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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巴掌打的很重,她整个人跌在地上,脸火辣辣的红肿起来,嘴角带着一条血渍,“属下再也不敢了。”

这位主公一直温文尔雅,即使在他们的面前也是冷漠异常,这也是他第一生气发火,而她与苏放都没见过这样的他,心底生寒。

“要是再有下一次,不用我出手,你早就死了。”望着她胳膊上的伤口,那人下手狠辣不亚于自己,损及自身也要拉着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主公,这次的事情不怪白蔓,应该是有人泄密了。”苏放跪在地上,小声说着,也就是那位熟人,他们都认识的那个人——鸩公子,

或许是他一点一点的引导这高晚悦走向芳菲阁,而他的目地又是什么?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元怙冰冷的目光扫视着二人,那个人虽说不屑于与任何人为伍,但也绝对不会出卖任何人,这不是他会做的事情,

“闭嘴。”他压低了声音,带着愤怒,“这里待不下去了,回去吧。”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苏放与白蔓君跟在身后,也不敢离他太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来到邺城了,剩下的人会继续为他传递情报,但是他不会再来这里了,不会再在深夜里站在飞檐上观察她一整夜了,因为新的博弈要开始了,

这邺城的夜晚很冷,风很凉,可在寒冷也抵不过他站在那里她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在远方眺望着她的一举一动,即使她知道也会像今夜一样对他恨之入骨,想要杀了他吧。

她说她不是夜鹞,只是高晚悦,他相信了,因为她与从前真的不一样了,活泼开朗、执拗傲骨,但现在她好像变了,眉宇间愁云惨淡,强挤出的笑容让她看上去更加心酸。

芳菲阁。

三人临窗而立。

高晚悦陷入那远去的身影而无法自拔,那人始终都不肯跟她说一句话,冷漠更胜天寒,他的心里他的眼里望着的只有整个天下,而没有自己娇小的身影,他的眼睛从来只是望向远方,

现在的高晚悦一身素净,但愿洗去铅尘浮华、掸去一身尘灰,她依旧能如从前一般的洁净不染俗尘,

本来那已经快要忘记的人又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知道不管怎么样想要忘记他,她总是会在她快要忘记的时候突然出现然后又消失不见,

“你没事吧?”桓鸩问道,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样问,也没有想过他会出现,而现在见了他之后她的心绪依旧不稳,略带哀伤,有些事并不是你想忘记就能忘记的。

“喝酒吗?”晚悦嘴角勾笑,望着桓鸩,现在的她想念酒精的味道,一种给她力量,让她上瘾的味道。

“你的伤?”看着那一抹殷红触目惊心,若是白蔓再用力大些的话,定会皮开肉绽,那时他不敢去想象。

“长公主”花辰小声说着,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依旧会云淡风轻的当做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这从一开始就是不正常的,她给自己背负了太多的东西。

“花辰,去带府兵查封芳菲阁,罪名嘛”她狡黠一笑,模着自己脖颈隐隐作痛的伤口,“刺杀皇亲,通敌叛国!”

“属下遵命。”他转身出去。

她拿出手帕,简单给桓鸩的手包扎起来,他的手本就不适合拿刀拿剑,他身上书生气的重,不应该碰触刀口舌忝血的生活,但是他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才隐居到深山,现在既已经出山,就不得不再次与死亡接触,

高晚悦从楼下取来两坛酒,扔过去一坛与桓鸩痛饮,他伸手接过,拔下木塞,豪迈的喝着,忘却忧愁与悲伤,有的只是快乐,

烈酒入喉,由心口直到胃部都是暖的,她愿这生生世世永不相见,但她好像逃不出他的手心,总是在她想要忘记的时候给她当头一棒,

或许这就是最心酸的爱,爱?那是爱?她觉得这更像是一种习惯,现在是时候要忘记这个恶习了,她想要亲手抹杀掉,一切罪恶。

“高晚悦,你是酒鬼吗?”桓鸩手里的酒一点没动,望着她喝得尽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遇到一点挫折就停滞不前,在原地不动,

“酒鬼?我吗?”她轻咳了两声,醉眼朦胧的看着自己,确实自己现在的样子与酒鬼没什么分别,除了她是个女子,

高晚悦跌坐在垫子上,桓鸩站在窗边,她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你看我的眼睛。”说着指着自己的眼睛,

她这双眼睛本不是自己的,惊讶地看着这与众不同的瞳色,所有的人都把她当做一个怪人,观察她总是盯着她的眼睛不放,很是不爽,

“很美。”他走了过去,抚模上她的眼角眉梢,都是淡淡哀伤,他记得曾经这瞳色是与高洋一样漆黑不见底的深邃,如今像是江南烟雨过后的朦胧,带着雾气经久不散。

“我是妖孽,是不祥之人,就是因为这双眼睛!哈哈!”她尴尬的笑着,她想像其他人一样过着平凡的生活,可是上天不庇佑,非要让她这样不平凡的生活,给了她重新活下去的机会,却要捉弄于她,

“别人的话不用理会,做好自己!”他收回手,拨拢着她凌乱的发丝,声音冷漠,却带着轻柔,

“桓鸩,你说,要是有人伤害了你,你会怎么办?”她咽下一口烈酒,眼眶发红,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向桓鸩,伸手想要抚模他肤如凝脂的脸颊,她总会有种错觉他与元怙有三分相像,

“加倍偿还!”他声音低沉,带着愤恨,像是咬牙切齿的感觉,看着她悬在半空中的手,她只是将自己当做元怙了,刚才一样,现在也是一样。

“对,定要他付出代价。”高晚悦抿着嘴笑着,无论是谁,伤了她一分,她就要伤了那人两分!

他抓住高晚悦的手,想将这洁白柔女敕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这应该是她想要的结果,可她却推搡着想要挣月兑他的手腕,

“桓公子,这样不得体。”她意味深长的笑着,更是说给自己听的,她现在身上仍有重担,想要轻松地随心所欲的生活还是不可能。

“安夫人,这么晚了您也该回府了。”他松开了手,或许像他们这样的人,遇到了她也只会伸出自己爪牙,想要捏得越紧越是会伤害到她。

“好不想回去。”她现在这个样子又会有人说三道四,一身男装,还带着个男子回去,一身酒气,不过又是说些什么不守妇道啊、养面首啊之类的话,说她什么她可以不在意,但是安幼厥听了之后会有怎样的感想。

“那跟我走。”他蹲看着高晚悦,他想要扮演着救世主的角色,想要

回到当初,一个、两个、都不见了,现在他的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

“不,不可以。”她挣扎着站起身,身体微晃,他伸出手扶助她,她本来那样的潇洒恣意,不拘小节,现在需要处处小心,“回府吧。”

一队排列整齐的府兵的有序的进入芳菲阁,本是寻花问柳的客人都惊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领头的是一个黑红色深衣的男子,英武挺拔,腰佩宝剑,身后是一身红衣的剑客,

“将所有人都带回去。”那男子下令,手下的士兵便开始轻点人数,将一种花仙与老鸨带回去审讯,本是邺城最繁华最热闹的青楼恐怕也要关门了,

身后的花辰引着那位将军来到三楼,他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去,“斛律将军,人都押回去了,只是没找到花魁白蔓君的下落。”

“知道了,你们先收队回去吧。”他摆了摆手,只是专注的关心门内的那个人,她为什么这么晚会在这里,还会受伤,安将军行动不便,他难道都不会着急的吗?

他推开门,望着那女子与另一个紫衣男子关系亲密的好像在说些什么,那女子见到他来很是诧异,“斛律羡?”

再看着身后的花辰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跟我走,我送你回去。”现在安将军不方便出门,那他这个做兄弟的就要替他管一管这位嫂夫人,

“不要多管闲事。”她打开他想要抓住自己的手,不是任何人都能左右她的想法,她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安夫人,您是该回府了。”桓鸩在后面小声提醒。

“你看,我是安全的。”一点点的转身,示意他自己很安全,“我的身边还有两个门客,一个善智,一个善力。”

斛律羡看着她脖子上的伤痕,这里刚才是经历了什么,她才如此的落魄、狼狈,“晚悦,你该回去了,安将军会担心的!”

“斛律羡,记着你的身份,你不过是个奴才,皇家的奴才!”高晚悦双手交叉叠在腰前,端出长公主的架势,此刻盛气凌人,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骄傲,她在乎安幼厥,也并不用任何人提醒她!

“臣,知道了,先告退了。”斛律羡单膝跪下行礼,说完转身离开,他现在与她不再是朋友,更是君臣。

见到他离开,晚悦已是酒醉,倒在桓鸩的怀中,视线一点点的模糊,直到那抹黑红色的身影消失不见。

桓鸩命人找来马车,将她扶上马车,她一身酒气似醉不醒的坐在里面,轻阖双眼,靠在窗边,桓鸩望着她出神,她一个女子喝得烂醉,竟敢乘上一个陌生男子的马车,真的是心大,

很快,马车停在安府门前,感到马车停了,晚悦睁开双眼,“这是哪里?”

“安府。”他冷声说道。

“那我下车了,谢谢。”她波澜不惊的看着他,没有让他下车相送,自己摇摇晃晃的走了进去,

“少夫人,您回来了啊?”见她进门,温伯关切的上来询问,离她很远的距离也能闻到很重的酒气,“您喝酒了?”

“一点点。”高晚悦头也不回的说道,她现在身形微晃,可还是能尽力的控制自己,至少让别人看起来她与常人无异,

站定,回过头看向温伯,“温伯啊,安将军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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