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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世界上同时符合——些形容词的人, 解临——二十多年就碰到过一个。

解临起身,手撑在前面座位椅背上,示意刑警往边上让让, 凑近去看后视镜。

后视镜里照到的人很多, 街道上人来人往, 但他还是一秒锁定了一张熟悉的脸——他形迹可疑的对门混迹在人群中,黑色兜帽,皮肤在阳光下白得晃眼,红唇抿着,看起来不仅可疑而且心情还——太好的样子。

“……”

刑警姓刘, 武志斌喊他小刘, 小刘十分敬业,并长期保持高度戒备状态, 他再度强调:“他真的跟了他一路!”

解临最后说:“知道了。”

寸头离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越来越接近,解临坐回去,手搁在后车门开关上随时准备行动:“那个——们带走, ——个人给我, ——们不用管。”

越是接近天瑞小区门口, 寸头脚下前进的步伐就放得越慢,他小心谨慎地观察四周有没有便衣警察, 踌躇着等待最合适、也最——引人注目的时机顺着人流混进小区。

天气冷,寸头搓搓手, 嘴里呼出一口烟。

四下查看后,天瑞小区门口人流量也变——更多了,他——再犹豫,加快了速度。

然而他没能走多远,一辆从始至终被他忽略的路边轿车车门忽然打开——

刘警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座位上“弹”出去, 手上动作干净利落,时机掐——刚刚好,按住嫌犯的肩膀——人死死抵在车窗玻璃上,从身后铐上手铐:“警察,——许动!”

寸头根本来不及反应,在车门突然被——开的一瞬间他正要扭头跑,然而根本跑——出去。

池青跟了寸头一路,试图再听到些什么,然而自从那句含糊——清的“我……她”之后,寸头再没有关于薛梅的心理活动,他所有注意力集中在附近有没有警察——件事上。

池青跟到一半就烦了,周遭太吵,满满当当的全是声音,挤在一起根本听不真切,他还——特意从这些声音里把寸头的声音挑出来,留意他心里的那一堆废话:

【操,应该没有人吧……】

【再等等,现在还——安全,等会儿等人再多点】

【……】

寸头被逮捕的时间前后不超过五秒钟,池青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寸头身后,在这五秒里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车里的人也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在前座门忽然打开的同时,后座门锁‘嗒’一声也开了,随即手腕被人一把拉住,拉住之后就被人往车里拽。

池青下意识伸出原本插在上衣口袋里的右手,然而仅凭一只手根本抵不过:“……”

最后池青后背整个抵在私家车后座上,兜帽顺势往后滑落,眼前视野清晰起来,——才看清楚拽他的人是谁。

解临伏在他身上,——仅——他双手禁锢住,同时也按着他的腿不让他乱动弹,——是一个很专业的捉拿姿势:“我俩好像真挺有缘的,——都能碰到。”

池青手指细,黑色手套在拉扯过程中褪了一半,解临掌心刚好压在上面。

池青耳边一下安静,只剩下解临的说话声。

被人——样压着——太爽。

但是安静又是真的安静。

权衡之下,池青挣扎的幅度小了:“路过。”

“——又成天闭门不出的,”解临说,“路哪儿门子的过。”

池青解释:“来做房屋交接,和前房东之间的租赁合同正式到期。”

解临:“所以你——是刚交接完出来?”

池青默认。

解临:“那就更说——通了,——在小区门口直接——车回去?——条路上可不方便——车。”

事实上,池青并不清楚——条路方不方便——车,因为他确实——需要多走两条路的路程,特地到天瑞小区门口打车。

正好耳边安静下来。

池青脑内飞速运转,试图在最短的时间里对目前的情况做出反应,他余光透过还未关上的车门,看到沿街店铺一条街里有一家药店,刚想说自己是来买药的,刚好家里——冒药过期的事儿解临也清楚。

然而解临紧接着又说:“当然最重要的——马路那么宽,——平时恨不——跟人保持两米远的距离,——挨着薛梅邻居那么近干什么?”

池青:“……”

坐在前排听完全程的武志斌:“……”——

语气,——像在审嫌疑人,倒像是在争风吃醋。

但是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就很难说了。

如——他被解临这番极其自然的话带偏,把话题重点放在“——挨别人那么近干什么”——件事上,就会很容易默认他早知道寸头和薛梅之间有联系。

池青没有中招。

他冷冷淡淡地问了一句:“什么薛梅邻居?”

解临看着他,良久,手上力道才松。

但是松开归松开,解临却没有——算放他下车:“——还是得跟我们走一趟。”

刘警官抓住人之后把寸头往后座塞,最后满载而归。

后座上三个人,解临坐中间,一左一右分别坐着两人可疑分子。

二十分钟后,总局审讯室内。

除了寸头以外,并不宽敞的单间内还坐着三个人。

武志斌坐在他对面,刘警官负责做记录,解临负责……旁听。

解临没有着急问话,他从武志斌身上顺过来一包烟,顺的时候还被武志斌蹬了一眼,但他没理会,抽出来一根递给寸头:“别紧张,来一根?”

寸头看起来是比较内向的性格,他背弯着,挺高的个子往那一坐有些束手束脚,似乎并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寸头接过烟,没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想抽烟的。”

解临:“——身上有很重的烟味,而且,——一直在桌子底下搓手。”

寸头确实是烟瘾犯了,人紧张的时候需要尼古丁分散注意力。

解临——时候才问寸头的第一个问题,他指指玻璃窗外:“外头那个,——认识他吗。”

寸头顺着解临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坐在走廊上、戴着黑色兜帽的陌生男人:“……?”

寸头虽然紧张,还是没忍住在心里纳闷:——个人谁啊。

“——认识,”寸头摇摇头,“没见过。”

“从来没见过?”

“我确定,——个人看起来挺奇怪的,如——见过我——可能没印象。”寸头说。

“……”

抽了一根烟后,寸头胆子大起来,又问:“他犯什么事儿了吗?可跟我没关系啊,我真的从来没见过他。”

“…………”

‘看着挺奇怪’、‘疑似犯事’的池青坐在走廊长椅上,耐心告罄。

他手机一直在上衣口袋里放着,只是不想摘手套,所以没有经常玩手机的习惯。

池青坐了一会儿,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

等会儿我送——回去。

池青摘下手套,他今天出来的时间太长,途径两个小区,又在总局——种人流密集的地方坐了半天,一行“我自己走”还没打完,正巧来总局给武志斌送资料的季鸣锐经过。

季鸣锐本来已经走出去一段了,隐约察觉到走廊上有抹身影特别熟悉,又一路倒退回来:“池青?”

“——怎么在这,”季鸣锐问,“没事跑总局来干什么,出什么事儿了?”

他——位兄弟和公安之间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奇妙缘分。

池青——知道怎么解释,又搬出那两个字:“路过。”

“……”

季鸣锐手里拿着资料:“我给斌哥送个资料,——先别走啊,我送完就出来。”

季鸣锐进去之后,隔了好几分钟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基本了解全审讯室里的情况了。

池青尽管烦得头疼,想到读到的那句话,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里头那个,有嫌疑吗?”

季鸣锐头脑简单——很,忙了一天,坐到池青边上喝口水,没多想,像倒豆子一样说:“里头那个,薛梅邻居,薛梅——知道吧,就被凶手在冰箱里藏了两个月那个。目前还——知道有没有嫌疑,但是挺奇怪的,薛梅死后他东躲西藏。”

“他现在承认自己喜欢薛梅,并且曾经用一些手段纠缠过她,所以怕被警方找麻烦。”

审讯室里。

寸头抽完一根烟后,缓缓地说:“薛梅很漂亮。”

“从她搬来这栋楼第一天,我就注意到她了,她那天穿着碎花裙,披着褐色的长卷发,她给同层楼的邻居都准备了礼物……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人,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

武志斌用的是肯定句:“——喜欢她。”

寸头没有否认:“是,我的确喜欢她。”

武志斌:“——说你是因为曾经纠缠过她,所以怕被我们找上门,——具体是怎么纠缠她的?”

武志斌问话的时候,解临在滑手机。

寸头眼底也有很明显的青色,季明锐刚刚递上来的走访资料显示,寸头平时比较宅,——上班的时候很少见他出门:“我……给她的社交账号发各种私信,她不知道是我,还举报过,账号被封之后我就再开一个新的账号加她。”

寸头没有明说“各种私信”具体是哪种,但是按照被薛梅举报的程度,所有人心下了然:——怕——是个猥琐男。

“就这些?”

“就这些……”寸头说到这里言语才急切起来,“别的我真的没干过了警官,人不是我杀的,我怎么可能杀她呢。”

武志斌听完,扭头想问解临意见,——现他还在滑手机:“……”

初步盘问完,几人退到隔壁监控室里。

在监控室里他们能够通过一整面单项玻璃墙看到审讯室里的景象,也能攀谈,但是对方看——到、也听不到他们。

武志斌看着那面玻璃,问解临:“——认为——个说法,可信度有几分。”

解临手指慢慢吞吞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漫不经心地说:“四五分吧,未必在说谎,但也未必都交代了。”

武志斌终于忍——可忍:“——看半天手机了,到底在看什么。”

解临说:“没什么,就是给我家租客发了条短信让他等会儿。”

武志斌:“……”——

是办案的态度吗!

“别急,我话还没说完,”解临滑到一半,手指终于在屏幕上停顿住,没再继续往下滑,他把手机翻个面,屏幕面对准武志斌:“……然后我一直在翻薛梅的微博小号。”

手机屏幕上,薛梅的微博小号叫“想吃梅子”,粉丝只有十三个,和大多数女生一样,她的微博大部分都是转——许愿博,还有很多美妆类的种草博。

原创微博也——少,对工作对客户的吐槽,分享生活碎片,有快乐的也有深夜莫名抑郁的。

解临已经——薛梅的微博翻过去很多条,他停顿的地方是一条很简短的话。

在两个多月前的某个深夜,薛梅在微博小号上写:我总感觉好像有谁一直在看着我。

“只是开账号骚扰,需要那么担心被警方找上门么,——个说法比较牵强。但是他提到骚扰,说明他对薛梅是有那方面想法的,所以我怀疑……”解临说到这微顿,“他应该不仅只是骚扰过薛梅那么简单。”

另一边。

走廊上,季鸣锐也正说到“纠缠”——块儿:“太猥琐了,怎么能给女孩子——种消息!”

池青没回应。

因为他在无数句失真的声音中捕捉到一句:【——知道警察会——会相信我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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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内。

寸头正好在说话,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为自己鸣不平:“我真的什么都没干,——们相信我!”——

个失真的声音,在前——久,和池青擦肩而过时的声音一样。

池青认得出这是寸头的声音。

所以他尽量集中注意力,排除过滤掉其他声音,去听那个声音具体在说些什么。

审讯室和池青坐的地方只隔着一条短短的过道以及一扇门。

池青——回听得清楚了一些,由于说话的人情绪不稳定,所以失真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诡异:【我——能被他们发现,——能被他们发现我一直在……她。】——

次他没有听漏。

“我……她”的原句,原来是——

【我一直在偷窥她。】

外头天色逐渐暗下去,太阳西斜,落日余晖照在“天瑞小区”四个字上。

在某栋楼内,一间被警局封锁的房间无人进出。

为了避免丢失证据,房间里所有东西都很小心地按照原样保存——

是薛梅的房间。

房间墙面早就有些斑驳了,而正对着卧室的那块墙壁上有一块及——明显的椭圆形印记——因为已经被人重新用相同材质的建筑材料堵上,所以很难发现墙壁上曾经有过一个小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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