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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

高晚悦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此刻的尴尬,他也在鼓足用力地站在此处,什么时候他们之间也变得关系紧张起来了?难道真的如桓鸩所说的,是因为她在追求的权力的路途上自己越走越远了吗?

“先进来吧。”高晚悦侧过身给他留出一条缝隙,足以让他走进来,他们之间不是可以隔着门说话的,如果真的变成了那样,怕是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安幼厥走了进来,只是站在原地,看起来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高晚悦嘴角淡淡的笑着,拿出火折为他掌灯,一盏幽微的烛火就可以让整个屋子亮堂起来,也是最温暖人心的存在,

“过来坐吧。”高晚悦看着安幼厥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有些别扭的样子,看起来不知所措,自己有时怕也是这个样子,在他的面前也会这般,有什么误会还是说清楚的好,总是埋在心里,慢慢的就会生出猜忌、以至于变成更大的嫌隙,

安幼厥走了过来,与她面对面的坐在门正对着的床榻之上,床榻上有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高晚悦将烛台放在上面,烛火摇曳下看着他的脸颊更加消瘦,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坐了好久,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因为他们之间的千头万绪真的不知道从何处说起,一方不愿意诉说,另一方也不愿意敞开心扉,这样就有了隔阂,

或许这对高晚悦来说更是一种煎熬,她缓缓开了口,“幼厥,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在烛火熄灭的黑暗里,我们只说真话,如何?”

“恩,好。”安幼厥点了点头,沟通对于两个人相处是特别重要的事情,现在他们倒也是时常可以见到,但是能够像现在静下来,面对面的坐着,一起说说话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你先问吧?”高晚悦漫不经心的摆弄自己宽大的袖口,这件白纱衣品质上乘,丝滑轻柔,薄如蝉翼,在这月光之下看上去熠熠生辉,穿在身上也不生热,这就是现在权力带给她的优越,可是却觉得周身寒冷,高处不胜寒,

她吹熄了烛火,在这黑暗之中看不清楚彼此的面容,所说的话也无处考证,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们也无从得知,因为看不到脸上的表情,所以在这暮色之中,倒是愿意相信,互相说的就是真的了。

“晚晚,你可知道你从大魏回来之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安幼厥眼眸低垂,似有些灰心。

此话一出,高晚悦挑了一下眉,看来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无奈苦笑,“哦?是吗?那我变成什么样子了?”

“现在的你,有些偏激,好像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一意孤行,什么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处理一直都是这样!”现在的她,一点点的将权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手里,

虽说是陛下懈怠,但是也不应该由她来全部将重担担负在自己的身上,现在看着她面容憔悴,每天郁郁寡欢的样子,自己却无能为力,有些心疼,

“幼厥,你可知你与从前变得也不一样了?”高晚悦想要在这黑暗之中看清楚他清澈的眼眸,却什么都搜寻不到,只感觉孤寂,可漫漫无边的黑夜之中夹杂着一丝恐惧,她在畏惧着黑暗,因为看不到的几个人才是最可怕的。

“曾经的你也像如此这般少言寡语,可那时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你的爱意,可如今为何我却觉得这爱意,已经所剩无几了呢?”

从前的她即使刁蛮任性,安幼厥也会陪在身侧,如今他似乎若有若无的,与高晚悦保持着距离,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疏远,才造成了他们现在如今尴尬处境,其实她并不害怕,或许这并不深沉的爱意,总有一天会被时光磨平,她并不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只是怕这么一直不清不楚的拖下去,如果那样的话早点说清也好,省得彼此生拉硬凑在一起,两个人也不会开心。

“幼厥,若你真的对那阿那萝公主有意,不如便让她入府吧…”或许男人的心一旦改变,就很难再回到自己的身上,与其那样倒不如当一个贤妻良母,或者将自己正妻的身份让出来成全他们,每每想到这里心中就义愤难平,有些不甘心,不情愿就这样放弃,那是她的丈夫,她唯一深爱的男子,亦是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而保护的人,即使是那阿那萝公主可站在这里,她也不见得能做到像她一样的事情。

高晚悦不知道,此刻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心情,总是觉得五味杂陈的,可说出来好受了一些,虽然他有些小心眼,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但还是要说出来让他知道,自己也是宽宏大度的人。

她第一次站在长安宫殿时,自己心中的心情是无法想象的,但有一点,无论高晚悦身在何处,她大概始终是坚定的:即使遇到灾难,遭到抛弃,也要坚强,要紧紧抓着那一点可怜的自尊,那是她浑身上下唯一剩下的东西,一身傲骨,不会被任何事物所打倒,伫立在阳光之下仰起头,任由清风吹拂她的发丝,阳光洒在她光洁的面庞下,那一刻,她才知道为人的意义。

那一段时光是他最黑暗的存在,现在身体是劳碌的,可心却是充实的…她没有时间去想过去的种种痛苦,那些存在脑海里不好的回忆,都会随着时光如水一般,流逝殆尽,可如今执着的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复仇,像她曾经所遭受的苦难加诸还给那些轻蔑她的人,

高晚悦要向这世间所有的人证明,她并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不是案板上的鱼肉,可以任人宰割,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得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晚晚,你明明知道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你为何还要说如此的话呢?”她的

心里知道一切,安幼厥如是那位公主的模样都记不清楚,何谈喜欢。

或许这就是女人的天性,无论是什么样的晕死处在何种地位之上,都会愿意给自己找一个假想敌,总有人会抢走自己心爱的人,就像她现在一模一样。

“我的心里从来都容不下别人!你明明是知道的!”安幼厥近乎低吼的声音,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妻子,会如眼前这般不相信自己,那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两个人的感情,或许就像现在一般谁都不肯多说些什么,就这样越走越远中间隔的鸿沟,却越来越大,最终成了无法抹平的存在,也成了彼此横亘在其中的心结,所以过去的种种美好,在现在看来都荡然无存,什么海誓山盟,什么天长地久,统统都是骗人的,都是不作数的,现在看来说男人说的话,倒不如这一盒胭脂来的实在,倒不如能让自己高兴了一时半刻。

“晚晚,你可曾想过要放弃现在的一切?”安幼厥目光虔诚无比的看着高晚悦,他很想要听到肯定的回答,她始终不肯吐口,不愿意答应与自己远离这朝廷之事,现在的她变成什么样的子了,自己也说不好,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和当初那个,天真活泼的又十分明艳吗女子完全不同,虽然这么多年她的容貌没有丝毫的改变,岁月匆匆,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可是在自己的眼中看来,竟觉得会有一丝丝的可怕,起初仍是有些心疼她,要给予自己的安慰,可是世事无常,事情的发展并不如此,这世间发展本就是带有客观性的,不能一切如自己所愿,所以他从不强求。

“想过,现在加注在我身上的一切,不过如镣铐枷锁一般让我动弹不得,总有一天我会卸去着疲惫的身躯,做回自己,可…并不是现在!”现在仍有许多事情。该办与未办的事情,等着她去完成,她怎么能轻易的放弃这诱人的权力,在一切还没有达到目的的时候,她不会放手,一是不会从那制高点走下来,或许从大魏回来开始,复仇就是她的全部人生的意义,为了复仇高晚悦也舍去了很多东西,甚至是最看重的感情,就像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安幼厥,他曾多次说过要带自己离去的,若是换做从前,向往自由的高晚悦,肯定会毫无顾虑的就答应,然后与他一起策马奔腾,可是现在冷静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去做。

“幼厥,你可愿意等我?”在这冰冷的皇宫之中,她找不到一丝慰藉,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温暖,安幼厥就是她最后的希望,是她在这旅途之中迷茫指亮方向的灯塔,也是她最后的指望了,在这黑暗之中渴望听到他的答案,可坐在对面的安幼厥,依旧是沉默着一言不发,此刻高晚悦才觉得莫名的心慌,若是他并不认为自己该怎么办?装作没事人一样及时处理朝政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此时此刻他可还会有那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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