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的寒意一日赛过一日，太阳也不过在正午的时候可以带来几分暖意。
凤月明的衣裙是宫中赶制送过来的，已经是初冬所穿的了。
时霖初又开始了新的忙碌，天气日益寒冷，现在百姓倒是能吃饱肚子饿不死了，但是冬日里的取暖问题又摆在了眼前。
凤云开也因此一直没有回到府城，连带着凤一尘也一起，两人离开有一个多月了，平日里只是让人送信过来，大多还是给时霖初的，凤月明很多时候得到的就是暗卫口头的几句。
谢正一到凤月明这里时间不早，已经是晚饭过后了，他本来以为时霖初也会在才过来的，发现只有凤月明一个倒是有些犹豫。
“来的正好。”凤月明看见谢正一倒是豪不惊讶，笑着说道，“今日的桂花糕软糯香甜，我正打算让丫鬟给你们送去一些。”
“小小姐。”
谢正一看向说话的人，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穿着一身干净朴素的布衣，头上一两枚银簪，年纪虽是不小了，但是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辛嬷嬷。”凤月明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撒娇，“无事的，嬷嬷你和桃苏都在。”
“小小姐，即便现在是在外面，规矩也是不可废的。”辛嬷嬷神情虽是严肃，语气却十分温和。
“我知道了，嬷嬷……”凤月明扯了扯辛嬷嬷的衣袖，“我这不是想要帮阿初分担一些嘛……”
“小小姐。”辛嬷嬷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是拿凤月明没办法。
“若是不方便的话……”谢正一也不是笨的，明白辛嬷嬷的意思，有些尴尬的开了口。
“无妨。”凤月明打断了谢正一的话，“阿初现在很是忙碌，想必也没时间处理你的事情，倒不如与我说一说。”——
凤月明手插在暖手笼中，神情平静的看着坐在那里纠结的谢正一，等着他开口，身边是虎视眈眈看着谢正一的辛嬷嬷。
“宁忧……”谢正一犹豫了许久，决定还是将事情说出来，她同意不同意再说，但是罗青青都已经帮他问到凤月明的面前了，他也没什么要掩饰的了。
“嗯，你说。”凤月明应了一声，“是为了青青说的冯回的事情？”
“是。”谢正一的语气很沉重，显然这件事情对他影响很大。
“我与青青说了，你来找我将事情说清楚，若是觉得可以的话，我帮你与阿初说。”凤月明的声音清脆，宛如玉珠落盘。
谢正一苦笑了一声，“这事儿我本想着就算了的。”
“无妨，只是你要去冯回打算怎么处理？”凤月明心中对谢正一的事情隐隐有些猜测。
“师门是要我带回去。”谢正一语气很是平静。
“我不太关心你的师门，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凤月明笑看着谢正一。
谢正一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着凤月明，“我想亲手杀死他。”
凤月明诧异了一瞬，点了点头，“家仇？”
“是……”谢正一的语气很是沉重，“一家三口。”
凤月明细细的看着谢正一，似乎在判断他话的真假，眼神认真的让谢正一感到了些许的紧张。
“是……我的……”谢正一一咬牙打算将事情全盘托出。
“这倒是不必与我细说。”凤月明再次打断了谢正一的话，“我对于他人的私事毫无兴趣，我只要知道是家仇便够了。”
家仇二字的沉重凤月明是清楚的，毕竟她曾经背负着凤云开和皇后的仇独自活了很多年，那种压抑即便今生想起来也会让她情绪低落许久。
“实际上也是青青担心我，冯回死了就够了，我不一定要亲手报仇的。”谢正一低头笑了一声，故作轻松的说，只是语气中的苦涩之意怎么都掩盖不了。
“我同意了。”凤月明轻叹了一声，“只是这人你却是不能带走，只能在大牢里手刃仇人。”
“真的。”谢正一不敢置信的看着凤月明。
“嗯。”凤月明笑着轻轻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去与阿初说，你准备好了便去吧，只是不能太久。”
“我明日便去。”谢正一说着站起身躬身对凤月明行了一个礼，“这份大恩。”
“这可不是什么恩。”凤月明看着谢正一强忍着激动的样子，“本来就要死的人，让你杀了也没什么不同。”——
“小殿下怎么可以让他人插手犯人的事情。”辛嬷嬷待谢正一离开之后开了口。
“嬷嬷。”凤月明轻叹了一声，“你不知道可以手刃仇人是一件多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辛嬷嬷看着凤月明的侧脸有些心惊，她是皇后的女乃嬷嬷，也是看着凤月明从小小的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女乃女圭女圭长到了今日亭亭玉立的少女的。
辛嬷嬷在宫里也有小二十年了，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凤月明现在的样子明显是因为那武林人的家仇引起了共鸣，这能说到仇的想来也就只有凤月明的亲生母亲了。
然而凤月明母亲当年的事情也是一笔糊涂账，能算作仇人的也就是庆王爷了。
“嬷嬷在想什么？”凤月明一抬头就发现辛嬷嬷看她的眼神似担忧似心疼。
“小殿下……”辛嬷嬷斟酌着要怎么劝慰凤月明。
凤月明不解的看着辛嬷嬷，“嬷嬷自打我幼年就看着我长大的，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呢。”
辛嬷嬷不是那受宠而骄的性子，凤月明和凤云开对她都是有几分敬重的。
“小殿下，那我就直说了。”辛嬷嬷行了一个礼，“小殿下的心中想必是对庆王爷有恨意。”
“啊？”凤月明疑惑的看着辛嬷嬷，“没有，我没有，我为何会对庆王爷也恨意啊？”
“小殿下……”辛嬷嬷无奈的摇了摇头，“您也是我看大的，这一年来性子大变，想来除了林贵妃在您面前搬弄是非也就是庆王爷和先庆王妃的事情了。”
凤月明这才明白辛嬷嬷是什么意思，心中不由好笑，“嬷嬷，放心，我只是想到了若是有人伤害了哥哥的话，我大概也会如他一般。”看着门外的院子，“那冯回乃是一采花大盗，谢正一一家三人死在他的手中，想必是有他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