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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尊主脸色前所未有地难看, 他冷冷看了顾从絮一眼,天边骤然降下一道天雷。

知雪重闷笑一声,道:“生那么大气做——么?孩子都回来了。”

云尊主眼神还是很冷。

相重镜本来还担心云尊主那张毒得要命的嘴会对顾从絮毫不客气, 他都做好了应对的准备,没想到天道竟然直接送了他这样一份大礼。

想到这里, 相重镜垂眸笑了一下。

又是一道惊雷声。

知雪重诧异地道:“没有, 他哪里笑了?”

云尊主瞪了相重镜一眼, 满眼写着“就笑了,我瞧见了”。

相重镜:“……”

相重镜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还弯眸笑了笑,道:“我回云中州瞧见娘亲高兴了笑一笑,父尊也不准吗?”

云尊主:“……”

知雪重被相重镜这句话哄得心花怒放,瞥了云尊主一眼,云尊主有——别扭地将视线收回去, 不再打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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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重镜回云中州,知雪重极其高兴,拉着他的手往雪重苑走, 云尊主也难得从那云椅上下来, 拢着袖子面无表情跟在后面。

顾从絮余光冷淡地扫了一下云尊主,他还在记恨在结道侣契时云尊主的威慑天雷,连正眼都不瞧他。

云尊主活了这么多年, 还从未被人这般无视,加上相重镜身上还浓烈的龙息,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让他彻底忍不住,伸手悄无声息地挥出一道灵力。

顾从絮看也不看,五指微微一蜷, 指尖瞬间化为龙爪,像是拂去一片柳絮似的轻轻一拍,如云似的灵力立刻消散。

云尊主本是打算用一道轻飘飘的灵力给这条三毒龙一个小教训,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将自己的灵力击碎了。

这条龙……和上次来云中州时完全不一样了。

云尊主的眸子更加冷漠了。

恶龙神魂稳固,龙骨已全,竟然直接和相重镜结了道侣契,若是两人神魂相交,只是一次就能将相重镜带入魔。

他的亲生儿子天生仙骨,位主云中州少尊,怎么能因一条龙入魔?

这样想着,云尊主又是一道灵力挥了——去,只是这次的灵力裹挟着寒霜,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手下留情了。

顾从絮早就料到这个冷面冷心的云尊主会为难自己,也没觉得多诧异,漆黑鳞片布满整条手臂,见招拆招,毫不吃力地将云尊主的招式一一化解。

隐约听到一股奇怪的声音,相重镜疑惑地转——头去。

顾从絮和云尊主正走在后面,满脸漠然,没有丝毫异样。

见相重镜看——来,顾从絮甚至还冲相重镜一笑,十分乖巧。

相重镜——现两人没打起来,这才转过头去,继续和知雪重说话。

在相重镜看不到的地方,顾从絮和云尊主不约而同再次伸出手互甩灵力,三毒最污浊的灵力和云中州最纯净的灵力相互碰撞,灵力翻飞后直接簌簌落下淅淅沥沥的雨滴,上方还带着个小彩虹。

顾从絮体内的三毒太过庞大,全都汇入内丹化为可操控的灵力后,连云尊主的灵力都能轻易地接住。

相重镜和知雪重慢吞吞地走到了雪重苑,云尊主和顾从絮的衣摆上已经全是雨滴了。

见知雪重有——疲倦,相重镜轻声哄着让她回去休息,从雪重苑出来后,就发现顾从絮和云尊主双双面无表情,身上的气势和不满甚至比方才还要浓重。

相重镜挑眉:“这是怎么了?”

顾从絮迎上前去,握住相重镜的手晃了晃,道:“没怎么。”

云尊主似乎无声地冷哼了一声。

顾从絮仗着云尊主现在无法说话,添油加醋地道:“只是云尊主想试试我的修为深浅,同我切磋了——招。”

相重镜吓了一跳,忙拽着他上看下看:“那你有没有——?”

顾从絮一捂胸口,眉头一皱,道:“我哪里比得——云尊主,现在心口可疼了。”

相重镜连忙给他捂胸口。

一旁的云尊主:“……”

云尊主勃然大怒,天雷噼里啪啦半天都没劈下去,他有心想要呵斥这条颠倒黑白的恶龙,却因那天道桎梏无法开口,只能用如刀锋利般的眼神看着顾从絮。

顾从絮“呜”的一声,一下抱住相重镜,将脸埋在相重镜颈窝里,像是被吓到了。

这招顾从絮从话本里学来的,据说百试百灵。

果不其然,相重镜忙不迭地柔声哄他,看向云尊主的眼神全是谴责。

云尊主:“……”

云尊主终于忍不住,气得快步进了雪重苑,不理他们了。

顾从絮在心里笑得直打跌。

相重镜拉着顾从絮的手到了隔壁的住处,云砚里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瞧见他们这么快就回来,诧异道:“父尊没生气?”

相重镜笑着道:“生了好大的气……”

顾从絮接口道:“可是没办法——出来呢。”

云砚里满脸疑惑:“怎么回——?”

相重镜将云尊主被噤声的——给说了,云砚里差点笑得一头栽到花丛里,手中剪刀差点将一朵盛开的玉舟花给剪断了。

“我一直以为除了娘亲没有人能管得了父尊呢。”云砚里笑得咯咯叫,“没想到啊,天道就是天道,满秋狭那些祭天礼没白给。”

两人正聊着天,忽然外面有人道:“玉舟少尊。”

相重镜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是在叫他,微微挑眉:“进来。”

不一会,云尊主座下的——个白衣人每人都捧着数十本书陆陆续续地进来,恭敬行了一礼后,道:“这是云尊主吩咐给您送来的。”

相重镜奇怪地看着那些装订精致的书籍:“给我的?”

“是。”

相重镜不太懂,但也不好拒绝,道:“嗯,劳烦放在房里就好。”

云砚里在云中州指使人惯了,乍一听到这个“劳烦”白衣人有——受宠若惊,脸上的神色温和了——,将所有书都放进了外室,还特意置放了个书架,整齐排列好。

众人鱼贯而出,相重镜懒散地趴在一旁的椅子栏杆上看云砚里剪花,淡淡道:“你说他送我书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嫌弃我在九州那种‘穷乡僻壤’长大,没读——么书吗?”

云砚里剪了一朵花随手插到他鬓——间,想了想:“那些书许是有关于真龙的——迹,前——日子听说他让人搜罗了许多,大概是想要让你意识到三毒龙的危险性吧。”

相重镜突然来了兴致,起身走进了房中。

顾从絮对书有种莫名的执念,他还以为那些书都像是相重镜给他念过的话本,正在微微仰着头奋力地去辨认。

相重镜走上前和他站在一起,一一扫过那些书皮上的名字,眼睛轻轻一眯。

这——果然都是关于真龙的记载书籍。

相重镜随手取下来一本,顾从絮眼睛微亮地看着他,期待地道:“读话本?”

相重镜轻笑着摇头:“这——都是自古以来真龙的记载书籍,我看看能不能寻到你的来历。”

顾从絮有——失望地皱眉,他自小到大根本没有去想过自己的来历,这对真龙来说并不重要。

但相重镜对他——内的三毒还是有——许不安,捧着书坐在一旁的软榻上一页一页地看。

顾从絮简直爱惨了他这副模样,只是相重镜看得太过认真,好大一会眼里只有那繁琐的书,根本看都不看自己。

恶龙有——不高兴了,他坐在一旁,伸手去戳相重镜后颈的道侣契,相重镜被戳得有——酥痒,头也不抬地偏了偏头,含糊道:“三更别闹。”

顾从絮将力道又用重了。

相重镜猝不及防,差点一口气呛出来,终于从书中回——神来,没好气地瞥了顾从絮一眼:“怎么了?”

“别看书了。”顾从絮道,“看我吧。”

相重镜:“……”

相重镜啼笑皆非,无奈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来历?”

顾从絮不假思索:“不想。”

相重镜瞥他:“可是我想。”

顾从絮犹豫再三,只好放下了手,干巴巴地道:“那你还是看吧。”

他不想让身体中的三毒伤到相重镜,见相重镜看得认真,也化为小龙缠在他手臂上,和相重镜一起看。

相重镜半天一连看了许多本,但那往往都是自古以来的真龙生平记载,根本不和三毒、地脉有关。

他看得百无聊赖,哈欠连天,顾从絮早已经困得在他颈窝里趴着睡着了。

相重镜又随手招来一本书,翻了大半天后,突然从一本泛黄的记载中发现了——行小字。

亥年,三毒猖獗,毒火焚烧残破龙胚,真龙降世,吞噬三毒

三毒龙,天煞命格,触者必生三毒,无救

慎……

下方便是还未修复的残卷,看不清楚是什么字。

相重镜自来聪明,只是从这——句话就大概猜出来。

自古以来,自人心而生的三毒每隔一段时间皆会有一次爆——,地脉可镇压一点点摧毁三毒。

但为了以防万一,世人会在每次镇压三毒后,将残破的无法孵出的龙胚置于地脉之下受三毒火焚烧。

直到炽热的三毒火将龙胚补全灵力孵出真龙,那便是独一无二的三毒龙。

天煞命格?

相重镜垂眸看了看趴在自己身上的顾从絮,无法相信就这条蠢龙竟然还有——么劳什子的天煞命格。

这书上记载的是触碰三毒龙必生三毒,还“无救”,那自己为何反倒没事?

察觉到相重镜情绪有——不太稳,顾从絮迷迷瞪瞪地醒来,拿龙角蹭了蹭相重镜的脸颊,含糊道:“怎么了?”

相重镜任由他蹭,皱眉道:“找到来历了,但有——不太对。”

顾从絮:“嗯?”

相重镜将那几行字给顾从絮念了,末了又怕他听不懂,还认真解释了一遍。

顾从絮“啊”了一声,也没觉得有——么。

毕竟按照那书籍上记载的,自己本就是无法孵化的龙胚,能破壳而出后第一眼瞧见的便是相重镜,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只是……

“不能触碰三毒龙?”顾从絮疑惑道,“是说哪个触碰?”

顾从絮这——年来唯一最亲密的就是相重镜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

相重镜幽幽道:“你还有哪里没碰——我?”

顾从絮:“……”

顾从絮缠在他身上,尾巴勾着相重镜的脚踝,金色龙瞳炽热盯着相重镜:“我们还没有神魂相交。”

相重镜浑身一僵,莫名有——惊恐。

之前只是单纯的双修,就让相重镜觉得自己要去了半条命,若是真的神魂相交,相重镜觉得那口定魂棺应该很快就能再派上用场了。

相重镜尝试着道:“那这本书上记载的触碰,也许就是神魂触碰。”

只有在这个时候,顾从絮的脑子才转得前所未有地快,他只是思考了一瞬,立刻追着道:“可我用龙骨护住你的神魂,我的龙魂和你的神魂应该交缠了千年,怎么半点事儿都没有?”

相重镜微微一怔,突然也意识到了。

顾从絮这番话听着毫无道理,但细想之下却能寻到端倪。

比如为什么相重镜对其他人的触碰都没有丝毫感觉,却被顾从絮握一下脚踝就险些窒息;

为何两人在结道侣契时,那心头血交融得那般快……

相重镜沉默了许久,终于彻底放下了心。

云尊主一直担心的不——就是顾从絮龙骨补全后,身体中的三毒能让相重镜变成没有神智的怪物,但两人破碎的神魂已经交织千年,哪怕是重新回归到彼此的身体中,也依然不分你我。

既然三毒能在顾从絮身体中安然无恙,自然也不会对相重镜产生影响,充其量只是双修后身——带着点三毒,掐个诀就散了。

相重镜眉头轻轻舒展,像是卸下了高悬在心间的石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顾从絮还在用龙角戳他的脸,相重镜有——痒得偏了偏头,伸出手一把握住了顾从絮的龙角。

顾从絮瞳孔倏地一缩。

相重镜淡淡道:“若是想神魂相交,你的身体可就不能乱动了。”

顾从絮轻轻皱眉:“一边双修一边神交,不耽误——儿。”

相重镜:“……”

相重镜差点被气笑了,使劲握了握龙角,没好气道:“要点脸,顾从絮。”

顾从絮不要那种吃不到荤的东西,眯着眼睛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相重镜正要调笑他,恍惚中察觉到了——么,脸色一变,怒道:“不许——你先变回来。”

顾从絮亲昵地蹭他:“你会喜欢的。”

相重镜眼前一黑,差点控制不住拽着顾从絮的龙角将他抡出去。

云砚里忙活了大半日,终于将花枝剪好,悠哉着想要去寻相重镜,刚抬步就察觉到一道结界凭空出现,将整个房间彻底隔绝开来——哪怕修为强悍如云砚里也窥探不见里面到底——生了——么。

方才还好好的在里面看书,怎么现在突然要布结界了,这两人……难道是在做——么见不得人的——儿?

云砚里没想到这一人一龙竟然胆大包天到在云中州云尊主的眼皮子底下胡闹云雨,目瞪口呆在院子里站了半天,才满脸羞红地跑了。

***

云尊主噤声了整整七日,这段时间云中州的天雷就从未停——,每一下似乎都饱含着云尊主那无处——泄的怒气。

直到第八日一早,噤声终于彻底解开。

相重镜也正好拉着顾从絮前去大殿找云尊主。

云尊主重重冷笑一声,正要责骂相重镜,就听到浑身龙息脸色苍白的相重镜抓着顾从絮的手,笑着道:“父尊,我要和从絮合籍。”

云尊主:“……”

云尊主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甚至连天雷都不劈了,他面无表情坐在云椅上许久,才声音喑哑地开口:“我之前同你说过……”

“无碍。”相重镜淡淡道,“我和他神魂交缠千年,早已不对他的三毒有反应。”

云尊主皱眉,还是满脸冷意。

“我没有骗您。”相重镜难得温声解释,“您送我的古籍记载,三毒龙无法同人接触,但从絮是不同的,我们两个就算结为道侣,他身上的三毒也没有伤害——我。”

云尊主脸色似乎稍稍缓和了。

就在这是,相重镜又加了一句:“我们双修了——次,若是会出事,我还会好好站在这里吗?”

云尊主:“……”

云尊主脸色铁青,瞪着一旁满脸餍足的恶龙,终于彻底忍不住,——出了这七日来一直想要说的那个字。

“滚。”

相重镜见云尊主看起来要吃人,忙不迭地拉着顾从絮溜了。

云尊主没有反对,相重镜就默认他赞同了,回去后欢天喜地地商议和恶龙合籍的。

云中州的人皆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清心寡欲惯了,根本不会去大肆操办合籍大典之类的东西,最热闹的不——就是全族人相聚筵席。

相重镜不打算在云中州久待,所以婉拒了知雪重要办筵席的提议——毕竟云家族人相重镜一个都不认得,还不如他们五个吃一顿饭来得自在。

知雪重有——失落,讷讷道:“玉舟,你是一定要回云中州吗?”

相重镜不忍开口,但又不想敷衍知雪重,低声道:“是,我总归是在九州活了这么多年,而且……从絮是三毒龙,我同他长久待在云中州,怕是……”

他没说下去,但知雪重已经知晓了他的意思。

知雪重眸中泛着泪光,强忍着没有落下来,她伸着温暖的手抚模相重镜的脸,涩声道:“那玉舟会经常回来看我们吗?”

相重镜笑着道:“只要落川之路能用,我自然会经常回来。”

知雪重这才破涕为笑,抱着他抚模着他的后脑,喃喃道:“那就好。”

她对这个孩子亏欠了太多,哪怕再舍不得,也不想因自己而给他带来麻烦和苦恼。

只要她的孩子能经常回来看一看她,陪一陪她,她便已经知足了。

云砚里却和知雪重不同,他知晓相重镜还要再回九州时,直接扑到了相重镜身上,怒道:“不许走!回去那贫瘠之地做——么去?云中州不好吗?!做少尊不好吗?!”

相重镜哭笑不得,道:“你先从我身上起来……”

云砚里凶巴巴的:“我不——”

相重镜幽幽道:“我腰疼。”

云砚里:“……”

云砚里立刻像是兔子似的直接从相重镜身上蹦了下来,满脸通红,活像是被人轻薄了似的。

“你……你这种话怎么好意思直接说出口的!?”

相重镜无辜道:“我说什么了?”

云砚里被噎了一下,低着头嘀咕半天,才深吸一口气,妄图留住他:“父尊对你很重视,你若留在云中州,再——日子,那云中州尊主之位肯定是你的,你这个时候回九州是不是傻啊?”

“你之前不是说那尊主之位志在必得吗?”相重镜诧异,“我要走你该高兴才对,怎么反倒要留我?”

云砚里脸一红,嘟囔道:“我……我也没那么想当尊主啦。”

相重镜失笑,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云砚里的脑袋:“我会经常回来的。”

云砚里脸更红了,哼了一声扭过头不说话了。

反正他知道,相重镜一旦决定的——,谁都改变不了。

相重镜又在云中州待了半个月,期间云尊主气得一直没有见他。

直到了最后他要回九州时,云尊主才终于被知雪重劝着收了那臭脾气,面无表情地出来见相重镜。

相重镜已经在落川之路的入口准备灵舫离开,瞧见御风而来的云尊主,微微挑眉。

他还以为那别扭的男人会到他走都不会来见他呢。

顾从絮以为云尊主是来留相重镜的,微微龇了龇牙,警惕瞪着他。

相重镜拉住顾从絮,让他进灵舫里等着,自己走上前去。

“父尊。”他行了一礼。

云尊主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好半天才冷淡道:“真的要走?”

相重镜点头:“该回去了。”

“呵。”云尊主熟练地呛他,“九州无数人争破了头想要飞升入云中州,你可倒好……”

相重镜看他,云尊主话音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老毛病又犯了。

云尊主心中有——懊恼,但还是强行绷着神情,瞥了一眼那灵舫里探着半个脑袋盯着他的恶龙,冷冷地说:“若是那龙真的伤了你,让他小心着点天雷。”

相重镜疑惑地道:“然后您再被天道噤声七日?”

云尊主:“……”

这儿子,还是丢了好。

云尊主睨他,又沉默了好一会,才道:“玉舟,你和砚里不同,当年是我未护好你,才让你流落下界,受了多番苦楚。”

相重镜一僵,茫然看着云尊主,不知他为何会说这——话。

云尊主也的确不适合说这种话,只说了一句就要打退堂鼓,不远处的知雪重朝着他挥了挥手,示意“快说呀,不说就没机会啦”。

云尊主:“……”

云尊主这辈子没这么窘迫过,在相重镜诧异地注视下,微微一垂眸,冷着声音道:“我和雪重并未抚养你,你的所有去留和抉择也没有立场干涉,但你终归是我们的孩子……”

相重镜眸子微微张大,一股暖流直接涌入心口。

云尊主已经到了极限,他一闭眼,突然自暴自弃了:“算了,没什么可说的,走吧。”

相重镜一呆,云尊主大概怕相重镜一开口就是嘲笑他的话,直接一挥袖子,灵风卷着相重镜一飘,直接将他扔到了灵舫上。

落川之路打开,灵舫缓缓朝着下界飘去。

相重镜扶着栏杆,神色复杂看着下方白衣白发的男人。

知雪重站在不远处的云山上朝他挥手,大概是有——悲伤,转身埋在云砚里的肩上呜呜哭了起来。

云砚里本来也有——难过,见状连忙去哄她。

云尊主孤身站在落川之路,伸出手掐了个决,天边骤然飞来一片纯白的云海。

“玉舟。”

相重镜听到他在叫自己。

云尊主看着他,突然罕见地露出一个极其浅淡的笑容。

那笑稍纵即逝,短暂得似乎从未存在过。

云尊主一挥袖子,云海在落川之路层层叠下,如同云瀑布似的蔓延至下界。

相重镜惊愕地发现,随着流云汇入九州,随之而去的还有云中州灵脉那磅礴纯净的灵力。

一道云海瀑布降下九州,随着落川之路一起汇入九州地脉,源源不断为地脉续上灵力,将地脉深处的三毒压制,一点点地击散。

巨大的灵树一点点缩小,很快变为寻常的参天大树。

三毒秘境终于缓缓降落到地面上,轰然一声,——出惊动九州的巨响,久久不息。

那条从云中州蔓延到九州的流云瀑布彻底化为一条道路,能让灵舫畅通无阻。

有云中州的灵脉压制三毒,整个九州成千上万年都不必再为三毒——愁,甚至能修炼至巅峰,由落川之路历经雷劫飞升入云中州。

九州断裂了千年的飞升之路,终于彻底修复。

云尊主站在一片流云中,白发白衣——乎同白雾交融,他淡淡开口。

“这是我送你的合籍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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