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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听说隔壁美男众多

青山城同往日并无差别, 甚至因最近清流剑宗又广收弟子,临近剑宗的它变得格外热闹。

街上凡人修士混杂在一起,天上是剑光纵横,地上是修士摩肩接踵挤挤攘攘, 难得的做到了仙凡和谐。

能进青山城的凡人当然不是普通凡人, 要么是凡俗的皇家子弟,要么便是族中出过修士, 来往间见着头顶飞掠而过的剑修, 并不似寻常人那般敬畏万分。

他们也都能模出几块灵玉, 前往城中的的茶楼喝上一口灵茶,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听里面的说书先生谈些修真界传闻轶事。

上首端坐的说书先生也同凡人不一般,身上竟也有筑基期的修为, 手一挥便让远处的茶盏稳稳飞至手中, 配上白须冉冉道袍飘飘的模样,隐约间很有得道高人的风度。

有见识的凡人自是纳闷为何筑基期也来说书, 没见识的则是大开眼界, 还没等他开讲就已信了三分。

“清流剑宗毕竟是修真界第一等的大宗门, 凡是拜入其中的弟子行走在外无不受到旁的修真门派三分敬重。”

当然, 说书先生没明说的是, 敬重是三分,剩下七分是畏惧。

剑修们想要领悟剑意多得在战斗中获取,因此他们就爱拔剑邀战,战就算了,清流剑宗那帮人的剑法还厉害得吓人,剑法厉害就算了,他们邀战还要拿灵玉做赌!不打就缠着不放。

茶坊中其他宗门的脸上神情微妙, 谁乐意跟他们打啊!还不得见了就绕路十里?

说书先生拿起灵茶抿了抿,笑着继续道:“若你们有幸拜在清流剑宗门下,却也得根据根骨天赋被分入外门和内门,但入内门者,无一不是未来的天骄弟子,且不说金丹,便是元婴亦有希望。若你高根骨稍逊被成了外门弟子,那便只能修习普通剑法,得运道极佳才有机会拜入内门。”

眼见底下不少人都面露失落,似是知晓自己根骨不算顶尖,拜入内门无望。

这老先生一拂长须笑道:“当然,若是拜入外门,未尝没有机会,今日我便同你们讲一个外门女修的故事,那小姑娘年芳十五,名唤温云,本是清流剑宗一外门弟子……”

在门口站着的小二将毛巾往肩上一搭,瞧着座上宾客听得目瞪口呆的模样,不由哂笑自语:“这些人可真是没见识,竟连温云仙子的事儿都没听过。”

这时,一道轻柔动听的少女声音自外传来。

“哦?小二哥,难不成她的事儿传得很广了?”

小二正要答话,抬起头后看见那两张脸后却愣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先看哪个好,痴在原地。

那少女面上露出笑容,将眉目间的清冷化了三分,越发惊艳:“诶,你还没说呢,那温云仙子的事儿到底如何?”

“您看着眼生,想来是外边来的吧?没听过也正常。”

小二反应极快地笑着替她寻了个理由,又接着解释道:“温云仙子的名声现在可是大得不得了,据说是现在年轻一辈最有天赋的修士,且不说修真界中的仙长们传得广,便是咱们这些没见识的凡人都爱听她的故事,茶馆酒肆,无一不在传。”

少女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忽然扯了扯边上那年轻男子的衣袖,后者无奈地拿了块灵玉出来,她便大方地将灵玉送到小二手中,轻笑道:“既是这么有名的仙子,那我可不能错过,定要好好听听。”

小二惊喜地看着手中那枚晶莹剔透的极品灵玉,连忙跟在身后招呼:“贵宾两位,楼上请!奉好茶!”

叶疏白坐在楼上包厢喝着茶,默默地看一眼温云,提醒:“这是你进的第三家茶楼了。”

温云坐定后拈了块点心送入口中,无所谓道:“这不是师兄们的剑尚未修好,需得在这儿停留两日吗?”

兴许是那三人当初没日没夜渡外海,又总是三人同挤一柄剑的缘故,佩剑都有些受损。

此番正好路过青山城,温云索性将玄天秘境中寻到的诸多宝石都给他们,让他们好好地养护下宝剑。

至于她跟叶疏白,则是优哉游哉地在城中喝茶饮酒,好不自在。

这会儿下面的说书先生正说到温云怒斩谢觅安,拔剑潇洒剖金丹的片段,台下听客大声叫了句好,凡间的金银修真界的灵玉,一应朝着台上掷去。

温云也不例外,又从叶疏白那儿顺了块极品灵玉往下丢,还不忘夸一句:“这说书先生的口才比上一个好。”

叶疏白叹气,对上她脸上的兴奋,也只好配合地问一句:“从何可见得?”

她便满意地点点头,笑道:“他方才对我的美貌细细地形容了一番。”

叶疏白哑然失笑。

说书先生对丢到台上的东西并不在意,笑着拱了拱手,云淡风轻地继续讲了下去:“却说这温云出自第十峰,大伙儿兴许都听过清流剑宗有九峰,对着第十峰闻所未闻,如此这般需得从温云的师尊身上讲起,温云的师尊名唤叶疏白,是五百年前声名远扬的天才剑修……”

听到这里,温云往下掷灵玉的动作一顿,脸上不由得露出错愕之情,惊疑不定地回头看向叶疏白:“竟然有人敢说你的事!”

叶疏白的事在五百年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五百年都过去了,亲历那个时代的人几乎全部耗尽寿元死了,再加上那几大宗门刻意在史书上抹去了他的存在,底下的人也自觉地对此避而不谈,一代又一代地传下来,已少有人知晓他的事了,便是听到这个名字,也只知道是几百年前一位修为高深的前辈。

但是底下这说书先生在讲完温云的故事后,竟然又讲起了叶疏白的事迹,且这次说的故事远比温云那个还要来得传奇,底下的人屏着呼吸听得不敢眨眼。

直至说书先生讲完,底下一清秀少年忽地朝着台上怒砸茶盏,大声斥道:“谁不知道当初是三大派四大姓携手共败魔修,就算谢家现在叛出被正道除名,但是照你这说法,竟是那个姓叶的前辈揽了大半的功劳?可笑!”

上边端坐着的老先生目光慈和地往下一扫:“观你的扮相,怕是清流剑宗某位前辈的凡族子弟吧?怎么,你家先辈竟都没给你讲讲叶前辈的事诶小伙子,这可不行,你既想拜入清流剑宗,怎么连宗门老祖都不知呢?”

他声音说得温和,然而眼神中却已经透露出“你跟你祖宗也太不懂事”的轻视,看得那年轻人面红耳赤。

尤其这会儿底下又冒出几个声音,都是言之凿凿:“啊,我家先祖都讲过叶前辈的事迹,可谓是一代英豪,想来他闭关出来后清流剑宗声望将会更胜从前呐!”

这些声音一出,让那些没听过的人都悄然隐去自己的声音,只能在心中纳闷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没见识,居然连这样厉害的前辈都没听过。

温云看得目瞪口呆,视线落在那几个叫嚷着“叶前辈的事儿我爷爷从小就当睡前故事给我讲”的人身上,最后转回到叶疏白那边,迟疑:“这是你请的托儿?”

“……”叶疏白往下扫了一眼,最后落在前排的某个小胖子脸上,淡淡道:“台上台下,都是万家的人。”

她就说这些人怎么连叶疏白的长相都这么清楚,什么“俊秀非凡,惊若天人”之类的词汇都出来,比夸她美貌用的词汇还夸张。

原来这些都是万家派出来的人,就说怎么说书先生都是筑基期呢。

温云好奇:“万家似乎对你很感激,这其中有什么故事?”

“并不算大事。”叶疏白微微蹙眉,在记忆中搜寻了一番才隐约记起:“当初魔修侵入四洲,万家祖宅被围攻,我那时正好御剑路过,便随手往下挥了一剑。”

温云想了想师兄跟自己形容的万家祖宅的大小,据说跟这座繁华的青山城也不逞多让了,能围攻它的魔修数量想来不止上万了,他这一剑下去就把魔修灭完了。

想来那一幕必定如天神下凡,也难怪当初万家对他敬若神明了。

万家知晓叶疏白玉婴碎片被瓜分的事时,已来不及阻止了,其他几派势大,清流剑宗自己都分到了两枚,当时被魔修进犯弄得元气大伤的万家人微言轻,也无法改变一切,在其他门派的威逼下,只得默默接受这一切,暗自等待着叶疏白醒来的这日。

论剑会上叶疏白一现身,年幼的万宝才只当他是叶家的晚辈,但是万家的老祖宗却不至于这般糊涂,立马猜出叶疏白是出关了。

他们那个年纪的人谁不知道叶疏白是出了名的老光棍?冷厉无情地碎了多少颗女修的心?

他连老婆都没讨到一个,哪儿能憋出个孙子来?

知晓叶疏白再现,万家人早已暗中开始将叶疏白的编作故事,在诸多城镇中借着说书的口将其传出。

当初万家没参与瓜分玉婴的事儿,其他几家为了堵他们的口,答应万家在他们下辖各城开设商肆,以至于万宝阁开遍了修真界,却不曾想为今日铺设了这般便利。

而各门各派现在都疲于应付潜入的魔修,竟没能将这些流言扼杀在萌芽中,待现在反应过来,温云同叶疏白这对师徒已成了修真界的传奇人物了,市肆上遍布这两人的话本。

台上的说书人正说到叶疏白外海上一剑斩杀三个魔修族长,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先前的小二往后退了几步:“这位仙长,且稍等……”

然而进来的那人并不搭理小二,直直地朝着台上的说书先生奔去,为首的圆脸女弟子高声呵斥:“竟又在胡乱编排我清流剑宗的事儿!你这老头给我站住!”

然而说书先生早在听闻动静的同时就起身往窗外飞去了,温云看得仔细,认出那是万宝阁内十块极品灵玉一枚的飞行符篆。

明鸢的小圆脸气得通红,领着一众第一峰弟子就要追上去,然而听得正起劲的那群人立马抱怨开了:“这分明是在传颂你清流剑宗的前辈功绩,你怎么还遮遮掩掩的,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温云眼尖,又认出说话这人也是万家派来引导舆论风向的,不愧是万家,行事还真周全。

场中的气氛顿时带偏,偏偏这会儿又站起个身着白衣的剑修,对着明鸢皱眉道:“这位第一峰的师妹,我清流剑宗堂堂正正,有何事不敢让外人知道的?我是第七峰弟子,先前曾听长辈说过这么位前辈,也是第一次听说他的事迹,你不同我们一道细听,竟持剑赶走先生,岂有此理?”

第一峰行事张扬,很不受其他几峰待见,他又拱了拱手:“诸位见谅,我清流剑宗并不全是第一峰这般无理取闹之人,这次的茶水钱全由我招待了,还望见谅。”

这话一出,底下立马有人应和:“哎,自然不会搞混,我前些日子也遇到过第一峰的人前来收话本的,倒从未见过其他峰做出这等事。”

“是啊,估计是近来温仙子盛名在外,怕抢了他们的风头吧。”

温云小声同叶疏白耳语:“说话这两个也是万家的,我都看见他们袖口露出的万宝阁员工服了。”

明鸢暗咬牙,恨恨地望一眼那个第七峰弟子,带着其他人扭头就走,转道去追那个说书先生了。

没了故事听的众人只得败兴而归,温云临走前将点心打包,准备打包带着三个打铁的。

行至正厅大堂,却见方才那个第七峰的年轻弟子正被众人围在中间,都是些准备前往清流剑宗拜师的年轻人企图同他结识。

他倒也不摆架子,落落大方地告知众人入门考核的重点,而后更是对着众人拱了拱手:“明日辰时有前往宗门的云舟,只需要十块上品灵玉就可乘坐,若有要去的,我倒是可以帮着买票带你们同行。”

听到这里,温云心情颇感微妙,叶疏白看到她脸色不对,将询问的眼神看过来。

温云低声道:“我上次来听说过云舟价格,一人不过只需要五块灵玉,他这是在卖黄牛票啊!”

叶疏白不解:“何为黄牛票?”

“就是抢钱的二道贩子,呔,这两年的剑修可真是穷疯了!”

正说着呢,那边的二道贩子已经走到了温云身边,先是对着她的脸愣了愣,旋即眼睛一亮:“这位姑娘可也是要去清流剑宗?”

这么说好像也对,于是温云点点头。

对方立马展露笑颜,竟也没管她讨要灵玉,直接给了她一块乘云舟的凭证,低声道:“姑娘若是能拜入宗门,可要记得来我第七峰,第七峰上的功法多风景好资源佳,师兄们亦个个英俊潇洒,保准师妹不后悔。”

温云晕乎乎地接了那凭证,走到下榻的客栈后才慢慢地反应过来。

她一把抓住刚打铁归来的越行舟,将那包糕点奉上,低声询问:“大师兄,这第七峰怎么样啊?”

越行舟一边笑呵呵地吃糕点,一边回答:“第七峰啊,跟第六峰恰恰相反,全是男弟子。”

温云小心地看了看院外的叶疏白,将声音压得更低:“听说第七峰的弟子个个英俊潇洒……”

话还没说完,叶疏白默不作声地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她,眼眸平静却幽深。

温云心中一虚,捞了块点心丢口中,闭嘴了。

最后温云几人还是乘着云舟前往清流剑宗,期间那个第七峰的弟子时常过来同温云攀谈,但是越行舟皮笑肉不笑地挡在温云跟前。

“哦第七峰啊?不好意思,我们兄妹几人约好了,这番一定要拜入第十峰门下。”

尤其是白御山那壮若猛熊的体格,往前方一站,再把那把新铸成的巨剑一横,再也没人敢来找温云了。

温云心中颇觉遗憾,但是面上却不显,每逢第十峰的这四人望过来时,必定言之凿凿地表决心:“我生是第十峰的人,死是第十峰的鬼,就算第七峰上美男众多,也绝不动摇!”

那三人好糊弄,因为他们都觉得温云是个老实的小姑娘。

唯独叶疏白深知这人脾性,目光冷冰冰地盯了温云一路,她只得变着法地夸了他一路,直把他夸得耳朵尖泛红才算完事。

这云舟崭新,飞得比寻常飞剑还快,不多时便落在清流剑宗外门山脚下。

外山门站了个胖乎乎的管事,牵了条同样肥硕的黄狗,微抬着下巴,目光倨傲地看着上来的一众凡人。

“行了行了,测试灵根的去左边,测完了通过的就往山上走,能步上千层阶梯者即是内门弟子,上万层者,即入内门!”

所有年轻人心怀畏惧地看着这巍峨浩瀚的群山,再遥遥望向那看不到顶的青石阶,一时间好似看见了漫漫仙途,又是畏惧又是兴奋。

温云几人也混在人群中往前走,他们修为高深,想要在这群筑基期的管事面前隐瞒修为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这几人行走到周管事面前时,他那张胖脸上的倨傲一滞,认出了温云一行人,旋即匆匆地往叶疏白的脸上一扫,又飞快地垂下眼,好似无意地挥挥手,嗓门却突然变了个调,对着温云几人的背影高声道——

“好了好了别耽搁了,今日你们运道好,柳掌门正在闭关,是咱们的欧阳太上长老主持事务,但凡能入内门,就能看见渡劫期的大能啊,指不定就有机会被收入门下!”

温云同叶疏白拾阶而上。

她低声笑道:“我竟不知道万家这么能耐,原来周管事是他们的人。”

“只不过他却不知道,我们是特意等的这一天,这众人见证的一日……”

叶疏白本来是想直接冲进山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玉婴剖回来,但是温云却不乐意,非得等到清流剑宗收徒这日。

叶疏白手上握着那柄质朴木剑,身上素衣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眉目间清冷如雪。

少女的声音清若银铃,说得也是理直气壮。

“我啊,就喜欢堂堂正正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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