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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请安奏折

宋宓感觉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欠了小皇帝的,不然这位小祖宗怎么专捡她折腾?

看着密旨之上龙飞凤舞的字体,宋宓对天翻了个白眼。

让她私下调查申州粮食不足之事,还“好心”的给了她特权,允许她可以通过密旨通道私下上书密折。

宋宓觉得奇怪,除了任职那日,自己没有和小皇帝接触过,甚至她现在连小皇帝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小皇帝为何如此信任自己?

她似乎听说,小皇帝极其厌恶女人?那会不会对自己……

越想越偏,宋宓恶寒的抖了抖,算了,她还是别乱想了,多留些精力去调查申州粮草才是正事。

京城之内,看着这几日申州传来的密折,季珩很焦躁。

宋宓那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几日密折上的内容,他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

宋宓:“奏请圣安,申州之粮渐有眉目,正循序查探中。”

季珩:“善”

宋宓:“奏请圣安,申州之粮眉目渐清,正循序查探中。”

季珩:“甚善。”

宋宓:“奏请圣安,申州之粮眉目已明,正循序查探中。”

季珩:“……”

他给宋宓上书密折的权力,不是用来请安和说这些有的没的!

他最厌烦批阅奏折,宋宓两天已经上书了三次,是想翻天?

提笔挥毫:“卿乃结巴否?无事不准上本”

申州城内,见到季珩批注的密折,宋宓险些笑出声。

古人的表达方式虽然没有今人多样,但表达的意思还是很好笑的。

你是想搞事情吗?成日里给朕的消息都是复制粘贴也就算了,还给朕刷屏!

放下密折,宋宓松了一口气。

她确实没有说谎,申州粮草之事她已经找到了可入手之处,只不过有些棘手罢了。

她不停的上书,就是为了让皇帝厌烦,这样的话皇上就不会想看到她的奏折,就算她一段时间不上书,皇上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将密折塞入取暖的火盆中燃烧,不多时便成了灰烬。

宋宓站起身打开房间的窗户,呼呼的寒风灌入,视线之内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比起京都洛城,申州城更冷,这是她来到申州的第一个冬天,还有些不适用。

宋宓关上窗户,转身搓了搓冻红的手,披上大氅,房门落锁之后,向外面走去。

申州衙门里面的主薄请她出去吃酒,虽然主薄官职低微,她却不能拒绝。

申州主薄姓杜,单名一个字,其祖上曾有人官至太傅,但家族日渐没落,最终来到申州,直到杜这一代。

或许是百年的家族积淀,这杜极其有才,可惜不得志,不过被申州城粮草商行行长看中,将女儿芸娘许给了他。

宋宓承认,她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杜虽有才,但惜才之心却不足以让她在凛冬时节冒雪去吃酒,毕竟她是极其怕冷的。

她能在这样的天气出来,是冲着他的未婚妻申州城粮草商行行长之女,芸娘去的。

“怎么我还没到,杜兄这就喝上了。”走到事先约好的酒馆,看着愁眉不展的杜,宋宓笑问。

“宋兄,快坐,陪小弟浮一大白以解内心烦闷。”杜为宋宓倒上事先煮好的酒,招呼道。

申州地处中原,不及南方梅子酒温婉,也没有北方刀子酒刚烈,但自有一番沉淀的味道,带着米粟的清香。

坐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宋宓关切问道:“杜兄可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愚兄虽无用,但愿能为杜兄分担一二烦忧事。”

说完这段话,宋宓暗自咂舌。

文人之间说话就是麻烦,问个心事还要文绉绉的拽词,她更向往北方,有什么事直接上刀子酒,喝懵了什么烦心事也没了。

“唉……”杜叹了一口气,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烦恼道:“宋兄有所不知,申州商行一批走河运的粮草因河面结冰而滞留中途,我未来的岳丈为此烦忧不已,连带芸娘这几日也愁眉不展……”

“可是商行的沙船被冰封在运河上了?既然已经入冬,知道河面有结冰的危险,为何还焦急运粮?”听见杜的话,宋宓更加关切的问道。

“据芸娘说,前两批粮草都安然运往了京城,本来第三批是想等过了春再运送,无奈京城催货催的紧……”

听见杜的话,宋宓心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一批粮草果然是被冰封在了运往京城的路上,只是没想到竟然已经是第三批粮草。

若每一批粮草都是一万石的话,申州就已卖出三万石粮草,这已经是一个粮食大州能在保证自给自足的情况下卖出粮草数目的极限。

但是……这么多粮草都运往了京城,京城却出现无粮供应的情况,那么如此多的粮食都到哪里去了?

“杜兄也不必太过烦忧,这已经是冬末,距离开春已经不远了,想必运河会很快解冻的。”

虽然有很多办法帮助商行破冰行船,但宋宓还需要靠这一批滞留的粮草调查粮草走向,自然不会出什么建议,因此只是劝慰一二。

“但愿吧……”杜再次感叹了一声,抬头看着宋宓笑道:“宋兄,你虽然上任时日不多,但申州城却因你的到来而气象一新,我的未婚妻芸娘一直很敬佩你,不知宋兄可愿一见?”

杜的未婚妻芸娘是商户之女,商户之女没有士族之女不准抛头露面的要求,恰恰相反,商户之女也是一个家族的支撑。

“听说芸娘乃申州城内商女楷模,能见上一面,亦是我的荣幸。”一直想见芸娘却不得,宋宓甚至想过以某个女子身份相见,如今大好的时机,宋宓自然不会放过。

“如此,小弟会寻时间相约,还望宋兄不弃才是。”

“当然。”

是夜,京城,皇宫,御书房内。

烛火摇曳,一身玄衣的季珩坐于御书房桌后,狼毫起落之间,本本奏折已经批改完毕。

乐启看着自家万岁爷如此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赞赏。

万岁爷做正事的时候,三分威严,三分端庄,二分儒雅,又带有一分慵懒,一分不羁。

要他说,京城之中将兵部尚书府的那个谢清晏谢公子称赞为京城第一公子的人,是因为没有见过万岁爷。

若是万岁爷如此模样能为外人所见,就是天下第一公子也当得。

“乐启,今日是腊月多少?”

“回万岁爷的话,今日是腊月十八。”

闻言,季珩手中狼毫微顿,随后连贯上,继续问道:“最近可有申州递上的密折?”

“并无。”

“那请安折呢?”

“也无。”

将手中奏折合上,季珩皱了皱眉。

已经四十八日了,自上次自己要求宋宓无事不要上书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宋宓的任何奏折。

年关已过,京城的粮食越发吃紧,而各州播种时节还未到,更遑论收割了。

这样下去,京城迟早要动用粮仓的,看来他需要催促宋宓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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