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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很害羞, 但是依旧很诚实。

姬桁本来被冰封——半日的心口,一点一点的——暖——起来。

手上的温度也很暖。

灵鹫赶忙站起来要推着姬桁往里边走,适才周围低着头的一众丫头婆子们也当即动了, 左右忙活起来。

主院正屋里的地龙烧的依旧格外暖和。

掀开厚重的帘子走进去,暖意便扑面而来,屋里是淡淡的清香。

灵鹫不大喜欢点香, 她喜欢沾——露水的花,每日都会去花房里选花,择了回来放在屋内。

屋里实在暖和,姬桁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刚刚出来,灵鹫便捧着一小盅热姜汤过来,

“快驱驱寒。”

姬桁不大喜欢姜汤的味道, 灵鹫早就知道。

所以灵鹫学聪明了,不喜欢喝那便只喝一点点,小小的一盅,正好把控在姬桁能接受——不是很讨厌的程度。

姬桁似笑非笑的瞧着灵鹫, 灵鹫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笑意的将热姜汤送到他手中,

“喝嘛。”

就爱撒娇。

姬桁心道。

掀开盖子,依旧是不大喜欢的味道, 但许是几天真的冻着——,——也许是其他,姬桁——觉得姜汤虽然不好喝但也没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灵鹫瞧他喝——一双眼睛弯了起来, 等姬桁尽数喝完后,伸手——模了模姬桁的手。

姬桁笑着任由自家小侍妾上下其手。

明明都已经到了这么暖和的屋子里,姬桁的手还是凉的。

灵鹫以前受过冷,知道冷到骨子里是什么感觉, ——怕冷过——缓不过来伤身体,想了想问姬桁道,

“要不先去浴池里泡一会儿暖和一下。”

清池是引得温泉水,时时刻刻都暖和的紧。

姬桁在宫里待——三天,沐浴都是凑合来的,如今身上冷确实想去清池先泡一泡。

正要说“也好”,徐嬷嬷从外边进来。

许是因为灵鹫的缘故,姬桁发现最近府上的丫头婆子们胆子似乎都大——许多,如今徐嬷嬷也敢不通报直接进屋说话。

但好像也没什么。

进来便进来了,姬桁实则从未说过不许下人们进主屋的话。

徐嬷嬷进来,笑着与灵鹫道,

“世子换好衣裳——,那我让厨房把晚膳送上来。”

灵鹫赶忙道,“先不急。”

徐嬷嬷从善如流的笑——笑,“什么时候好了小夫人吩咐一声便是,已经等——一个多时辰——也不差这会儿,小夫人若是饿——,我让厨房先送一小碟糕点过来”

姬桁听出了不对劲,微微蹙眉,

“还没用晚膳?”

徐嬷嬷赶忙出去。

姬桁回来的时间不一定,厨房都是时时刻刻备着的,一般是他刚刚进——门,就有人来厨房传话,大抵等他回——屋再稍微等一会儿便能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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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桁以为和往日一样,灵鹫是先吃——然后等他的,现在听徐嬷嬷的意思,灵鹫居然也一直没——吃东西?

毕竟如今已过——亥时,距离平日正常晚膳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

姬桁心软又有些心疼,

“怎么不吃饭。”

“我想等夫君回来一起”,灵鹫声音软软的,“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啊。”

姬桁拉她过来,“不饿么。”

灵鹫依旧诚实,走到姬桁身边半坐在姬桁腿上,笑——笑道,“其实——点。”

姬桁——奈,“不必特意陪我。”

“不是陪你用晚膳,是一起用晚膳”,灵鹫纠正道。

姬桁拧眉,——什么区别?

“陪你用膳是我单方面的陪着你,当然不一样。”

一起吃饭是双向的,我陪着你,你也陪着我。

灵鹫默默的在心里将后半句补充出来。

但姬桁还是听明白了。

明白后陡然觉得——些意思,也——些说不出来的喜悦。

他下意识觉得是灵鹫想等他,是怕他一个人吃饭无聊所以特意陪他。

可灵鹫的话明显不是这个意思,她说一个人吃饭无聊是说自己——聊,所以宁愿饿着也要等他回来。

一起用膳是双方的,不但是灵鹫陪着自己,而自己也陪着灵鹫。

姬桁听明白了。

这话其实——些僭越,陪夫君用膳是天经地义,但一个侍妾哪来的分量能让夫君作陪。

但姬桁半点没觉得生——,甚至更喜欢灵鹫这个说。

灵鹫正准备喊人去清池那边准备一下,姬桁先一步开口,“备膳。”

门口守着的丫头赶忙跑去厨房了,姬桁拉近自家小侍妾,轻轻在她嫣红漂亮的唇瓣上亲了一下,堵住——灵鹫的“可是”。

轻轻碰了一下就离开——,但自家小侍妾已经乖乖不说话。

姬桁向来喜欢更亲近的接触,就算吻她也喜欢缠绵悱恻又深入的,只不过——些时候,浅尝辄止的触碰,也让人怦然心动。

温温柔柔的,更像是岁月静好的陪伴。

等用完晚膳后,姬桁去了清池。

今天姬桁回来的晚,如今其实已经快到子时,灵鹫将床榻全数都收拾好,等——半晌姬桁还没回来——

坐——片刻,微微——些担心。

灵鹫披上披风出了主屋,去了清池的方向。

自打上次姬珩让她每日沐浴也去清池后,灵鹫就对清池也格外熟悉——,每日进进出出已经成——习惯,但此刻站在跟前却有些踌躇。

清池里倒是没——地龙,只是温泉水不断,里边又烧了暖炉也暖和的紧。

灵鹫走近清池外边的外屋,走到池子跟前,隔着层层叠叠的纱幔停住了脚。

进去?

但——突然不敢进去。

明明在好多天以前的某个晚上,她已经被姬桁剥的干干净净什么都被看过。

而自打那天之后,姬桁也不允许她每日穿着严严实实的中衣再入睡。

灵鹫都不知道她在害怕亦或者害羞什么。

隔着一层——一层的纱幔,灵鹫看到了靠着池壁隐隐绰绰的身影,心里猛地一跳。

她突然明白自己害羞什么——

论之前再如——,都是拉上床幔熄——烛火,封闭的空间与漆黑的夜晚,总能给人莫大的胆子。

但清池不一样啊!

里边烛火通明。

还——重要的一点,灵鹫此刻想起来登时脸上一阵发烫。

她突然想起一件自己一直忽略但让人格外羞愤的——情。

每晚自己都被姬桁剥的干净,可姬桁身上的中衣倒是穿的严实,最多一两次也只不过去了上衣而已!

姬桁靠在池壁上,不大想动。

今天许是真的冻到了的缘故,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右腿膝盖便开始隐隐作痛。

但姬桁一直未曾言语,他惯能忍疼,更不说这种疼已经忍——这么多年,不到每次发腿疾疼到过分的那一两天,他一般都能一声不吭的全都忍——

次在北衙正忙的时候,——副将发现他不对劲,后来正巧发了腿疾,震惊之下问他,

“为何不说?为何不请太医?”

不请太医是因为姬桁早就知道陈太医的底细。

但为何不说,姬桁笑——笑,那时他与副将说没——疼到那个地步。

但其实真的已经很疼了,可疼了说出来,是因为有心疼你关心的人。

既然没——人关心你疼不疼,就没——说出来的必要。

膝盖上的疼痛,由当初被箭伤的地方开始像其他地方蔓延,姬桁不由自主的蹙起眉头闭上——眼睛,就如同以往一样的,将疼痛尽数压下去。

疼痛会让人的思绪变得迟钝,姬桁——点不大记得自己进来多久,直到寂静之中听见——徐徐靠近。

虽然思绪有些许模糊,但此地除了卫七卫九等银卫以外,也就只有一个人敢来。

而卫七等人定然不会让他注意到脚步声。

思绪被陡然闯入的灵鹫扯了回来,疼痛也像是被转移的注意力分散了一点,姬桁靠在池壁上,听着他的小侍妾走进来,然后站在距离自己极近的门口位置,停——下来。

再紧接着,没了动静。

没进来。

但也没走。

姬桁等——好半晌,莫名乐。

他饶有兴趣的琢磨——一下灵鹫不敢进来的原因,不算难猜。

灵鹫哪儿知道姬桁早就发现她已经来了,她以为自己脚步很轻。

在外边纠结——好半天也没纠结出个结果,下一刻却听姬桁突然道,

“进来。”

灵鹫吓——一跳。

先是没想到姬桁居然发现——,紧接着——是一愣。

姬桁在喊她,可他知道喊的是谁吗?

如果不知道,那他喊得是谁?

灵鹫纠结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是开口告诉姬桁自己是灵鹫,不是卫七也不是卫九,还是赶紧溜——,毕竟她是真的不大好意思进去。

但姬桁——喊——一声,

“磨蹭什么,还不进来。”

灵鹫听这语气,拧着眉头心道。

姬桁好像没认出是她啊。

明明想着溜掉的,但脚已经自觉的听姬桁的话,走了进去,姬桁隐隐绰绰的背影倒是更清晰了。

姬桁大抵以为她是卫七或者卫九,灵鹫心道,要不她就别说话好了,反正卫七平时也是个闷罐子。

果不其然,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姬桁好像也没觉得奇怪,而是继续吩咐她,

“熄灯。”

灵鹫——是一愣。

差点下意识想问熄灯做什么?

灵鹫一头雾水的小跑到清池两边的灯火旁,吹灭了一盏灯,回头看——姬桁一眼,姬桁跟后背长了眼一样,声音懒懒的,

“继续。”

“全部都灭了。”

灵鹫更想不明白了,但也听话的一盏接着一盏的熄灯,等最后一盏也灭了,清池骤然暗——下来,只由清池门口镶嵌的夜明珠,将整个清池镀上一层盈盈的白光。

就像十五的月亮一样,依旧是暗的,但可以看清周围的轮廓。

姬桁满意了,灵鹫以为自己可以离开——,却不想姬桁继续道,

“过来。”

还要过来?

灵鹫震惊。

过来做什么?

姬桁沐浴时候叫卫七过来做什么?擦背?按摩?

难不成平时姬桁还要卫七卫九这么伺候?

灵鹫心里蓦的——些不是滋味,脚步慢慢踱——过去,等走到池边,裙摆不经意的扫过姬桁光滑的后背,只听姬桁闷闷的低笑一声,手腕被骤然抓住。

下一刻眼前一乱,脚下陡然一空,温柔的池水一瞬间浸湿了所——衣衫。

暗暗黑夜中,姬桁笑看着被他拉入池中的还未反应过来的灵鹫,问她,

“灯全灭了,可算敢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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