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一行人在阴森的树林里模索着,外面应该还是白天,可在这片树林里却射不进一丝阳光。在这里听不到鸟叫声,看不到常见的野兔,能看到的,只有一些死去以久而腐烂的动物残骸。越是向深处靠近,越是让人感到不安。他们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他们对这里的地形很陌生,只要他们稍一懈怠,就有可能落入敌人的陷阱之中。
可他们找了好久都没看到半点人影,难道是,他们已经发现了情况不对,提前撤退了。要是真的是这样,他们所做的一切可都就白费了,就在他们准备原路返回时,一声惊叫传来,让他们再次警觉起来。
他们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把每一个角落都看得格外仔细,可还是没有找到半点头绪。 就在这时,一个小身影向他们跑了过来,他们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可当他们看清那个血肉模糊的小身板时,又收敛起了自己的杀意。
那是一个逃命的小女孩,她的整张脸都被哭花了,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有个人不忍心走了上去,想安抚他却被江流儿拦住了。他隐约地察觉到整件事都不大对劲,小女孩哭的确实是很伤心,可江流儿完全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恐惧。
按理说一个饱受摧残,死里逃生的人,是应该很恐惧的,况且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孩。江流儿完全有理由怀疑,眼前的人不是受害人,而是一个伺机而动的敌人。傲雪也觉得江流儿分析的很有道理,朝着小女孩就是一个潇洒地飞踢,结果和江流儿猜想的一样,那个小女孩原地消失了。
紧接着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惨叫声,傲雪等人意识到,那伙人很快就会向他们发起攻击,他们现在就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羊羔。敌人早已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却不着急露面。很显然占尽天时地利的他们,已经为他们设下了天罗地网,只等他们进入预先布置好的陷阱。
原本一片死寂的树林,变得闹腾起来,四周的老树竟然会移动,它们在不断的改变位置,而敌人则潜藏在这些障碍物的背后。可敌人只是凶残,却不是一群只知道杀戮的机器,他们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他们并没有现身与傲雪等人战斗,而是将数以万计的恶灵放了出来,消耗傲雪等人的体力。本来敌人的的实力就难以预测,现在就更加没有能战胜他们的把握了。他们一边要吃力地与数量繁多的恶灵作战,一边还要提防敌人的偷袭,情况不容乐观。
有好几个除妖人,在还没进入真是战斗之前,就已经与恶灵们打的精疲力竭了,就在他们精神松懈时,一道道黑影略过他们的身体,就只剩下一堆枯骨了。剩下的除妖人的精神再次紧绷起来,生怕自己下一刻也会落得他们那样的下场。
待恶灵被收拾干净之后,他们中大多数人都已经显得相当疲惫了。也就在这时,他们终于看清了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伙人的真面目,他们的模样已经不再是一个人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他们的脸是畸形的,甚至有更严重的整个身体都变成了畸形,长期修炼邪术导致外貌的改变
,间接导致了他们性格上的扭曲。他们在堕落中渐渐丧失了人性,成为了力量的傀儡。他们虽然活生生地站在那里,可他们和死人没有分别,他们早已沦陷为力量的奴隶,他们脑海里仅存的**就是对强大力量的渴望,为此他们不惜出卖自己作为人类的灵魂。
和这样一群只为变强的人战斗,无疑是非常困难的,江流儿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接下来要发生的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而他们将会和他曾见过的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一样,毫无反击之力。
他真的不希望这种不好的事情发生,他还有许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做,还有许多憋在心里很久的情话想要对傲雪说,还有许多疑惑他还没有找到答案,他其实是个很畏惧死亡的人,他在人世间还有太多的牵挂。
那伙人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迅速地向他们发起猛烈的进攻,江流儿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他看着这两伙人在进行着激烈的厮杀。无论他们是敌是友,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接二连三的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江流儿的意识也随着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当他睁开眼时,看见的是一个他从未去过的地方。这个地方充满着祥瑞之气,他的全身都被云雾围绕着,他看着眼前的那个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是光头的和尚而自己却已经还俗的头发蓬松的乞丐打扮。
眼前的人冲着他笑着,仿佛他们之间是认识多年的好朋友。江流儿疑惑的问:“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人从容的回答:“我就是你啊。”江流儿说他不相信,那人还是一脸微笑的样子,用很平和的口吻对他说:“我就是你那个想要拯救自己所爱之人的你,只是我还缺少一样助我一臂之力的东西,那就是你的爱”。
听到他的话江流儿沉思了好久,爱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他喜欢傲雪,却没有能力保护他,他喜欢那只重情重义的树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散尽精元变回原身。这次他的爱又会是什么结果?是会更好还是会更槽糕。
他回过神想要追问下去,可他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人了,他就在这无人的仙境敞开嗓门大喊:“爱就竟是什么?”,从很远的地方再次传来了那个声音:“爱就在你的心中,无论你发觉或是没发觉它的存在它一直都在”。
江流儿似乎明白了什么,既然爱了就应该为爱的人付出一切不是吗?而他为傲雪和树妖做过什么,对于树妖他对其做过的,只是同情,对于傲雪他对她做过的,只是无休止的等待,等待她回头看一眼自己的真心,他的爱太过狭隘,在某种意义上他从未爱过。
爱意味着守护,而不只是停留在自己的主观情感上。从现在起他要真正的去爱了,他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他所爱的一切。
江流儿醒过来发现他倒在了地上,眼前的景象还是他激烈的打斗,他无暇顾及刚刚发生的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梦,他要拯救这些人的性命。之前的那段佛经又在他的脑海里反复的浮现,它们看起来不再像以前那般艰涩难懂,正在奋力挣扎的傲雪被突如
其来的强大气场震慑住了。
她转过头向江流儿那边望去,眼前所见再次震慑住了她,江流儿和上次一样,全身散发出刺眼的金光,只是不同的是,这次江流儿在向着敌人的方向走去。他那破了好几个洞的衣服变成了一件华丽的袈裟,奇怪的经文不断的从它里面蹦出来钻进敌人的耳朵里,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来,阴森的树林也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那些人在从树叶间隙偷过来的光线中痛苦的挣扎着,身体在不断的被射下来的阳光侵蚀着,直至化成一对对的枯骨。
江流儿看到了那伙人的前世,他们曾是一群征战沙场的士兵因为将军投敌,他们成为了权利阴谋之下的殉葬品,他们的怨恨是他们拼命地想要活下来。于是他们吊着仅存的一口气,在战场上躺了好久,在某一天他们从一群死人堆里爬了起来。
他们没有以前的记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他们唯一的意志就是追求更强大的力量,为此他们把自己心中的怨恨尽数地发泄在无辜的百姓身上。他们视人命为草芥,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人命为何物。他们早已没有了人的思想,只不过是吊着一口气,凭借着动物的本能在这世间游走罢了。
究竟是谁在操控着这些人,江流儿觉得在这件事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危机。那个躲在幕后人,好像已经察觉江流儿的行为,因为他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一个完全看不出面目的黑衣人在指着他,好像他一直都在关注着他。
几日后,江流儿从舒适的床上爬了起来,正要推开门想看看外面的情况,可外面的人抢先一步将门打开了。江流儿差点就和她撞了个满怀,等看清来人面目时江流儿后悔不已,当时就应该借着一场意外撞上去,不难猜出来人正是傲雪。
可她看起来比之前憔悴了许多,看着她发黑的眼圈,好像是几天没合眼的样子,江流儿看着很是心疼。从和傲雪对话中,他惊讶于自己竟然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却浑然不觉。听了傲雪说起关于那天他一个人消灭那群人的事情,他也是愣住了。当时的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但听傲雪的描述他简直比自己想的强太多了。傲雪会不会因此,就深深的被他吸引住了呢?
傲雪和他闲扯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江流儿只能自己独自一人在外面走路散心。在途中他遇到两个正在窃窃私语的女子,原本他也没有留意到他们两个,可她们的眼光一直打量着他,搞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有必要向她们问明缘由。
她们也没有藏着掖着,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如实的说了一遍,从他被抬回来的那一刻,他就成为了全族的话题人物。一方面,是关于他除妖的本领是多么的神乎其技,另一方面,是关于他与傲雪之间的关系,毕竟傲雪是作为下一任族长的候选人,平时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而对他确是格外的照顾。
在江流儿昏迷的这些天,她一直陪伴在左右,他还从她们那里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经过一番打探,他基本了解了他现在身处的环境的大体概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