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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城脚下的尸体

“嘿!新兵菜鸟,你犯了什么罪?”

“报告长官,我没有犯罪!”

“什么?你没有犯罪怎么被发配到无尽长城的?”

“报告长官,难道守城不是一项光荣的任务?”

“光荣?哈哈哈,你和我说光荣?大家都听到了吗?这个新兵菜鸟在和我说光荣!”

周围爆发一阵的哄笑。

“长官,我……我没有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我看你是得罪你们城市的长官吧,唉,傻蛋玩意!山鸡,你来将给他听。”

山鸡道:“新兵菜鸟,你叫什么?”

“我叫洛维夫·基尼阿坦!”

“什么破名字,你以后就叫新兵菜鸟吧。”

“好的,山鸡长官!”

山鸡给了新兵菜鸟一脚:“谁允许你跟我套近乎的,你现在还没有资格叫我的外号!”

“是的长官!”

“嗯,精气神不错,晚上到我营长里来一趟,我来给你分配任务。”

入夜。

新兵菜鸟来到了山鸡的营长。

“长官,我来了。”

山鸡说:“坐吧,一会儿吃点东西就登上长城守夜。”

新兵菜鸟说:“长官,我第一次守夜,应该注意什么?”

“没什么,撒尿的时候别撒得时间太长,不然会把你的小鸟冻坏。”

新兵菜鸟憨笑说:“那可不行!我刚娶了老婆,还没上床呢,可不行把我小鸟冻坏。”

山鸡说:“妈的,你这种人怎么有老婆呢?”

新兵菜鸟愣住了,诺诺的不说话。

“你老婆漂亮吗?”

“漂亮!”新兵菜鸟自豪说。

山鸡摇了摇头:“可惜了。”

“怎么了,山鸡长官?”

“我他妈别让你叫我山鸡,你听不懂吗?”

“好的,山鸡长官。”

“草!”

山鸡一脚踹在新兵菜鸟的胸口,直接将其踹飞出去。

新兵菜鸟躺在那里一脸的不解。

“我看你是不懂长城上的规矩吧。”山鸡踩着新兵菜鸟的脸,一脸鄙夷说,“像你这种傻叉可真是不多了。”

新兵菜鸟眼中含泪,他在那座小城里一直老老实实的,从来都没有打过架,这时候遭受到这样的屈辱,直接被吓蒙了。

“长官,我错了。”新兵菜鸟道歉。

“起来吧。”

新兵菜鸟揉着胸口站了起来。

“去守城!”

“是的长官!”

新兵菜鸟去守城了,他第一次登上长城,站在凛冽的寒风中,他发现长城上只有寥寥可数的几名士兵在站岗。

寒风吹拂,他一边哆嗦着,一边踉踉跄跄地行走。

“嘿,兄弟,长城上的长官在哪里,我来报道了,我能不能领一件和你一样的裘皮大衣?嘿,兄弟?”新兵菜鸟来到一名士兵的身边,寒暄说道。

那名士兵没有回头,身体站得笔直,也不搭理他。

新兵菜鸟吃了个鳖,也没有纠缠,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另外一个士兵的身后。

“大哥,您好,我想问我们的长官在哪?”

“……”

没有人搭理他。

新兵菜鸟低着头,沮丧地找到了第三名站岗的士兵。

轰!

那名士兵轰然在他面前倒下。

“喂!你怎么了!快点醒醒!”新兵菜鸟焦急地摇晃着那名士兵,“你……你……你这是怎么了?”

新兵菜鸟被吓傻了,他赫然看见那名守城士兵一脸的寒霜,整张面孔都被冻住了。

当他触碰到那名士兵的身体时,入手是一片冰冷僵硬,就如寒冰一样。

“死了……死了……这死人了啊!!!”新兵菜鸟第一次见到死人,他惊慌大喊。

没有人搭理他。

新兵菜鸟狂奔,跑到了另外一名士兵的身旁。

“大哥……大哥您快去看看……”

砰!

这名士兵也倒在了他的面前。

冰寒蓝色的面孔,僵硬的身躯。

“这也死了!啊啊啊!”

新兵菜鸟又开始逃跑。

砰!

一个又一个士兵在新兵菜鸟的面前倒下,新兵菜鸟被吓得胡言乱语,冲下了城墙。

“山鸡!山鸡队长!上面死人了!你快去看看!”新兵菜鸟冲进了山鸡的营长,大喊:“都死了!守城的士兵都被冻死了!他们都冻成了冰块!!!”

山鸡一边喝茶一边画画,“都死了吗?”他漫不经心地说,“死就都死了吧,嗯,我知道了,喊什么?”

新兵菜鸟凑到了山鸡的耳遍,又是大喊:“大人!他们都死了啊!”

山鸡放下画笔,起身一拳将新兵菜鸟擂翻。

“他妈的,我说我知道了,还他妈喊!”

新兵菜鸟傻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冷漠的人。

这时候,外面有几名士兵走了进来,一边躺在行军床上,一边抱怨说道:“新兵菜鸟疯了吗?乱喊乱叫的,隔壁帐篷的刀疤说要过来修理他呢。”

他们觉得新兵菜鸟疯了,而新兵菜鸟也觉得他们疯了。

新兵菜鸟从地上爬起来,悄悄走到一名准备入睡的士兵身边,说:“大哥,城墙上的人都冻死了……”

那名士兵推开新兵菜鸟的脸:“啊,他妈的,你这个家伙烦死了!”

这时,一名消瘦得不成人样的士兵搂着新兵菜鸟的肩膀走了出去,“菜鸟,你身上有没有金币?”

新兵菜鸟回道:“没有。”

“银币呢?”

“没有。”

“晦气!你不会连铜币都没有吧?”

“我身上还有三个铜币,剩下的都交给山鸡队长了。”

“三个就三个吧,这样,玩一个游戏,你给我一个铜币,我告诉你一件关于这里的事情。”

“……”

“怎么样?”士兵拍了拍新兵菜鸟的脑袋,“菜鸟,嘿!醒醒!别发呆!”

“好吧,给你三枚铜币。”

“现在你可以提问了。”

新兵菜鸟想了想,问道:“刚来的时候,队长为什么问我犯了什么罪?”

士兵回答说道:“因为大家都是代罪之身,除了那些最高级别的长官之外,都是被发配过来的,杀人犯和犯直接被派上城墙,强盗和小偷则是去负责清洗马桶,罪责不是很大的人才能活下来。”

新兵菜鸟愣住了,“我没有犯罪啊!”他强调说,“我们的守城官告诉我,驻守长城是一项光荣的任务,他还说,只要我服完一年兵役归来,就能获得三十枚金币。”

士兵弹动手里的铜币,说:“我听说你有媳妇了。”

新兵菜鸟点头,“是的。”

“好看吗?”

新兵菜鸟温柔笑道:“她很美。”

士兵摇了摇头,“那危险了。”

新兵菜鸟愣住了,“你是什么意思?”

士兵说:“你也看到了,长城上面根本就没有几个人驻守,我也说了,那都是杀人犯和犯,大家不待见他们,才让他们走上城墙的。”

“你刚刚说我的媳妇危险了,那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的守城关在欺骗你,他为什么要欺骗你呢?我猜可能因为你美丽的媳妇。”

新兵菜鸟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忽然内心一惊,“不可能!我们的守城官不是坏人!”

山鸡从帐篷内走出来:“吵什么!”山鸡踹了士兵一脚,又踹了新兵菜鸟一脚,士兵立即钻进帐篷睡觉,新兵菜鸟则是一脸不解地看向了山鸡。

“队长,刚刚那位兄弟说,我们守城官在骗我。”

山鸡打量了新兵菜鸟一眼,说:“我觉得也是,你们的守城官在骗你。”

“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犯法,我也没有招惹过我们守城官。”

山鸡直言说道:“你自己都说了,你有一个漂亮的媳妇,我猜,现在守城官应该正在你家睡觉呢。”

新兵菜鸟愣住了:“不可能!”

“别他妈喊!”山鸡贼眉鼠眼地左右看了一眼,然后交给新兵菜鸟一个竹筒,“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信筒,”山鸡告诉他,“你可以写一封信去问问,最好让你的媳妇出城避避难。”

“谢谢山鸡队长!”

“嗯,没什么,我跟你说,如果你媳妇一人在家,即使出城也是危险的,你最好告诉她跟随商队来无尽长城。”

“啊?她能来无尽长城吗?”

“当然,那些堡垒中就很缺人手,你的媳妇会在那里找到工作的。”

“……好吧,我这就给她写信!”

新兵菜鸟随山鸡一起走进营帐。

“山鸡队长,你画的是什么?”新兵菜鸟看见了山鸡队长桌子上的果女图。

“这是艺术品。”山鸡随手将自己的杰作塞到了桌子底下,“快点写信吧。”他催促新兵菜鸟。

“嗯……好。”

……

“山鸡队长,我写完了。”

山鸡拿过信件看了看,“不错!你还有钱吗?用渡鸦寄信需要三枚金币。”

“大人,我在刚来时候,都把钱给你了啊!”

“那是我替你保管的,现在需要交额外的钱。”

“……”

“算了算了,快滚!我先帮你垫上吧!唉!等等!你得在信件上加一句话。”

“加什么?队长?”

“最后一句话就写;‘媳妇,把家里的金币和银币都带上’,嗯,就这么写吧。看什么?快点写啊!”

“好吧,队长。”

“不错,去守城吧!”

“啊?队长,您还没给我发衣服。”

“发什么衣服?”

“城墙上很冷啊,我站一会儿就扛不住了。”

“你不说上面那些家伙都冻死了么,那些家伙的衣服都归你了。”

“啊?”

“快点滚!”

三天之后。

一个天还未亮的清晨。

新兵菜鸟一瘸一拐地走进了营帐。

“谁开的门?冻死老子了!”山鸡懒洋洋地翻身。

“队长,是我,我的手和脚都冻坏了,什么时候能轮岗?”

“谁啊?不让人睡觉了吗?”山鸡抬开眼皮看了看,语气中蕴含怒意:“你什么时候上去的?”

“三天之前。”

“才三天吗?那再去守三天。”

“队长……”

“快点滚出去。”

新兵菜鸟一瘸一拐地离开。

又过了三天,依旧是晨曦。

新兵菜鸟佝偻着腰,满脸寒霜地走了进来,直接瘫在了火堆旁。

“嘶?这个家伙,一身的骚臭,他把屎拉在裤子里了吗?”

营帐左边的士兵说:“他晕过去了。”

营帐右边的士兵说:“那怎么办?”

左边的士兵说:“把他扔出去啊。”

右边的士兵说:“谁扔?太他妈臭了。”

最后山鸡总结:“那就这么放着吧。”

一张破被盖在了新兵菜鸟的身体上,不是为了遮寒,而是为了掩盖气味。

又过了三天,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来到

兵营之中。

“你是谁?干什么的?”巡逻的士兵问女人。

女人说:“我是法尔玛,我……我来找我丈夫。”

士兵又问:“你丈夫是谁?”

“洛维夫·基尼阿坦。”

“是百夫长吗?”

“不是。”

“是千夫长吗?”

“不是。”

“难道您是兵团长大人的家眷?”

“不是,我的丈夫只是刚来十天的新兵。”

“新兵?新兵为什么会有姓氏?新兵都是约德尔曼人,而约德尔曼人是没有姓氏的。”

“那个……那个,好吧,我说实话,我丈夫确实是约德尔曼人,不过他说祖辈上有奥丁人的血脉,就临时给自己起一个姓氏,他说这样可以彰显奥丁人的血脉,然后在兵营中,就不会受欺负了。”

“啊,原来是这样,你跟我来。”

那一队巡逻的士兵将女人带进了营帐。

“我的丈夫不在这里。”女人疑惑。

那些士兵挤在门口,已经是在月兑衣服了。

“你们干什么?我在找我的丈夫!”

一名士兵扑过来,婬笑着喊:“哈哈哈!我们都是你的丈夫!”

一个时辰之后,那些士兵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最后趴在女人身上的士兵拿着信件,说:“原来你是去找山鸡。”他看见了信件下面的署名。

女人满脸的泪水,满脸的呆滞,躺在那里,喃喃说:“我只想找我的丈夫。”

士兵感觉到晦气:“妈的,听说山鸡那家伙有花柳病,你这女人不会也有病吧!”士兵用酒水冲刷身体。

女人虚弱地重复说:“我想找我的丈夫……”

“出门一直走,第六个营帐!快点滚!”士兵将女人扔了出去。

“我的信!”

一封信随即被扔了出来。

女人拿着沾满了污秽的信,踉跄着走。

正在看日落的山鸡转头,看着蹒跚走来的女人,纳闷问:“你哪来的?”

女人说:“我来找我的丈夫。”

“你的丈夫?”

女人把信交给山鸡,山鸡立即就懂了。

“跟我进来。”

营帐里传出了女人的哀嚎。

“他怎么死了?”女人趴在洛维夫·基尼阿坦的身上,不可置信地说,“他为什么会死?”

山鸡踹了一脚新兵菜鸟,“嗯,确实是死了。他受伤了,很可惜,唉,我在这里照顾他好多天了。”

女人哭着说:“谢谢您。”

山鸡正在月兑衣服,“不用谢。”

女人紧紧抱着手里的信,转头看见一步一步走来的山鸡,看着他月兑光了的身体,女人无助地抽噎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山鸡提着裤子走出营帐,大喊:“兄弟们,进来开荤了!”

在外面吃完烤肉的士兵走进营帐,“山鸡老大,这女人果然来了啊!啊哈哈啊哈!”

“别!别过来!”女人拿起一支长枪,但只是挥舞了两下,就没有力气地瘫在了那里。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女人从营帐中醒了过来,她慌乱地在四周模索,找到了一身士兵的衣服为自己穿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就那么将她丈夫僵硬的尸体拖了出来。

周围的士兵都在冷漠地看着这副场景,没有阻止,更没有帮忙。

女人一步一步地拖着她的丈夫,一路走到了城墙下面。

前面没有路了,女人呆呆地看着眼前望不到顶的城墙,黑暗压得她喘不过气。

过了一会儿,女人蹲体,开始在城墙地下挖坑,她双手染满了鲜血,却依旧在挖。

丈夫被她埋进坑里。

女人也摔了进去。

就此,一个新兵菜鸟和他媳妇的故事就落下了帷幕。

黑暗。

无尽的黑暗在蔓延。

无尽长城尽数被黑暗笼罩。

皮克就在那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眼也被黑暗染成了黑色。

他跪在城墙下面,看着面前的坟冢。

他开始挖,用力地挖。

阿帕站在皮克的身后,一脸迷惑地看着皮克。

自从他们来到城墙下面,皮克就呆呆地站在那里,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的时间,阿帕就站在皮克的身后等待。

这时候皮克终于是动了,却挖起了洞来。

“阿帕……阿帕……”

阿帕在皮克身后喊了两声,他看见皮克的身上正在冒着黑气。

皮克依旧在挖洞。

阿帕模了模自己的脑袋,然后随着皮克一起挖洞。

城墙下的冻土极硬,两个人的手都挖出了血。

终于,两具抱在一起的枯骨被他们挖出来了。

“法尔玛!”皮克抱着其中一具枯骨痛哭。

阿帕愣住了,不知道这时候应该干什么,他就那么迷茫地抱着自己的脑袋,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

“法尔玛,别怕,我来救你来了。”双眼漆黑的皮克将其中一具枯骨抱了出来。

一封破败的信件从枯骨中掉落。

双眼漆黑的皮克捡起信件,大哭:“法尔玛,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皮克的双眼流出了黑色的泪。

终于,他不哭了,他将那具枯骨背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一步一步地向着百米之外的堡垒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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