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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基督山伯爵》, 温到最后都没有翻开。

她心里很不痛快,一回房间就开始抱怨:“有你这样的吗温蒂?你自己说说, 有你这样拆台的吗?”

“我没有拆你的台。”温蒂含恨侧头,“我只是……”

“你只是控制不了自己对吧。”温大声指责她, “你平时控制负面情绪不是控制得挺好的吗?怎么一碰到这种情况就控制不了自己了?”

“……”

“我不跟你说这些了,你要气死我。”温愤怒地扑到床上,泄气地猛捶枕头, “打你打你打你打你!”

“别生气了。”温蒂放柔了声音, 但她说出来的话可不是这么回事, “反正你睡一觉就能把这事给忘了。”

“我也没有没心没肺到这种程度!”

“但你其实根本就——不是很在乎啊。”温蒂轻声说,“我们是同一个人,我们也不是同一个人,我们的感情没有真正的相通。你没有体会过我的感受。”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温猛地从枕头上抬起头。

因为扑打变得乱糟糟的头发糊在她的嘴唇上, 温一边生气, 一边噗噗噗地把含进嘴里的头发往外吐——被口水打湿的发丝又粘住了她的下巴, 她只能翻个身坐好, 将那些发丝全都拨到耳后。

等做完这一切,温发现她确实已经不生气了。

温:“……”

她面对着温蒂平静的眼神,悻悻地说:“……算你说对了。”

停了一下, 她又不死心地强调:“我虽然不生气, 可是心里还是堵得慌!”

“你为什么要怎么在乎我的事情?”温蒂探究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是自己过得开心最重要的人,你只要别去管我的事情就好了。”

“我根本不可能不管啊。就像你之前说的,在其他人眼里, 我们是同一个人。”温说,“怪怪的,我觉得我和你根本不一样,但是有时候吧……有些时候,我觉得我们就是同一个人。”

温蒂攥紧手指,又缓缓松开。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想?”

“我没想。直觉。”温说,“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做事不动脑子,但是我也不是傻,懒得动脑子和没脑子还是有区别的。我只是和你的观念差距很大,你看重的东西太多了,对我来说……”

“对你来说,这世界上很少有值得动脑的事情。”温蒂低声接上了下一句话。

“你很懂我啊。”温说,“我有点相信你之前说的话了。”

“我说过很多话。你是指哪一句?”

“你杀掉我很多次但怎么也没办法把我赶走那句。”温好奇起来,“过去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和现在的我差不多?”

“……很难说。”温蒂肉眼可见地露出犹豫的神色,“我过去一直认为你非常危险。”

“我有什么危险的!你开玩笑吧!”温满脸难以置信,“还能有比我更不爱惹事的人吗?姐姐你是严重的怀疑人格和被害妄想症吧?”

“你知道我的经历,”温蒂没否认,“我能把这个世界看得有多安全?”

“也是。”温被说服了,“你保持警惕心是对的。”

她小小地打了个呵欠,看了看窗外即将落下的月亮,喃喃地说:“哥谭的月亮很好看啊,因为很少出现的缘故吗?我在纽约好像都没注意过月亮,但是一来哥谭,晚上外面有点亮光我都觉得好激动……”

她往被子里挤了挤,偏过头,渐渐闭上了眼睛。

温蒂以为温就要睡着了。

“……喂,”温却含含糊糊地说,“温蒂。”

“什么?”

“不要在哥谭找月亮。”她说,翻了个身背朝窗户,口齿清晰地说,“其实你知道月亮一直都在的对吧?它在那里就好了,何苦一定要看到它呢?”

“……”

温蒂没有回答。

温是被一个温柔的男声唤醒的。

这个声音很好听,像是海浪的涛声,如果在其他时间听到她一定会停下来专注地聆听对方的话,可现在她困得不行,就只觉得对方太烦人了。

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干什么!

不知道她昨晚很晚才睡觉吗!

她气愤地睁开眼睛,却为了眼前所看到的倒转的角度一惊——她怎么是站着的?她不是在床上睡着的吗?

温完全清醒了。

微风扑打着她的脸颊,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空气里一股温暖的甜味儿。

这不是哥谭的空气。

哥谭的空气闻起来一股潮湿的灰尘味,二哥的据点也为了照顾她安装了空气过滤器,可显然二哥出于各种原因没办法弄到最好的那种,所以据点里的空气质量也不过是刚到她能够接受的底线,但这地方的空气闻起来干净又清澈,像是树木遮天蔽日的雨林。

又要比雨林更好。

温没闻过雨林,但猜测那些地方的空气应该遍布土壤的腥气和动植物腐烂后的奇异味道,这地方的空气却不是,它有种很干净很干净的澄澈,像是一眼看得到底的小溪。

她一时沉醉其中,缓了几秒才意识到她在做梦。

不怪她没反应过来,之前的梦境都有太浓烈的超现实感,像是在看电影一样,光和阴影的对比感非常强烈,而且每一个场景都有中世纪油画般的质感,厚重,立体,美但是陈旧。

更别说其中会出现的一些完全不可能出现现实的画面,那条布满了翩然起舞的芭蕾少女的走廊如梦似幻,任何人都不会把当时的情况当真。

可这个梦的气氛迥然不动。这个梦很逼真,和现实的情况区别不大,而且有很多细节。

比如这甜美的空气——之前的梦里,她的感受可没这么深。

好在这里温也不是没来过,她很快就认出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这是温蒂的卧室。

房间很大,分了好几个区域,她现在就站在卧室里的阳台边上,而声音是从床边传来的。温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一眼就撞见了靠在床头揉眼睛的……温蒂?

温震惊地看着那个小女孩——她有多大了?有五岁吗?

最大也不超过五岁,稚女敕得惊人。温蒂的五官本来就柔和圆润,这点也很好地中和了温蒂妩.媚的眼神,可这个五岁的温蒂,看上去就完全是个圆溜溜的小可爱。

就是,作为一个小女孩儿,她还是太瘦了些。

她穿着荷叶边的女乃白色睡裙,手臂上都看不出有多少多余的肉,正揉着眼睛的手指也又小又细长,和温印象中这个年龄段的小女孩儿不同。

小孩子不都是胖乎乎圆滚滚的吗?有可可爱爱的、仓鼠一样的小腮帮,手指上还会有凹进去的小肉窝窝。

温蒂就不是。她看上去像是个精美的动画人物,很小,却很精致。

“起床了,温蒂。”温听到了那个温柔的男声在说什么,“赖床可不是好习惯。”

……你懂个屁!

小孩子怎么就不能赖床了?

不在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赖床,难道大人赖床就会很好看吗?

说什么鬼话,当然是小孩子可以随便撒娇赖床,以后成了大人才需要克制自己!

人生就那么几年时间可以无忧无语傻乎乎地什么都不想,做错了事情也会显得很可爱——什么神经病啊要这么剥夺一个小孩子的快乐!

“嗯。”温蒂乖乖地说,“起来了,爸爸。”

……妈的。

好乖啊。

温要流泪了,她心里欣慰和愤怒交织在一起,看着小温蒂掀开被子笨拙地爬到床边——这张床对成年人来说也显得太大,对小温蒂来说就更大了。

她爬了半天才爬到床沿,坐稳了,探着可爱的小脚,用脚趾头去勾被放在矮凳上的鞋子。

那个坐在床边的男人抱着腰把她举了起来。

小温蒂咯咯直笑,妈的,温心说举高高这种弱智游戏你也这么开心……好吧是我的错,对这么丁点大的小女孩儿不能要求太高。

“再高!再高!”小温蒂欢呼着说,“爸爸!再高一点!”

男人将她抛起来又接住,抛起来又接住,温蒂在半空发出更响亮的笑声,温却看得肝胆俱裂。

妈的!妈的!

你搞笑吗!

你有病啊!

你女儿才这么大点!小孩子骨头很软的!你一错手接不住能把她给摔死!就算摔到床上也会骨折的!你对小孩子的脆弱有什么误解!

温都要吓疯了,妈的!你老实玩弱智的举高高不好吗非要玩儿个大的,不会带孩子请保姆吧我求你了!温蒂能活到这么大运气也太好了!

她当然清楚温蒂的父亲不可能失手,或者就算真的失手了也完美解决,可这一幕看得她心跳都要停了,太刺激了,她不想看了,可温蒂笑得这么灿烂,温从来没见过温蒂这么开心的样子。

她忍不住看了下去,还好这个抛起来再接住的游戏没玩太久,温蒂的父亲把温蒂抱在怀中,温柔地亲了一下温蒂的脸。

这个梦非常逼真,但温还是看不清这家伙长什么样子,只能隐约感觉到他非常英俊。

不是长相,而是一种纯粹的、气质上的魅力。

她也不惊讶,温蒂长得这么漂亮,她父亲太丑了才让人吃惊。

“好了好了不玩了,被阿尔弗雷德看到又要说我了。”男人说,将温放到床边,“快换衣服下楼吃饭。”

“好!”温蒂小脸红扑扑地回答。

阿尔弗雷德是谁?保姆?听着是个男人的名字,管家?

应该是管家的名字。

场景很快就变换到了吃早餐的时候,餐品很丰盛,但温蒂皱着小脸,不情不愿地拨弄着盘子里的西蓝花。

“不要挑食,温蒂。”男人温和地说,“不吃光的话阿尔弗雷德会难过的。”

“我不喜欢这个。”温蒂小声回答,“阿尔弗雷德没想过煮我不爱吃的东西会让我难过吗?”

温心中爆笑,妈的,原来温蒂从小就这么逻辑鬼才啊。

男人一时间也被噎住了,他半晌才哭笑不得地放下了手中吃了大半的早餐,走过来把温蒂抱到自己的膝盖上,然后用叉子切开了西蓝花和煎蛋,耐心地将它们切成很多份。

他叉起一小块西蓝花和煎蛋,将两个东西混在一起,举到怀中的温蒂嘴边。

“我们不用吃光,”他哄温蒂,“有多少块煎蛋就吃多少西蓝花,好吗?”

盘子里的西蓝花小块明显比煎蛋多了很多。

温蒂也看得出来,她抿着嘴唇,很认真地数了一下数量,然后满脸忍耐地、不情不愿地点头。

“好。”她说,又强调,“剩下的都不吃了。”

“剩下的都不吃。”男人许诺,“爸爸帮你吃。”

“不告诉阿尔弗雷德。”温蒂又提了另一个新要求,“不要阿尔弗雷德难过。”

“真的吗?温蒂真是好孩子,阿尔弗雷德让你难过了你也不要他难过。”男人用很幼稚的口吻说,“好,我们不告诉阿尔弗雷德。”

温:“……”

妈的。

温蒂原来从小到大都这么软啊,三岁看到老这句话果然不假。

可是温蒂的父亲看起来和小时候的温蒂相处得非常好,完全就就是甜乎乎的模范父女相处了,怎么之后搞得这么难看。

而且,她怎么看着,这些西蓝花小块的大小都不太一样?

小温蒂也发现了。

她艰难地,像是上刑罚一样吃了几个煎蛋夹西蓝花,就意识到她父亲一直都在选剩下的西蓝花里最大的那块。

照这么吃下去,她还是会吃掉大部分的西蓝花。

他父亲再把叉子递到她嘴边的时候,小温蒂就愤怒地推开了父亲的手。

“你、你、你耍诈!”她的小脸又红了,这次是气的,“你骗人!”

温的重点错了:耍诈这么高明的词汇你这么小就会说了!还用对了!

好聪明啊!不愧是温蒂!

虽然明显是想了一阵才把这个词抖利索,那也很聪明了。

“嗯?”男人立刻意识到温蒂发现了他耍的小心思,他狡猾地说,“怎么了温蒂?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你给我吃最大的西蓝花!这不对!”

“但我们之前也没说不能这么做。”男人说,他声音里浸透了笑意,让人头皮发麻,“对不对?”

温出离愤怒了:对这么大的小女孩耍手段,你是不是人!

……好吧好吧她也要承认这一幕看起来真的好温柔好可爱,爸爸和女儿都斤斤计较的气氛也好温馨,在这么可爱的地方玩弄小心思,真的让人生不起多少愤怒来。

小温蒂明显被父亲的说辞给糊弄住了,她愣了半天,终于决定使用小孩子的特权。

她耍赖了。

“不行!不要!不能这样!”她的嗓音里全是软乎乎的委屈,“不可以给我每次最大的!”

“那你要怎么样?”

“给最小的!”

“可以。”他的父亲妥协得非常快,“那就每次都吃最小的。但是——”

来了来了套路来了,温也算是看懂了,这个父亲的套路非常多,温蒂才五岁,她玩儿不过她父亲的。

“什么?”小小的温蒂,满脸大大的警惕。

这可怜孩子,一看就是被父亲坑了不少次了。

可温怎么就这么开心呢。

“可是最小块的都太小了,你看,两块加在一起都没有最大的这块大。”她父亲把剩下的西蓝花里最小的两个撇到一边,又把最大的那块放过去,“所以,如果你要吃最小的,那每次都得吃两个。”

温:“……”

你这人怎么这样呢!你这么大的大男人,用这种手段套路你的小女儿,你像什么样子,嗯?你自己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像话吗?

你把你女儿的心思模得也太准了!

好家伙,这次温蒂得一口气吃两个西蓝花了……算来算去都得吃掉多数西蓝花啊!

温蒂答不答应都得吃掉大部分,这男人也太能动歪脑筋了吧?温蒂你认输吧,你算不透你父亲的,除非你耍赖不干!

但温蒂认真对比了一下之后,一口答应了父亲的提议。

“好。”她说,“这次不可以再变了!”

温:“……”

她心情十分微妙地看着小温蒂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吃掉了父亲送到她嘴边的食物,剩下的西蓝花果然是最大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温蒂终究吃掉了多数,而且自己还没意识到。

剩下的那几块被她父亲几口就吃光,温蒂跳下父亲的膝盖坐回去,睁大眼睛等着父亲吃完。

她跃跃欲试的样子让温有点好奇。

应该是有什么前置剧情吧,但这个梦是从今天开始的,所以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仔细看看,温的背后背了一个小小的双肩包,她穿的也是不影响活动的运动套装。

……温没见过温蒂不穿裙子的样子。

但她之前没重视这点,温蒂现在才这么大,她穿的衣服应该不是她自己决定的?毕竟这么点大的小女孩根本说不上有什么审美,她穿的这身衣服之前就放到床头了,可能是有谁给她搭配好的。

会是她父亲给她准备的吗?

要是之前,温根本就不会有这种联想,温蒂糟糕的家庭环境在她的想法里根深蒂固,可今天的梦境是个巨大的反转,温从来都没想到温和她父亲也有过这么温柔美好的时光。

如果她一开始就看到了这种场景……

也许她会和温蒂一样,对父亲的爱执着不已,对后来所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吧。

毕竟曾经曾经那么温柔和美好。

就像她自己一样,她知道她有一个温暖健康的家庭环境,如果在她十来岁的时候,她的父母突然一改过去的温柔,变得冰冷独断,变得对她若即若离,她也会觉得痛苦和想不通的。

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心怀执念的从来都不是那些没有得到过的,而是曾经得到却失去的。

就像家财万贯的富二代突然破产,容貌可倾世人的美人突然毁容,力能扛鼎的大英雄突然瘫痪。

一直被很细致地宠爱的人……突然失去了这份爱。

眼前的场景依然那么温馨动人,可知道后来一定会有转折的温却突然失去了兴致。

这种场景有什么意义呢?就算她知道温蒂和他的父亲一开始不是那样的,可这种转折岂不是更让人无法接受吗?

假设一开始温蒂没有得到过。

假设一开始这个家庭的氛围就这么冷淡。

假设一开始温蒂就不对自己的家庭抱有希望。

——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存在。

温甚至开始不满这个温柔体贴的父亲了。还不如根本就不要对温蒂好,她想,就一直不要对她好算了。

不要宠她,不要这么关心她的想法,不要顺着她思考的方向让她多吃蔬菜。

就直接不要爱她,更不要让她感受到爱。

就始终做那种上流社会的模范父女,相互之间没什么感情,彼此的接触克制又得体。不要有不切实际的期待,不要这么痛苦地困住自己。

……但那样真的是对温蒂好吗?

……从来没感觉到爱,真的能让温蒂快乐起来吗?

妈的!所以那个被藏起来的大秘密到底是什么鬼秘密!温都要疯了!她真的不擅长处理这种……这种奇奇怪怪的情况!

她擅长的是一刀两断!是你让我不爽你他妈就给我滚蛋!

早餐很快就吃完了,小温蒂兴奋地背着双肩包在房子里跑来跑去,她的小腿儿迈得飞快,这个巨大的城堡不再是个令人窒息的牢笼,而是美丽的乐园,任何事都让她感到快乐。

而她的笑声——温之前一直很讨厌“银铃般的笑声”这种形容,可小温蒂的笑声真的就有那么动听,真的就像银铃一样,清脆明亮,丝毫不惹人生厌。

温更抑郁了。

她怀着温柔的哀怜看着温在城堡的长廊里跑来跑去,墙面的油画含笑注视着她,色彩绚烂得不像话。

下午的时候她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不少,不再到处跑到处跳了。那个地中海式秃头——呸,管家阿尔德弗雷过来跟她说话,说了什么温没听到,他给了温热腾腾的红茶和甜点,让小温蒂吃点。

这个梦的气氛突然冷酷了下来。

比之前那种窒息的气氛更冷酷冰凉,一切都黯淡了,阴云笼罩了整个城堡,小温蒂看起来还是那么无忧无虑,直到她的父亲走过来,在她面前蹲,慢慢抚模着她的脸颊。

“爸爸?”小温蒂奇怪地说,“你怎么了?你怎么这么严肃?”

“……”她父亲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来了,温想,果然来了。

“爸爸。”小温蒂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

“……抱歉,温蒂,我们说好了今天下午就带你去游乐园的。”她父亲说,“但是突然出了点事……我们下次再去好吗?”

轰隆隆的巨响,雷鸣在城堡中震耳欲聋。

闪电照亮了小温蒂苍白的脸。

“……好。”小温蒂说,她懂事地模了模父亲的脸颊,“如果爸爸太忙的话,这次就算了吧。”

这么小的女孩儿。

她强颜欢笑的样子让温感到无限的心酸。

她父亲捉起她的手捏住,放到唇边吻了又吻。

“我们下次就去。”她父亲认真地许诺,“说好了。”

说好个屁,温想。

你之后就没找到机会带她去过游乐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六千√

我每天都六千的啊,双更是一章三千左右_(:3∠)_

爸爸真的很爱温蒂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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