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凤玲的着急，三人都感觉到了。
齐齐看向她。
她也没隐瞒，“我就是看到那个人受那么重的伤，却吊着一口气坚持活着，心里莫名的不舒服，或许是太久没看到这么残忍的手段，想起了当初在鬼刹岛的时候。”
她这个理由，不说颜瑾虞，另外两人都觉得很牵强。
都不是什么感性的人，更不会悲天悯人的看到一个人重伤就心里不好受。
经历得多了，看得也多了，陌生人其实很难牵动他们的情绪。
霍思雨收回打量席凤玲的目光，看向颜瑾虞，“虞美人，是谁？”
有点猜测也是好的，总比他们什么眉目都没有的好。
颜瑾虞看着席凤玲，迟疑了。
这让席凤玲的心猛地一提，“他、他和我有关？”
“只是猜测。”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其实已经不用再说下去，三人都知道颜瑾虞猜的人是谁了。
席凤玲眼底情绪涌动，即使她还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他们也能感觉到她内心情绪的波动。
在凤家的时候，颜瑾虞和席凤玲就有些怀疑席茂的身份，只是还不能确定。
当年，鬼刹岛有一个被柳广下令追杀的叛徒席茂。
那是一个可以和柳广争夺“鬼刹”位置的人。
只是席茂好像并不想继续留在鬼刹，就没有和柳广争夺。但就算不争夺，他也是柳广最大的竞争对手。
是竞争对手，又背上鬼刹背叛者的名头，柳广自然不会留着他。
算来，那都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那时还是柳广亲自领人去追杀的席茂。
彼年颜瑾虞和席凤玲都刚到鬼刹岛，还在为活命绞尽脑汁，还未崭露头角，能接到的消息自然也很有限，只是听到些传言。
颜瑾虞能想到席茂身上去，都是她根据这么多年掌握的消息分析出来的。
所以她才说只是猜测。
“虞美人，你是说，他极有可能是当年鬼刹岛花大批人力去追杀的背叛者席茂？而那个席茂极有可能是凤玲姐的……”父亲？
后面两个字，霍思雨看到席凤玲的神色，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虽说她也被鬼刹岛掳去，但说到底，她见过自己的父母，如今也回到了家中。
凤玲姐比起她来，甚至比起虞美人来，更可怜。
因为之前，凤玲姐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
如今得知，却又是这样……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席茂，鬼刹岛当年追杀的席茂又是不是凤玲姐的父亲，凤玲姐此时心里必然都是不好受的。
“只是猜测，是与不是，得等他醒过来才知道。”
颜瑾虞看向席凤玲，“魅魅，我将我的猜测说出来，并非是为了让你伤心难过的。我想着，以我们的关系，若我有猜测却因顾及你的感受不说出来，你也未必会希望我这么做，这才说出来。”
“再说了，这个世界上名字相同的人那么多，现在我们甚至都还不能确定你的父亲是否就是当年鬼刹岛追杀的席茂。”
“理智一点来分析问题，不管他是不是席茂，柳广这么留着他，一定有原因，我们能碰巧将他救出来，等他醒来，或许对我们有大用处。”
闵如风没说话，靠过去揽着席凤玲的腰，给她无声的安慰。
席凤玲握了握拳，勉强挤出一抹笑，“我知道的虞美人，我就是有些感慨。你将你的猜测说出来是正确的，若是你分明有了猜测却隐瞒不说，我才会不高兴呢。”
“那我们就先等他醒过来再说吧。”
“倒是虞美人，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她问的是从哪里得到这个人藏身之地的消息。
“我正要说这个事。”颜瑾虞的表情有几分严肃。
殷九烬端来一杯热水，她就着殷九烬的手喝了一口，继续道：“这是从玉清婉那里得来的消息。”
“玉清婉？”闵如风很快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然后三人都眼神古怪的看向殷九烬。
殷九烬安静的在颜瑾虞身侧坐下，抬眸朝三人扫去。
一个眼神就让三人将目光收回。
是了，他们很清楚，是玉清婉扒拉着殷九烬，殷九烬和她没什么关系。
轻咳一声，闵如风说：“玉清婉知道这样的消息，在明知道她已经暴露的情况下，柳广为什么还留着她，等着你从她那里得到这个消息？这可不像柳广的作风。”
席凤玲和霍思雨一致赞同。
“事实上，我还从玉清婉那里得到一个消息，如今秦家大少手底下有个叫楚伊然的女人，是柳广的女儿。”
听到颜瑾虞这个话后，事前连楚伊然这个名字都只是当初颜瑾虞回北城、偷偷调查殷九烬的时候留意过，此后就没再注意这个人的闵如风和席凤玲，都是震惊的。
“柳广并不知道玉清婉知道这些事！”
“柳广觉得玉清婉不足为虑！”
“是有人故意将这两个消息告诉玉清婉，借由玉清婉给我们传递的！”
三人同时肯定出声。
颜瑾虞点头，“对。”
不说他们救下的这个人，就说一直隐藏身份潜伏在部队里的楚伊然，柳广也不会希望她的身份暴露。
若玉清婉知道楚伊然身份的事被柳广得知，早在玉清婉碰瓷殷九烬将照片发到她手机上的时候，柳广就该将玉清婉解决了，又岂会留到现在？
毕竟柳广很清楚，那件事过后，玉清婉的身份一定会暴露。
更别说玉清婉还知道一个被柳广关押十多年的人被关押的位置。
“那会是什么人将这两个消息告知玉清婉的？”霍思雨问。
她问完，才发现大家都沉默着。
殷九烬身上还散发着冷气，抬起茶几上的水杯再亲自递到颜瑾虞唇边。
再喂颜瑾虞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霍思雨还听到殷九烬似是冷哼了一声。
再看到颜瑾虞喝水的动作似乎有些僵硬，眉眼微垂，似是在想什么事。
霍思雨瞬间反应过来。
哦，原来是那么回事。
殷二少此番，明显是吃醋了。
那么，黑曜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么想，霍思雨真就这么问了，虽然她在开口之前迟疑的看了看颜瑾虞，“可是，黑曜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有消息要传递，大可以直接亲自告诉我们，柳广又不是在他身上安了监听器，有消息还不能亲自传递了？就算有监听器，只要想传消息，多的是方法，柳广又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他又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呢？难道他就不怕玉清婉没将消息传出来就被柳广杀了？”
颜瑾虞没说话。
席凤玲看颜瑾虞一眼，知道黑曜对她的影响有些大，当先道：“如果真是黑曜给玉清婉的消息，那他必然是肯定柳广不会杀玉清婉的，而且，他定会让人盯着玉清婉，不让玉清婉有机会将她知道这两个消息的事在见到虞美人之前透露出去。”
霍思雨想问，黑曜不是背叛他们了吗？还是在最关键的时刻背叛，现在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总不会是他后悔当初的背叛了吧？
霍思雨觉得这个理由连她都说服不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当初黑曜选择背叛，救下他们一心想杀的柳广，必然是认真考虑过的。
他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再说他如果真反悔了，又何必用这么迂回的方式给他们传消息？直接告诉他们，然后再和虞美人表达他的悔意不就行了？
总不会是他没脸来见虞美人吧？
她和黑曜不算熟，却也知道他大抵是个什么样的人。
以他当年和虞美人的交情，如果当真后悔了，一定不会藏着掖着，而是会选择当面说。
还是说，当年黑曜背叛实则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他并不想他的苦衷被虞美人得知后担心他，所以才采取这种方式传的消息？
只是，以黑曜的聪明，难道不知道就算他如此迂回，虞美人也能猜到是他？
霍思雨越想越疑惑。
但考虑到颜瑾虞的心情，她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当然，霍思雨能想到这些，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
不过谁也没说话。
静默片刻，是闵如风先开口：“那个楚伊然，小虞打算怎么处理？”
颜瑾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殷九烬。
殷九烬立刻黑了脸，“看我做什么？我和那个女人又不熟！”
颜瑾虞：“……我当然知道你和她不熟，我这不是下意识的举动么，谁让你们早年确实是认识的，她对你的称呼还那么黏糊糊。”
其他人：“……”
一致无语，不过看到颜瑾虞这样，应该是黑曜没怎么影响到她，他们也就放心了。
殷九烬没好气的瞪她，“不是我让她那么喊的！我也很恶心啊！她敢当着我的面喊一声试试，看我不直接抽死她！”
颜瑾虞：“……”
另外三人：“……”原来大名鼎鼎的九爷私底下是这样的，居然还会说这么孩子气的话！
轻咳一声，颜瑾虞强忍住笑，回答闵如风：“楚伊然那边，我已经有打算，这事你和魅魅不用管，我和小雨会处理，你就负责将那个人救醒。”
对此，闵如风当然没什么意见。
“那我呢？”席凤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