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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窗外的月光, 他看到, 纪年正趴在门口的地板上看着他。

眼神空洞。

渐渐的, 眼睛里流下血水来。

陆西如溺水一般深吸一口气,倏地睁开眼, 额上冷汗涔涔, 整个人从内里凉透, 惊得急喘气。

两秒后, 陆西手脚恢复知觉,确定已经不是在梦里。

他腾得一下翻身坐起,拍开墙上的灯, 略带惊惶地看向房间门口。

房门紧闭, 一切无恙。

陆西缩起腿靠坐在床头, 紧盯着门口的方向, 眼眶有些红了。

原来是梦中梦, 但他一回想起梦里纪年的样子, 余悸仍在。

陆西的视线不曾从门口移开, 无意识地咬着指甲,红着眼,表情十分挣扎。

这个世界里, 除了纪年, 他再也没有可以亲近的人。

陆西现在很想打电话给纪年,听听纪年的声音也好,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打那个电话。

深夜万籁俱寂,陆西一方面是觉得心有余悸, 一方面是感到一种孤单的苍凉,加之想起了纪年,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他总有种感觉,仿佛又被命运抛弃了一回。

过了良久,陆西独自缓解了情绪,手也恢复了常温,但他仍然不敢睡,只好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模到戒指套在手上,接着又拿出了那只俄罗斯方块机。

陆西就这么一直玩游戏机,玩到了天蒙蒙亮,才撑不住地睡过去。

……

陆西只睡了几小时,到了中午的时候,头脑昏昏沉沉地起床。

正好赶上下午的训练赛。

陆西吃过饭,到了二队的练习室里,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调试设备。

对面一个青年从电脑后探头看向陆西,道:“陆西,没睡好?脸色这么白。”

经过不到一周的磨合,他们二队由一开始的反感,渐渐喜欢上了这个看似嚣张少年,不因别的,只因陆西太强,喜欢中多少还带着些崇拜的成分。

陆西闻言,揉了把丧厌的脸,淡淡地“嗯”了一声,永远一副捂不热的样子。

青年早习惯了陆西这冷淡性格,耸耸肩,回到电脑后继续做准备。

正在这时,另一个队友一边啃面包,一边走进来,对陆西道:“西爷,男朋友找。”

陆西一顿,下意识就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日期。

今天周三,那人不应该在学校?

据他推测,距离放寒假还有一段时间。

陆西又想了想,明白怎么回事,头疼的同时也有些恼火,不耐道:“我死了。”

“……”那个啃面包的男生还没完全坐下,**悬在办公中,愣愣道,“啊?”

陆西恹懒地看他一眼,重复一遍:“告诉他,我死了。”

“…………”

训练室里另外五个成员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领会了彼此都在想什么。

看来,西爷和他男朋友之间出现了些许问题。

来通风报信的男生缓了缓,反应过来,“哦”了一声,道:“我这就去跟帅哥说一声,大冬天里的,在外面站久了也不容易。”

临出门前,陆西却突然叫住他。

男生回首:“怎么了?”

陆西拧着眉想了想,看向男生,没忍住问:“他看起来,还好吗?”

“好呀。”男生不明所以,说,“你男朋友站我们基地门口,还挺抢眼的,比招牌都管用。”

“…………”陆西敷衍地朝男生摆了摆手,意思是没什么要说的了。

他只要知道纪年没事就行。

结果三分钟后,刚出去的人直接踹门进来了。

“干什么?干什么?”队长扭头看向门口,不悦地责怪道,“连门都不会开……!”

可他却在看到进来的人时,硬生生地掐断话音。

就见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背着书包,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如入无人之境般地走了进来 ,径直朝向陆西的座位。

紧接着,刚刚出去的那名队员也叼着面包进了门,朝着队友们挤眉弄眼。

纪年直接拉开陆西旁边的椅子,面朝着陆西坐下,一手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对面。

陆西瞥了眼纪年,近距离下,才发现纪年嘴角有淡色的淤青,眼下也破了些皮。

陆西莫名心烦,上下滚了滚鼠标的滑轮,略显挑衅地看着纪年,问:“干嘛?”

纪年漂亮的眼睛弯弯的,笑道:“看你死了没。”

另外五个队员听了,都有些尴尬,低下头佯装玩手机。

他们明白自己误入了情侣拌嘴现场,想回避,但还有五分钟,训练赛就开始了,走不掉。

陆西丧着一张脸,看向面前的电脑,继续干自己的事,道:“你自己滚,还是我给你爸打电话?”

纪年侧趴到桌上,眼睛却直直盯着陆西,眼底无波,因此显得笑容格外诡谲。

他没接陆西的茬,只道:“你跟我走。”

陆西敲了敲键盘,道:“没空。”

“你跟我走。”纪年又说了遍。

陆西烦了,皱起眉:“凭什么?”

纪年面不改色:“我想干你。”

“噗嗤!”

有人不巧刚喝了一口水,又给喷了。

陆西羞愤交加,脸都涨红了,腾得一下窜起来,拎起纪年的衣领,把人往门外拖。

纪年被推出了门,却撑住门框不让关门。

陆西道:“滚!”

纪年渐渐地不再笑了,懒得装,拉着陆西的手不放。

眼见两个少年似乎要打起来,队员们都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劝架。

这时,陆西挣月兑不开手,烦不胜烦,暴躁道:“总缠着我,欠你的吗?!再不放,我真动手了!”

谁料纪年的表情明显顿了一下,手上也松了劲。

陆西甩开纪年的手,狭长的双眸闪烁着愠怒,瞄了纪年一眼,以为自己威胁起作用了。

他转了转手腕,道:“让开,关门了。”

可纪年非但没让,反而好整以暇地斜靠在门框上,脸上情绪不显,道:“你欠我的。”

陆西看向纪年,一脸莫名其妙。

“欠我五万二。”纪年想起来了。

“…………”

陆西看着纪年,张了张嘴,不过什么话都没说,脸上却可疑地又红了一层。

心虚了。

“剁手,陪l睡。”纪年声音沉郁,道,“自己选。”

队员们也听出了一些端倪。

队长怕了这二位,担心他们把训练室闹翻天,连忙站起身插嘴道:“陆西,听我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手剁掉就没了,以后还得玩游戏呢,陪l睡!必须得陪l睡!”

其他人也纷纷激动地附和,道:“对对对!这事没得选!就陪l睡!”

在他们看来,这两人本就是一对,最近闹别扭罢了。

陆西:“…………”

我真是谢谢你们。

纪年懒懒地看陆西一眼,道:“走吧。”

陆西想了想,不甘心,回首看向其他人,红着脸,有些狼狈道:“谁……谁借我钱?以后还。”

众人齐齐摇头,异口同声道:“你走吧。”

陆西:“…………”

擦。

真,患难见真情。

***

一路上,陆西都是忐忑的,看向纪年的眼神欲言又止。

说实话,他没准备好。

前几天在基地的房间里,纪年不过是挤了个头部进去,陆西就疼得要命,他不敢想真做起来是什么样。

纪年找了家离他们最近的五星级,开了总统套房。

一进门,纪年就把陆西带进了套间,什么话都没说,推到床上,开始亲吻。

陆西脸上一直处在热烫的状态,从未想过自己也有卖身的一天。

他发现纪年的吻较之从前急切了很多,纪年近期也好像变得很热衷于做这种事。

陆西上网查了,明白这可能是狂躁症引发的性l欲亢奋。

陆西欠债不还,理亏。

他陷在柔软的大床里,起初还老老实实地给纪年亲嘴。

可当纪年把手探进他后裤腰时,陆西不干了:“纪年,不要……”

他扭着身要从纪年身下逃走。

“不许不要。”纪年压制着陆西不给他乱动。

陆西觉得自己受到了强迫,脾气上来了,忍不住开始反抗。

两人就这么在床上缠斗了起来,较着劲,谁也不相让,都有些急红眼。

“说了不要……”

“行,你剁手。”

“……不行。”

“那就乖乖躺着别动。”

“不要!”

两人上下翻滚间,床铺差点被他们搞塌。

纪年料陆西不会安分,恼了,从书包里掏出什么东西,又重新把来不及下床的陆西按了回去。

陆西一手被拉起抬过头顶,他还没看清是什么,只听“喀嚓”一声,手腕上落了一圈冰凉。

“…………”陆西抬头朝上看去,赫然是一副手铐,他怒道,“神经病!你敢搞我,我告你!”

纪年把手铐另一端拴在床柱子上,眼底一片蓦然:“你敢告我,我干死你。”

“…………”

陆西一手被束缚住,战斗力锐减,于是抬腿就踹。

两人又缠斗了一会儿。

最后陆西没收住力,抬手扇过去时,手指甲蹭到纪年的眼尾,划出一条血线。

纪年闭了下眼,烦了,也累了,一把掐住陆西的脖子,眼神阴狠地喝止道:“别动了!我就想睡个觉!”

陆西被震慑住,愣愣地看着纪年,果真不再乱动。

纪年居高临下地死盯着陆西,不停地深呼吸,压抑住心中即将破笼的野兽,终于平静下来。

接着,他颓然地倒在陆西身上,脸埋在陆西颈间,声音低低地近似哀求,道:“别动了……不碰你,就陪我睡一会儿……我已经很久没睡觉了……”

陆西这才想到,纪年发病期间,应该会有睡眠障碍。

他看着顶上的水晶灯,一阵揪心的疼。

陆西道:“去看病不好吗?”

“嘘……”纪年抬手轻掩住陆西的唇,低声道,“别说话……”

纪年压在陆西身上,闻着陆西的气息,很快就进入黑甜的梦乡。

陆西一手还被拴着,另一只自由的手动了动。

最后还是没忍住,抬手抚模上纪年的发梢。

***

纪柏纶拿着备用钥匙进入总统套房内,一走到卧室前,就看到了床上的情景。

就见陆西靠坐在床头,一手架在床柱上,被拴了起来,一手正在玩手机。

而纪年就侧躺在陆西身旁,睡颜宁静。

陆西抬头,看到纪柏纶,收好手机,声音恹恹地道:“来了?”

纪柏纶看到两个少年这样,就有些来气,觉得他们纯粹是瞎胡闹。

陆西没去在意纪柏纶的脸色,看了眼地上的书包,提醒道:“钥匙应该在那里。”

纪柏纶没办法,只好先去书包里搜钥匙,总不能一直把陆西拴着。

纪柏纶捡起纪年的书包找钥匙的时候,陆西垂眸瞄向纪年的侧颜,看到纪年嘴角淡淡的淤青,盯着看了许久。

“你会打他吗?”

安静的房间里,陆西突然声音淡淡地道。

纪柏纶停顿了一下,拎着书包站在原地,脸色沉沉的,惯常看不出情绪。

陆西屈起腿,架着手肘,一手扶着额,低声道:“以后别打他了吧……”

他看着纪年,眼眶里渐渐有了潮意,也不期待纪柏纶的答复,只管自己说下去,道:“他的性格,又不会因为被打就听话,也不会怕你,打有什么用?最多就是你自己发泄不满……”

“我知道你们有钱人很忙,但能不能抽空陪陪他?他母亲忌日的时候,为什么不跟去?他小时候,是不是没人管?他小时候很乖吧?”

陆西抹了把眼睛,喉间被热气哽得难受,不禁皱了下眉,道:“网上说,患狂躁症很煎熬,早点治好他,你们又不是请不起医生。”

纪柏纶静静听着,什么话都没说,这时也正好找到了钥匙。

他把钥匙抛给陆西。

陆西自己给自己解手铐。

纪柏纶走到床边,看了眼纪年,睡得十分沉。

他又看向陆西,少年皮肤白,眼睛红得很明显。

纪柏纶敛眸思索了半刻,道:“他一放寒假就会出国,不会再回来了。”

陆西的手停了一下。

因为背对纪柏纶,只能听他事不关己地“哦”了一声。

纪柏纶突然问:“你想出国吗?”

陆西没应声。

“如果你有意向,可以送你们一起出去。”纪柏纶道,“费用你不用考虑,那边的一切都会帮你们安排好,只是需要你适应陌生环境……”

“不用。”陆西打断他。

“喀嚓”一声,手铐开了。

陆西转了转手腕,下了床。

他看了眼还在沉睡的纪年,对纪柏纶道:“谢谢,我走了。”

纪柏纶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我会传达给他。”

“不然他总不死心。”

***

接下来的日子,陆西细数着寒假的到来。

中途,他去参加过肖瑞洋的葬礼。

肖瑞洋的父母穿着黑衣,衬得肤色愈发憔悴,眼睛里已经没了光。

陆西远远地看着他们,抱着一种亏欠的心理,终究没有上前跟两人说话。

陆西去肖瑞洋的灵堂前献了一束花,看到照片里的肖瑞洋笑得有几分羞涩,之后便安静地离开。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

这天陆西休息,关在房间里玩游戏,但总是不专心,他会时不时地瞄一眼台历上的日期。

因为今天是纪年离开的日子。

半下午的时候,陆西又进入了一局游戏,只是游戏进行到第五分钟左右,手机连着振动了两下。

陆西瞄了眼手机,看到上面的信息提示时,心脏却砰砰直跳。

【纪年:在吗?[微笑]】

【纪年:我正要去机场,经过你们基地,在楼下,方便出来见个面吗?】

陆西不管游戏正在进行中,摘了耳机,抓起手机就冲出房间。

到了楼下大厅,陆西才装模作样地放缓脚步,然后,就看到了基地门口抢眼的某人。

看到陆西出来,纪年讶然地挑了下眉,随即笑开,道:“这么快?我以为要等好一会儿呢。”

陆西有些尴尬地低垂下视线,他看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下来了,忘了磨蹭一会儿,倒显得自己迫不及待了。

随即,陆西忽的意识到什么,又抬眸看向纪年,月兑口而出:“好了?”

纪年莞尔一笑,看着陆西时,眼里有碎碎流光,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可好半天,也只低声道了句:“对不起。”

陆西可能明白纪年在为什么事道歉,反而有些不自在,只干巴巴地应道:“好了就行……”

纪年上下打量陆西,很适时地转移话题,道:“穿这么少?不冷吗?”

陆西出来得匆忙,没换衣服,只着一件秋天的单薄长袖t恤。

陆西道:“还好。”

纪年却不觉得“还好”,当即月兑了自己的厚外套,上前几步,把外套披在陆西身上。

陆西身上蓦然一暖,闻到了少年身上阳光轻熟的气息,忘了拒绝。

纪年帮陆西披好外套后,却没有立即退开。

他动作故意放缓了,向内侧拉了拉外套的衣领,双手顺着衣襟边缘下滑,握住了陆西的手。

陆西只觉心口都烫了起来。

纪年看着陆西的左手食指,轻捏了两下,皱了皱眉,问:“还疼吗?”

陆西无声地摇头。

“很抱歉。”近距离间,纪年抬眸看向陆西,道,“吓到你了。”

陆西抿着唇静默了一会儿,道:“去国外也好好治病。”

纪年笑了,似是有些无奈。

“对了。”纪年这时道,“听我父亲说,你不考虑出国吗?”

陆西“嗯”了一声。

纪年微笑着看着他,好半天没说话。

陆西奇怪,问:“怎么了?”

纪年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就是来确认一下。”

说着,退开了两步。

陆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明白,如果不是还心存一线希望,又怎么会想要再次确认。

纪年恢复开朗的模样,看了眼手表,对陆西道:“那我走了,顺路过来,跟你道个别。”

陆西忍住没有情绪外泄,道:“再见。”

纪年笑:“再见。”

纪年走到台阶下时,陆西忽然想到外套还披在自己身上,连忙提醒一句:“外套!”

纪年回首看他一眼,笑意温柔,道:“送你了,我箱子里还有。”

陆西只好作罢。

他看着纪年的背影,趁着人还没走远,没忍住提高声音问道:“还回来吗?”

这次,纪年没有回头。

陆西以为纪年没听到,站在门口,心里有些怅怅然。

可陆西往回走,乘上电梯时,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响了。

陆西拿出来一看。

【纪年:不回来了。】

陆西轻抿住下唇咬了咬,大概是心理有过预期,没什么反应。

接着,又来了一条信息。

【纪年:我永远爱你。】

陆西捉住纪年的外套衣领,将下半张脸往里面埋了埋,闻着残留在上面的纪年的气息。

他一直盯着最后那条信息看,只是突然间眉眼一动,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

那天晚上,下起了大雨,沧市的冬天愈发湿冷起来。

在这样的天气里,陆西早早地睡下了。

然后,陆西梦见了久未曾忆起的前世。

梦里似乎是个工作日,街上没什么行人,他徒步行走,去往陆南住的小区。

小区里也没什么人,他就顺着那条主干道,经过岔口时左拐,进入左手边的第一栋楼,一单元。

因为是有些年岁的社区,最高六层,没装电梯。

陆西沿着楼梯上了楼,掏出备用钥匙,开门。

“哥。”他唤了声。

无人应答。

房间里很昏暗,即便是大白天,也拉着窗帘。

陆西换好鞋,走进屋内寻找。

他正要途径客厅前往卧室,突然,眼角余光瞄到阳台上有人。

陆西偏过脸看去——

陆南坐在阳台的围栏上,正回首看着他。

男人的表情里透出意外,似乎是没料到他会出现。

“哥?”陆西直觉不对劲,想走向阳台,脚却拔不动。

接着,陆西眼睁睁看着陆南的表情由意外变为愧疚,最后变为了解月兑。

陆南微微一笑,看着他道:“陆西,对不起,我撑不下去了。”

说完,纵深一跃。

现在明明是青天白日,可刹那间,阳台外面转为了黑夜,下起了倾盆大雨。

陆西站在原地失神了许久。

等回过神,他慢慢走向阳台,来到围栏前,缓缓朝楼下看去。

纪年睁着苍灰的眼,倒在血泊中,大雨不停地下。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陆西站在围栏前,往客厅里看了眼。

“咚咚咚!”

敲门声愈发紧急了。

“陆西!”

有人喊他。

陆西刹那间惊醒,耳边是嘈杂的雨声,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一时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咚咚咚!”

“陆西!在吗?!”

意识回笼,陆西自床上坐起身,看向门口,发现是真的有人在敲门。

陆西打开灯,下床。

门开了。

看到门外的女人时,陆西呆滞了一下,怎么都不可能想到会是她。

来者是陈姨。

女人浑身湿透,头发散乱,没了平日里的端庄优雅,看到陆西时,一把握住他的手,哭喊着道:“纪年不见了!!!”

陆西刚醒,有些反应不过来,茫然道:“他……下午上飞机了……”

“没有!没有!没有!”陈姨声音嘶哑,束手无策道,“哪儿都找不到他,下午上飞机前他骗保镖去趟卫生间,然后就不见了,我们已经找了一晚上……”

看陈姨这样,陆西不禁也着急起来,但他现在一头雾水,又没有更多的细节,只想先把陈姨安抚下来,道:“纪年不是小孩,不会有事……”

“不,陆西,求求你帮忙找到他……”陈姨出声打断陆西,满眼里都是心疼,道,“纪年现在很危险……他有躁郁症。”

“他进入抑郁期时,随时可能自杀。”

陆西只觉得脑子里一声巨响,有什么平地炸开。

——“不回来了。”

——“我永远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昖间和谢邃的3颗雷~ joke 而已#和雁崇京的地雷~一叶飘零不知秋的火箭炮~尼禄酱的两颗手榴弹~

感谢姐妹们的营养液投喂~

轻点喷,拜托了,我写东西真的慢,来不及,给您们表演个鞠躬,消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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