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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瑞在人间等死, 结果没等到自己死,等到了一桌酒席,还有皇帝的死讯。

听说之后嗷嗷大哭,哭的比裕王还伤心, 哭到呕吐不止。他真希望皇帝能励精图治,振作精神。为此不惜一死, 只要能惊醒皇帝。

路过的神鬼笑道:“皇帝以死拒之。”

“何必嘲笑忠臣孝子。海瑞虽然直近乎迂, 但为官清廉,地方百姓受益颇深, 有活命之恩。”

“我嘲笑的是嘉靖皇帝。”

“这样啊, 算我一个, 哈哈哈哈哈哈。”

朱载坖(又作‘载垕’)作为稳稳当当的进了宫中,准备当皇帝。他爹不见他, 母亲又不受宠, 三十年生活都很压抑。现在突然当了皇帝,也没有别的想法, 只想多搞几个女人。

人都说上行下效,他不爱炼丹, 却学了和老爹一样的足不出后宫,宅的快乐, 一般人不懂。

……

刘邦用一种‘现在的年轻人真他妈不成器, 劳资当年玩很大’的眼神鄙视着年轻鬼魂们:“可惜隔壁道君皇帝现在不在了,要不然让教主道君皇帝和万寿帝君聊聊炼丹,应该挺好玩。”

朱厚照翻白眼:“那有什么好玩的, 傻呵呵的,我只想知道当年秦始皇和你打的有多精彩。”

刘邦刚准备开始吹牛,看到当事人的另一方回来:“呦,扶苏跑回来了。小朱们,别告诉他我回来了,我先去吓唬他爹。回来再给你讲故事~”

朱厚照怀疑他说的是小猪们。

他忽然想起一件旧事,当年曾经禁止天下杀猪,试图以此法发挥一些神秘的作用,让自己的身体恢复健康,但自己还吃,而且祭祀要用小猪,天下百姓也不能只杀不养,所以没禁几个月就放弃了。但是朱厚熜如果想起这件事,告一状,会得到祖宗们无情的嘲笑。

刘邦从另一侧走了。

扶苏又从河边上岸,看到有个小小的渡口码头,不用把船系在钉在河岸上的木桩子里,渡口小桥虽然摇摇晃晃,却还算结实,栏杆上甚至还有些粗糙的雕花,柱子头上似乎想要雕个狮子之类的小兽,但技艺不行,半途而废了。走回来打了一圈招呼,对着抱拳,简单叙旧:“这渡口是谁修建的?真是急公好义。”

他也想过要修个渡口,但这和给自己家修房子不同,感觉就低人一等。始终没有去做。

朱见深:“祖先的命令,家父修建的。”其实是让他练练手,有一个渡口再从船上往下搬运买到的东西也容易。漆真的很沉!

“好,修的很稳,技艺很好。”扶苏欣赏着奉天殿的雏形,其实这几十根红漆大柱一竖起来,整体的感觉就出来了,只要加上房梁、房顶、门窗,就是一间非常体面的宫殿。“人又多,齐心协力,真好办事。”

朱见深微笑。人多是人多,心却不齐。他和祖父私下谈论,总觉得太*祖非要修造这座宫殿的目的,可能不是风水气运,更不是为了自己住得舒服。他现在煮点鸡肉蘑菇疙瘩汤,穿着带有补丁的衣裳,住在普通的民宅中,看起来没有什么不适。太祖的目的很有可能在于看看谁肯服从命令,又有谁能放下皇帝的骄傲,俯首工作。如果现在在祖宗面前都放不段,不肯去做这些粗活累活,将来又怎么能从‘一个富裕但身份神秘的普通人’这个基础上,开始重新奋斗。

这是一次筛选,太*祖好像发现了亲族贵精不贵多的原则,对那些像他一样努力的人格外好,对那些清高自傲不肯折腰的人越发嫌弃压榨,但不教育。“是啊,都听二祖指挥。”

正在这里说话,又有许多皇帝赶回来,特意来看嘉靖的下场。

“哈哈哈那假道士总算是死了,他在哪儿呢?”

“炼丹其实没什么问题。问题是他不应该荒废朝政。”

“非拽我回来干什么。”

“朱厚熜呢?我就想问问他怎么能被仇鸾骗了。”

“比起仇鸾,哈哈哈哈,我就想问问,他现在知道青词没有用,有什么感想。”

“他现在还敢想什么?”

“见了明太祖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想必不轻。”

男男女女从四面八方走了进来,虽然镇外已经被花树环绕,但用剑剥开肆意生长的玫瑰蔷薇桂花树,或是从桃李树下走进来,还能找到当初规划的道路。

朱瞻基突然问:“扶苏公子,既然四面八方都有路,你为什么每次都从水路回来呢?”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扶苏:“水路距离我家最近,方便。一路上看看沿岸的风景。”其实是……久不会来对道路记得不清楚,被人怎么找回来的他不清楚,他顺水而下容易找路。

人们问清楚了嘉靖所在的位置,纷纷过去围观这位金尊玉贵娇滴滴的万寿帝君砍竹子。身上还穿着道袍,手里拿着斧子,姿势已经歪歪斜斜,一点力气都没有,满腔仇恨的眼神不敢看其他人,只能拿竹子当海瑞砍。可恨,本以为抄《治安疏》中的内容认错,会有一个良好的态度,能让祖宗们的怒火消去一半,再慢慢给他们讲,每个皇帝心里都有一个好皇帝的标准范畴,我就做到了我心里的明君,谁规定非要和别人一样呢?结果抄袭事发。

这感觉和殿试时被皇帝抓住了舞弊一样,死罪死罪,非死不可。

朱棣:“这才有个道士的样子。”虽然以前伺候他的道士都不这样,干活,努力炼丹,还不至于亲手砍柴,只是制药而已。

武曌调笑道:“怎么,你还真打算让他当个道士?这岂不是随了他的心意。”

朱厚照挤过来顺手在她腰上抹了一把:“那依着姐姐的意思,让他当个和尚?这倒好!”朱厚熜对道教的抬高无限,基本上官员任职的要求之一是必须信奉道教。这要是去当个和尚,那得被恶心成什么样。

李治抓着他的手往后拧:“你小子端正些。”

“好好好,我一视同仁。”说罢,就在李治的腰上也模了一下。

武曌笑盈盈的看着:“我是该忌恨呢?还是宽容些?”

其他人各说各话,都觉得朱厚熜这一副弱风扶柳的体格,在这里砍竹子,实在可笑。

“总算勤劳些。”

“不错,纸上得来终觉浅,须知此事要躬行。修道嘛,要下苦功夫,若像萧衍那样的,才真正算是个修行人。”

“他还要抓紧权柄,这方面其实干的不坏。”

“那夸不上他,倒是朱元璋朱棣俩人设立的制度方便。”

“如果严嵩想谋反,有多少可行性?”

“皇帝要是等到内阁准备谋反时才有所察觉,那也太昏庸了。那样的皇帝只会被绑在十字架上示众。”大臣能犯的死罪太多了,谋反是其中很罕见的一项。

扶苏:“咱们之中没有人有这种臣篡君的经验吧。”

李渊:“没有。就连隋文帝篡的都是幼儿的天下。”他自己更不一样,杨广先被人杀了的。

李世民搂着老爹的手臂:“他耳朵被打坏了?”还能给打成聋子?看地上的痕迹,刚刚打的好像不是很严重,就在一小块土地上留有小片痕迹,是压倒式的搏斗。

朱厚熜一开始听见细细的议论声,以为是祖宗们在低声议论,多年来没有人敢在他背后议论,现在听着十分不适,但还能忍,不忍又能怎么办呢。斧头砍在竹子上的声音,砍上去时震的手痛,竹子开裂的声音,碎渣迸溅到身上的疼痛,分外嘈杂难过。听来听去,终于发觉不对劲了,回头一看,拿来这么多人!“什么人?”

刘彻淡淡的一摆手:“砍你的竹子,少管不相干的事。”

朱厚熜愤怒的攥紧了斧头,一天前他还是人人敬畏的皇帝,执政四十五年,渡过了多少艰难险阻,几个月前还和十三四岁的爱妃在床帐里放火玩。一朝身死,沦落到这样耻辱的地位,竟然还有一群人看热闹似得看着自己砍竹子,祖宗们也全然不拦阻,难道是以此当做对我的羞辱吗?

我的陆炳呢?陆炳和其他人在阴间相遇,不知道会如何。陆炳若知道我在祖宗面前有这样的遭遇,敢舍身护驾吗?

朱棣也觉得有些丢人,他教训子孙,到不想让别人看见。之前朱祁镇是真把人气狠了,现在这朱厚熜呢,比普普通通的皇帝差一些,却又比朱祁镇好一些。

朱瞻基又被瞪了一眼,默默的走开了。他和朱见深都在株连的范围之内,好惨。

朱厚熜捏着斧头,心里倒是有些底气,虽然不提倡藩王练武,也不许出城,但他年轻时学过一点:“朕问的就是你。”

刘彻微微挑眉:“嗯?去帝王庙拜过我,怎么不记得了?”

朱厚熜陷入沉思:“你是……你也是皇帝。”

李世民:“塑像不像你。”他特意去看过,盯着自己的塑像端详了一会,怎么说呢,明代塑像的技术很好,但为什么把我塑成一个朱元璋那样的大胖脸,须发张扬,栩栩如生。我还是蛮俊的。

刘彻点点头:“我知道。”

朱厚照得意洋洋:“这些都是历代帝王,特意为了你回来的,你好运气啊朱厚熜,上一次汉高汉武,唐太宗一家几口都回到这儿来,你知道是为了谁吗?”

朱厚熜面露疑惑。

朱厚照一拍胸口:“是为了看我!”这话不是吹嘘。

李豫和李倓手拉手的回来了:“啊呀,祖宗!”先依次行礼问安,然后说起自己的见闻:“仇鸾自吹自擂的功夫,可谓天下无敌。我们兄弟俩试过了。”

“快说说,他怎么骗你们?”

“他说是皇帝命他去阴司送信,服毒前来,只是在服毒时忘了带上书信,请我们先送他还魂,带上书信再来见面。”

朱厚熜听着就觉得不对劲,猛地想起来:“这是西游记的故事啊!”

服毒去阴司送信,送南瓜,这分明是西游记中的故事。

“吴承恩玷辱道教,该下地狱!”

李世民却不这么认为,虽然吴承恩把一个偷越国境的和尚写成了御弟,把自己写的有些崇佛,时间和路线也对不上,但那是小说,这又有什么关系。细细的品味书中真正的内容,对人间的一切都加以讽刺,佛道两教的争锋、皇帝的昏聩、党争、外戚都写得很清好。现在只等着吴承恩下来问问,他是不是用孙悟空和猪八戒之争来嘲讽朝堂上的内阁和清流?哪一个是孙悟空?

六丁六甲四值功曹是锦衣卫?从玉帝到小儿国的皇帝,嘲讽的都是朱厚熜。

……

刘邦回到中原地府好几天了,一开始不急着了解三巿赌场现在的状态,他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或真或假的,都略了解了一下,就连接下来一个月去看什么戏都安排好了。离开的这几十年中,没有什么天翻地覆的巨大变化,也就是换了俩阎君。搁在人间是惊人的大事,在阴间不算什么,其严肃程度甚至比不上有一个妩媚的胖娘们掌管翰林院。新成立的翰林院,悄咪咪的影响着很多事。

他也看到了仇鸾的故事,说书人说刘邦转世成了仇鸾,从靠着吹牛发家,到给敌人贿赂,每件事都能对标。说书人说的有理有据,但传说中有一位阎君亲自辟谣,说如果是汉高祖转世,仇鸾不会只懂得吹牛。

先回去见了新结交的美女,这美人生前是青楼女子,死后也有些好逸恶劳,别的姐姐妹妹摆月兑了贱籍去自力更生,唯独她们几个乐于陪着金主吃吃喝喝,不费什么艰辛就能穿金戴银。躺在美人怀中喝着酒,思考怎么执行逗一逗嬴政的计划。修订好的计划仍然有瑕疵,唔。

换张脸跑去调戏吕雉?没意思。

跑去装神弄鬼?比上一个更离谱。

要不然换一张脸,悄悄去混成他的扈从,然后一揭露真实身份,啊哈哈哈哈那肯定很有趣。他得惊着,不知道我掌握了多少秘密。

只是时间太长了,还要为他效力,有点不值得。

真是头疼呢。刘邦沉思了一会,猛地站了起来,提着瓷酒壶晃晃悠悠的走了,不顾美人的挽留。晃晃悠悠用外国人的面貌上了船:“去都城。”

到了城外,沙雕群里新增了一个道士。有一个道教信徒正在不厌其烦的给来来往往的人讲:“这不是真道士,是嘉靖皇帝。”后面有字,怕人不认识字。

刘邦嗤嗤的笑着,略带鄙夷的在城里晃了晃,发现了一件事,三巿赌场的地位竟然被人取而代之,这不可能,自己临走时安排的好好的,谁会,那些议论赌场的混混们谈到的是另一个地方,正德学府,号称是正德皇帝亲自创建的,这他妈不是放屁吗,朱厚照还在帝镇里逮着人使劲占便宜呢。看他们贼眉鼠眼那样就不是正经地方。

“你们说的正德学府是什么地方?干什么的?我是个歪果仁。”

“呦呵,老兄是洋人啊。用我们带路吗?”

“是个好地方,学数学的地方呦。祖冲之知道吧?还有那谁,九章算术知道吧?如果要来我们天朝上国求学,到这儿来就对了。正德皇帝学富五车,张弛有度,是天底下最大的玩主。”

刘邦就过去欣赏了一下这个打着学府的名义——听上去就不是正经地方,人家正经地方叫书馆!去欣赏了一番,见到了两个熟悉的叛徒。嗯,果然是之前的两个掌柜的,自己走了不到二十年时间,他们就卷了自己的钱出去另立门户。

回到自己的三巿赌场,嗯,坚守的人还有寥寥数人,剩下的连半壁江山都不到。指着这帮人破口大骂了一顿:“现在流动的银子,你们拿一半分了,去花销一番,过段时间告他们失窃。”

伙计:“东家,咱们开赌场是犯法的,还能告他们偷窃?”

刘邦扶额:“你们这帮废物,真他妈的没用。让你们出去花天酒地,叫那俩叛徒听说劳资回来了,叫他们听见要告失窃的消息。”

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叫几个当红的小妞小子把这首歌谣唱火。”

谣谚有一半在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他心里有些淡淡的烦躁,还是写了一封信,亲自带到阎君殿处,一脸严肃正直:“刘邦有一封信要给他的老朋友。不知道谁是。”

嬴政迟疑了一下,觉得哪里不对,还是示意扈从接过来:“你在何处遇到他?”

刘邦:“在山里。”他绘声绘色的按照山中老人的传说,讲述了那么一个苦行、神秘、严酷的地方。说刘邦现在修炼有成,有七十二变。

宋朝的皇帝此时也在安排,叫人找到一个能言善辩的理学儒生,去煽动程朱二人,和武曌带领的翰林院进行一场公开而盛大的辩论。

作者有话要说:  楼上邻居莫名其妙的开始电钻。

我爸我妈突然开始吵架吵了一整天。

本来计划写到陆炳和杨慎出场的……下一章吧。感谢在2020-04-18 17:43::01: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把酒祝东风 20瓶;骨头君 19瓶;香草雪糕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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