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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衡把裴寂收到纸条的事告诉了,看着就他们俩神色一点点凝重。

“既如此,那不是该告诉王爷他们立刻搜捕?”袁缜总算是明白他为何邀他们出来组这个饭局了。

“韩拓不是直接派人暗杀,而是来上这么一出,难道他会算不到会引起我们注意么?”

晏衡神色一点也不轻松。“他敢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恃仗。而他如今目标是裴寂,倘若我们眼下大张旗鼓地搜,只怕要中他的圈套。”

屋里瞬间静默。高贻道:“你待如何?”

“你们俩谁追踪的功夫强些?”

高贻与袁缜对视,道:“阿缜吧,他跟我们行武从军习的武功路数不同。”

晏衡点头:“那阿缜就去竹心庵潜伏。”

高贻道:“我呢?”

晏衡默了下,叹了口气:“我们在这儿继续喝着吧。”

袁缜:“……”

“你别瞪着我,”晏衡望着他,“我为什么选这儿吃饭?是因为眼刻韩拓的人必然在暗中盯着我,倘若我们都走了,还怎么迷惑他?……放心,我留着好酒好菜,等你回来。”

高贻扭头,也道:“那你去吧。”语气颇为无情。

袁缜坐片刻,丢了给他俩一个滚圆的白眼,翻窗走了。

……

裴寂擦好了剑,照常看书,到了点起身洗漱,闪电的光亮再度亮起,他却立定在窗户下。

窗外影影绰绰站着个人,如同早就竖立在那里的暗桩,只有衣袂在随风飘动。

裴寂微微吸了一口气,负手站定。

那人却轻笑了一下,绕道房门走了进来。

他一身墨衣,脚下趿着木屐,进门之后他摘下斗笠,拱手行了个礼:“公子。”

裴寂望着他:“罗亭。”

“公子还是这么直率,一见面就唤在下的名字。不过这么直接的公子,我喜欢。”罗亭笑微微地直起身,手扶在剑上,很是熟络自如的样子。“昨夜将军下帖邀公子吃茶,公子没赴约,害将军白等了一晚上,今儿晚上我只好亲自来请公子,公子请吧。”

裴寂坐下来:“你们将军真是好闲心,这么大雨天也派了你来。不过你也知道我讲究,今儿就不去了。若他实在要喝,请他自己来。我这里安静,说话谈心再合适不过。”

罗亭笑道:“公子如今派头不同了,不光不声不响地进了京,对将军也不理睬了。”

“哪儿的话?”裴寂道,“他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

罗亭眼里闪过一线利光,说道:“公子若不去,那我们就——”

“罗亭。”

这时候廊下又有了声音。

这声音分明透着平淡,但又让人不自觉地毛骨悚然。

裴寂不觉地看过去,门外人一袭宽松长袍,闲闲散散地走进来了。他也不算十分魁梧,但也绝对称不上瘦削,腰背挺直,面容淡然,薄须被打理得整整齐齐,一双眼是挑不出毛病来的瑞凤眼,再往上是一双斜飞的浓眉,勃勃英气,竟与裴寂看上去有一两分类似,而这一两分类似,大概又源于他们同样有的一道高挺笔直的鼻梁。

“将军!”

罗亭连忙顿首,恭谨地立在旁侧。

“去门外立着。”韩拓示意他,语气仍旧平淡。说完他看向裴寂,微微勾唇:“我来了。茶呢?”

裴寂身势微收,唤道:“余沁,把茶具摆进来。”

余沁自梁下一跃落地,分别看了眼屋里的韩拓与屋外的罗亭,去取茶具了。

“坐。”裴寂指着对面。

韩拓坐下来,打量他:“我看廊下种着不少花,窗台上还伏着有猫,看来你在这儿住的还习惯。”

“还不错。毕竟如今很多事都已经有人替我去办,我只需要安安份份呆在这里等结果就好了。”

余沁拿了炭炉与茶壶进来,见这两人如同老朋友话家常,一点刀光剑影都见不着,一颗心却忍不住地往下沉,越是平静越是凶险,跟着公子与韩拓打交道这么多年,他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炭炉放下,装好水的水壶搁上去,杯盏放好了,茶叶也投了进茶壶,实在找不出什么可做了,他才期期艾艾地退到门槛外。

韩拓道:“郑王府这些人,果然还是忠心的。”

裴寂望着他:“也不见得全都忠心。如果都忠心,你想必就不会这么快寻到这里来了。”

“这倒也没错。”韩拓扬眉,“但我还是直到前不久才知道你居然进京了。你瞒得可真紧。这么说你还是没相信身边所有人。”

“幸亏是没相信,不然,可能我身边就不会还有这么多人了。”

“你果然在怪我。”韩拓道,“看来姜图确实是你故意看着被捉的了。”

“算这些账没有意思,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裴寂望着他,“韩将军不是早就知道,你我是因利益而结合么,你一面说帮我,一面却不蚕食我的部众,这行为可远远称不上有诚意。我知道你是来报复我的,不过我要是死了,你可就没有造反的由头了。别的宗室遗孤可不像我们郑王府这样说得起话,韩将军三思。”

韩拓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只不过你这样不战而降,也不嫌辱没你父亲的清誉?我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倒戈跟大宁投诚。难道让我扶持你登上皇位,自己坐这江山不好么?被人软禁难道很舒服?”

裴寂望着他:“韩将军怎么就那么肯定,这高家江山一定还能改姓赵?”

韩拓扬首:“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话有道理,只是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一定要立下这壮志?”裴寂微眯着眼,“我记得当年问你为何要帮我时,你说你也有仇,可是至今为止,我都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仇。恕我直言,你这个人没有什么诚意,我很难相信你。”

“所以你就叛变?当大宁皇帝的走狗?”韩拓语气依旧平淡,但目光却逐渐锐利起来,“你只记得这一句,却忘了我还说过,失去的东西一定要得回来,你才不算白担了赵家子弟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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