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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是为了走更远的路。

既然一时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还不如停下来,吃点东西,喝口水,聊聊天,说不定就能冲破瓶颈了呢。

这回池净没有分给秦食物。因为顾雨盼一反常态,分给了秦一些食物,悄然与秦走近起来。

或许是因为身边没了赵童,不习惯。也或许是因为想着秦也是孤身一人,不像池净等人可抱团取暖。当然更有可能是想着,离开这里以后还得倚仗秦在东离的势力,所以顾雨盼毫不吝惜自己的食物。

反正赵童背了很多食物,眼看着前面就剩一宫了,要熬过这几天绰绰有余。没有了赵童鞍前马后的伺候,顾雨盼总算放低了姿态。

而秦自是不会拒绝。他看起来大受感动,一边接过食物狼吞虎咽,一边拍胸脯保证,只要有他秦少爷在的一天,她顾雨盼就绝不会是个无根浮萍等等什么的…

顾雨盼朝他浅浅地一笑,不再言语。

只听石室内是细细咀嚼的声音,众人脸上面无表情实际内里却心事重重,一时无人说话。

在这样的沉默里,楚家却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姑娘,这次为何不能也直接一把火烧了这两副棺材呢?”一边吃着东西,他不理解地问道。

“方才第二座坟中的白虎坟虽然已经形成了煞,但其实还没有成大气候。而这棺下棺,看方才那木头的颜色,起码得有上百年。”也就是说,那白虎坟的煞气还没有这棺下棺的怨气重。

“若也一把火烧了,会有什么后果?”楚家又问。

“鸡犬不宁,伏尸千里。”池净道,却没有细说。

“人与人之间的仇怨,多数用银子就可以解决了,要是鬼与鬼的仇怨也可以这样解决就好了。”他叹息道。

活了那么久,见过太多黑暗的人性,楚家深知很多事情都好比买馒头一样的道理,简单又粗暴有铜板,就有馒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讫。

有时候真的觉得没有什么是银子解决不了的。

池净闻言,猛地抬头与将离对视,又双双哑然地同时看向楚家。

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惊讶。

“我…我,我说错什么了吗?”楚家愣了愣。

“楚家,你真可爱…哈哈哈…”池净一扫心头烦闷,哈哈大笑。她兴奋地拍了拍楚家,站了起来,手里的馒头也顾不上吃了,顺手给了小鱼。

转眼就忘了方才自己还严肃地告诉小鱼不能在阴气重的地方拍别人肩膀。

她与将离回到第三座坟的模型边,恰好那坟也开始有了隐隐晃动的迹象。

是下棺察觉到上棺有松动,开始觉醒,不安分了。

将离毫不犹豫地将上棺棺盖打开。

事到如今,情势所迫,不管怎样也得试试了。

池净探头过去一看,啧啧有声,“这是名副其实的用钱压死人啊。”

上棺棺内铺满了金银珠宝,别说陪葬了,就是棺里的人没死,这么满满的一棺材珠宝这般往下压也得压个半死不活。

她拿起其中一串小珍珠项链,只觉得别说眼睛了,就连神魂都要被吸引进去如此浑然天成,如此工艺精湛,如此鬼斧神工的夺目艺术品!

为求逼真,苏宝这个处女座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建造这座地宫与打造这些机关道具所耗费的,池净认为并不比打造皇宫的花费少!

有钱人的壕无人性,她也总算见识到了。光一串看起来最普通的作为道具使用的珍珠项链,都能被雕琢得几近完美,以假乱真…

不,她努力眯起眼分辨了一下,又抓起上棺棺内其他的陪葬品玉如意,沉香手串及挂珠,还有十来颗大拇指般大小的夜明珠等等“道具”…

这不是道具!这全是真的,迷你版的金银珠宝!她甚至还从中看到了某些二次元手办…

好样的。

还在震惊着,下棺又晃动了一下。

池净不得不先把其他的情绪摆一边,迅速将上棺中的陪葬品全部移了出来。

一坟管三代,这上棺的气运也差不多走到尽头了。一直以来,上棺压制着下棺,上头有月光精华与山脉龙气滋养,下头又以绝对优势连绵不断地吸取着下棺的阴气,从而使自己后人气运旺盛。

然而凡事物极必反,如今上棺正是走下坡路,气数将尽之时。

下棺的阴气已经很薄弱,本该比上棺更快衰减,却硬生生因为那一股怨气,如今翻身一变,有了倒吸的气势。

这不,才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下棺传来的晃动更猛烈了,像是随时都会破棺而出。

池净先将上棺的陪葬品一件不留地清空出来后,集中堆在坟外,再将上棺棺盖盖上。而将离则用事先准备好的墨斗线将上下两棺一同团团缠住,但又用了一种很特殊的捆绑手法,让上棺能轻易从墨斗线内出来,但下棺却仍被牢牢套住。

这样做的目的,是让上棺能再尽最后一点绵力,能拖住下棺是一会儿便算一会儿。

池净则抓紧时间对着下棺开始烧起冥纸元宝来,同时嘴里念念有词。

冥纸元宝整齐地叠放在小铁铲等迁坟工具旁边,同样按照模型的比例缩小制造,因此也是袖珍版。

每个坟的沙盘一角都堆放了这种小小的元宝蜡烛香,平时有人的半截手臂长的蜡烛,如今拿在手里,只有将离的中指般长短。

如果忽略掉他们这些闯关寻宝的人,这些被建造在沙盘中的坟与附近的村民们完全可以自成一方天地,就像一个个小人国,发生着属于它们自己的故事。

看着他们忙活了半天,东方乐心里闷着的好几个疑问要是再不开口求释疑,他都怕他就要被自己憋死了。

“大…将离大哥,墨斗线不是对付僵尸的吗?如果我没猜错,下棺的尸体应该也是只剩下白骨一副,怎会尸变呢?”

“不止。”将离敷衍道,擦了擦额际的汗,又帮着池净一起烧起元宝蜡烛冥纸来。

竟没有打算细说。

东方乐有点小委屈,但又不敢催促他或逼着他给自己解释。

深知将离不爱说话的性子,反倒是池净主动帮他解释起来。

“鬼怕很多东西。除了大家知道得比较多的桃木,符咒,童子尿,黑狗以外,鲜为人知的还有的木匠工具。”

“而墨斗,自古以来就是木匠专用的,用以丈量事物的曲直。”

“又因为它只弹直线,无形中代表了人世间的大道规矩,所以每一寸线都充满天地正气。这正气可令一切邪祟回避,不止僵尸,就连鬼魂也要忌它三分的。”

“尤其是混合了鸡血或黑狗血的墨斗,威力更强。”

东方乐似懂非懂,“可是,你们烧那么多东西,又把第一个棺材里的东西全掏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侯爷,若你是断案的县官,有人来告状,说被人谋夺了家产,你会如何处理?”池净不答反问。

“肯定是查明真相若属实后,再判全数归还…呃?你们该不会是打算跟棺木里头的东西讨价还价吧?”他瞪大了双眼。

跟那鬼商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正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以为这句话是说着好听的?”池净回眸对他粲然一笑道。

东方乐却觉得那笑里充满了奸诈与算计,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所以,他们在明目张胆地用现有的纸元宝蜡烛,还有从上棺那里强取豪夺来的一棺材陪葬金银,借花敬佛地打算买下下棺的仇?

还可以这样操作?死人的仇恨…也是可以用金钱来消除的吗?他顿时傻了眼。这女人…这女人…

罢了,也就大哥降得住。

“可是你们这么不断地烧,它收得到嘛?何况你们又不知道它生前名讳。”他再抛出一个问题来。

他也是看过很多民间话本子的侯爷好不好!那些话本子里提过,要想地府里的亲人能收到自己烧下去的冥纸或纸衣,得一边烧一边喊对方,对方才能收到的。

还得重复喊三遍,否则就怕地底下太深了,亲人听不到或听错了。

先不说这两个小棺材里有没有鬼魂,就算真的有被禁锢在上面的鬼魂,池净她最多也只能知晓上棺人的姓名呀!因为两个棺木中,只有上棺人立了碑,但她如何得知下棺人的姓名?

“我们有师门秘传的咒,可以准确地烧给眼前棺内的鬼魂。”池净嗤声道。

外面的道行尚浅的牛鼻子老道跟他们奇门弟子有可比性吗?何况她作为奇门山未来掌门,没两下子怎么出来混啊?

“喔…原来如此。不如我也来帮忙吧,三个人也能快些。”东方乐听罢恍然大悟,忽地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帮忙。

再不让他帮忙,他发霉了啊。

“不用,我们两个来处理就可以了,劳烦你帮忙照看下小鱼和顺姑。”池净阻止道。

照看小鱼和顺姑?不是有楚家吗?

“也好。”东方乐转念一想,猜到她内心的担忧,也不再多说,走到楚家旁边,一同将小鱼与顺姑护在他二人身后。

其实池净不说,他也早就看出来了。每宫死一人,在麻将局之前,顾雨盼二人与秦在他们眼里已经等同死人了。然而,也是顾雨盼命不该绝,让她最后关头来了个力挽狂澜,起死回生,逃过一劫。

但她若命不该绝,该绝的又是谁?赵童倒是不负众望地主动自个儿撞了墙。

现在他们与顾雨盼秦二人表面上相处着相安无事,实则心里都在盼对方去死。

黄鼠狼许诺了顾雨盼可安然度过中宫,但大家内心都很好奇,它用什么方式保证顾雨盼的安全?

若别人有心要杀顾雨盼,它是要跳出来阻止还是…

哎哎哎?不对,秦在干嘛?

“啊!”

东方乐还处于愣神状态,一直在留意秦与顾雨盼二人的段顺姑却失声叫了起来。

其实,池净一行人除了毫无心机的小鱼,段顺姑与楚家、东方乐的想法也是不谋而合的,暗地里时刻密切留意着秦与顾雨盼这二人的一举一动。

秦身为秦家大少爷,定必不甘心死在这地宫里的,这个任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而姑娘放走了他的大半属下,少了些替死鬼,段顺姑也不觉得有何不妥姑娘就是这样的姑娘啊,秦的那些个属下帮过他们驱蛇,姑娘不想欠人恩情,当然选择当场回报的。

而秦少爷余下的属下也逐个死光了,秦少爷又怎会不怕?如果她是他,也一定不择手段让自己活着离开这里。

这一路来,秦动手推自己属下去死的无情模样大家都是见过的,谁不怕一个不留神就被他推出去见了阎罗呢?

而顾雨盼也是一类的人。

她虽没有跟顾雨盼或赵童交谈过,但那赵童长得怪异,是磕碜了些,他对那顾雨盼的心倒是实诚得很。

对这样的人,哪怕内心半点心动都没有,也不奇怪。但那顾雨盼,就算养条狗也有感情吧?更别谈那还是一路护着自己,对自己关怀备至的赵童。

赵童死的那一刻,顺姑下意识往顾雨盼看去。在她的脸上,她看不到惋惜,看不到难过或者伤心什么也看不到,似乎那个甘愿为了自己去赴死的男子不过是与自己无关的东西。

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东西。

顺姑便明了了,这顾雨盼即使年纪不大,但看着也是个自私自利,薄情寡义的。

这种人,为了自己活,不会给别人活路。

因此她格外留神地去盯着这两个人,怕他们联手起来耍诈。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秦做了什么,她第一时间看到了,并惊讶地月兑口叫了一声。

也因为她这短暂的一声,令顾雨盼瞬间警醒!她感觉到了自己身旁有一股戾气扑面而来,她迅速奋力往右侧一倒,堪堪闪过了秦从自己左侧捅过来的匕首!

虚通将她带在身边,却从没有教过她什么主动出击或反抗的武功,只传授了几招闪躲逃命的招,便让她专攻御鼠御虫之术。

但就是那么寥寥几招,如今也令她得以自保!

顾雨盼就势打了个滚,成功闪躲开来。伏在暗处。伸手模了模腰侧被划了一刀的黑色布料,心头不由得恼起那早死的赵童来,冷声道:“秦少爷,你这是何意?”

秦没有说话,但一击不中,却不敢再冒然上前。如今他在明处,顾雨盼在暗处…

“秦少爷就是这样回报雨盼的一饭之恩么?”顾雨盼又讽声道。

秦这回听准了她所在的方向,反手以匕首为镖,如疾电般再次出手,朝顾雨盼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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