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顾长生已经把苏含光拖到了前庭,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苏家的小厮们走上前,看见顾长生身后站着的燕王,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周氏和苏老夫人都听到了茹南院闹出的不小动静,都急匆匆的往这里赶。
苏含光被这样的顾长生吓的破了胆,而因为屋外的冷风一吹,他心里的无名大火也逐渐平息了下来。
“顾长生你做什么?”苏含光皱着眉头低吼,“你擅自闯入官员府中,是要被责罚的!”
“那就让陛下和太后娘娘来罚我!”顾长生看着苏含光,冷笑,“我倒是要看看,是我顾家先倒下,还是你苏含光先倒下。”
他的口气十分的狂妄,可苏含光明白,顾长生的确有狂妄的资格。
长信公主的母亲瑞贵妃便是出自晋国公府,而瑞贵妃一生给先帝生下两个女儿,一个是早早就夭折的长乐公主,第二个就是长信公主。
瑞贵妃生下长信公主的时候身体已经不好了,所以长信公主自幼就跟在先帝身边,被先帝和皇子们一起教育。
后来瑞贵妃去世,葬入皇陵用的是皇贵妃的规格,而在长信公主及笄的时候,瑞贵妃被封了温皇后。
先帝有太多的宠妃,最后陪他一起享用皇陵的,也只有这位瑞贵妃。
许太后之所以曾得宠,据说也是因为容貌和瑞贵妃有那么几分相似。
因为先帝对瑞贵妃和长信公主疼爱,导致他对顾家也十分的信任。在先帝在位的五十五年内,顾家在京城不止站稳了脚跟,更是手握了不少的兵权。
但是顾家人也争气,无论是在官场上还是在沙场上,都有不少功劳。所以如今许太后或许对顾家有不满,却也拿这样的顾家无可奈何。
因为不能对顾家怎么样,所以私下许太后拉拢过顾家。
顾长生对此却假装糊涂,一直没有回应许太后的话。
这才有了许太后之后的示威。
“你当真是狂妄至极,你以为你在京城内当真可以无法无天吗?”苏含光虽然害怕,却依旧鼓足了勇气虚张声势,“你若是早点离开,我可以不计较你的所作所为。”
“我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闲言碎语。她伊以茹是我的妻子,我想怎么对她,那是我的事。即使我做错了,也不该你来掺和。”
顾长生还要开口,而燕影山却走上了前。
伊以茹即使要休了苏含光,也要名正言顺。
不然,会毁了伊以茹的名声,连累了伊之幽。
周氏和苏老夫人在这个时候也赶到了,她们看着燕影山对苏含光说,“本王本不该插手苏大人的家事,可南安郡主手里有父皇留下的玉佩,这代表她能用父皇的名义做决定。她既然休了苏大人,那么往后南安郡主和伊小姐就和苏家再无关系。”
“既然没有关系,苏大人想要杀了南安郡主,那么就是忤逆之罪。”
“因为你要杀的,是大楚的郡主,是能代先帝开口的郡主。”
燕影山笑了笑,那双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却十分的冷冽,“苏大人是读书人,又在内阁做事多年,怕是比本王更清楚,忤逆之罪敢如何处理!”
“大楚的律法里写的很清楚,这忤逆之罪又有谋反的心思,就该处以极刑。”
极刑二字,他说的很重。
在一侧的苏老夫人吓的脸色惨白,再也不见了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样子。
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燕王,却被这样的燕影山吓的挪不动脚。
在苏老夫人的记忆里,燕影山时常是那副笑容满面的样子,连见到苏桃的时候,都会笑着点头。
她想,或许燕影山对苏桃有心思的。
直到后来她看见燕影山对伊之幽也露出同样的笑容后,她才知道原来燕影山这个人对谁都是如此。
私下,苏老夫人对苏桃说让苏桃主动点,这燕王其实很好接近。
苏桃沉默不语,像是有些娇羞,而苏老夫人却觉得苏桃不争气。
此时的苏老夫人害怕极了,她推了推身边的周氏,想让周氏上去替苏含光解释。可是周氏哪里敢动,她被苏老夫人这么一推,立即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周氏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而她见众人的目光都挪了过来,却又想着爬起来,忘记该给燕影山行礼。
她越是急着想爬起来,就越是不能站稳脚跟,最后差点扯的苏老夫人一起摔倒。
这两个女人的模样十分的滑稽,而苏含光却被她们气的咬牙切齿。
丢人!
真是太丢人了。
昔日,老晋国公还在世的时候,他曾和伊以茹去见过那位老人。
老晋国公和顾长生一样,容貌虽然都不出众,可却让人有些胆寒。
伊以茹对老晋国公其实也有些害怕,可她再怕却依旧没有半分失态,连最后在遇见北夷来的亲王来顾家拜访的时候,伊以茹也没有被北夷人的故作姿态而吓的退缩。
明明是那样胆小的女人,因为顾及到他的颜面,所以才会故意做的从容不迫。
“燕王,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苏老夫人实在没有办法了,才走到了燕影山身前跪下。
燕影山没有搭理这样的苏老夫人,而是对身边的顾长生说,“如今南安郡主还病着,不能再拖下去了,希望晋国公能和本王一起送她回裴南王府。”
“等郡主醒来,希望晋国公能拿到她亲笔签下的休书来给苏大人,也算是了解了苏大人多年的夙愿。”
顾长生听到燕影山说起伊以茹的病,本来一腔怒火更是无处发泄。
他抬起脚来狠狠地对着苏含光一踹,然后才转身回了屋子内。
这次,顾长生没有太多的准备,也没有带丫鬟和婆子过来。
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办法再顾及什么,而是亲自抱起伊以茹就朝着院外走去。
伊之幽和燕影山跟在他的身后。
“幽儿!”苏含光唤了伊之幽一句,“你不能让你娘这样做,你也不要爹了吗?”
伊之幽回头看着苏含光,淡淡一笑,“是你不要我们呀,怎么是我们不要你呢?”
“今儿我恭喜苏大人您得偿所愿,往后你就和周姨娘一起好好的过日子吧。你们,千万不要分开,一定要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