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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姑娘的事

“我……”

那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哑然。

他随即低头看看,瞧见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了柴火旁边,就大概明白发生了何事,立刻不老实的挣扎起来。

玄嵋冷眼看他掌上腕上,都暗中提了气,就知道他是打着用那暗劲儿,将身上的麻绳儿挣开的主意。

就好心的,话里凉凉的给他断了念想,“你就死了心吧,这捆人的麻绳,是一早就在油里浸泡过了的,你也是用劲儿,它越是柔韧。你若不信,不妨试试?”

玄嵋面不改色的骗她,实际上,她连进贼的事都是后来知道的,仆妇们用了什么绳子捆人,她怎么会知道?

只是一眼就看出了,凭这络腮胡的外功造诣,若是想挣断这么粗的绳子,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

她这么说,从根头上绝了念想,络腮胡一开始睁不开,就会信服了她的话,之后也就放弃了。

果然,玄嵋说完,那络腮胡的身上就紧跟着卸去了一身力道。

他脸上满是脏灰,愤然的道:“放了我!要杀要剐,公平着来!”

玄嵋一听,倒是乐了。

走上前去,从左看了又到右边,最后啧啧舌摇头道:“我好不容易抓的,凭什么要放了?”

“男子汉大丈夫!你堂堂王府血脉,竟然如此卑鄙暗算他人!”

好家伙,居然义正言辞的开始教训起自己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深更半夜偷偷潜入王府,还闯进了她鹞歌院的人,是她玄嵋呢!

玄嵋就冷着脸,道:“我是女子,不是大丈夫;其次,我是王府的姑娘,你既知道我是姑娘,就该识趣些,早早的交待了我的要问的。”

“姑娘的话,若是敢不听,我……”她一顿,随即冷声道:“就让你把你再打昏了,扒光了扔到玄惜婉院子里去!”

她故作凶狠的说着,实则在暗中观察着络腮胡的神情。

“她不是你堂姐么!你们镇南王府的人,就这么冷血的自相残杀?”

他果然慌了神儿,瞳仁儿左右打摆的不听使唤,末了,才平静下来,咬牙道:“你诈我!”

“叫姑娘!”玄嵋断喝。

“姑娘!”

络腮胡下意识的跟着玄嵋叫到,随意反应过来,脸上也是有些讪讪的,可既然方才已经月兑口而出了话,就也全无办法。

于是妥协说:“姑娘问吧。”

玄嵋冷笑一声,不受他影响,“我想问什么,想什么时候问,都是我的事儿,什么时候姑娘怎么说话,轮到你插嘴来控制摆布了?”

络腮胡和玄嵋三五句话之间,就打了无数的交锋,这么着,就直接头皮发麻起来。

他现在才觉出异常来,面前这个难缠的人,和寻常大家大户里的深闺女子还不想通,她分明还是个**岁的孩子!

想到自个儿竟是被个半大孩子,给戏耍至此玩弄于股掌之中,他只觉得一阵侮辱羞愧。

可毕竟命还在旁人手中,马虎不得,就低头认了怂,不

看玄嵋。

玄嵋看他总算是上道了些,老实下来等着问话,于是才慢悠悠的开了口:“你是何人?为何夜间闯入王府,你可知擅闯王府,是格杀勿论的大罪!”

“我不过是个平日里在外头接散伙的护卫,没名没姓!”络腮胡低着头,说:“我知道,我本也没想着一定回去。”

“那也是想过,万一能活着回去了。”

玄嵋冷静的补完他话中的意思,又问:“你夜半三更闯入王府,是为了什么?你和府里的堂姑娘玄惜婉,又是何关系?”

“我!”

他忽然抬起头来,激动的磕绊了一句,又接着沉了声音,“我跟堂姑娘没有关系,是早在入京之前,我受钱夫人的聘用,保护她一路入京。”

“所以说,你是钱夫人的人?”玄嵋拖长了声音:“可我看,不见得吧,你来找她又怎么会要模进玄惜婉的院子里?”

虽然模错了地方。

玄嵋这会儿子十分冷静,心中已经有八分相信了,他是误闯进鹞歌院中的话。

如果这么一来,不论他是和钱氏,还是玄惜婉有什么勾当,至少她的院子,目前为止还没人伸进手来。

只是那危险要来,也不会远了。

络腮胡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钱夫人没给清我车马费,我进来王府是因为她躲着不出王府,为了跟她要银子才来的。见了人,钱夫人又说她和府里堂姑娘是母女关系,让我剩下的银子去找她要!”

声音越来越低,“我不相信,于是打算连夜先去打探了消息,谁知马有失蹄……”

玄嵋唇角一扯,“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话里竟是说的满身正气。

玄嵋勾了勾唇角,不跟他废话,上前去二话没说,伸手在络腮胡的脸上一扯

立马就撕下了一整片黏上去的假胡子,“那你的胡子呢!”

被扯掉了胡子底下,露出了半张脸的肤色,和露在外面的万千不同。

一看就是经过一番易容的,玄嵋前世里在军中时,手中特殊的人才济济,这易容那是见的多了。

因此早在一开始凑近,探查他鼻息的时候,就识破了这男子的伪装。

胡子下的肤色,呈现着一种练武之人中,寻常年轻男子的浅麦色,和上面粗糙黝黑的中年大汉模样,形成截然相反的对比。

玄嵋用手帕隔着,从地上捡起一块还没完全融化的冰来,握在手帕中将其浸湿了。

然后把手帕反握着,乱七八糟的在男子的上半张脸上一抹,立时那脏灰和易容,一并消失了个七七八八。

露出来一张寻常端正的脸,因刚经过那对比,这么瞧着居然还有些清秀的意思。

玄嵋冷笑一声,满足的听着身后三个丫鬟克制的低呼声,问他:“不到黄河心不死!现在呢?你,到底是谁?”

玄嵋来时不过是领着夕娟枝儿两个丫鬟,走时,却又从柴房中带走了瑚点。

她看着夕娟亲自取了把锁,落

在柴房的门闩上,然后又吩咐外头小厨房的人说:“这几日,谁都不要用这柴房了,就辛苦你们一些,却内院的大膳房里借一些。”

虽不明所以,但做丫鬟的干的就是这样的活计,是以,小厨房里以芦雪为首的人,就齐齐的应了“是”。

玄嵋带着三个丫鬟远远的出了小厨房,才有枝儿先小心翼翼的担忧道:“二小姐,那人身份之特别意想不到,将他就这么锁在柴房里头,究竟是否安全?”

“当然安全了,小厨房里头芦雪她们,是没有胆子违背了我的话去看的,即使是好奇,也会老老实实的克服了。”

心想,这就是她坚持自己挑人的好处了,院子里的的人,从当值的那一天起,就会被是“二小姐决定了生杀大权”一事,深植于脑中。

做事还是忠诚,都比其他要强上许多。

至于那人本身,若是泄露了出去被人灭口,究竟是不是安全,就不管她的事了,听天由命。

玄嵋说完,又道:“吩咐给芦雨,让她将今晚守院门的人,在加上两个,另外,再派了几个力壮的丫鬟媳妇,今晚在正屋门前,辛苦辛苦打个通铺守着。”

她条理清晰,一条一条的点明出来,自会有三个丫鬟领了命,分配下去挨个通知着。

“鹞歌院的院门也得上了全锁,不能同往日一样,只是上了小锁和门闩就算了事。另外,让今晚守院门的人,都警醒着些,这瞌睡可是一刻也不能打的。”

玄嵋顿了顿,心想如此应当已经尽够了,方才停下来。

三个丫鬟听了,想着看二小姐举重若轻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可现在这么一看,分明像是受了惊吓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夕娟就先禀说:“二小姐屋里头,今日就由奴婢三个,再叫上紫叶,一并陪着二小姐吧。”

玄嵋本想说不必,她之所以让在院子里头也守着人,自有她的用意,可转念一想,所谓万无一失,就由着她们吧。

再说,若是真的撵了人回去,只留一个照常轮值,怕是今夜里这四个都睡不着了。

“也好,那夕娟姐姐就看着办吧,我不管这些,总归我还没吃早膳呢,都要饿的难受了!”

玄嵋放了权给夕娟,然后就吸了吸鼻子,知道应当是摆好早膳了,于是顺着香气朝暖阁过去。

她今日如此,自有她的用意。

审完了柴房里的那贼人,玄嵋对那背后之事,就又多猜了个五六分出来。

那人说他是去错了院子,事实也确实如此,玄嵋是能判断真假对错的;可他之所以会这么凑巧的,错到玄嵋自己的院子里来,若是背后没有那钱氏明里暗里的一误导,玄嵋可是不信。

只是既然如此,那后续怕就是山雨欲来之势了。

她就说!钱氏既然已经住进了王府里头,和玄惜婉那顺利还好,可如果并不顺利,钱氏自然就会转而采取旁的措施,暗地里动作起来。

今晚若运气好,说不得她院子里头啊……还会有所收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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