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功夫后,他决然转身,再不回头,就是匆匆朝着帝都外走去。
他手里还握着那旨率领死士,前往剿灭瓦岗寨余部的圣旨。
他本想与秀宁言说此事,再拜托她照顾保护自己的心月复。
可看到他们那般尽欢的模样,他禁不住是叹了口气,放弃了所有的想法。
哪个女人天生就该站在斗争的最前线,与人斗个你死我活?
哪个女人不该是被心仪的男子保护,可以安安心心的过小日子,每天喝喝小酒,谈谈琴,吟诗作对?
这样的日子,他短时间里给不了她,所以塞北一行,她改变了主意也很正常。
如果,和柴绍在一起,你能过你喜欢的平静,安宁的日子。
我愿意支持你,我愿意成全你。
宁儿,你安好便是,我愿意此生守护你简单而又平静的幸福,所以这帝位我还是要争要夺,只是从今日起,都与你无关了,你不必再涉足危险。
他这样想这,决然的走着,在略暗的天色下,走出了帝都。
看看不早的天色,秀宁就是撇嘴,“不和你喝了,今天我回来,给我接风洗尘的人有好多呢,我要去太和楼吃大餐,你自己留下来,又或者把酒珍藏起来,以后有机会再喝了。”
她走得潇洒自在,开开心心的去了太和楼,见到了侯君集等人,却不见李世民。
“世民呢?”
她这般问,侯君集等人就傻眼了,“皇上突然派人传旨给秦王殿下,似乎是很紧急的事情,他打听到你去了柴家旧址,就追了过去,难道你没见到他?”
“没有啊,什么时候的事?”
秀宁愕然的摇头,听着他们说李世民离开太和楼的时间,心下就是一沉。
难道他误会了自己和柴绍,所以独自离开了。
“他去哪了?”
她追问着,侯君集等人却是摇头,“不得而知,是密旨,我们都被遣散出了太和楼,那传旨的内侍才将密旨交给了他。而且这次的事,真的十分隐秘,派来传旨的人,竟然是个瞎眼的内侍。听说就是为了防止密旨外泄,宫中总会养一两个这样的人,来负责下达秘密指令。”
听了这些,秀宁的身子就是微微一颤。
她内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李渊下密旨让李世民做的事情,必然不是普通的事情,大约一个不小心就会赔上性命。
他来柴家旧址,一定是想和自己告别的,可是……
秀宁有些懊恼的跺脚,要是不喝柴绍喝那么多久就好了,都怪自己。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
难道对待柴绍,不应该把话说清楚,不应该做朋友吗?
她连连摇头,只想着要是在柴家,他们能见上一面,她也许就可以知道他的行踪,就不必向现在这样的忧心了。
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秀宁拱手道:“多谢大家为我费心了,你们尽兴,我要去找个人帮忙算算看,世民的去向,我心里不踏实。”
说完,她就匆匆的离开了太和楼,才走出太和楼,就见到李建成领了一队侍卫,笑嘻嘻的咱在了他面前,“小妹别来无恙啊,父皇说了,天色已晚,小妹和妹夫还未回宫,实在担心的很,所以特命大哥我来护送小妹和妹夫回京。要知道,上一次皇宫中出现刺客后,至今还未抓住凶手,若是小妹再有个三长两短,父皇可是会担心的。”
“我还有一位朋友要拜访,大哥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保护小妹再走上一段。”
秀宁浅笑着说着,李建成就是点头,“不错,大哥确实不介意,可父皇担忧。小妹忍心如此不孝吗?就算是再重要的朋友,明日见就好,大不了回宫后,小妹向父皇请旨,召那人进宫便是。”
“那倒不必了,他是脾气古怪的人,不喜欢踏足皇宫。”
说着,秀宁就是道:“咱们回宫吧。”
回到凤吟阁,秀宁就感觉气氛有些的诡异。
推门而入,她就看到宫中竟是空无一个侍者,只有李渊一人,端坐高堂。
“父皇?”
她有些迟疑的问着,就听到李渊开口直言道:“我派世民去执行必死的任务了,他不可能活着回来,就算是回来了,我也会继续派给他必死无疑的人物。”
他很是绝情的说着,而后就是看向了秀宁,“为父希望你能够收心,不要太难过。朝中大臣实在是对他寄予了太多的厚望,他的风头都已经盖过了建成,为父实在容他不得。”
“父皇需知,暖情的药,并不是万能的。女儿知道,不该忤逆父皇的意思。可女儿活着一天,就不能看世民遇到危险。女儿会想尽一切方法,打探出他的下落,尽自己的做能,保他多活些时日。哪怕拼了命,只能保她多活一日,女儿也在所不惜。”
秀宁一字一句的说着,那么决然,决然的让人无言以对,让人胆战心惊。
李渊却不退让,这件事情他是铁了心,非要李世民去死,任凭女儿说什么都没有用。
“你不会知道他在何处的,因为密旨是朕写的,除了朕和他,剩下接触到密旨的人,都是瞎子。朕希望宁儿你在追求感情的同时,不要忘记你是李家的人,凡事也要为李家大业考虑。时候不早了,好生歇息吧。宫中不太平,朕会派人好生保护你的。”
说完,他就是拂袖走出了那偌大而又空荡荡的凤吟阁。
凤吟阁中一片萧索,秀宁在他走后,身子就是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她被囚禁了,那些人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监视。
这一次,是百分百的监视,谁都帮不到她。
秀宁眸色黯然的坐在屋中,越是去想所有的事情,就越是觉得不安,就越是担心李世民。
她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就听到那凄清的宫殿中传来了脚步声。
柴绍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怎么回事?外面怎么那么多侍卫,我看比平日里多了十倍。”
“皇上派来保护我的。”
她的回答很隐晦,柴绍却听明白了那
其中的深意,“为什么啊?这是没道理的事情。”
“他派世民去执行危险的任务了,不希望我插手,所以将我囚禁了。”
秀宁坦白而又直接的说着,柴绍又是一呆,而后才道:“守卫太严密了,除非这宫中有地道暗格,否则绝对无法离开。”
“也许吧。我还有最后一个希望,不过这也要等明天白天才能去尝试。希望皇上只是禁足我,不禁足其他人,也不会不允许其他人来见我。若是能见到其他人,事情应该还不至于太糟糕。所以绝对不能现在请人来我这坐坐,得等到明天白天,不然皇上会怀疑的。”
秀宁虽然在努力的镇定下来,可声音还是在颤抖,充满了慌乱的意味。
柴绍不愿意打击她,却还是实话实说道:“此事几乎不可能,你都能想到的事情,皇上怎么会想不到。”
顿了顿,他提议道:“我认为此事若有转机,就在皇后娘娘的身上。只是不知皇后娘娘如何想此事。”
秀宁揉着头,坐在房中。
她一夜不眠,天明时分就是无视了李渊下的禁足令。
事实上,他也并没有明着下旨禁足自己,只是暗示着自己,在李世民死前,不可以再随意走动。
所以她愿意听话时,就可以当作听懂了那话。不愿意听话时,就全然当没听懂。
她走出了宫殿时,就被侍卫们拦住了去路,“公主请一切为您的安全着想,莫要随意外出,最近帝都并不是很太平,尤其是皇宫里。”
这些废话,秀宁并不理睬,只是娇叱一声道:“我要给母后请安,你也敢阻拦?”
“回公主,若您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属下们自然不敢阻拦。只是眼下,皇后娘娘并不在宫中,她外出是上香祈福,并要在寺中静修七七四十九天,不宜遭到打扰。公主的一片孝心,属下们相信皇后娘娘一定能够领会到。若以公主还是请回吧,安心待在凤吟阁中,等帝都安全了,再行出入。”
侍卫是李渊的心月复,说话虽然客气,可那话里话外都透着强势的意味。
他们禁着秀宁,哪都不许她去。
无奈之下,秀宁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思问道:“那我一个人在宫中太无聊了,我要找人进宫陪我说说话,可不可以啊?”
“公主,这就更是万万不可了。皇上特别交待,那些乱民刺客很有可能买通了旁的人,对公主不利。所以近来公主还是谁都不要见,在宫中闭门不出的好?”
她从来都不是没脾气的人,听到这话,就是再也耐不住性子喝道:“你去给我回了皇上,要是这样,还不如直接给我关进大牢里的好。”
“公主说笑了,大牢那是给囚犯住的地方,公主千金贵体,不该开这样的玩笑。”
那守卫恭敬的说着,秀宁就是反手抓过了他腰间的佩刀,“你若什么都阻拦,信不信我杀了你?”
“公主要大开杀戒,属下等也无话可说,只是皇上有令,公主若先动手,属下等就不必当您是公主,可以乱箭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