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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章 偷天换日(上)

麻长老接着说:“但如果他们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情况便大不一样!

因为术典上只写了‘融合身躯容貌、体型或许会受宿体影响’。但倒地如何影响,改变之处是否会随宿体,术典上并没有说。

这华梦引魂术自创制以来,只使过四次。前三次都是慕容谷领衔施展,齐、黄二老从未参与,也不知道引魂换体的人倒地该是个什么样子!

他们或许会奇怪二公子相貌为何会有这样变化?但这‘奇怪’并无任何支撑,也不会成为久积心中的疑惑。”

燕若绢泣不成声地说:“师父,我六岁那年双亲遭歹人所害。从那以后我拜你为师,如今已有十五年。十五年间,我从未求过您什么。一月多前我盗回术典,您答应我要在二公子面前给我请头功。

可是如今……如今二公子已经不在了,这头功是请不成了。那我现在求您绕了萍儿一命,算作给我的奖赏,行不行?”

“你……你……若绢!做大事者,不能有妇人之仁!萍儿不死,决计是个隐患!”

“师父,让萍儿也走,跟其他四人一样,都离开,不行吗?”

说到这里,忽听石门旁的铃铛响了。这铃铛固定在墙壁上,末端系着细线,细线穿过岩壁上预留的小洞,通往室外。当外面人拉动时,铃铛便会响动,提示门外有人求见。

石门厚重,合死之后,声音难以穿透,才有了这个法子。

麻长老立马站了起,扯住郭裕之胳膊将他摔进圈椅,阴恻恻地说:“为了你的小命,放聪明些,别乱说话!”

“我知道……我知道……”

“你把眼泪擦干了,去开门。”麻长老又对燕若绢说。

燕若绢拿衣袖揩净了眼泪,打开石门。

两个男子走了进来,一个是齐长老三徒弟,一个是黄长老的大徒弟。

两人瞧见地上的尸首,心中纳罕,但也不敢过问。一抬眼间见到了郭裕飞,连忙跪倒:“弟子见过二公子,见过麻师叔。”

麻长老忙说:“起来吧。公子将将换体,身子虚乏得紧,不易说话。齐长老跟黄长老还好吧?”

黄长老大徒弟说:“我师父跟齐师伯都受了伤。”

“我已听说了,却不知伤势如何?”

“有劳师叔挂怀,我师父和师伯伤势不算太重,卧床静养几日就好。师父师伯差我等前来,就是来瞧瞧二公子跟麻师叔无恙否?”

麻长老哈哈一笑:“我跟公子都好得很。”转向郭裕飞,“公子,要不要让齐、黄两位长老来见一见您?”说话时微微摇头。

郭裕飞会意,刚要开口说话,但忽然想到麻长老说过自己不易说话,就摇了摇头。

麻长老说:“是,属下明白。”转向两个弟子,?“公子体恤二位长老,让他们养好了身子再来见吧。”

两名弟子其声称是,然后就要告退。

麻长老又说:“你们把这两人的尸首拖下去吧。这两人是绛珠岛的细作,已被我毙了。”

两人一走,郭裕飞就不敢坐了,赶忙站起来。

麻长老冷笑着说:“你倒乖觉。”自己大赖赖地坐了下来,瞧见燕若绢一对眸子仍紧紧盯着自己,叹了口气说:“湖州以北,万里之外的寒州境内,有一种灵草,名为‘灵心蓝’,我研制丹药,需要用到。这件事就让萍儿去吧。”

燕若绢长舒一口气,跪拜致谢。

至此以后,郭裕飞便成了郭二公子,住在葫芦谷里。

时光匆匆,一晃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这一日清晨,郭裕飞醒来,下床后自有两个仆妇伺候穿衣,擦脸。递上盐水、杨柳枝,让他刷牙漱口。

他在铜镜前坐下,仆妇又来帮他梳理头发。

郭裕飞望着铜镜中自己相貌,心情大好。现在这容貌可要比原来英俊多了,他甚至怀疑穿越时是不是搞错了,自己魂魄本应进入的就是这郭二公子的身体。

回想这半个月生活,他住的是洞内最为宽敞的石室,穿着体面,吃食讲究,享了从未享过的福。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正自得意,忽听得墙上铃铛响动,他知道是麻长老来了,心顿时沉了下来。

如今生活唯一的不如意就是多了个麻长老!

仆妇打开石门,麻长老迈步进来,朝着郭裕飞躬身行礼。两个仆妇走出,石门重新合死。

郭裕飞立马站了起来,垂首而立:“见过长老。”

“嗯……”麻长老应了一声,趾高气扬地坐下,端起身旁圆桌上的茶壶茶杯,自斟一杯,抿了口茶才说:“练得怎么样了?走两步,走两步给我看看。”

这半月来,麻长老每日都在训练郭裕飞,力求他在言谈举止上要与郭二公子殊无二致。

郭裕飞回想模仿要点,战战兢兢走了几步。麻长老看过,摇了摇头:“气势上还差了些,眼神里不要有慌乱,也不要瞥来瞥去。”

“是,记下了,记下了。”

“昨天齐长老来见你,都说了些什么?”

郭裕飞忙仔仔细细地叙述了一遍。

麻长老思量一番后说:“我再嘱咐一遍,见齐、黄二人一定慎之又慎。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幸好二公子本就是个不苟言笑,惜字如金的人,少说话也不是什么破绽。他们要有什么请求,你都不能应下,只说一句‘知道了’,然后说给我听,由我定夺。

你记住了,眼神最为重要。二公子城府极深,喜怒不露。如果他们说了什么后,偷偷打量你,那就是在观察你反应,揣恻你心意。

这时一定不要慌乱,不要发怵,要镇定自若。他们瞧你,你也瞧他们。注意!一定要面无表情,心无波澜。让他难以猜透你的心思,这样他们才能怕你。知道了吗?”

“是,记下了,记下了。”郭裕飞说这话,是真记下了。这一个月来,他虽时常遭麻长老训斥,但也确实学到了些东西。

“嗯,字练得怎么样了?”

“哦,练着呢。练着呢。”郭裕飞忙取出昨日模仿二公子笔迹抄写的诗词。

麻长老接过一看,双眉登时倒竖起来,厉声呵斥:“你这写得还不如三岁女圭女圭!离二公子水准差着十万八千里!你是不是又偷懒了?昨日可有练足两个时辰?”

郭裕飞心中暗暗抱怨:“我毛笔字是不行,但我钢笔字写得好着呢!拿过区里小学生硬笔书法比赛二等奖呢!”心中抱怨,脸上便现出不满神色来,虽然只是一瞬之间,但还是被麻长老看在眼里。

他倏地站起身来,仰头瞪视郭裕飞:“怎么?你不高兴?”

“没……没有。”

“没有最好,快去给我练!”说着将手里的宣纸撕得粉碎,掷了郭裕飞满脸。郭裕飞惊怒交加,但迫于对方yin威,只能忍气吞声,低头不语,一动不动。

却不料自己行径已触怒了麻长老。

他忽然出手,一掌掴来。郭裕飞想躲,但哪里躲得开?“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吃了个嘴巴子,脸颊生疼。

郭裕飞怒火再也压不住了,直窜脑髓。

麻长老这一巴掌是变本加!

以前郭裕飞虽然屡遭训斥,但从未挨过打,此时挨了,且挨的是掌掴。

他知道,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孤苦伶仃在濒州活了十年,他深知尊严和底线的重要。如果此时不加反抗,那么对方从今以后便不会把他当人看了。

必须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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