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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氏在家中团团转,王复捎信过来催促,那定然是十二分的急躁了,可是青州府那边,邬陶氏没有消息传过来,事情成不成的,她怎么能知道?!她又该怎么答复王复?!

陶母过来看她,见她揪着帕子在屋里乱转,问她又出了何事。

陶母真是被女儿吓到了,没想到这个自来懦弱的女儿,竟然敢自己拿主意,设下这么大的计谋,要把那葛香兰套回家中。

这下东窗事发,葛香兰跑了,被半个县的人都看见葛香兰从王府逃出来,知县直接将王复下了狱,他们当时听说,全倒抽冷气。

陶母又问了陶氏一回,见她魂不守舍,将她拦了下来,“到底怎么了?!”

陶氏这才回了神,“娘!姑母的信儿来了吗?!”

“没有,怎么?难道姑爷从牢里传信催了?”陶母知道陶氏最怕王复,一定是王复催了她。

果然,陶氏点头不迭。

陶母叹了口气,“你姑母能答应帮忙就不错了,要不是看在你爹是她一母同胞兄弟的份上,怎么肯轻易答应?你可别使人去催她,她若是不高兴了,撒手不管,咱们可就没辙了!”

邬陶氏是个强势的女子,既强势又有本事,陶家几位老爷没有一个人能比的上她,她能从安丘一个商户,嫁到青州大族邬氏做嫡长媳,靠家族是行不通的,靠得是自己本事。

更有如今,她是邬氏当家主母,邬氏的宗妇,在内宅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在外更是交结官宦富商,把邬大老爷挑不起来的担子都挑了起来。邬家先开始也不甚满意她,后来她膝下有子,精明强干,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王复当时找上陶家要结亲,邬陶氏是同意的。

她娘家是商贾,兄弟侄儿没有一个读出好出身来。但凡是个举人,她都能拉起来,偏偏一个没有。她想把这个窟窿补上,只能盯住家中两个侄女的婚事。

王复当初求娶陶大老爷的女儿,邬陶氏立时就点头道好,但是陶大老爷不同意,觉得王复行事阴狠,还是续弦,女儿娇生惯养,不忍给他做妇。

邬陶氏这才把消息透漏给了陶四老爷,陶四老爷当即就同意了。

对于邬陶氏而言,都是亲侄女,没两样,王复也犹豫着答应了,这亲事也就成了。

这样的邬陶氏和王复,是利益密切相关的同盟伙伴,邬陶氏靠陶家和王复,将生意在安丘做大,而王复需要的金钱和权势,也有邬陶氏保证。王复出事,对邬陶氏无甚好处,当然要把王复拉出来。

不过,王复在邬陶氏眼里,不过是便利的工具,丢了或许不方便,但要是尽全力去保,也没有太大必要。

所以陶氏想要营救王复,就看邬陶氏给不给面子了,现下邬陶氏答应下来,她们只有等着听信的份儿,没有催促的道理。

但陶氏就是急,“知县不让传消息,他都能让人过来催,可见是多急!他肯定都怨在我头上了,娘,他要是休了我怎么办?!”

这个问题陶母没法回答,只能让陶氏不要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陶平来了。

“娘,姐,姑母那边传话来了!”

“啊!”陶氏尖叫一声,“怎么说?!怎么说?!”

陶平笑道:“成了!成了!姑母说,知府已经下了令,让李帆放人,把人提到府衙去审!到时候再运作一番,姐夫就算不能无罪释放,罚两年俸禄也无妨啊!”

能花钱消灾的事,都不是大事,王复不缺这两年俸禄。

或许是惊喜来的太快,陶氏还有些不信,“真能行吗?就罚两年俸禄,这事就过去了?!”

陶氏还记得王家被围的时候,外边的人叫嚷的话,他们可说王复是要被抄家流放,甚至杀头的!

这一转眼,就罚两年俸禄就能放人了?

其实,陶平也就是信口这么一说,他见自家老爹看了信拍着胸口道没事了,这才觉得顶多就是出点钱罢了。

他道:“姑母是什么人?!据说找的可是府台脸前最得力的刑名师爷!府台只管学政不管刑名,都是师爷说了算,师爷肯定向着姐夫啊!”

他这么说,陶母也道:“你们姑父是个闲散的性子,都是你们姑母替他管着外边的事!她都说成了,就是成了!菩萨保佑,没事了!没事了!”

陶氏被娘和弟弟这么一说,眼泪都流了下来。

这回王复应该不会太过责怪她了,她不敢停留,赶忙让人拿了银锭子,去给王复传信。

王复在牢里听到信的时候,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

李帆算什么?

李帆就是个知县,一味的孤芳自赏,不知道交结官绅,不知道打点上峰,自以为有一点政绩了不得。

他虽然官职不入流,但他通着邬家,那邬陶氏最是厉害不过,在府衙里都能插得上话!

知府迂腐只好学问,刑名钱粮全部交给师爷代管,邬陶氏可是算得上那位刑名师爷的红颜知己,她要保他,还不是抬手的事?!

只要他离了安丘县,李帆给他按的罪名,那就是儿戏!

王复身心轻松,只等着府衙的人将他领走。

而消息传到知县李帆处,李帆立时叫了苗品过来,苗品得了他的话,往葛家走了一趟。

葛先生和葛青见他来了,又惊又喜,只是苗品这边把情形说了,父子俩脸色全都青了。

“怎么会这样?府衙怎么能把人提走?!”

苗品叹了口气,“县尊到底是和王复同衙门共事,即便巡按已经把案子发了过来,但是府衙捏住县尊和王复共事日久,以唯恐县尊借机包庇或者伺机报复为由,让县尊回避,县尊也无话可说。”

不得不说青州知府衙门,这个理由给的不错,李帆是挑不出破绽的,而且知府口气严厉,明摆了不让李帆辩驳。

这必然是那位师爷的手笔了,以知府的糊涂风格,怎么会特特跳出来管事?

葛家父子脸色更加难看,葛青问:“那眼下怎么办?难道就让王复这么被提走了?!府衙定然不会严惩的!”

苗品答道:“县尊的意思,由你父子亲自去巡按处告王复,这样一来,巡按必得亲自提审,不得委派。”

“如此,我们父子这便去呀!”葛先生立时道。

“唉”苗品又叹一气,“只是巡按尚在济南,你父子前去济南告发,不论是巡按还是按察司,接案审案前后要许多日子,这一来一去,府衙那边的判罚就下来了。如果青州府没有太过包庇,上面未必会驳了府台的面子,重新审理。这样一来,王复若是耍的好手段,还是能侥幸逃月兑,最多蹉跎两年,又能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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