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救谁？”
“还记得被抓走那个一条胳膊的家伙么？我们掌握他的位置了，就和其他被抓走的人关在一起，我们可以趁机会把他和另外一个知道内情的人带出来。”虞万支回答，“这个人愿意透露一些我们现在不知道的事情，前提是我们能把他救出去。”
“等等，我们不是已经和刘老的人谈和了吗？”阿龙一愣，就算第九区的罪犯们翻脸如翻书，你这翻脸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是洪爷和姓刘的讲和了，明白？”虞万支脸色一沉，语气中有些威逼的味道。
“现在不是时候吧？”在阿龙眼中虞万支一直都是个注重大局的人，他没想到这位会在如此情况下搞下克上。
“就因为是现在我才不得不这么做。”虞万支闻言叹了口气，“坦白跟你说吧，我不信任现在的洪爷，他给我的很多命令都太古怪太可疑了，我怕他会把我们引进万劫不复的境地。”
“坐下来好好谈谈难道不是个选项？”作为一个局外人阿龙真心不想参合到别人家的内部事务太深，何况自己还要被逼选边站。
“别告诉我你觉得话事人是民主票选上位的。”虞万支回给他一个嘲讽的笑，“无论看起来有多亲切，每个话事人能把位子坐稳的基础资格都是要对手下有足够的威慑力。”
“好吧，看来现在洪爷不具备这个资格了。”阿龙也颇为嘲讽地说道。
“我的手下们对我忠心耿耿，这我有自信，但这些人里面有多少是在成为我的手下之前就是洪爷的手下，这个问题我始终都搞不清楚。”不想话题这么没营养地继续下去，虞万支终于给了点真东西，“你觉得我把你拉进我们的内部争端很讨厌，可你是这个据点里唯一让我确信不是给洪爷办事的人，除了你我没得选。”
“所以呢？就算是我答应你，难道我一个人开着飞机冲进那群杀手的巢穴里就能把人给救出来？虞老板未免太看得起我的能力了。”这件事应不应该接手姑且不论，单单是否有足够的可行性就足够阿龙发出质疑了。
“我会让我最信任的人手跟你一起去，在出发之前我不会跟他们说明这趟任务的真相，他们会被告知服从你的命令，除此之外他们只知道这是个拯救任务。”虞万支自然不会让阿龙一个人去，那不是救人那是送死。
“搞清楚情况之后有人拒绝配合或者当场反水呢？”连虞万支自己都不敢信任的部下，阿龙当然对他们没什么信心。
“那么你可以扔下任务直接返回。”虞万支的算盘打得很明白，就算不能达成目的只是清除一些身边的不稳定因素也好。
“……报酬。”阿龙吸了口气，说道。
“什么？”虞万支怀疑自己听错了。
“报酬，你让我免费给你冒这么大的险？”阿龙一副你少在这儿跟我装蒜的表情，“虽然虞老板之前对我也算多有照顾，不过那时候大家都是各取所需应该谁也不欠谁，不管虞老板你怎么想至少在我这边看来咱们俩之间的交情好没好到让我替你两肋插刀的份上，所以我需要你拿出让我接受这个风险的报酬，不然就免谈。”
“嗯，这我可没想到，看来知道那位凌警官的下落之后我对你而言就没什么价值了。”虞万支抿了抿嘴，讽刺道。
“拜托，这不就是你们张口闭口最喜欢的规矩么？”阿龙可不是什么脸皮薄讲武德的家伙，为达目的很多时候他也是不择手段的。
“我可以帮你把那个女孩给安全送出去。”瞥一眼不远处紧张朝自己这边张望的凌筱，虞万支说道。
“你还能把人送出去？”这回轮到阿龙惊讶了。
“拜托，赵津死了之后我就是第九区最大的走私头子，不管外面封锁有多严离开的后路还是知道一两条的。”虞万支自负道。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走？”阿龙困惑极了，在他看来马上逃离这个混沌如童话巫婆的大锅的地方绝对是第一选择，第九区里每个还在咬牙坚持的人不离开的理由只是因为他们没法离开。
“我生于斯长于斯，希望最后也能死于斯。”虞万支平静地回答，“警局记录里的档案应该有记着我在外面读过书，如果我想大可以在外面过上平稳的生活，但是外面的世界对我而言太平淡了，果然我还是习惯这个被我当成家的地方。”
“这还是你家吗？”阿龙看一眼外面的残垣断壁，问。
“家不是地方是人，只要我的家人还没有死光这里就是我家。”虞万支顺着阿龙的目光看过去，“我是搞建筑起家的，楼塌了我们就再盖但人死不能复生，我要留下那些盖楼的人重建家园，所以必须搞清楚那两个话事人瞒着我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报酬要先付。”沉默了一会，阿龙开口道。
“当然，只要你肯答应。”虞万支表示同意。
“那个独臂男人是故意被抓的？”谈妥前提，二人开始商量事情的细节。
“算是备用方案，我知道我的人和刘老的杀手比火候差很多，如果失败了我们总要像个主意体面退场以图再举，正好他又急于想知道那些被抓走的人到底什么情况，于是我俩一拍即合有了这个主意。”虞万支点点头，“本来光靠他一个内应应该成不了大事，但你刚才带回来的信息着实帮了忙。”
“他联系上凌叔了？凌叔愿意帮忙？”阿龙这才反应过来虞万支为何确定任务能成功，原来是有内鬼相助。
“不得不说你的名字还真好使，他找到凌警官提起之后对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应该不只是同事那么简单吧？”虞万支反问道。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阿龙脸色一沉，拒绝发表评论。
“好，那我就不提了。”虞万支也很识相地没有再说，“约好的时间是今天晚上，要我现在就把那女孩给送出去吗？”
“我先和她谈谈，然后再决定。”对于凌筱的任性阿龙想来是没什么办法的，尽管他很希望凌筱能尽快月兑离这片危险的地方，但他不觉得凌筱就愿意丢下他和凌充自己离开。
“你们最好快点决定，外面的封锁正在变得越来越严密，再拖几天可能连我都找不到出去的路。”虞万支留下这样的警告后便径自离开了。
回到凌筱身边，阿龙没有隐瞒地将虞万支的提议、凌充的现状和自己与虞万支的交易内容一股脑地都说给了凌筱听，他知道这姑娘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我想等见到我爸之后再走。”凌筱抿着嘴唇想了很久，最后有些犹豫地说道。
“这样也好。”阿龙能理解她的选择，“晚上我就出发，你在这儿等我把凌叔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