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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跑路了

“当然。”潘竹青对所有人的表情和反应表示满意。

当方知文面色苍白落荒而逃的离开大帐时,薛九在耳边对潘竹青嘀咕了一句:“该不会,跑了吧?”

潘竹青没回答,端起茶碗放在嘴边抿了一口,嘴角似有笑意。若是跑了,更合他心意。

这短暂的插曲之后,大伙儿忽然又炸开了锅,陷入口水战中。杨尽义是个爆脾气,那葛小青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个人你来我往,赤耳面红,恨不得在帐中打一架再说。

“你他娘的懂个屁?你才打几年仗?老子带兵的时候,你还在穿**呢!”这是杨尽义口没遮拦的怒吼。

对面的初生牛犊葛小青也不客气的反击:“你怎么说话呢?会不会说话?这儿你资格最老吗?你当曹大将军不存在吗?别目中无人!”

在座的人要么劝,要么帮着骂。赵雄和曹瑞早已对手下这帮臭小子的脾性见怪不怪,并不予理会,而是凑在一起小声讨论。

可潘恶少何勇,却再也没有心思参与在这嘈杂的辩论当中,他们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打起了鼓,怕方知文就此被吓跑了。

“你大哥怎么回事儿?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真会揍他的……”何勇终于忍不住对潘恶少小声吐槽了起来。

恶少也皱着眉头扫了一眼潘竹青,对方并未注意他,他轻叹了一口气,对何勇说:“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出去看看。”

“也好。”

可当恶少起身走到大帐中央时,逃逸者乖乖回来了。

不知所措的表情,和犹疑闪烁的眼睛仿佛在告诉众人,他并没有在茅房里找到任何灵感。

恶少,何勇等人本就不指望方知文能变出什么有用的花样来,只要看着他有勇气回来,就已经将心放进肚子里去了。

他在嘈杂激愤的武将中战战兢兢踩着凌乱的碎步子往将台的方向走,潘竹青与薛九满意的望着他,就像在目睹一只受惊的骆驼,于危险中苦苦寻找自己的落脚之地。

然而……

走到将台中间时,这个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驼背的男人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挺直了腰板,展开了双肩,转身面对着吵嚷的人群。就一瞬之间,眼中的犹疑不定,惊惧不安完全消散,换来的是逼人的威严和戾气。

“哐啷!”一声金锣响,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吃惊的望着将台中央那个手拿锣锤的男人。十多分钟前,还在老爹面前唯唯诺诺毫无存在感的小屁孩,此刻这是要造他爹的反吗?

“我再听到有人废话,就拉出去打二十军棍。”他的声音有力的回荡在大帐中,让所有人的耳朵和胆魄为之一震。“现在,你们是要听我说,还是接着吵?”

潘竹青立刻感觉到事情的逆转似乎超出他的想象,台上这人……根本不再是方知文。“赵长垣……”他面无血色的喃喃自语,手中的茶盏眼看就要被他自己握碎。

赵长垣冰冷的脸陡然转向他,双眼深如寒潭,从前那满眼的单纯清澈,如今仿佛被永久性封印了。“潘大人,虽然你不是我麾下一员。可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但凡在我这帐下,就必须遵照我的命令。否则,一律军规处置。来人!”

“在!”

此时帐中除了两个闻令而来的执刑兵以外,无人发出任何声音,所有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就连赵雄和曹瑞,也都只有沉默着观望的份。这便是权力赋予人的魔力。

“将潘竹青,拉去帐外……打二十军棍。”赵长垣淡淡的一句话,更是如同晴天霹雳,将所有人劈得目瞪口呆。他要打潘竹青?那个灭了好几门官员,连六王爷见了他都绕道行轿的活阎王潘竹青?

“是!”执刑兵可管不了这么多,得了令便要走过去拿人。

薛九立刻走出来拦在潘竹青面前:“你敢?!”

赵长垣面色未改,淡淡的说:“把他身边这个人,也一并拉去,各打二十。”

“慢着!”九爷这下算是意识到人家并不是在虚张声势,而是要对他们主仆动真格的了。

潘竹青在薛九身后低低的说了一句:“别说了。”他不怕挨打,只是此时此刻,他还无法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当初的毒计,足可以置赵长垣于死地。虽然出了意外,却也让对方丧失心智,六亲不认,沦为明教的傀儡,也可说是断送了此生。可如今他不但没死掉,居然能从明教人手中全须全尾神智清醒的回来……

薛九哪能眼睁睁让潘竹青受此大辱,立刻紧走两步,跪在大帐中央恳求道:“元帅,让我替潘大人受这二十军棍!您打我四十也好,八十也罢……只要您消气。求您了,元帅!看在……看在潘将军的份上。”

赵长垣听了这话,不由的扬了扬双眉,这薛九似乎没他想象中那么蠢。“既然你这么忠心,我成全你,你就替他吧。”他此时此刻此地,还真得卖潘景元的面子。眼神稍稍一瞥,便看见潘景元舒了一口气。

薛九抱拳大声说了句:“谢元帅!”言毕,便被执刑兵领出大帐。

一瞬间,周围除了喘气的声音,再无声息。赵长垣的目光薄如刀片,划过在座每个人的脸。大部分人都在心里默默的吃惊,这个年轻人,与十几分钟前判若两人。而少部分知道内情的人,心里更加震动,眼前这个人还是他们认识了二十年的赵长垣吗?

他站着的地方,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位置。他眼前的人,也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故人。可此情此景对他来说又何其陌生。自从龚忽然昏迷开始到今时今日,历时大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谁也想象不到,这个外表看上去依旧美玉一般的谦谦公子,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煎熬与磨难。谁也想象不到,这么久以来,他的心和意志是如何被一次次撕碎,又是如何被他独自缝补拼凑起来的。

“再说说景元的意见。按兵不动,等辽人杀到跟前在去迎战?那么到时候,辽军得以休整并与西夏兵通力合作,而我军却仓惶应战,安营扎寨之时恐怕就被人家灭了。”

他口气并不严厉,但说出的话却并不算客气。这一点倒是跟原来一个样,谈论用兵之法时,他总是直率且不讲情面。因为他深刻的知道,他们如今所讨论的事情,关系着成千上万人的性命和成百上千的家庭,他必须严肃对待。

这也是他与赵雄相比的最大区别。赵雄虽也算得上军法严厉,但还是有些不拘小节。比如刚才武将们吵闹在一起,在他看来实属普通。能要求武夫子像文官那样谦虚礼让,满口之乎者也吗?那也太为难他们了。

可赵长垣却绝不会纵容他手下武将们这些看似不起眼的毛病。无论哪场战役,只要列入他麾下的武将,都必须适应他的一言堂和完美主义。在这一点上,他这个摩羯座男人完胜了处女座。

好在恶少这个人,并不是杨尽义那种自负的性子。听他把自己的建议全盘否决,也并没觉得有多难看,倒也在心里承认自己确实考虑的有些欠缺,没把开战时双方军人的身体和心理状态考虑进去。

赵长垣给了他们片刻自我消化的时间,随即便又朗声说道:“既然讨论了整整一天时间,也没吵出个结果,那就我来拿主意,你们全部照做便是。”

将台下的人依然沉默不语。他轻笑了一声,但语气依旧威严:“有没有别的意见?现在开始允许你们说话。”

“没有。”“没意见。”“元帅拿主意好了。”

将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声附和,谁都想知道,这小白脸元帅究竟能拿出什么像样的高见。

赵长垣伏案而坐,从面前的剑筒里取出两支令箭:“何勇,杨尽义上前听令!”

“末将在!”“在!”

“命你们明日一早,领三万人马进攻瀛洲。但只许进攻,不许破城。”说着,他将令箭交与两位将军的手中。

“得令!”“是!”何勇心里别提有多高兴,终于回来了,他的良师益友,生死之交。当他伸手去接那支久违的令箭时,激动的眼圈都红了。

赵长垣的目光接触到何勇泛红的眼睛时,也陡然柔和了许多。无需多话,却相互理解相互默默支持,这便是真正的友情才能营造出的默契吧。

他的温和一闪而过,随即便又恢复了威严冷厉:“赵亮,葛小青上前听令!”

“在!”“在!”

“你们明日下午,领两万人马进入莫州城西侧。还是那句话,只许骚扰,不许破城。”

“是!”

“其他人,回到自己的地方,随时听候调令。”

“是!”“得令!”

虽然绝大多数人,都早已经习惯了赵长垣在将台上点兵时的一言堂。可还是有少数人觉得不大适应,难以理解。比如此刻的曹瑞与赵雄,虽然都未开口,但心底里却难免泛起了嘀咕。不和大伙儿商量便独断独行,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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