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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你们所言的究竟是何物?竟需要劳动主上和公子亲自前往洛阳?”

紫玉忍不住出声问道, 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东西竟如此重要, 而且小鱼说的那八个字有什么玄机么?怎么一提到这八个字,所有人脸上的神情都变得格外凝重了。

我微微一笑, 为免紫玉这丫头在那胡思乱想, 还是先将话挑明了说吧。

“紫玉丫头可知道‘完璧归赵’的典故么?”

紫玉点了点头,这个故事她是知道, 这还是主上讲给自己听的呢,忙不迭的回应道:

“知道啊,不就是战国之时, 赵国的蔺相如从秦国国君秦昭襄王手中保住了和氏璧的故事么?”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道:

“不错, 关键就在于那块和氏璧!秦始皇帝统一六国之后,命丞相李斯篆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又令咸阳玉工王孙寿将和氏之璧精研细磨,雕琢为玺, 是为传国玺。而后历经朝代更替, 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 奉若奇珍, 乃国之重器也。这也便让这块传国玺成为了帝王皇权天授、正统合法之信物!”

听我这般一说,紫玉便明白了为何小鱼那八个字让在场的诸位神色大异了,这事关传国玉玺,如何不是天大的事情?

紫玉惊讶得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可几百年来从天下纷乱割据到魏齐陈三分天下之势,可从未听说过哪个国家得到过这块传国玉玺啊!

紫玉忍不住好奇问道:

“可这百年来,为何从未见过这传国玺的踪迹啊?”

若君忍不住一声叹息,几百年前自前朝腐朽没落,四方群雄并起,天下分崩离析之后,这块象征着天命所归的传国玺便在洛阳彻底失去了踪迹,回应道:

“因为它已经遗失了将近几百年了。”

……

这般一说,众人心中也早已有了准备,毕竟传国玺失落百年之久,其中也有过各种各样的传闻,可最后都被证实是假的,如今洛阳突然在此时传出此等消息,可见其中未必有几分可信,只不过此事在独孤家攻克洛阳之后不久便传了出来,公子定是忧心此事与独孤家有所关联,才会觉得非亲自前往洛阳一探究竟不可。

慕公主听了半响,心有疑惑,还是忍不住反问道:

“在慕儿眼中,这不过就是一块石头而已。按照小白脸驸马所言,中原的帝王既然如此在意这块石头,非要有它才能证明帝位的正统,可我见北魏、北齐,南陈三国的皇帝不是都在没有这块石头的情况下也称帝了么?可见,这块石头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不是么?”

慕公主这话听着有些无礼,却实在得很,她生在草原长在草原,她相信的是只有强者才能在逆境之中生存,在草原上只有力量强大的可汗才能成为族群中的领头羊,想必中原中那些被成为帝王的人,应该也是有这般能力与魄力之人才能担当的吧!

既然靠的是能力与力量,那有没有那块石头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慕公主的这番话也让我感触颇深,虽然我知道这是因着我们与慕公主生长的环境有所差异的缘故,可只要在中原沉淀已久的政权,就没有人会用只是一块石头来形容“传国玺”,若是要问为什么它很重要,了解它背后含义的人都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可却从未有人质疑过这份理所当然……

北魏与北齐,北方这两个皆是北方少数民族所组建的政权,在不断的扩张与发展的过程中,都在不断的向中原政权学习与同化着,大到文明汉字传承、设置的国家行政机构,小到衣着服饰习俗,这都在无形的说明着中原文化所散发出的活力与吸引力。

传国玺为什么很重要,也许,可以从中找到答案呢。

……

手中的鲁班锁又被我重新组合到了一起,这类东西,可以解开自然便能重组,只要掌握了这其中次序和方法,倒也并没有什么难度呢。

我望着手中重新组好的鲁班锁,微笑着说道:

“慕公主所言不差,其实有没有这传国玺,可以称帝的人依然会称帝;可它若是落到了不该称帝之人的手中,那便会滋生无尽的贪娈与非分的玉望,这样的人为了得到天下便会搅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最终受苦的依然会是天下苍生,无辜百姓……”

慕公主闻言,陷入了深刻的沉思,此番随着北魏大军征伐北齐,一路所见所感便让慕公主深刻的感受到了,战争过后对平民百姓所带来的巨大伤害与苦难,这是她以前从未感受过的,也是她以前从未思考过的。

“以前,我不大明白你们口中所说的‘天下苍生’,我想,我现在有些明白了……”

即便是再卑如蝼蚁的生命,也有继续生存下去的权力啊!

“慕儿虽然人微言轻,今后但有力所能及之事,愿效犬马之劳。”

听到慕公主这般言语,还真是不觉让人刮目相看呢,想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还只是个有些任性刁蛮的公主殿下,现在的她竟然也开始懂得天下苍生的含义了呢。

看来,经历的事情多了,是会促使人成长的呢!

我和琬儿互相回望着对方,两人都顿觉欣慰,不免会心一笑。

慕公主见我们面上皆有笑意,以为我们是在取笑她,有些不开心的说道:

“你们这是看不起慕儿么?”

我忙摆了摆手,抱拳言道:

“非也,非也,我们这是为你和洛卿高兴啊,多谢慕公主仗义相助!”

慕公主闻言,脸上一红,有些不明白为何这事儿也能同洛卿扯上关系。

洛卿倒是明白人,脸上不觉露出灿烂笑容来,惹得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许是笑声太过吵闹的缘故,里屋熟睡中的小雪儿醒了过来,还偷偷爬下了床榻,悄悄躲在了门边往外边偷瞧,确正巧被琬儿逮了个正着。

琬儿向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招了招手,柔声说道:

“雪儿,过来。”

小雪儿起初看到有这么多人在还有些害怕,可一听到琬儿在唤自己就忙小步跑着到了琬儿身边,随即扑到了琬儿怀里,还是有些怯生生的。

琬儿将小雪儿抱在了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好生安抚着。

我底下头来尽量与这小家伙平视,低声问了句,道:

“可是把你吵醒了?”

小雪儿定眼瞧着我,摇了摇头。旋即看着我手中拿着的那个鲁班锁,有些愣愣出神了。

见她如此感兴趣,我将鲁班锁拿到了她眼前,微笑着说道:

“解不开?”

小雪儿点了点头。

“要不要我教你秘诀?”

小雪儿眼睛亮了,一脸期待的神情。

我微微一笑,轻轻拉过了她的小手,将这个比她小手还大些的鲁班锁轻轻放在了她的掌中,望着她的眼睛,说道:

“秘诀就是坚持不懈,别着急,一天解不开就用两天,两天解不开就三天,不要轻易放弃,只要你肯用心坚持,总有一天,你一定可以解开它的。明白了么?”

小雪儿的目光微微有些困惑,可看到我一脸微笑的和蔼模样,又似乎可以稍微理解这些话语中的意思,最后看了看手中的鲁班锁,多了几分认真的神色,紧紧地将鲁班锁拽在了手里,然后点了点头。

琬儿看着眼前的场景,嘴角也不觉微微上扬。

众人原本以为高辰是打算手把手教会小雪儿拆解鲁班锁呢,毕竟他方才自己就玩得不亦乐乎,却没想到他却是让小雪儿自己学着去解,还告诉她做事要懂得坚持不懈……

可以得到这两位的悉心教导,这孩子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陈小鱼不免心中一阵感慨。

“小鱼,我听说洛阳有刘、宫、薛、孙四大武林世家,分明武林中人,虽无州牧之名,却有实掌洛阳之实,是也不是?”

听到我陡然唤她,陈小鱼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当听到我提及洛阳的四大武林世家之时,陈小鱼心中犯起不祥的预感来,不觉脸上神色有些不安了。

“公子之意,可是要探清这四大武林世家之虚实么?”

陈小鱼问得小心翼翼的,就怕验证自己心中的预想。

我不免叹了口气,看起来这四大世家在洛阳确实颇有影响力,否则怎会让商道遍布天下的陈氏商会的少当家也对其有所忌惮呢?

“这四大武林世家之虚实究竟如何我很清楚,只不过此番既然要往洛阳一行,免不得要同这四大世家打交道。只是啊,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武林中人染指朝堂之事,你也该知道,洛阳,究竟是什么地方,那儿可曾是天子国都,龙兴之地啊!”

听我这么一说,陈小鱼都不禁有些冒冷汗了。

“公子之意是?”

“作个比,我新置办了一处宅院,而庭院长有一棵百年老树,我指望着这棵老树能为我遮荫挡雨,故而十分用心浇灌,可这棵老树枝繁叶茂,其根在我庭院,可其枝干却长出了墙外,我如此用心却无法得到一分实惠,你说我该如何处置这棵老树啊?”

陈小鱼闻言,不觉有些慌乱,忙不迭问道:

“公子,你不会想要将这棵老树连根拔起吧?”

真要动手去拔这棵老树,那是要出大问题的啊!

我不禁扶额哀叹,看来我在陈小鱼心中的印象是越来越坏了呢,她怎么一下就想到了最坏的那一步呢?

“是啊,无规不成方圆,这般说来,你希望我将这棵老树连根拔起了?”

陈小鱼连忙摆手言道:

“当然不是?!或许公子可以将枝干稍作修剪,亦或者将墙再外扩几尺,对,这个方法极佳,将墙再外扩几尺,这样整棵树便还在公子的庭院之中啦!”

“陈小鱼,休要给我顾左右而言他,我知道你们陈家与四大世家交情颇深,所以才将此事同你商议,洛阳如今是我北魏的洛阳,绝不允许有国中之国,心怀异志,首鼠两端者,国法难容,我高辰也绝不姑息,将我的意思带给他们,让他们好自为之吧。”

陈小鱼沉吟半响,随即郑重问了句,道:

“公子,若是他们并没有与朝廷为敌之心呢?”

小鱼已经知道了,我有整饬江湖武林势力干涉朝廷政事之心了,这是大势所趋避无可避,而洛阳,便是我大刀阔斧整饬江湖势力的第一步了。

“既然是百年老树,我还知当有敬畏之心的,焉能痛下杀手将其连根拔起,真做到那一步也当是被逼无奈之举了!”

得了我的允诺,小鱼心怀感激,抱拳向我行了一礼,道:

“小鱼先谢过公子了,在此事上定会尽心竭力协助公子!”

“好!”

小鱼如此深明大义,我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

我的志向小鱼她们都知晓,既然走了这条路,即便再如何艰难也要无所畏惧一往无前,这是我选择的道路,也是她们选择的道路……

……

“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耳边,是琬儿柔声的呼唤声。

我睁开迷蒙的双眼,对上了琬儿那温柔而又深情的眼眸,嘴角不觉微微扬起,想要伸手去触模她的脸颊,却感觉自己身子微微有些酸痛了,可能是蜷缩着在靠椅上睡着导致气血不通所致,忙先坐起身来稍微活动了下筋骨,才稍微缓和了些。

“她们都回去了?”

之后,大家又说了些话,见夜幕低垂,夜已深沉了,便纷纷起身告辞,琬儿送了她们出门,而我则抱着熟睡了的小雪儿回了她的床榻,给她重新拽好被褥后便想在书案前边看会书,边等着她回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竟坐在靠椅上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琬儿回来轻声唤醒了我。

“嗯,都回去了。若是困了到床榻上休息,你今天也累了一日了。”

我边起身,琬儿边抚着我站起身来,这是怕我站不稳么?

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抱在了怀里,我有些无赖的靠着她,将头靠在了她的肩头,撒娇般说道:

“我走不动了,扶我回卧榻处,可好?”

“好。”

琬儿的温柔回应,令我心神不觉一荡。

她轻柔牵了我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往我卧榻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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