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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娟绣

孙婉蓉凝眸沉思,原来祁王早对瑶儿有意,要是早知道如此,她如何也不会纵着那丫头的一厢痴情,就算是将她打晕了嫁过去,也比费心费力的谋划着这圣旨赐婚来的容易啊!况且现在看来这圣旨赐婚也怕是用不上了,反倒成了阻碍。

越是细想越是觉得走错了一步,险些就造成了大错。

“徐嬷嬷,瑶儿今天在做什么?”孙婉蓉叫来徐嬷嬷,问道。

“大小姐今天伤势好了许多,一直在嚷着练习婚嫁的礼仪,小环正扶着大小姐跟着嬷嬷们学呢。”

“她不是在禁足,谁让她出去的?”

徐嬷嬷急忙解释道:“大小姐没有出房门,是把几个嬷嬷叫到房间里学的。”

孙婉蓉突然轻笑一声,喃喃道:“这丫头还真是上心,这才刚能下地就急着惦记这些,我若直接劝她,恐怕她也不会听进去……”

“姨娘说的意思是?”徐嬷嬷还没有反过劲儿来。

孙婉没有答话,静思了半晌,吩咐道: “去把我梳妆台匣子里那条帕子拿去给大小姐,让她照着这个样子绣一对儿,就说这是成亲的礼俗,必须要新娘子亲自绣才吉利。”

“姨娘说的是祁王府纯良娣送您那条?那可是娟绣的绣工,您这不是为难大小姐了……”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时候要你来教我了!二小姐的事我还没有找你算账,要不是看在这么多年你跟在我身边还算忠诚的份儿上,二小姐回来那天我就割了你的舌头拿去喂狗!”

徐嬷嬷赶紧闭上了嘴,舌头不自然的紧了紧。低头应了一声,正准备退出去,孙婉蓉继续道:“夫人那头你要继续随时留意着,那丫头看起来老实柔弱,其实也精着呢,最近顾不上她,且让她过几天舒坦日子。”

“请姨娘放心,大小姐大婚之期出不得什么岔子,我会仔细盯着的。”

徐嬷嬷听了吩咐,退了出去。

孙婉蓉嘴角划过一抹笑意,没想到无意间得到的一方帕子竟然会派上用场。

不久前在一次聚会的席宴上,孙婉蓉恰巧拾到了一方被遗落的帕子。

那帕子上绣的芙蓉花栩栩如生,如同刚从花枝上折下来一般,从未见过如此绣工的孙婉蓉对帕子好一番称赞,甚是喜欢。

众多女眷见状也都围过来瞧,冯老太太刚好也在,便跟着过来看热闹,老太太拿着那帕子仔细在手中端详了一番,“这帕子上的芙蓉花鲜活如生,艳而不娇,若不细细端详很难看出针线穿梭的痕迹,层次鲜明如同花枝在手一般,如此精湛的绣工是出自前朝姬娘娘独创的娟绣,我年轻的时候曾在一个老嬷嬷那里见到过姬娘娘留下来的娟绣荷包,手法相似,却不及这个帕子上的芙蓉花这样崭新,这娟绣的手法应该早已失传,可这帕子还是崭新的,怎么看也不像是过了百年之物……”

围观的众多夫人们顿时都换了副欣赏的目光,纷纷惊

奇的张望着冯老太太手中的娟绣,想看看这前朝有天女之绣称号的姬娘娘手中的娟绣到底有多传奇,碍于冯老太太是在场最为年长的长辈,谁也没有胆子要到自己手上细瞧,几个站的近一些的,估计对针线也没什么见解,也欣赏不来,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被所有人都听清楚的声音,嘀咕着:“有什么好稀奇的,不就是针针线线的,在怎么栩栩如生也就是个针线活,费工费力的绣它出来还不如在院子里种下几株芙蓉欣赏来的直接。”

冯老太太朝那人瞪了一眼,“你懂什么!前朝姬娘娘当年宠惯三宫,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当年我朝先帝攻城入宫时赦免了宫中所有没有子嗣的女子,姬娘娘也在特赦当中,她却毫不犹豫的从高墙上跃下殉国,仅留下她独创的为数不多的娟绣也成了她不屈的爱国精神和对爱情忠贞的象征。”

冯老太太言语中句句透露着对姬娘娘的欣赏之意,在场众女眷皆闭而不语。

“姬娘娘也不过是拿这些小伎俩来讨前朝皇帝的欢心罢了。”那女子仍嘴硬的嘀咕着。

冯老太太朝那女子翻了一眼,脸上大大的写着不悦。

却没有再继续说什么,片刻寂静过后,此时却从人群后方传来一清透的嗓音:“先帝当年入宫时也对姬娘娘殉国感到惋惜,并以贵妃之礼将其厚葬,姬娘娘在我朝仍然是被敬重的才女,并不是提而避之的对象,大家无需有所顾忌。”

人群后方,缓缓走入一个身穿淡青色薄衫的女子,脚步轻盈,笑容缓缓可掬,再次开口正是她的声音:“祁王府纯良娣见过冯老太太,冯老太太如此高寿还记得儿时的一个荷包花样,这样的精神当真是好得不得了。”

“我当是哪位官家女子,原来是祁王府的纯良娣,老身有礼了。如今年轻人里头还记得姬娘娘的人可寥寥无几,纯良娣竟然对姬娘娘有所了解,也属难得了。”冯老太太原本已有些难看的脸色略有些好转。

“刚刚去湖边小坐,不下心弄丢了手上的帕子,不想竟然引起了众夫人的围观,和冯老太太这样一番回忆。

方才在人群外听冯老太太说故事正有兴致,不想这位不知是哪家的夫人言语实在粗鄙,我就有些忍不住想要站出来讲解一二。”纯良娣看了一眼一旁的女子,身着华丽,倒是个端庄的扮相,应是哪家的中上品级官员家中的夫人。

“哦!想不到这帕子的主人竟然是纯良娣,纯良娣请讲。”冯老太太像是来了兴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位夫人想必是对女工有所偏见,把姬娘娘当成是如同自己一般只会绣花,取悦男人的女子。殊不知,同是针针线线,放在你的手上绣出来的东西倒真不如去种几棵树来的实在,可在姬娘娘手里,她的娟绣却为前朝皇帝抵挡了千军。”

此言一出,瞧热闹的众人都打起了精神,纷纷暗中嘀咕,娟绣再怎么独特那也不就是个刺绣,如何能做到抵挡千军!更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几声。

冯老太太嘴角带着几分欣赏,微微的点了点头。

“太康二年初,前朝大禹国举国遭受霜雪之灾,本应春暖花开的季节却如同是寒冬腊月,百姓本就勉强熬过一个寒冬更经不起再一次的霜雪,夏至将至却仍不见初春的迹象,国事紧张之际,前来进贡的北胡国使者察觉到了大禹的国情,也在这个时候对大禹打起了主意。

大禹皇帝担心北胡使臣回国后会将大禹的国情告与北胡王,那北胡必将谋划借机占领北域讨个便宜,所以迟迟不肯放北胡使臣回国。如此却也不是办法,北胡王察觉了异样,屡屡借使臣被挟持为由挑起事端。

这个故事想必大家多少都有所耳闻,上一些年纪的人他们都曾讲过太康北域之战,那场仗北胡人来势凶猛,大禹连连战败死伤惨重,大禹的镇北大将军袁成也是在那场仗后不久病逝的,可占有如此良机的胡人没过几天却乖乖的退出了北境,从此不再犯境半步,你们可知其中的缘由?”

大家听到太康北域之战这简直就是个茶楼说书的话本子,哪个人会没听说过,竟然扯到这场众人皆知的事件上去,不禁引起众人的一番嘲笑。

有个身着柳绿色小衫的年轻姑娘,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上透露着几分稚气,先耐不住性子说道:“这有谁不知道的,茶楼里说书的有好几个版本呢,有说是当年袁成大将军夜入北胡军营斩了北胡大王的首级,北胡群龙无首,便慌忙而逃;也有说是大禹皇帝早有准备,北胡人发现自己是落入了大禹的圈套所以就赶紧撤离了;最离谱的说法还有说北胡王的这场仗不过是为了一个女子,最后大禹皇帝成全了他,就自然免了一场恶战……

家中太祖在世时还曾对此事提起过一次,却与说书的几个版本都略有些不同。说北胡的使臣潜逃回去后,对北胡王说大禹国请来了精通巫术的巫师,北境看到的天灾雪患都是假象,大禹国内已是春暖花开,国中景象一应正常有序,实乃是一个陷阱,大禹的不败大将军袁成从未打过败仗,此番如此不堪一击,屡屡战败退兵,也让北胡王早已心生疑虑。加上北胡使臣是那北胡王的亲弟弟,自然对其深信不疑,便撤兵退出了大禹北境。”

口齿伶俐的小姑娘带着得意的讲完这一番故事,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诧,这最后一个说法还是第一次被听说,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更加的离谱,虽然历史总是要带着一些神秘的面纱,但这个说法也太过于悬殊了,若大禹果真有这样通天的巫术,那我朝是有天大的本事才能推翻大禹王朝。

纯良娣见众人一副童言无忌的态度,将小姑娘的话当成是玩笑的故事来听,态度庄严了些许,对小姑娘说道:“小姑娘的太祖恐怕也是等到大禹覆灭之后才敢讲出这样的故事吧,当年大禹宫中知道这事中缘由的一干人等,除了朝中的机要官员,都被封了口,若猜的不错,你的太祖应该是姬娘娘身边的亲信,不然也不会活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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