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薇薇说大方也大方，要是说不大方，还真是不大方，言钰这么直接叫秦薇薇滚出去，秦薇薇也没有生气，脸上笑着态度反而很好的样子。
言钰从来没有看见过有人被骂了还能笑脸相迎的，比如说像秦薇薇这一种，明明已经叫她滚了，秦薇薇厚着脸皮在这里没有走。
言钰冷冷哼声，连正眼都不看秦薇薇，“我原以为你个识大体的人，谁知道你居然是这般厚颜无耻！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来？是花街！是让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秦薇薇对这种笨拙的人还真生不起气来，对比自命清高的王小姐，这个言姑娘看着就让人感觉顺眼多了。
她当然知道这里是花街，从落入这个地方时候，这种独特的味道在除了在卖胭脂的胭脂铺那里闻见，要说哪里还有这种味道的，可不就是花街了么。
秦薇薇不由审度这个言姑娘，她看了宝莲一眼，道：“我记得，你好像是叫宝莲是吧。”
宝莲愣了一下，没想到秦薇薇会和她说话，在花街这种地方，姑娘们的身份本来就底下，除非你是一个花楼里的头牌，再或者，你是这里的花魁身份又不一样了。像宝莲这种侍女，连陪酒的都做不到，身份地位只会更低。
宝莲福身，她是言钰的人，没有对她太过讨好也算是恭敬，道：“夏姑娘。”
这个姑娘比外面那个秋香要会做人多了，她道：“你先出去，我有事要和你们小姐说。”
“这！”宝莲完全不敢做主，她如果出去了，他们家小姐受欺负了怎么办！想到这里，宝莲站在言钰的身旁，一只手紧紧拽着言钰的手，那样子倒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意思。
言钰可不怕这些事情，她轻轻拍宝莲手，道：“没事，你先出去，她还不敢拿我怎么样。”
“姑娘！”宝莲又是叫唤一声，这个秦薇薇不是好说话的主啊！她们家小姐心地善良，回头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宝莲直接拦在了言钰的面前，放声道：“不行！姑娘会被这女人欺负的！”
“宝莲，你放心出去！难道她还敢杀了我不成？”言钰哼了一声，坐在圆凳上不曾用正眼看一眼秦薇。
秦薇薇完全被这种主仆关系弄的烦躁起来，她没有什么耐心，直接提着宝莲的衣领就把她丢出去了，在宝莲反应过来以前，砰地一声门都被关上了！
“唉！你这是什么意思！开门呐！开门呐！”宝莲在外面砰砰砰敲门。
言钰也没想到秦薇薇居然是这么粗鲁的女人，指着秦薇薇不敢相信，“你，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样！”
秦薇薇抬眼盯了一眼秦薇薇，这种冷寂的眼神太过恐怖渗人，言钰被这种眼神盯着慌乱无比，连话都不敢说了。
两人终于坐下来，算是心平气和，这里没有外人在，秦薇薇打量了一圈的这个闺房，这里是会客弹琴的外室，梳妆和卧室都在内室里，能有这么一个房间，也是言钰自己挣来的。
桌上衣服倒是漂亮的很，但是在选花魁这种时候，这些衣服漂亮，别人的衣服只会更漂亮，这种时候必须出其不意才可以。秦薇薇打量着言钰，大约十六七左右，模样看上去倒是有些韵味，要是敢放得开能惊艳一些人。要是想在这里好好赢，秦薇薇还想知道一些事情，她问道：“你几岁被卖进来的？”
言钰没想到秦薇薇会问这样的话，拧眉十分不快，那种痛苦的回忆好像想去揭开，片刻之后，她才道：“十岁，在六年前。”
十岁……
古人成熟早，十岁来说对现代人还是个孩子，但是在十岁已经懂事知道了，这种敏感的时候被卖到这里来，秦薇薇噗嗤一声道：“你没想过跑？”
“跑？”言钰忽然笑了，似嘲讽道：“我往哪里跑？卖我的就是我爹，他成日去赌，我还差点被家里二叔侵犯了，我爹看我还值几个钱，就把我给卖了。”
原来是被自己爹给卖了，怪不得会这样。要是秦薇薇没有猜错，那个宝莲大概十三岁的年纪，六年前也就是七岁时候，她道：“宝莲是和你一起被卖进来的？”
“嗯。”言钰点头，一双弯月似的眼睛像是要落泪一般，看着楚楚可怜令人心疼，“和你一样，被人骗了卖进来的，她还小，我当时护着她，虽然生的一般，但是在花街里哪里还有几个清白姑娘，和我们一起被关进柴房的早就妥协了，我看她和我一样不肯妥协，也就强行要了过来，跟在我身边。”
“你说清白姑娘，哟，我看那秋香倒是挺清白的。”秦薇薇噗嗤一声，天啦噜，一米六不到身高，差不多有一百六七十斤，满脸横肉的。
“就她那种没人要的人，只会狐假虎威，回头什么时候被人卖了切肉都不知道。”言钰冷哼了一声，一头扭过去看窗外。
外面的就是自由的世界，可是自由离他们太远太远了。
果然，这个言钰不喜欢秋香就是因为秋香曾经欺负过她咯，那好办，秦薇薇嘻嘻笑道：“你想得花魁是吧。”
言钰怔怔看着秦薇薇，怎么会有人笑的这么没心没肺，好像天都塌了也不管她的事情一样，就这样的人如果去争花魁，那些公子哥光看她这张堪比天人脸就会沦陷，哪里会像这些花街的姑娘们一样纷纷绞尽脑汁。
言钰直接咬牙，她早就下定决心了，谁也没法阻挡她！她狠狠道：“我想！我做梦都想！只有得到了花魁，我在这京都的名气才会响亮，日后才能找个好人家嫁了！”
即使嫁人，像这种花街出生的姑娘也只能当一个小妾罢了。古代小妾地位有多低，秦薇薇是知道的，但是比起花街的女人来说，能嫁出去当一个小妾已经是很好的出路了，有许多人连给自己赎身的钱都没有，连老死都熬不到就已经被那些年轻的姑娘淘汰了。
女人花期就是短，秦薇薇道：“那行，我帮你争花魁。”
言钰没有像之前那样激进，反而有些担心秦薇薇，她道：“你自己呢，你要是争不到花魁是会被强硬出去接客的，女人家的清白有多重要！”
秦薇薇呵呵一声，冷笑道：“不就是一个花街，这里没人敢要我的，我家人会找到我，然后把我带回去。”
“不可能，你已经被卖了，卖身契都签了，除非拿出天价的银子，否则……”言钰看了秦薇薇这一声穿着，也不是特别有钱，只能说是比路人姑娘们穿的好好一些，怎么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赎身呢。
拜月楼的妈妈虽然还可以，但是眼前这个人就是一颗摇钱树，怎么可能轻易放走。
秦薇薇道：“我眼光不错嘛，你这姑娘人挺实诚的，不过这里困不住我。卖身契那种东西，也困不住我，你放心好了。”
言钰半信半疑看着秦薇薇，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她只能叹气，“你是不知道，这里许多人都想着逃跑，下场最惨的躺在床上三天下不来床，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