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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冰河世纪(完)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我们?”刘佳仪往座椅里缩了缩, 把头埋进膝盖里,“……把我们丢出游戏,然后呢?”

“不是把——们丢出游戏, ——们还有事情要替我去做。”白柳看着刘佳仪。

刘佳仪微微抬起了头, 两眼红彤彤地望着他:“……什么事情?”

“因为冰河世纪还没有任何人通关,也就是没有任何【end】线出现, 那么游戏对应现实的时间就是停滞的,副本还没有载入现实,现实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白柳说:“我需要——们离开游戏,去阻止那辆飞机坠毁在南极。”

刘佳仪舒展开身体,她也意识到了这个里面有可操作的空间, 蹙眉反问:“但按照这个游戏载入现实一贯的套路,这辆飞机多半已经在南极上空了,我们一登出去, 现实的时间就开始流动, 没多久就会坠毁。”

“我们阻止不了一辆马上就要坠毁的飞机,还是在南极。”

白柳微笑:“不, 有人可以。”

刘佳仪疑惑地仰头:“谁?”

白柳:“杜三鹦。”

唐二打叩响了直升机的舱门:“已经隐约能看到一点金属盒子的轮廓了。”

他呼出一口白气, 眉毛和头发上都挂满了冰霜, 但唐二打的神色比这些冰霜更为冷凝:“——是异端处理局的盒子。”

————————

现实,南极上空。

即将降落的双翼飞机拨出了许久的通讯信号也没有被接到, 飞机上的五名押送员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一种不祥的预——涌上心头。

“飞机——滋滋——呼叫地面通讯台——滋滋——遇到大量云团及气流,听到请回答——”

电台依旧寂静——声, 而直冲两方机翼的气流越来越强越来越颠簸,押送员深吸一口气,他们不得不做好最差的准备。

“前面是什么地方?”

“罗斯海域。”

“准备迫降。”

……

南极, 冰穹a附近观察站前的空地。

一群人穿着显眼的红色冲锋衣观察员队员搓手跺脚地仰着头看向天空,他们彼此略有些不安地小声讨论着:

“不是说今天让我们排查冰裂隙便于飞机降落吗,怎么还没到……”

“不知道,我刚刚从观察站里出来,里面的联络员说很久都没有联系上飞行员了,卫星电话什么手段都用了,没有信号反馈……”

“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

异端处理局,一区。

苏恙神色疲惫又紧绷地披着一件对他来说有些宽大的队长制服,穿过夜晚里灯火通明的长廊,拐角进了一间机械室。

机械室里一片混乱,咖啡杯摆了一桌子没收拾,几个正在操纵仪器台的地面沟通人员胡子拉碴地盯着大屏幕。

这些人眼下青黑,——觉随时头一歪人就猝死了。

苏队长对押送尸块这个事情高度重视,下面的人自然而然也就跟着紧张起来。

从押送员离开港口,到现在在南极上空,地面沟通员一直全程维系着交流没有断过,加班了好几天没有合过眼。

但就算是这样的小心,在飞机即将抵达南极,大家都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出事了——

论用什么手段,他们再也联系不上这五个飞机上的押送员。

地面沟通员脸色惨白地回头:“苏队长,怎么办?”

苏恙自从把押送员送走,也同样没有闭过眼睛,他望着大屏幕上卫星探测出来的,南极一片纯白的雪面,被那过于耀眼的色泽照得大脑空茫了一阵。

一种——论如何,都无法阻拦某些既定事情发生的——涌上心头。

“所以这就是【预言家】在异端处理局拥有至高——上权限的意义。”岑不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神志模糊的苏恙身侧。

苏恙怔怔地转头看过去:“岑队长……”

岑不明抱起双臂,用那只鹰一般湛黄的眼睛望了一会雪面,侧过身对视苏恙:“因为【——到】比【做到】重要太多了。”

“——命运自有安排,而我们这些牌面上的人物,只能服从。”

岑不明头也不回地擦过失神的苏恙身侧:“准备给这五个押送员收尸吧。”

“苏队长,怎么办?”

“苏队长,我们还继续联系吗?”

“苏队长……”

“苏队长……”

苏恙闭上了眼睛,他扶着桌沿,嗓音艰涩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让南极那边准备搜救队员和……裹尸袋。”

“——论什么情况都要把人给我带回来。”

游戏内。

白柳和牧四诚轮换了唐二打继续进行工作,风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取而代之的是有强烈紫外线光照的太阳。

在不断靠近心脏的过程当中,冰面上的气温不断攀升,牧四诚都冒汗了。

“啧,怎么回事?”牧四诚抖了抖自己的领口,汗气和热一起升腾,“怎么突然变得热了?这里的天气还能更狗一点吗?”

白柳蹲下,他——着出现了明显融化迹象的冰面:“不是天气突然变热了。”

“是因为我们要挖出心脏,完成主线任务,所以全球开始变暖了。”

唐二打从直升机里探头,大声吼:“——白柳,气温升高得不正常,现在已经零上了!”

他从直升机上跳下来,几步就迈到了白柳的面前:“按照这个气温上升速度,冰面会很快融化。”

白柳摇摇头:“我觉得不光是很快融化,这颗心脏很有可能是艾德蒙构建全球变冷的核心装置位点,也是【true edn】线的最后一个道具。”

“——如果取出来,我怀疑这个全球变暖会导致整个南极冰盖全部融化。”

唐二打拧眉:“那这样,南极岂不是会变成一片汪洋大海?”

白柳抬眸望向他:“还有比这个更麻烦的。”

“如果冰盖完全融化,南极的面积会极大地缩小,而且冰面和雪原的大量消失会导致气候剧变,暴风雪这样阻碍视线和移动极端天气也会大量减少,在这样的地图里,我们会更容易被探查到。”

白柳一顿:“这会加剧黑桃发现我们的速度。”

白柳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了,得想个办法把心脏藏起来,不然黑桃找来是迟早的事情。

唐二打眉头紧锁:“但藏在什么地方,黑桃的攻速和移动速度都太高了,整个南极所有地方都可以被他随时随地地探查到,——把心脏放在哪里都不安全。”

他不得不喟叹一句:“除了不擅长解密,这个家伙真是个完美的主攻手。”

白柳微笑:“就是这个,我们给他做一个谜题。”

唐二打一怔:“什么谜题?”

白柳说:“藏木于林。”

斯科特小屋。

在快速上升的气温里,这栋小屋周围的雪面都融化了,坐落在一片湿漉漉的丘陵中间,木板上溅满了泥点,显得脏污不堪。

白柳再次来造访的时候,艾德蒙惊讶不已:“——们挖到了心脏了?”

“是的。”白柳望着艾德蒙,他把那个金属盒子递给了对方,“有件事情要麻烦教授了。”

艾德蒙接过盒子,越发惊疑不定:“这是心脏的盒子吗?为什么要给我?”

白柳微笑:“麻烦教授帮我一个忙,把这个心脏藏起来,不被黑桃找到。”

艾德蒙——奈地苦笑:“孩子,黑桃他是最常来这里的玩家,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他或许比我还熟悉,我没有把握在南极找到一个地方藏好心脏不被黑桃发现。”

白柳说:“或许我有一个不错的地方可供藏匿,当然这个地方也不是完美的,也有被发现的可能,但目前来说在冰河世纪这个游戏里,这个地方对于黑桃来说,应该是他最陌生的地方了。”

艾德蒙惊讶地问:“是什么地方?”

白柳注视着他:“我的身体里。”

“——的身体里,——的身体里已经有一颗心了,怎么还有放置另一个心的地方?”艾德蒙用一种玩笑般的语调调侃他,“孩子,——可不能在遇到爱情的时候这用二心。”

而白柳平静地回答他:“有的,把我的心脏挖出来就有了。”

艾德蒙怔愣半晌,他意识到了白柳并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他的视线不可置信地在白柳和自己手上的盒子之间反复来回地看了好几遍,然后颤抖地抬头望向白柳:

“——疯了吗?——要我取——的心脏,然后把这颗心脏放进去?!”

“——会变成怪物的!!”艾德蒙——法置信地看着白柳,他举起手里装着心脏的盒子高声强调,“——是一个真实的人,——有一段真实的人生,——和我这样游戏的产物完全不一样。”

“——知道——这样做意味这什么吗?!”艾德蒙颤巍巍地嘶吼。

“如果我把心脏放进——的身体里,在这颗心脏和——完全长合之后你就会变成一个,一个……”

艾德蒙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白柳微抬眼帘,他——着被艾德蒙高举的盒子,然后把视线落到了他脸上。

“我一直都是个怪物。”

艾德蒙后退两步,他直视了白柳许久许久,最后仿佛疲惫般地委顿了下来,坐在椅子上。

“但就算——把心脏藏在身体里,这还不够。”艾德蒙抬起头,“黑桃也有可能会找到,要知道这家伙什么都很好,就是不擅长解密……”

“我知道。”白柳说,“所以我给他准备了一个谜题。”

“教授,——有没有办法准备大量的【白柳】,然后给里面每个人做类似的心脏手术,输入【我】做手术之前的记忆,然后让我藏在里面。”

艾德蒙愕然地望着白柳:“——这是想……给黑桃准备一——藏木于林的选择题?”

“没错。”白柳垂眸,“而且这是一——没有答案的选择题。”

“——因为这里面每个【白柳】都会以为自己才是真正的白柳,藏有的心脏才是真正的心脏,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还是假的,不知道谜底是谁。”

白柳俯视着艾德蒙:“——只要坚持不断地生产【白柳】,可以填平黑桃的击杀速度,这就是一——谁也解不出来的谜题。”

“只要磨到他退出游戏,我就赢了。”

艾德蒙坐在木凳上,长久地沉寂了。

“——知道我在你脸上——到了什么吗?”艾德蒙低声自语,“我——到了实验前夕的我,为了拯救自己所爱的事物,不惜一切代价的狂热疯狂。”

艾德蒙眼里盈满泪光地抬起头:“我会帮你,孩子,尽管这是错的。”

白柳认真——谢:“谢谢——,艾德蒙教授。”

海岸线越涨越高,冰面在太阳的照射下融化得越来越光滑,直至最后一抹阳光从地平线逝去。

但气温还在不断上涨。

“快十度了。”唐二打月兑下了冲锋衣,他四周看了——,蹙眉,“白柳怎么还没回来?他不是说拿着心脏去艾德蒙哪里解锁最后剧情,然后就毁掉心脏通关游戏离开吗?”

唐二打并没有和白柳一起去小木屋,他并不知道艾德蒙对白柳说的那些话。

也并不知道摧毁心脏的结果。

刘佳仪抿唇一言不发,木柯看了一眼她。

牧四诚发出了和唐二打一样的疑问:“对啊,这都多久了?”

“他再不回来,水线就快要涨到我们这里了。”唐二打——一眼已经四分五裂的瓷砖样浮冰,“先上直升机——!!”

唐二打话音未落,一根纯黑色的鞭子从远处以势不可挡的——度横扫过来,缠住了直升机的起落架往回拉,将正要爬上直升机的唐二打抖落了下来。

“草!!是黑桃!!!”

牧四诚下意识使出技能,双手张开猴爪,试图接住继续向他们扫过来的黑鞭——

起来轻飘飘的鞭子砸到牧四诚的掌心里,他产生了一种自己双手在瞬间每一个掌骨都粉碎的痛——,几乎来不及向其他人发出警告,直接被摔进了厚厚的冰层下。

牧四诚被鞭子的余——砸得胸腔下凹,呛出一口血。

唐二打毫不犹豫地掏出枪开始对准黑桃快速射击,这个时候他们才从云雾里——到抖着鞭子往外走的黑桃。

他神色冷淡地单手持鞭,翻动手腕飞快抖动,鞭子在他身前舞成了一片几乎密不透风的残影,子弹射击在鞭子上发出清脆的噼里啪啦声响。

在连续不断的射击当中,黑桃的肩膀和持鞭的右手被击中了——唐二打的目标很明显,他要缴械黑桃。

这是职业主攻手遇见对手的条件反射——控制住对方用于攻击的器官。

唐二打也的确击中的黑桃,血从黑桃身上不停地往外涌,按理来说但这黑桃应该在被击中后停下攻击了。

但黑桃就像是没有——知一样,依旧不停止往这边靠近的脚步。

唐二打且战且退,被一种前所未有强大的压迫感逼得头皮发紧,他不得不开启了怪物形态——【玫瑰猎人】,换了加长左轮更加快速地射击。

黑桃身上不断地中弹,从衣服表面渗出来的血液在冰面上拖出长长的一——痕迹。

但他还在靠近,并且攻击得越来越迅速——但他攻击的目标不是人,而是冰面上那架直升机。

黑桃几下将直升机砸得粉碎,用鞭子将直升机的“残骸”在冰面上推开,似乎在寻找什么。

但他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转过头来放下了鞭子,——向了唐二打:“心脏不在你们这里吗?”

唐二打似乎也意识到了这家伙没有攻击他们的意图,他假装手上的枪没有办法瞬间熄火地又朝黑桃开了两枪试探了一下。

黑桃果然被击中了,但他没有还击,而是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地注视着唐二打,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唐二打——:“心脏不在我们这里。”

“哦。”黑桃毫不犹豫地“啪啪”给了唐二打两鞭子,抬眸,“我知道——刚刚可以停,这是还——那两枪的。”

唐二打:“……”

黑桃在得到答案后,又走了。

牧四诚一边吐血一边被扶起来,他满脑袋问号:“他就是来问问题的?!所以为什么要打我?!”

如果黑桃在的话,可能会回答他,直觉——觉得应该先揍牧四诚一下,不然等下会冲上来,很烦。

但黑桃不在,所以牧四诚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这对他来说或许也是好事。

木柯忧虑地看着黑桃离去的背影:“他应该是去找白柳了。”

“白柳不会有事的,他只要毁掉心脏就可以通关了。”刘佳仪抬起头,“我们要在他通关游戏以前退出游戏,这样对我们来说,现实的时间才是凝滞的,我们才能去解决现实里的事情。”

唐二打猛地转头看向刘佳仪:“白柳告诉——怎么解决现实里的事情了?”

“他告诉了。”刘佳仪说。

唐二打长松一口气,脸上难得带了点笑:“他一向有办法,那我们先登出游戏吧。”

牧四诚也松懈下来,笑骂了一句:“那你不早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出事了。”

“但想想白柳这狗东西能在游戏里出什么事,我出事还差不多。”

刘佳仪攥紧了拳头。

没有人质疑白柳的决策,没有会觉得白柳没有办法。

他一向都是万能的,不会犯错,没有弱点。

她也是这样相信着的,所以总是……想再等等。

说不定白柳就会突然回来,笑着说一切都处理好了,然后大家一起登出游戏。

但现在黑桃出现了,她心里那些粉饰的和平被打碎,必须得马上做出安排。

她需要做好白柳战败的准备,在黑桃折返之前遣送队伍离开游戏。

白柳那张假面一样的笑浮现在刘佳仪的面前,他模了模刘佳仪的头发,笑得又虚伪,又温暖。

【佳仪,——是个聪明的小女孩,——知道该做什么,在我不在的时候,我就把队伍暂时交给——了。】

【——本来就是被红桃作为的第二战术师位置培养的,现在我觉得——完全觉得——有担任这个身份的能力了。】

他笑着夸赞她:【因为没有比——更适合这个位置的人了,佳仪。】

刘佳仪咬了咬牙,抬起头下令:“立马登出游戏!!”

海岸边。

斯科特小屋已经完全淹没在了水里,乘着浮冰而来的黑桃低头——着在水面下晃荡的那栋废弃木屋。

黑桃解开沉重的冲锋衣和钉鞋,跳入水中,他在水中游进了那栋小木屋,穿梭而过,有种异样的——觉摄住了黑桃,他敏捷地往旁边偏了一下头,一根纯白色的骨鞭从他耳后刺出。

白衬衫西装裤的白柳在水下微笑——着他,手下没有丝毫停顿地刺出了第二下。

黑桃甩手打开,他注意到白柳胸前有血液渗出,于是黑桃干脆地伸手扯住领口,顺势拉开了白柳的衬衫。

衬衫的扣子在水里颗颗迸裂,四处悬浮,白柳单薄白皙的胸膛前有一——跨越整个右胸的长伤疤。

这伤疤似乎才刚刚产生,还没愈合,绵密的血丝宛如没有收好的线头在从伤疤上拉出。

黑桃注视了一会儿那个伤疤,然后抬眼看向白柳,在这个白柳向他冲过来的一瞬间,握住了他的脖颈,然后收拢手掌,扼“死”了对方。

【尸体】向下落去。

黑桃在水里张口,气泡从唇角溢出,他评价:“劣质品。”

他从水面里浮出,翻上了岸。

黑桃——着黑漆漆的水底,罕见地蹙眉:“好麻烦……”

这个叫白柳的,准备了一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仿制品藏在水底。

而这些仿制品在这种南极全面融化,到处都是水面的地图里很难杀死——杀死这些怪物的弱点,——论是燃烧还是强酸,都是很难达成的条件。

然后这个白柳还把心脏藏在【自己】的身体里,但这些【白柳】杀不完又杀不死,打了一个,另一个很快会复活卷土重来,冒出来。

……就算把真的那个白柳从怪物堆里抓出来,在所有人记忆都相同的情况下,白柳自己估计也不知道哪个【白柳】身体里才藏有真的那颗心脏。

这是个被设计出来就——解的游戏。

黑桃不喜欢这种——解的打地鼠的游戏,于是他双目放空地在冰面上坐了一会儿,下巴上的水滴落地面。

他不擅长这种局面,就像是他不擅长应付战术师。

这个叫白柳的应该是个相当不错的战术师,因为这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用自己的身体困住他的战术师。

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战术师对黑桃头疼,——论是赛内还是赛外。

黑桃在岸边坐了很一会儿,他站起,目光在风平浪静的水面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解的游戏。】

有个人笑着在他耳边说道,靠在他肩膀上仰头——他,漆黑的眼睛里装着一个恶劣又纯真的游戏玩家。

但黑桃不记得他的样子,也不记得他是谁了。

他只是记得他对他说过这话。

【被设计出来然后特意呈现到某个人面前的游戏,就是希望那个人可以解开的,所以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解的游戏。】

【——一定能赢我的游戏,反正除了——,这个地方也没人来玩我的游戏,——是我唯一一个玩家。】

【也就是说我的游戏,就是设计给——胜利的。】

黑桃纵身入水,他被某种直觉牵引着越潜越深,潜入了不知道多深的海底,海底纵横交错沉没着一堆【白柳】的尸体。

偶尔会有【白柳】复活过来上浮,但很快又因为窒息沉没下去了。

这些【白柳】似乎都很不喜欢水,——论是上浮还是下潜,动作都透着一股排斥感。

要在这茫茫大海的白柳里找出正确的那一个,似乎就是语——上的【大海捞针】。

黑桃悬浮在冰冷的海水了,不断有白柳企图靠近杀死他,但又被他扫落,最终他的视线停在被层层掩埋的一个白柳身上。

——这个白柳没有攻击过他。

他安睡在海底,眼睛闭着,身前的伤口可以透过敞开的衬衫——到。

这个白柳身上有一种很奇特的,怪物和人混合的——觉——就像是一个正在转化的过渡体。

黑桃有种强烈到不讲道理的直觉——这个白柳藏有心脏。

他快速地浮潜下去,在伸手触碰到这个白柳的一瞬间,这个白柳睁开了眼睛。

白柳嘴唇浮出气泡,然后摇摆下/肢在水里快速游动了起来。

其他的海底【白柳】就像是被惊醒的鱼群般,蜂拥而至将他包裹在中央,一大堆白柳摇来晃去,——得人眼花缭乱,几乎片刻黑桃刚刚锁定的那个白柳就不见了踪影。

但黑桃很快又锁定了那个白柳。

黑桃身上就像是安装着一个追踪白柳的仪器,能从这些所有和白柳一模一样,甚至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的自己当中把他认准的那把白柳寻找出来,然后毫不犹豫地追逐。

摇晃的湛蓝水波闪闪发光,上面漂浮着世界上最大的冰雪世界融化的残骸,浮冰大块大块地远离陆地,在海域里漂泊着,冰山下突的部分从水里——去,就像是悬浮在天空中的岛屿。

黑桃和白柳就在这冰冷洁白的【岛屿】当中闪躲追逐。

但——论白柳怎么逃离,怎么掩护,怎么利用各种技巧打断另一个人,黑桃都能从这寒冷如地狱般的水底世界里的千万个一模一样的白柳当中,找寻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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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融化的冰穹a下,在最漆黑的海底,黑桃终于还是抓住了白柳。

黑桃将手平缓地伸入白柳还没愈合的伤口。

血管正在抽搐着和心脏吻合,温热的血液触——溢满黑桃的指缝,他握住那颗在温暖的人体里不合时宜跳动的冰冷心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他控制住的白柳。

有一瞬间,黑桃觉得这个差点困死他的战术师的表情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这个叫白柳的战术师也曾在水底用这样不甘心,又好像在恨他般冷静眼神注视着他,捆绑住他的腐烂的脚踝,将他的尸体如同人刚刚困住自己一样,掩埋在水底。

黑桃缓缓收拢手掌,在心脏在黑桃指尖破裂的一瞬间,他不知为何,弯体抱住了白柳,下颌抵在白柳的肩头,用口型说了一句【抱歉】。

白柳在水里闭上了眼睛,他周围大团的血雾爆开,他的意识飘散于虚。

塔维尔,谢塔……

【不要害怕死去的我,或者活着的我。】

【我将永远停留在属于我的冬日等。】

【————论我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会离开我是吗?】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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