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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康雪茵屏住呼吸,身上的痛感好像在这一瞬间变得模糊起来,面对姜蘅,她只剩下满心的颤栗与恐惧。

姜蘅在说完之后,就已经起身退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点没有始作俑者的心虚,反而像是在欣赏什么艺术品一般,面带笑意地看着她。

她失神地抚上自己的脸颊,触碰到粘稠的液体之后,颤抖着将手指递到眼前才发现原来这一切真的不是幻觉。

姜蘅居然真的毁了她的脸!

她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姜蘅。

她怎么敢!

姜蘅却不躲不避地迎上她的目光,用比她方才打落杯盏时还要天真无辜的语气问她:“没有人告诉你,上一个在我面前妄图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烂招的人,差点被我玩死吗?”

“你以为你凭什么在我这里,受到优待?凭你将他人功劳据为己有的本事?”

康雪茵满脸的愤恨与慌乱,因为她这么一句话僵住。

只剩下深深的惶恐凝结在她的眼底。

怎么会?

十年前的隐秘,她怎么会知道?

是谁告诉她的?

她竟然有这样手眼通天的本事?

康雪茵就这样呆愣地看着她,一时间连哭诉都忘了。

直到林婉儿赶过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才轻轻地唤了她一声:“表姐……”

一张口,哭腔便泄了出来。

满心的委屈,惊惶都化作这一声表姐,林婉儿听得心酸,拍了拍她的肩膀,转头看向姜蘅:“姜小姐下手倒是一如既往的狠辣,只是打狗还要看主人,你这般,倒一点也不顾忌本小姐的面子!”

“可真是,好得很。”

“林小姐过誉了,不过我也确实是很好,这点没得说。”姜蘅拢了拢衣襟,“站了这么久,似乎有些冷了。林小姐若是没有旁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林婉儿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康雪茵委屈难耐地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呢喃:“表姐……我难受……”

林婉儿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唤自己身边的丫鬟将她搀扶起来:“我带你去客房,再传御医来为你医治。”

康雪茵猛地摇了摇头:“不……不用这样麻烦,就请扶心堂的大夫到康家就好了,表姐,我想回去了。”

她神情低落,声音比神情更低落,忽略她淌着血的半边脸,只看她另一半苍白的脸色与眉眼,倒真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除了心疼之外,林婉儿心里更多的却是愤怒,她没想到姜蘅居然真的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踩着她的底线对雪茵出手。

她分明已经几次三番警告过姜蘅。

就算,就算是雪茵主动挑事,但姜蘅也万不该将她害成这样。

她低下头:“好,我让人送你回去,至于你身上的伤,你放心,表姐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康雪茵在她怀里闭上眼,带了几分安心地开口:“我相信表姐。”

姜蘅从园子里回到大厅的路上,正巧撞见匆匆赶过来的云屏。

云屏眼尖,一眼看见她手上沾着的血迹,担心地问她:“小姐,您的手……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姜蘅经她提醒,才看见手上的一点铁锈色的红,她从袖中取出绢帕,慢条斯理地将手指上的血迹擦干净,一面头也不抬地问她:“去取个披风,用得着这么久?”

想起方才在路上遇到的神色慌乱的小丫鬟,还有现在明显是遇上了麻烦的小姐,云屏倏然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她羞愧地低下头:“奴婢……”

“行了,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自己收拾东西走人。”将沾了血迹的绢帕叠好,姜蘅看向她,清清淡淡的眼里不带一丝情绪,“当初带你从牙行离开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还记得吗?”

云屏唇色泛白:“记得。”

她在牙行里年纪不算小了,大户人家挑选丫鬟,大多不会选她这个年纪的。

固然年长的丫鬟勤勉些,懂得也多些,但相对而言也不那么好**,更容易生出异心,不比打小教养的。

牙婆说,如果她再不能被挑走,就要把她送到花楼里去了。

就是在那个时候,她遇见了宛如神祗降临的少女,她说:“你想跟我离开,也不是不可以。只有一点,我身边不留蠢货和有二心的人,我的手段可不温和,你掂量清楚。”

说是让她掂量清楚,但实际上,她哪里有选择的余地。

对于当时的她而言,能够离开牙行,只要不去花楼,哪里都可以。

少女的话,她也一直记在心里,不敢忘怀。

“记得就好。”姜蘅没有多说的意思,然而这让云屏更愧疚了。

她想起自己的新名字,想起在芳汀苑里受人排挤时小姐是怎么不动声色地为她报仇,想起在金楼里小姐给她买的金镯……

“奴婢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了。”云屏说完,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家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远,她连忙拔腿追上去,小心翼翼地问,“起风了,奴婢帮您把披风系上吧。”

姜蘅“嗯”了一声。

云屏终于觉得自己好像有了点用,分明只是系一件披风,但她却神情庄重地好像在为姜蘅戴上皇冠。

在姜蘅纤长的脖颈前把披风的锦绳打上结之后,云屏退到一边,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总算将自己想问的话问出口:“您在湖边,是遇上了什么人么?”

姜蘅眉眼一冷,道:“蝼蚁罢了。”

她想,顾珩总算说对了一件事,康雪茵这人,就是既蠢且坏。

她想用这么下作的手段陷害她,然而却又觉得丢人,不愿意叫旁人看了笑话,最终只将林婉儿一个人引了过来。

如果换成是她,下了这么大的血本,那可一定要搅得满城风雨,闹得人尽皆知才行。

放不下面子,怎么能做成大事?

她笑了笑,对云屏道:“待会儿宴散之后,你去打听一下康雪茵去了哪里,将那副金瓜鼠头面还给她,就说是我一片心意,祝她早日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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