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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身上的伤

方静仪推开他递过去的茶水,吸了口气:“老—爷—皇上—来——了。”

冥怀憬,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来将军府?难道在自己离开以后,他又去了冷月宫吗?找她有什么事吗?

他一定是担心自己离开了就不会再回去了,这可能吗?花影还在冷月宫呢,而且,那个让她甘愿画地为牢的地方还圈禁着她满腔的仇恨。

“皇上居然这么急,我还想和大人联络联络父女的感情呢?”

慕雨的眉头微皱,片刻,对崔夙说了这样一句话,整个人,觉得更累了,就连呼吸的空气,都是带着一种被人约束限制的味道。

“父亲—”

慕雨的突然改口让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愣住了,崔夙看了她一眼,没有开口,算是认同了她对他的这种称呼,而站在一旁的方静仪则看着崔夙,见他没有反对,只是略带深沉的看了慕雨一眼,没有再吱声。

“皇上来将军府,父亲身为将军怎么能不接驾呢?”

她,好像有种自我厌恶的感觉了。

三个人,心里都明白,皇上是来找谁的?

崔夙看了慕雨一眼,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夫人府里有适合我穿的衣裳吗?”

方静仪看着一脸平淡的慕雨,有种钦佩的感觉,但与这种钦佩感觉并存的还有一种朦胧的恐惧和猜疑,她从来没见过哪一个人面对皇上还能够如此淡定的,而且还只是一个女人,她看着她手指上手背上纵横家交错着的伤痕,隐隐生出了莫名的同情。

“将军府有适合我穿的衣服吗?”

方静仪其实并不是那个蛮狠无理的女人,她只是生气,更多的是担忧,因为这次崔铭旭写的信太绝,要是崔家不和上官家决裂,不全心全意的帮助那个叫秦慕雨的女人,他一辈子都不娶亲,相公是九代单传,而她也只有旭儿这一个孩子,要是他不娶,崔家的香火也就算是断了,她和相公怎么去面见底下的列祖列宗啊。

刚才只是被气昏头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事后,她也在担心,那个秦姑娘会不会把她的这些话放在心上,会不会在她这边受了气转身就告诉旭儿,旭儿能写出这样决绝的信来,对这个秦姑娘肯定是情根深种的,偏偏,他看上的是皇上的女人,这让她如何能不心痛,如何能不担忧?

“有的,不过是别人穿过的。”

她的语气仍然生硬,带着疏离。

“没关系。”

慕雨摇了摇头,疲态尽显。

“只要是我能穿的,你带我去,我尽快换上,将军拖延不了多久的,冥怀憬他会马上冲进来的。”

慕雨已经想好了敷衍的理由,其实,也不是真的特别的着急,但是她身上的这套衣服实在逸风哥哥家里换了,这么陈旧的款式,却还保持的这么新,这份用心,她看出来就可以了,其他人不需要知道,尤其是冥怀憬,更加不可以让他知道。

冥怀憬?方静仪在心底默念,那不是皇上的名讳吗?她怎么能叫的这么顺口。

这样想着,心里未免多了一份释怀,现在崔家和上官家闹翻,最缺的就是一个在后宫说得上话的人了,留了个心眼,脸上也挂了笑容,虽然生疏,但是也总比板着脸来得好。

“从这里过去很近的。”

慕雨点了点头,跟在她的身后,两人最后来到一个算得上清雅的院落,院子里面种满了竹子,慕雨的视线却在几块可以躺人的大石头上停留了片刻。

“旭儿夏天的时候喜欢躺在上面乘凉。”

“恩—”

除了这石头,其余的都不是二哥的风格,他喜欢随性,所以喜欢躺在石头上,他这个人还很爱耍酷,喜欢花花绿绿的东西,竹子,似乎更适合逸风哥哥那样的人。

方静仪偷偷的瞥了慕雨一眼,见她神色如常,眉头微皱,继续说道:“这是清秋住的地方,清秋是宫廷的医女,你们应该见过面得。”

“恩,这次算是她救了我。”

清秋,宫廷的医女,除了替她看病的那个李医女,她真的想不出还有第二个符合条件的。

“我们家和李家是世交,清秋和旭儿可以算的上市青梅竹马了,老爷的身体不好,春天的时候经常会犯气喘,她每年都会来我们家住上好几个月,清秋这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个性又温柔,还很能干。”

慕雨跟在她的身后,只是听她说,并不插话,她明白她的意思,她想告诉自己,二哥将来是有成婚的对象的,她和李清秋是青梅竹马,两小无差,说这么多,何必呢?

一天下来,慕雨真的觉得好累,正是干完了,整个人一下子好像没了力气一般, 夜风吹在脸上,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了,身上冷,心,更冷,心底,隐隐约约的经生出像和这夜风一般的悲哀来。

“旭儿这孩子从小就顽皮,经常把别的大人家的小姐弄哭了,就只有清秋,无论他怎么惹,都是温温柔柔的,从来不哭鼻子—”

慕雨心里烦闷,前面的方静仪却好像一点也没有发现,兀自说个没完。

慕雨撇了撇嘴,其实,这些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二哥,他不喜欢李清秋,如果喜欢,就不会整日整日的缠着她,没完没了了。

不过这些话,她是不会说的,看得出来,方静仪对自己心存芥蒂,不过这会不会太奇怪了,她都已经知道她是冥怀憬的女人了,这些话,说与不说,都不能改变什么,她和二哥这辈子绝无可能。

“夫人,我只是单纯的把崔铭旭当成二哥,如果有一天他和李医女成婚,我一定会真诚的祝福他们的。”

慕雨绕过推开门的方静仪,走了进去,她倒是没想到从医的李清秋的房间会如此的女人,却给人一种淡淡的书香气息,她还以为会是满屋的医药经典呢,月下,粉色的窗幔在风中飘扬,清姿漫舞,墙壁有山水画,仕女图皆有,灵动飘逸,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

“三年前,清秋把这房间改了。”

三年,又是三年,这个时间好像和自己真的很有缘分啊。

三年前,自己离开了,二哥就没再离开过将军府了,听说还整日的以书为友,三年前改的,这李医女对二哥还是上心啊。

“我的手不太方便,夫人你把衣服放下,让人帮我换上就可以了。”

这样的事情她并不像假手于人,但是,花影不在,要是她自己换衣服,不知道到猴年马月才能好呢。

方静仪取出衣服放到床上,听慕雨这么说,走到她的身边:“清秋不在,这个时候没有下人,如果你不嫌弃,我帮你好了。”

这样的疏离和客气,比之自己是完全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实,担心什么,又在害怕什么,还是她太不相信自己儿子的阳光,如果她真的是那种喜欢脚踏几只床,贪慕虚荣的女子,二哥又怎么会和自己结拜呢。

“麻烦你了。”

对每日帮自己的丈夫宽衣的方静仪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衣服一件件的褪了下来,最后一件离开身体,慕雨清晰的听到方静仪抽冷气的声音。

门是关上的,房间的四扇窗户,只开了一扇,月光照了进来,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月华,房间里面只点了两根蜡烛,并不是很亮,朦朦胧胧的,背上的肌肤如凝滞白玉,而前面的肌肤,每一寸,粗糙的,如小蛇一般,简直不堪入目,让人毛骨悚然。

方静仪的手僵在半空中,整个人完全的愣住,到底是谁,如此的残忍,对一个弱女子下这样的毒手,皇上见过这个样子的她吗?如果见过,还会喜欢吗?

她,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女子抱着这样满身伤痕的女人,还会有任何的感觉。

这样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怜悯和同情,她,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让她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个弱者。也是,她这个样子,除了花影,还有几个人忍受这样的。

“夫人,如果害怕,可以把眼睛闭上,帮我把衣服披上就可以了。”

这个样子,好像是有点吓人。

方静仪摇了摇头,眼底更多的却是担忧。

她连死人都见过,怎么还会害怕这样的伤疤呢,只是上官家的女儿未免太过心狠,同是女子,怎么能这样残忍?

“旭儿他没看到你身上的伤疤。”

这些伤疤看起来都很新,应该是不久前才添上的,她手上的伤疤是上官家造成的,身上的也绝对和光管家月兑不了干系,旭儿也应该是知道他受伤的事情了吧,既然那么在意,以他的急性子,为什么没有赶回来,反而让老爷斡旋,知儿莫若母,方静仪只能在心里叹息。

要是旭儿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是在二哥离开皇都之后才手上的,二哥没看到,你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的身上贴着的是皇上的标签,我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转过脸,慕雨看着一旁的方静仪,表情是说不出的认真。

“这辈子,我身上的伤,就只有冥怀憬一个男人看得到。”

方静仪摇了摇头,声音满含无奈:“你知道旭儿的信上写了些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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