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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然微微一笑,“月老。”

白衣小童差点笑喷了,在背后一直窥探的凤九天也不禁莞尔。

凤斯礼已经极其虚弱,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似乎半个身子已经入了鬼门关,在阳间的就剩下最后一份执着了。

凤斯礼似乎用尽了气力说道:“尔等意欲何为?”

徐天然眼见这凤斯礼年岁不大,估模着也就五六十,怎么就这般老古董了,说起话来比儒家老学究还要老学究。

“就问你一句,你想不想见到凰傲雪?”白衣小童见凤斯礼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生怕多说两句就背过气去,赶紧问道。

凤斯礼无力地点点头。

一袭青衫说道:“那就好办了,别在这装死了,跟我们走,我有办法让你见着凰傲雪。”

凤斯礼浑浊的眼神清明了几分,白衣小童从怀里掏出两个油饼,给到凤斯礼手中。

凤斯礼旋即大口啃饼,纵然是死了,他也想死前见傲雪最后一面。

为何不直接解开身子骨饿到虚月兑的凤斯礼的灵脉禁制,主要是担心凤斯礼虚弱的身子承受不住灵气灌入的冲击力,当下他的身子宛如干枯的湖泊,若是水流席卷而来,恐怕干涸的湖泊龟裂的堤岸都要为之崩塌,那可就要大道折损了。

先补充体力,宛如地下水一点点渗透进干湖的湖泊,等湖泊已经蓄了一些水,再打开堤坝放水进来,就会稳妥许多。

凤九天有些疑惑,这一行人的举动有些反常,若是龙族的根本利益便不希望凤凰一族重归于好,一个强大的凤凰一族是龙族最不愿看见的。

凤九天一时拿捏不准这一行人的目的,但是目前所作所为倒是对凤斯礼是好事,总不能自己这个做师父的舌忝着脸去求着自己徒儿不要绝食,好歹自己也是凤主殿下,着实拉不下这个脸面。

斯礼这孩子太过倔强,认死理,也许当年就是取名没取好,怎么好端端取了个斯礼斯礼,不正是死理死理吗?

斯礼一旦决定之事,谁都拉不回来?当下,斯礼的生命也就在一两日之间了,这青衫出现刚好让斯礼燃起了一丝希望,无论如何先活命再说,凤九天也不打算阻止他们带走斯礼,但是明日合亲大礼确要做好万全准备。

徐天然见凤斯礼脸色稍好,立即将他扶起,旋即,在五十一层高空,纵身一跃,御刀而去,肩上扶一个,脖子背一个,仍旧风驰电掣径直回了狐仙阁。

管彤走到干爹屋里,见着了吴浩,想着这小子怎么还不醒,姑女乃女乃连外号都给他取好了,就叫耗子,这样才能更快融入这个集体嘛。

吴清风一袭白衣,坐在吴浩床前,半点无谪仙人的气质,倒像村里头的私塾先生守着自己的重病学生。

管彤探了探脑袋,见干爹在忙,管彤也是识趣,见干爹瞅了自己一眼,连忙扮了个鬼脸,就出去玩耍了。

但是,徐荣不在,真是无趣呀。

管彤在云烟楼来回踱步,时而凭栏远眺,时而抬头仰望星空。

猛然,一道小小白影落在自己跟前,一脸傻不隆冬的笑意道:“大师姐,没有小的作陪是不是很无趣呀?”

“有趣的很,大晚上的赏花赏月,乐此不彼呢。”

“大师姐好雅兴。”

“那是自然,不然怎么能当大师姐。”

“那小的就告退了。”

“站住,你回来了,师父也回来了吗?”

徐荣折身边走,只留下一个任大师姐自己猜的背影。

管彤立即追了过去,卸下了大师姐高高在上的身份,舌忝着笑脸道:“小荣荣,刚才你们去哪儿了?”

“去了趟梧桐宫,厉害吧?”

管彤竖起大拇指道:“不愧是天下无敌师父的亲儿子。”

“大师姐这话说的,究竟是夸我爹呢,还是夸我呢?”

“夸你爹不就是夸你吗?”

徐荣点点头,幡然大悟道:“是这么个理。”

说着说着,两人就渐渐远去了,白衣小童一抹余光落在了走廊尽头的拐角处,蝶舞轻轻拍拍波澜壮阔的胸脯,手上涂抹了迷药的手帕掉落地上。

方才一股极其恐怖的气息自天上而来,转瞬,白衣小童就安然落地,蝶舞的隐匿本领极为高强,方才连吴清风都未察觉到蝶舞靠近了云烟楼。

若非潜藏在蝶舞身上的一根毛发,一缕神识时时监视蝶舞,白衣小童远在梧桐宫哪里能知晓云烟楼的境况,徐天然匆匆而走也是因为得了白衣小童的心声言语,知道管彤被蝶舞盯上了,两人极速归来,总算是赶上了。

蝶舞身形与黑夜融为一体,消逝于黑暗之中。

白衣小童嘴角微微扬起,看着天真的大师姐,喃喃道:“我的大师姐哟,你啥时候才能长大呢?”

管彤眨巴眨巴眼眸,心里想着,晚上徐荣脑袋有些毛病哩,说胡话了,我才十二岁,长大作甚。

一袭青衫将白衣装扮的凤斯礼安置于床上,让他自己调息,凤斯礼自己解开灵脉禁制,转瞬,灵气疯狂进入灵脉之中,原本干涸龟裂的灵脉河床有了一点点灵力潮汐,怒江八百里河谷灵气极为浓郁,加之凤九天有意为之,凤斯礼在疯狂恢复修为。

徐天然见凤斯礼已经恢复了三四成修为,摘下腰间的酒葫芦,喝完一大口酒,平静道:“你若爱凰傲雪,明日就登上鹊桥浮屋,当面将你的心意告诉她。还有,你要抗争的不是凤主,而是凤凰一族这荒谬的规矩,为何凤凰一族要分居两岸、不得往来,只要你够勇敢,凤凰一族破冰之旅就由你开头,最终,能做到哪一步,就看天意了,你说呢?”

徐天然诚恳言语,凤斯礼听进去了七八分,凤斯礼不知道陌生的徐天然为何要帮自己,难道对凤族有所图谋?

一袭青衫打开窗户,一阵凉风袭过,只见年纪轻轻的刀客双手笼袖,看着远方,青衫飘扬,颇有几分高人气派。

凤斯礼绝不相信眼前的年轻人不过及冠之年,自己可是凤族天资最好的年轻人,也是半百入化神,当然妖族大多寿元绵长,如今不过七十余岁的凤斯礼绝对是凤族年轻一辈中最有希望跻身飞升境。

凤族百岁如凡人及冠,在凤族老人看来,凤斯礼不过是少年。

凤斯礼心中笃定,青衫刀客绝对是江湖隐居的老前辈,得了前辈的点拨,双手重重抱拳,躬身行礼。

徐天然拱拱手,便退出了屋子,让凤斯礼清修,多恢复些修为明日才有力气折腾。

打破旧规矩,从来都是要流血流泪的。

徐天然希望,明日纵然多流泪,也别多流血。

月华如水,洒落怒江八百里河谷。

徐天然摘下酒葫芦,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看来明日又要多管闲事了,不过,正是也得捎带用些气力给办了。

白衣小童悄然出现在徐天然身边,双手笼袖,似在有意无意学着亲爹,生怕自己跟爹不像,惹来闲话,说自个儿不是爹亲生的,那就坏了爹的名声了。

为了亲爹的名声,徐荣当努力。

徐天然瞥了眼黑暗之中的一抹阴影,意味深长瞥了眼白衣小童。

转瞬,白衣小童身形一闪,如白光乍现,转瞬就将隐匿于黑暗之中的蝶舞捉住,蝶舞神情惊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衣小童一巴掌拍晕了,旋即,拖进了自己屋子。

白衣小童看着已经沉睡的狐媚尤物,“我爹舍不得打女人,就由我代劳了。”

徐天然无奈道:“谁说我不打女人?”

“跟爹走了这么久的江湖,没见过爹出手打女人呀。”

“少是少,不代表不会打呀,只要是敌人,咱也是不管是男是女。”

“可惜了,娘要是在旁边听见了该多开心呀。”

徐天然不再跟白衣小童絮叨了,跟他说话说多了容易被记账,到头来跑到朱子柒跟前搬弄是非,自己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白衣小童灵力微动,白袖轻轻一挥,已经被制住了灵脉的蝶舞睁开妩媚天然的眸子,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青衫刀客之手,娇羞道:“公子,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将奴家绑了起来,这样口味实在太重了些,奴家着实羞涩。”

白衣小童打着哈欠,似乎啥也听不见,实则都一字不落记在心里了,若是哪天爹对自己不好,可就要一字不差都告诉娘亲。

徐天然任由蝶舞胡言乱语,不为所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想要绑架管彤有何企图?”

蝶舞装傻充楞,魅惑笑道:“公子,你可错怪奴家了,奴家就是绑你也不会绑个小姑娘呀,奴家可是第一眼见公子你就喜欢上了,奴家这清白身子迟早是公子的,公子想要何须用强?”

深夜,千白总觉得有些不放心,一夜未眠,披了件长衫就起身,见徐天然的屋子里竟然是陌生人,又听见了徐荣屋子里的动静,便来到徐荣屋里来。

蝶舞见千白轻敲了三声房门,白衣小童打开了房门,立即诧异道:“公子,捆绑奴家尚且能接受,这又来了一名公子”

蝶舞魅惑天成的眼眸害羞低垂,轻声道:“得加钱。”

千白以为愣了片刻,旋即就要关门而出,怀着歉意道:“抱歉,打扰了。”

徐天然白了千白一眼,都是明眼人,一个个都装傻充愣。

千白也不演戏了,走进屋来,轻轻咳嗽了两声,问道:“你与梅兰罂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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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眼眸闪过一丝诧异,但是仍旧一脸淡然道:“梅兰罂是谁,奴家怎会认识?”

千白未带一丝感情的冰冷声音响起,“你可知九尾狐?”

一句话,蝶舞再也无法镇定自若。

“妖族谍报我了然于胸,见你第一眼我就知晓你是九尾狐,纵然在妖界,九尾狐也极为稀少,最出名的自然是神之使者梅兰罂。

听闻昔年九尾狐部落为妖帝无影所屠戮,最终硕果仅存的几只九尾狐皆成了无影的死士谍子。”

夜深,有些寒冷,千白裹紧了衣衫,又轻轻咳嗽两声。

蝶舞没想到这名身子羸弱的公子竟然对自己的根脚一清二楚,只是,她也不急不躁,“奴家不过是狐仙阁一名流落风尘的可怜狐妖”

千白猛然提高了音调斥责道:“胡说,若再不从实招来,你就没有必要活下去了。”

蝶舞身为死士,何惧死,在舌根就有一颗毒丸,只要

自己轻轻一咬,就能死的不能再死了。

白衣小童灵力微动,蝶舞的朱唇便不为自己所控,长得大大的,白衣小童拿来一根筷子在蝶舞口腔里寻找了一番,旋即,开心道:“找到了。”

蝶舞口中的毒丸被白衣小童取出,转瞬,被白衣小童掌心的火焰烧成了灰烬。

蝶舞冷静道:“任你们严刑拷打,我也只是狐仙阁一只普通小狐妖。”

千白轻声道:“杀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但是你主子让你故意露出根脚,就是有话转告我们吧,你要死也要把话说完才能死。”

蝶舞看着千白一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平静道:“你们想要的答案都在苍山。”

徐天然神色凝重,南宫牧神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去苍山,哪里是白发封印之处,白发与千白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千丝万缕联系,他不能轻易冒险。

千白笑道:“这就有意思了。”

徐天然问道:“我们的身份你早已知晓了?”

蝶舞不再言语,梅姐姐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就是引诱一行人去苍山,原先她想着就简单些,把管彤绑架去苍山,这些人还不是屁颠屁颠跟在自己**后面去苍山。

自己谋划落空,反正就丢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只要他们心里头有了苍山两个字,她相信这一行人绝对会前往苍山。

苍山可是妖界最恐怖的存在,听闻凡是去苍山的大妖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为何无影陛下要引诱这一行人去苍山呢?

当然,这些事情不该是蝶舞一名卑微的死士可以思虑的,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死有何惧?

千白看了眼白衣小童,白衣小童心领神会,解开了蝶舞的灵脉禁制,“你滚吧,别再出现在我们眼前,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蝶舞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不杀我?”

蝶舞自从懂事以来就被梅姐姐训练成一名死士,这些年来一直隐匿在梧桐城,为无影陛下传递凤凰一族的谍报,直至前些时日,蝶舞骤然得了一个任务,让她在这一行人族修士面前露出根脚,引他们去苍山。

其实,梅兰罂的谋划之中,只要蝶舞露出了根脚,徐天然一行人知晓了她是九尾狐就行,梅兰罂笃定他们不会杀蝶舞,只因徐天然一行人深入妖界就是想要寻找无影,找到无影就要找到自己。

蝶舞就是由着徐天然一行人顺藤模瓜的那根藤。

千白点了点头,“你也是个可怜人。”

对妖族称人是对其的赞扬,蝶舞露出妩媚的笑容,“公子,奴家方才错怪你了,还望公子恕罪,若是公子不嫌弃,奴家一人伺候二主也是可以的。”

徐天然和千白同时说了个滚字。

蝶舞朝两位公子施了个万福,旋即化身一抹阴影,消失无踪。

蝶舞的神通极为诡异,尤其在黑夜之中能够化身成一抹阴影,飞升境以下极难发现她的踪迹。

待蝶舞走远了,白衣小童问道:“不急着追踪?”

千白平静道:“不急,人家想请我们入瓮,咱那么急干嘛,偏偏就要走得慢一点,多见几个他不愿我们见之人。”

徐天然指了指梧桐宫,“那也算一个?”

千白平静道:“算半个。”

“谁算一个?”

“炼狱。”

“炼狱?我见过了。”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蝶舞急不可耐露出根脚,就是为了引徐天然一行人赶紧离开凤族,只要他们被蝶舞牵着鼻子走,那么无影就占据了主动。

不过,这一切蝶舞并不知晓,她不过是一颗棋子,奉命行事的棋子。

若千白所料不错,很快跟蝶舞就又能见面了。

白衣小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忙活了半夜,困了,睡觉了。”

打哈欠似乎会传染,转瞬,徐天然和千白不约而同打起了哈欠,困意说来就来。

徐天然还好,毕竟是化神境修士,往常夜晚也是静坐修行,睡与不睡,并无影响。千白身子骨弱,折腾了半晚,已经极为疲倦,就先回屋了。

白衣小童闻见了被褥的一阵清香,这股狐媚的气味真是令男人想入非非,“爹,要不要在我这睡?”

徐天然根本不理会。

“这里有蝶舞的气味,可香了,爹睡这也能做个美美的春梦。”

徐天然走到门口,又拐回来。

白衣小童嘻嘻笑道:“爹,我睡里头,你睡外头,咱挤挤不成问题。”

转眼,徐荣捂着脑袋哇哇叫。

门扉“咯吱”一声就合上了。

徐天然看了眼天幕,月明星稀,一阵微风拂过,满地的黑影。

徐天然经过管彤的房间,驻足良久。

虽说徐荣在蝶舞身上留有一根毛发和一缕神识,但是徐天然仍旧放心不下,刚好自己屋子也被凤斯礼占了,索性就搬了一把藤椅,坐在管彤屋子门口,亲自守着总是安心些。

徐天然看了眼小吴子屋子昏暗的灯火,露出了一抹笑意,旋即默默运转焚杀诀,灵力流淌,气机转瞬千里。

千白吹灭了油灯,喃喃道:“棋子已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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