呢？”林海涛不忿道。
“大概他们不是忘了，只是不想想起来，又或者根本不想让人知道他们其实都明白，故意装成自己天生高贵罢了。”周玉卿低声叹气。
“真他妈操蛋！”林海涛怒骂道。
对此周玉卿无话可说，她坐在这儿只是跟着凑趣表示一下自己的慰劳和歉意，正事还是等着林海涛从他的线人那边获得自己需要的信息，其余都是扯淡。
半小时后，周玉卿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没有，就是没有，再查也没有。”林海涛一套三连击直接堵住周玉卿的嘴。
周玉卿不说话，就是死盯着他看。
“你也别着急，路子总是有的，大不了慢慢排查嘛。”林海涛给这女人盯得浑身发毛，赶紧亡羊补牢一般安慰。
“不，我没着急。”周玉卿摇摇头，“我是突然想明白了。”
“你想明白什么了？”林海涛好奇道。
“蓝天，还有那两个警察，他们现在在巴黎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之所以依旧活蹦乱跳不还是因为其他人都以为这仨家伙背后是有后台支持的吗？”周玉卿抛出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疑问。
“这不废话嘛。”林海涛听着不得要领，“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有你这个大后台呀，要不然早就被揭穿冒充机动队的身份，给真正的机动队围起来吊着打了。”
“我要找的这个死鬼，当初也是大大方方摆开阵势在巴黎城里搅浑水，那他会不会……”
“哈，这么回事！”林海涛这才听明白，“你要找的那个也许确实有后台，可并不是能在巴黎发挥大作用的那种后台，之所以这人还要摆出一副嚣张的样子，便是让人误会他有更硬的后台，可惜这人最后玩儿月兑给人看破，然后就成了下水沟里的尸体了。”
“有动机在巴黎活动，可又没有足够的力量给自己人撑场子，不得已只能让他装成是联邦内部某个部门的打手，这样的同行有几个？”周玉卿微微一笑。
“日本的特高科，英国的军情六处，非洲那帮人就算了，他们连自己国家的情报都掌握不了，哪有闲心来巴黎搞事情。”林海涛笑道。
“日本人目光短浅只关注当面的情报，所以他们的情报网一直以来都集中于东亚地区，顶多往太平洋方向拓展一些，同样的道理英国人的关注范围是欧洲和大西洋，我们这座巴黎城刚好就在他们能够投放力量却有那么一点力有未逮的位置。”周玉卿慢条斯理地分析着，俨然心里已经有定论了。
“英国人为何要来巴黎搅合众国的场子，这两边不是向来都在私底下狼狈为奸吗？”林海涛点点头，提出自己的疑问。
“当然是合众国做了英国人不喜欢的事了。”周玉卿答道。
“英国人不喜欢的，英国人不喜欢的……”林海涛嘴里反复叨念了几遍这句话，“合众国和联邦重新开战？”
“没错，要说英国人最不喜欢的大概就是这个了，毕竟只要战争打起来不管哪边都会无视上次的停战条约直接攻击英国和日本，只有这样才能拿下跨越两洋的前哨站，联邦这边是不想被合众国直接攻击本土，合众国则是需要这两个群岛来给自己的本土作为牺牲的替身。”周玉卿顺着对方的话接着说下去。
“所以在巴黎被干掉的那几个合众国军人，可能是在图谋制造能够重新挑起战争的恶性事件？”林海涛继续延伸下去。
“很合理啊，合众国是法西斯政权速来重视军队，然而在和平年代无论什么政体之下军队都是累赘，之前多得合众国坚定的种族清洗，军队还有反抗者和游击队可以打，不过大家都知道美洲和大洋洲的有色人种已经被那帮家伙给清洗光了，接下来总不能让军队将刀枪指向‘高贵’的昂撒老爷们吧？”周玉卿嘲讽地笑笑。
“军队预见到了自己的地位即将不保，于是决定派自己人到巴黎搞个大新闻，只要联邦与合众国重新开战，哪怕只是静坐战军队也照样能够坐稳位子。”林海涛恍然大悟。
“这个大新闻是什么，你猜到没？”周玉卿投来询问的目光。
“要是没错的话，那个让全球义体植入者闹翻了天的病毒，本来只是给联邦准备的，”林海涛苦笑一声，“结果却被某些更加疯狂的家伙给截了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