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低着头不敢看着方氏，她很清楚，以方氏的手段，想要调查出来轻而易举。
可现在，她就算是想要去书房把锦晨叫回来也是不可能的了。
“你还不说是吗？”
方氏看着落雪，这个丫头是跟着锦晨一起来到她的身边的，可眼下，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最为相信的两个丫鬟竟然联手背叛了自己。
“你要是实在不想说的话，好，那我就把你卖给东街那个杀鱼老头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一边是臭名昭著的老头子，据说喝醉酒就会打人，更是听说这个老头子发起酒疯来谁都不放在眼里，已经连着娶了六七位夫人了，可没有一个夫人是活下来的。
而另一边却是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
落雪没得选择，只是跪在地方要方氏原谅锦晨。
见落雪什么也不肯说，方氏直接拿过一个瓷杯朝着她的脸砸了过去，而瓷杯碎片就这么划破了她的眼睛。
一时间，房间里被一片血色涵盖。
远在书房里的锦晨忽觉胸口一阵蹙痛，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锦晨什么也不顾，当即就穿上了衣服跑了回来。
再看到房间里落雪的惨状，站在门口的锦晨只觉得脚底一阵松软，整个人更是直接瘫坐在地。
方氏看着锦晨，眸子里多了几分笑意。
一向都是她抢别人的东西，还从未见过有人要跟她抢东西。
眼前的锦晨怕是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看着门口锦晨，方氏走下地来，不慌不忙的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做了什么，我之所以没有带着家丁去见证你们两个人干得这些肮脏事，主要还是想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样的手段。”
方氏很清楚，她与沈善之间根本没有感情，当初是她看上沈善，以为自己只要拥有了自己最爱的人，就可以得到他的回应。
可到现在她才如梦初醒。
一个不爱你的人，哪怕你把命给他，或许都等不到他能对你说一声谢谢。
方氏本以为自己和林姝丽不同，但现在看来，一段无望的婚姻远比一段无望的人生更要折磨。
看着自己最为信任的丫鬟就这么轻松抢走了她最爱的人，方氏又怎能不生气。
锦晨不敢相信，她不是没有想过方氏若是发现了她和沈善的事情会怎么样，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在事情发生的时候，竟然是落雪为她挡下。
而今晚在这北院里发生的事情，除了这主仆三人外，竟是谁也不知。
“锦晨，你记着，你只是一个丫鬟，别妄想去得到你不该得到的东西。”
方氏捏住锦晨的下颚，看着这张精致的漂亮脸蛋，她当然也知道沈善对于什么女人其实都可以接受，但若是选择了锦晨，绝对不行。
锦晨已经说不出话来，看着方氏，眼眸里透出几分惊恐。
“把你的好姐妹给我带出去，还有，我的房间需要打扫干净，要是让我看到一丁点的血渍，你也不用在这里呆着了。”
方氏说完，便 拿了自己的衣服走了出去。
看着眼前落雪的惨状，锦晨不敢靠近，她心里的愧疚逐渐加深。
“落雪，我……”
锦晨已经说不出话来，再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只希望，那些伤痛若是能够分一半在自己的身上，也比都在落雪的身上来的好。
可这世上也根本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
“锦晨，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落雪尽力安抚住锦晨，哪怕现在这疼痛已经让她吃痛的说不出来话。
等到第二天一早，东街卖鱼的葛大雄笑呵呵得拎着一篮子活鱼笑呵呵的走到了沈府的门口。
昨天晚上就已经有人告诉他要给介绍一门新亲事，而这新娘子便是沈府二夫人最为喜爱的丫鬟落雪。
想到自己已经年过半百，还能娶到一个不足二十的美娇娘。
而在下人房里的落雪和锦晨对此全然不知。
等到脸府里跟着葛大雄一同前来的喜娘来到落雪的房间里，将带来的喜服和首饰一一为落雪装扮上，可怜的落雪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而锦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还是为落雪换上了新衣。
落雪不管怎么呼喊也都毫无用处。
锦晨别无法子，只能去求方氏，可这次方氏已经铁了心，说什么都要将落雪送给葛大雄。
看着落雪被喜娘打晕，被人抬着上了葛大雄的推车，锦晨站在原地哭的声泪俱下，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方氏竟然如此狠心。
一整天，锦晨满脑子的想法就是想要杀了方氏，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改变落雪的命运，她已经被方氏送给了葛大雄，以后在想要见一面，可就难了。
看着眼前的女人，锦晨模了模自己袖子里的一支玉簪，只要她动作准确，狠狠地扎在方氏的脖子上，方氏就会一命呜呼。
可锦晨只是想了想，并未这么做。
真正的报仇从来不会太晚。
锦晨知道自己只能隐忍，继续忍下去。
至少会在某一天，她是将方氏所有在乎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走，不管是沈善还是沈初裴，亦或者是沈家二夫人的位置。
锦晨相信的，一定会可以的。
方氏对于锦晨心里的小九九，自然也能猜到一些，她不是没有想过锦晨会怎么做，可现在，她并不着急。
若是弄死了她，锦晨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为自己身边最为聪明的丫鬟，她只掉锦晨不会这么做的。
“我把落雪送走了，你是不是很难过？”
方氏转头看着她，眼眸里带着笑意。
这只她的第一步，没了落雪，她就是要看着锦晨心疼难过，看着这个女人是怎么在沈善的面前继续做那个淳朴无害的小丫鬟。
锦晨没出声，可她的表情已经表明了心情。
此刻正在染坊里的周幼仪得知方氏将落雪送给葛大雄做娘子的时候，也着实吃惊了不少。
“夫人，你说这落雪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会让额如夫人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可是葛大雄啊，娶了六个老婆，没有一个善终，想想就让人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