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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因为认亲的事耽搁了时间, 覃秀芳的早餐计划一直没来得及实施,等徐瑞香走后,她又将这个事给提上了日程。

她得赶紧将钱攒齐了还老板娘, 不然回头万一老板娘走了, 成烂账就麻烦了。

卖完了午餐后, 覃秀芳回家准备次日早饭的材料。

到了旅馆, 她看到阿荣在院子里劈柴,却不见老板娘的踪影。

想着前两天她娘提醒她的事,择日不如撞日,覃秀芳准备找老板娘好好谈谈,便问道:“姐夫,虞姐呢?出去了吗?”

阿荣指了指客栈里面:“在屋子里呢,你进去找她吧。”

“成。”覃秀芳点点头转道去找老板娘。

老板娘嘴里唱着小调, 正在屋子里收拾衣服。

覃秀芳发现,她完全低估了老板娘的衣服。

卧室里摆放着两个敞开的箱子, 老板娘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挂在衣柜里, 然后将不穿的厚实冬装折叠好, 塞了进去,重新盖上箱子。除了这些,床上还铺满了衣服。

老板娘很少干体力活, 就这点活也累得她气喘吁吁的。

吐出了口气, 她拍了拍手, 扭头就看到覃秀芳站在门口,顿时笑了:“什么时候来的, 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呀。”

不是覃秀芳不想进来,实在是这屋子被她弄得乱糟糟的,到处都是衣服, 地上都有。

覃秀芳弯腰捡起一件米白色带着蕾丝边的洋装,这件衣服有些小,挺清纯的,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的衣服,不由诧异,这不像是老板娘喜欢的风格啊,而且她现在也穿不了。莫非是她年轻那会儿的衣服?再往前,是一件浅绿色的真丝睡衣,领口开得有点低,上面有繁复的花饰。

覃秀芳全捡起来递给老板娘:“你这是干嘛呢,都快把房子掀了!”

老板娘捶了捶腰,打了个哈欠说:“这不是要换季了吗?收拾收拾衣服。”

覃秀芳看她这副累得直不起腰的样子,便说:“虞姐,你坐下歇会儿,我来帮你收拾吧,你跟我说衣服都放哪儿。”

“成吧,辛苦你了。这些都是我收藏的衣服,料子还不错,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有就拿回去穿,我年轻的时候有些衣服还挺好的,放现在也不算过时。”老板娘很大方地说。

覃秀芳一边低头收拾一边说:“你这衣服我可穿不了。穿洋装旗袍真丝裙子去灶台前炒菜,你不心疼你的衣服吗?”

老板娘泄气地垂下了肩:“也是,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天天在灶台上打转就不累吗?以前你是一个人没有法子,也就算了。现在都找到了你爹娘,他们都挺能干的,对你也挺好的,你就别干这个了,听姐的,姑娘家得对自己好点。”

这番话就看得出来,老板娘跟她持有不同的观念。而老板娘的这个观念和柔弱的身体,在将来只会吃更多的苦头。

这倒是个很好的引子。

覃秀芳笑着说:“累啊,不过有事做挺让我安心的,尤其是这个事能让我不靠任何人就能养活自己,我觉得挺值的。累一点苦一点都不算什么,看到生活越来越好,我就很开心,人这辈子嘛,总还是要做点能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事情,哪怕是很辛苦很微不足道的事。”

这种积极向上勤劳刻苦的观念,跟老板娘想法可完全不一样。

老板娘摇摇头:“你说话这老气横秋的样子可不像十八岁。听姐的,今朝有酒今朝醉,过一天算一天吧。”

看自己的话一点都没触动老板娘,覃秀芳有点泄气,她看了一眼门口,阿荣在院子里,有客人来,他会招呼,不会有人闯到后院,就只有她们两个人,覃秀芳索性挑明了:“虞姐,劳动最光荣,新时代了,咱们得摒弃享乐主义作风,做一名光荣的劳动人民,为建设祖国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老板娘掀起眼皮,沉闷了几秒问道:“你今天来就是跟我说这个的?你娘让你来找我的?”

要不是相信老板娘的为人,覃秀芳都要怀疑老板娘在她屋子外面偷听了。

“不,这是我的意思。我娘确实提了一嘴,那也是因为她知道你很照顾我,所以让我提醒提醒你。在我娘来之前,我就想跟你说说这事了。”覃秀芳坐到了她身边。

老板娘脸上的笑容敛了去,揉了揉脸,半晌叹了口气:“你这丫头还真是死心眼,我知道了,我会认真思考你的话。”

说着又站了起来,开始收拾她摊在床上的衣服。

她这样子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覃秀芳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虞姐,我知道你没吃过苦,身份可能也比较敏感。以后国内的这情况只会越来越复杂,你跟姐夫走吧,你们应该攒了些钱,还有这些衣服能带走的就带走,不能带走的通通换成小黄鱼和美金银元,还有旅馆也一并处理了吧。”

“噗嗤,你都给我安排好了呀。”老板娘笑了出来。

覃秀芳拉着她的胳膊说:“你别笑,虞姐,我认真的,你要是三代贫农出身,能吃苦耐劳,我怎么都不可能劝你走。你现在赶紧走,多带点钱,去了外面日子也好过一些。”

这个时代说不好也不好,还有很多陈规陋习,封建保守,局势也很动荡。但这也是最好的时代,男女同工同酬,离婚自由,妇女能顶半边天这些先进的观念和举措都是在这一时期提出来的。

女性的地位也是在这时期慢慢崛起的,这个年代涌现出了许多杰出的女性,是她们以及千千万万的妇女用自己辛勤的劳动和聪明的智慧证明自己并不比男人差。也是她们积极努力,争取到了跟男人一样工作的权利,平等的权利。

但这些的前提你得是贫苦出身,工农出身。老板娘娇惯的生活和出身就注定了她适应不了接下来三十年的时代。

老板娘还以为这些话是覃秀芳从她娘那里听来的内幕,放下了衣服,看着覃秀芳:“真有这么严重?”

覃秀芳不知道该怎么说,叹了口气道:“虞姐,你走吧,听我的,跟姐夫一起走,去海外,去港城都行,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你看去年咱们乡下的地主老财,跑了的逃过一劫,留下的如今都被没收了财产,□□,接受劳动改造。我觉得这股风气也迟早会波及到内地。”

沉默了稍许,老板娘握住覃秀芳的手:“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秀芳谢谢你,我会跟阿荣商量这个事,尽早做决定。”

覃秀芳想着距□□、公私合营还有一两年的缓冲时间,也不急着这一两天,道:“嗯,你好好想想吧,早做打算,早点走,免得节外生枝。”

她也只是从后世的报纸、书本上窥见过这个时代的冰山一角,乡下闭塞,信息落后,城里具体是个什么样子,她没有亲眼见到。但乡下凡是成分有问题的人,后面基本上都没好果子吃,甚至还有城里人被发配到他们乡下劳动改造住牛棚,覃秀芳实在不想以后那种情况发生在爱美爱干净的老板娘身上。

“成,我明白了,你小小年纪别操这么多心了,免得头发掉光光,就不漂亮啦。”老板娘捏了一下覃秀芳的脸,笑着说。

该说的她也已经说了,希望能引起老板娘和阿荣的重视吧。覃秀芳没再继续提这个,她帮老板娘将屋子收拾干净后就回了自己家,准备好调料,然后拿去了饭馆里,收拾好后就开始做饭。

饭做好后,秦旭然第一个来。

这是父女俩头一次单独相处,覃秀芳有点不自在,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好。

秦旭然性子相对内敛,不像毛政委那么会说,父女俩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覃秀芳打破了沉默:“你要不要喝点酒?我这里有高粱酒,还有点咸胡豆和酥花生米可以下酒。”

“那来一点吧。”秦旭然默了两秒,跟着覃秀芳进了厨房。

覃秀芳干脆递了一个盘子给他,让他端出去,自己倒好酒再出去。

秦旭然坐下后,指了指自己对面:“秀芳,你也坐。”

“好,参谋长。”覃秀芳坐到他对面,两只手老老实实地摆放在桌子上,乖巧得像个小学生。

秦旭然见了,努力挤出一个最和蔼的笑:“听你娘说,你想去妇联?”

覃秀芳点头:“嗯,我有这个打算。”

“也好。听毛政委说,你要继续学习,对吗?”秦旭然显然是没话找话。

覃秀芳配合地表示:“对,毛政委说部队会开设新的课程,定下来了吗?”

秦旭然点头:“定了,很快就会开课。这个班是为了给咱们的部队和国家培养人才,教的内容会复杂很多,需要的时间精力也要多得多,不能像扫盲班一样几百个人上大课,目前初步规划开两个班,各六十个人。具体的,先看报名的人数,最后才确定,到时候课程估计会延长时间。”

说着秦旭然从衣服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推到覃秀芳面前。

覃秀芳诧异地看着他:“给我的?”

“嗯,以后学习的强度完全不是扫盲班能比的。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早餐你就别卖了,太辛苦了。过去16年,我们都没给过你压岁钱,今天给你补上。”秦旭然指着信封说。

覃秀芳打开看了一眼,全是今年才发行的500元券,崭新崭新的,粗略估计,这么一叠得有几万块吧。

一见面,她爹就这么阔绰,覃秀芳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说到底,还是她跟秦旭然有距离感,不像跟潘沁雯那么亲近,拿了觉得不自在,不拿吧又怕伤他的心。

看出她的为难,秦旭然放下了筷子:“怎么,在生爹的气?怪爹没早点认你?”

覃秀芳赶紧摇头:“没有的事,谢谢参谋长,我收下,你以后别提这个了。我知道,你这是谨慎,是对大家都负责的做法。”

秦旭然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不错,你这手艺比你娘强多了。她每次给我酥花生米,不是糊了,就是不脆。你这花生米还有吗?”

覃秀芳莫名地看着他:“有的,不够吗?我再给你添一点。”

秦旭然摆手:“不是,你给我装一袋子,回头我带回去跟毛政委下酒,省得每次喝酒都要去他家。”

“成,咸胡豆也要一点吧!”覃秀芳问道。

秦旭然点头:“都要。”

覃秀芳各给他装了一包,各一斤左右。这种纸袋子不是很防潮,多了时间长了没吃完会发潮,就不酥脆了,味道也会大打折扣:“先给你拿两袋,要吃完了,回头你再来拿,放在坛子里密封能防潮。”

“成,听说你还做了不少小吃,回头也给我装一饭盒呗,我早上下稀饭。”秦旭然这下说得很自然了。

覃秀芳当然应下,父女俩就吃的打开了话匣子。不多时,秦渝和潘沁雯也来了。

一家四口第一次单独坐在一块儿吃饭。夫妻俩看着长大成人的一双儿女,心里感概万千:“这一天,咱们家等了十几年,今儿个高兴,秦渝,你陪我喝两杯。”

秦渝只得举起了酒杯。

吃过饭后收拾好后,潘沁雯今天还有事要做,便没跟覃秀芳去她那儿,跟秦旭然一起走了。

关上门后,秦渝送覃秀芳回去。

路上,秦渝跟秦旭然一样,性子内敛,不会什么花言巧语,关心人都硬邦邦的,问的还是覃秀芳接下来的安排。

覃秀芳又照实说了一遍。

把她送到门口,秦渝没有进去:“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我找到了两本小学的课本,还有一本字帖,明天吃饭的时候带给你。听爹娘的,别卖早餐了,有空多学习,你去了妇联,以后要给人做思想工作,那更得学习,不然跟不上,这工作就更难做了。”

“我知道了,谢谢秦营长。”覃秀芳含笑点头,然后进了屋关上了门。

秦渝站在门口抽了一支烟才走,但也并没有走远,而是到了旅馆斜对面的树林里站着吹风。

等了一会儿,见沈一飞的身影出现在路边,他才现身。

黑乎乎的,乍然出现一个人挡在面前,沈一飞手都模到了木仓,才听到对面传来秦渝低低的声音:“是我。”

沈一飞收了木仓,跟他进了小树林里。

秦渝闻到他满身的酒味,皱了皱鼻子:“你到底喝了多少,还记得你是去执行任务的吗?”

沈一飞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想喝。余天锡那老贼,狡猾得很,想跟他谈点正事吧,他就派他手下那群人糊弄我,天天带着我在城里兜圈子。吃喝玩乐一条龙,就是不谈正事。”

秦渝皱眉:“余天锡这个人老谋深算,没抓到他的把柄,目前还不宜动他,查云狐要紧。”

“不然你以为我在干什么呢?”沈一飞轻嗤,“你当我陪他们好玩?”

“你的意思是云狐跟余天锡有关?”秦渝拧起了眉头,思索半晌,“还有其他证据吗?”

沈一飞说:“有点线索了,你回去给毛政委说,让他准备一下,清点一批人组成特别行动小组,分为两队,十天后,等我信号通知,届时动手,具体的计划,我到时会发给你们。”

太突然了,一点征兆都没有。秦渝不赞同地说:“你现在都说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也没给上级报告,等待批准,你就突然要咱们配合你,这不符合规矩。”

沈一飞睨了他一眼:“你把话带回去就行,毛政委会明白的。这个事我也不用向你汇报,你帮我传话就可以了,省得我还要去见毛政委。余天锡那老东西已经猜出我的身份了,滑不溜秋的,我得盯着他。”

秦渝还想说什么,沈一飞已经戴上了绅士帽:“走了,没事别找我,免得引起旁人的怀疑。”

走了一半,他又回头,添了一句:“给毛政委带句话,务必将周家成加进特别行动小组里面。”

这都什么?周家成算什么东西,他都要转业了,怎么能参加这种机密活动!

要是换了个油滑的人,可能就直接把沈一飞这话给忘了,瞒报或者不报。但秦渝性子一板一眼的,不会弄虚作假,次日,见了毛政委他就将沈一飞的话原封不动地带到,然后说:“毛政委,沈一飞同志目前来了江市就天天跟人出去吃喝玩乐,也没带什么报告回来,就说找到了云狐的线索,这……”

毛政委伸手制止了他:“你不用再说了,上一次沈一飞同志已经向我汇报过了。这个情报比较机密,为以防传出去走漏了风声,引起敌人的警惕,所以我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就这样,按照沈一飞同志所说,挑选一百名信得过的同志,组成特别行动小组,一旦收到信息就动手。”

“那周家成同志怎么办?他提出了转业,如此机密的行动还让他参与吗?”秦渝问道。

毛政委说:“让他参与。他对你有芥蒂,待会儿我让小张去请他过来,我来告诉他这个事。”

秦渝点头。

等他出去后,毛政委让警卫员小张去把周家成叫过来。

自打覃秀芳的父母出现后,周家成就度日如年,每一天的时间似乎都拉得无比漫长。现在他走到哪里都怀疑这些人表面对他客客气气的,背后肯定在笑话他,笑话他有眼无珠,把到手的参谋长千金给抛弃了。

生活在这种苦闷的气氛中,老婆又回了娘家,每天他回去也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空荡荡的房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如今他唯一能期盼的就是转业申请快点批复,这样他就能离开这儿开始新生活了。

盼了好几天,总算盼到毛政委找他了,周家成激动极了,赶紧过来,行了个军礼:“报告!”

“进来,这里坐。”毛政委让周家成坐下,然后他自己坐到周家成对面说,”周家成同志,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周家成见他面前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心往下沉,焦虑地问到:“毛政委,是我的转业报告有什么问题吗?你说,我改。”

毛政委摆手,笑道:“周家成同志,你不要急嘛,不是转业申请的事,转业申请暂时不能给你批。“

听到这话,周家成仿佛挨了一记闷棍,整个人的情绪都低落了下来,什么都不想说了。

毛政委见他这副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还是带着和煦的笑容说:”周家成同志,组织现在要交给你一项重要的任务,所以暂时不能批你的转业申请,希望你能理解。”

周家成心里很忐忑。组织上能派给你任务,那是信任你的表现,但他都提出转业了却接到这种任务,太不合理了,莫非是秦家父子记恨他?故意弄个任务给他穿小鞋子?

各种好的坏的念头在周家成脑子里打转,他很不安,攥紧手说:“我听组织的安排,毛政委,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什么任务。”就是死也让他做个明白鬼。

“很好,小同志觉悟很高。目前,有一项特别的任务需要组成一个特别行动小组,秦渝同志任这个小组的组长,你待会儿去找他,具体的听他安排就是,他会告诉你怎么做。”毛政委说道。

听到要去找秦渝,周家成的脸都变了。他觉得心里的怀疑得到了证实,秦家父子就是要挟私报复,而毛政委显然是他们的帮凶。

他咬了咬唇,不甘心地问道:“那,毛政委我的转业申请什么时候能有批复?”

毛政委这样的人精焉能猜不出周家成这点小心思,不由好笑,这人也未免把老秦父子俩想得太龌龊了,针对他一个小兵还不至于,真想整他,用得着秦渝亲自出面落人口实吗?

“这个任务完成后,你的退伍申请就会批下来。”毛政委给了他准话,免得他疑神疑鬼的。

周家成的心这才稍微放下来。只要完成这个任务就能走,那好歹有点盼头,熬一熬吧,熬过这段时间就行了。秦渝要出气,那就让他出便是。

但等他去找秦渝后发现,吴峰、石大头等熟悉的面孔也在这个特别行动小组里。

他似乎猜错了,这个任务不是什么大坑。吴峰、石大头等人跟覃秀芳关系那么好,秦渝不可能害他们。

只要不是去当炮灰,他就放心了。

特别行动小组总共有一百人,秦渝将他们集中起来,分成两队开始训练。

这个小队除了训练任务重一点,有意在对抗活动中培养大家的默契外,并无其他。日子没周家成想的那么难,不过唯一搞不懂的是,训练了两天,他都不清楚这个任务到底是要干什么。

不敢问秦渝,他私底下问过两个跟他关系还不错的士兵,但对方也一问三不知,只说让训练,具体干什么完全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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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成怕秦渝报复他,没得到准确答案,还是不大放心。

转眼间到了周六这天傍晚,周家成训练完满头大汗地回家,准备先洗个澡换个衣服再去吃饭。

到了家门口却看周小兰俏生生地立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烦,应该是等了一会儿了。

不想搭理她,周家成直接越过她打开了门。

周小兰气冲冲地跟了进去:“怎么才回来?”

“你当我跟你一样,天天闲的没事干,就只知道逛街?”周家成看着她身上的新裙子就来气,他娘最近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宠周小兰宠得没原则了,三天两头给她买衣服。他倒要看看他们那点钱够他们祸祸到什么时候。

周小兰撇嘴:“我逛街怎么啦?又没花你的钱。”都是她自己挣的,她不该花吗?

周家成喝了一口水,拿着毛巾擦汗水:“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赶紧说。”

周小兰不满地瞪着他:“你忘了,今天是娘的生日,娘让我来请你过去吃饭。”

别说,周家成还真给忘了,最近事情多,他心里装着事,都没空想其他的。

虽然上回跟刘彩云闹得很不愉快,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娘,一年一次的生日,周家成也不可能不去。

“你先回去吧,我换身衣服就过去。”周家成不想跟周小兰一起,随意找了个借口打发他。

等他赶到周家时,家里的大桌子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酒菜,非常丰盛,酱肘子,粉蒸肉,糯米鸡,糖醋鱼,香葱煎豆腐,梅菜扣肉,还有一个羊肉汤和一份银耳汤。

六菜两汤,凑齐了整整八道菜,而且几乎都是硬菜,从他有记忆开始,他们家过年都没吃这么丰盛过。这些菜一道道都色香味俱全,看起来就很精美。他娘和他妹的手艺不可能在短短两三个月内一下子就突飞猛进,变成大厨。这些菜应该叫饭馆送上门来的,他爹娘比他想象的阔绰多了。

“家成,你来了,快坐下,就等你开饭了。”刘彩云热情地招呼他。

周家成走过去,塞了一个红包给刘彩云:“娘,我这几天训练忙,都没出过门,忘了给你买东西,这点钱你拿着,喜欢什么自己买。”

“好,还是家成你对娘好,快坐下,跟你爹喝几杯。”刘彩云接过钱,欢喜地招呼周家成。

周家成坐在周大全旁边。刘彩云立即拿着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

周大全已经先喝了两杯了,老脸红红的,看到儿子,高兴极了:“来,家成,陪爹喝几杯。”

周家成举起了酒杯,父子俩干了一杯,周大全就兀自说道:“我是没想到啊,这老天爷对咱们还不薄,我周大全一个泥腿子也有今天。咱们这日子在以前那可是只有地主老爷们才能过的,果然,还是得进城好,难怪大家都想做城里人,当地主老财呢。”

“爹,你喝多了,吃菜。”周家成不想听他说胡话,夹了一块肘子肉给他。

周大全夹起肉咬了一口:“还是我儿子对我最好了。”

刘彩云无奈地看着他,小声对周家成道:“你爹喝高了,别管他,他一会儿就趴在桌子上,自己睡了。”

果然,不到两分钟,周大全就放下了筷子,头一歪,倒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这都什么事!他爹明显染上了酗酒的毛病,周家成将周大全扶到床上后,回来就劝刘彩云:“娘,你平日里劝劝丢,别让他天天喝酒,都这把岁数了,天天喝醉,对他身体没好处。”

这次来,他就发现,他爹的精神头不如以前了,估计是不干活,整天喝酒,掏空了身子。

刘彩云不满地抱怨:“我说他要听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这脾气,谁劝得动他啊,我要多说他两句,他不高兴了,还骂我打我,说我克扣他吃的,你让我怎么办。”

周家成懒得断他们这官司,招呼她:“今天你生日,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了,娘,你多吃点。”

刘彩云这下高兴了:“还是咱们家成最孝顺了。对了,你不是说要申请转业到地方吗?最近怎么还这么忙,才几天不见都瘦了一圈。”

周家成吃了一口鱼,说道:“临时被上级安排了一个任务,最近要集中训练,所以比较忙,比较累。”

“那你转业的事有着落了吗?”刘彩云关切地问道。

周家成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最近怎么这么关心我转业的事?”上次他提,也没见他们多问啊。

刘彩云眼睛闪了闪:“这不是关心你吗?娘现在就你一个儿子,不关心你关心谁?早点转业也好,省得娘提心吊胆的。对了,什么任务,危不危险?”

周家成摇头:“应该还好,目前上面没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到处是什么任务。”

刘彩云直皱眉:“你们领导怎么搞的,安排了任务又不告诉你们,这是干啥啊?哎呀,这个任务不会要让你们离开江市吧?”

“应该不会。娘,你怎么想起问这个?”周家成觉得刘彩云今晚的话多了一点,还总问他的工作。

刘彩云白了他一眼:“这不是我昨晚梦到你出了事,替你担心吗?娘想儿,长江长,儿想娘,扁担长。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了,你不在身边,我这心啊,一天到晚都挂念着你。”

周家成想着是她的生日,耐着性子说:“没有的事。咱们一百来号人一起训练呢,这么多人,能有什么事,你就别瞎担心了。估计就是个小任务,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刘彩云这才笑了:“那就好,你这样说娘就放心了。”

接下来,她没有问东问西,而是对周家成嘘寒问暖。刘彩云诚心想讨一个人欢心的时候,绝对能让你觉得贴心温暖。

吃过饭,见鸡肉几乎没动过,刘彩云立即叫周小兰:“去拿个饭盒过来,把鸡装上,给你哥带回去明天吃。他天天训练,辛苦了。”

“娘,不用了,留着你们吃吧,有食堂呢。”周家成拒绝。

但刘彩云不由分说地将饭盒塞给了他:“那能一样吗?都是大锅菜,水煮的,不好吃也不养人,看看你都比上次见瘦了好几斤,回头娘给你送点滋补的汤。等你转业了,住回家里,娘给你好好补补。”

原来是想他回家住,难怪今晚对他这么好。周家成感觉一下子找到了刘彩云今晚异常殷勤的缘由,不由头疼起来,没看姚玉洁怀孕了都不肯跟他回来吗?回来住还不得闹翻天啊。

“不用了,太麻烦了,部队里有食堂,有饭有菜,有时候还有肉,已经很好了。”周家成接过饭盒准备回去。

刘彩云又进屋拿了几双新纳的鞋垫,塞给他:“搬回家的事等你转业再说吧。娘给做的鞋垫,你天天训练出老多汗,鞋垫得经常换,不然脚要烂了。”

“谢谢娘。”周家成有点感动,亲娘生日,他什么都没准备,反倒要他娘费心给他准备这准备那的。他娘确实有不少毛病,但对他一直很好。

刘彩云摆手:“我是你娘,这么客气干什么?你明天还要训练,我就不留你了。”

“好,我先走了,让爹少喝点酒,他年纪大了,天天喝得烂醉对他没好处。”临走的时候,周家成不放心地叮嘱道。

刘彩云将他送出了门:“知道了,你就放心吧,黑灯瞎火的,你小心点。”

“嗯,娘,你回去吧,关好门。”周家成朝她挥了挥手走了。

周家成走后,刘彩云立即回屋,提了个篮子,在里面放了点吃的,然后盖上一块干净的白布,悄声对周小兰说:“我出去一趟,你在家照顾你爹,他要醒了,你就去说我出去给你外公外婆烧纸了。”

周小兰摆了摆手:“知道啦,你就放心吧,我爹每次喝醉了不睡大半天的,你就放心吧,他不会醒的。”

刘彩云想想也觉得有道理,轻轻拉开门,悄声无息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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