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唯面无表情，眼底没有一丝情感波动，冷漠得像在看陌生人。
这目光，让温九圳心中一痛，他道：“别闹，小唯，师父若是做错了事，你可以和师父生气，可以和师父闹别扭，让师父给你道歉，但是，别这样任性、这样轻易地说出这种话。”
顾唯歪了歪脑袋，眼底是单纯的疑惑：“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在赌气？”
“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吗？”她说，“如果什么地方让你误会了，你可以问，我重新说一遍。”
她这反应，让温九圳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不是在赌气……
她不是因为任性……
她是真的，不要他这个师父了。
温九圳忽然有些茫然，呼吸也几乎凝滞，心脏处传来一股难以抑制的窒痛感。
闭了闭眼，他坚决道：“断绝师徒关系，我不同意，你单方面的就不能起作用。”
顾唯沉默下来。
宾客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发展。
往日听说温家主有多宠爱这个小徒弟，都只一笑置之，谁家里还没有个宠爱的小辈了？
但是今天，顾唯都主动断绝关系了，温九圳竟然低头亲自挽回！顾唯都这么不给面子了，他都不愿放弃，这真的只是宠爱？
他这个小徒弟，到底被他放在心底怎样的位置！
沉默了一会儿，在温九圳眼底升起一丝希望的时候，顾唯忽然说：“在之前，温家主您问我，愿不愿意当您的徒弟，那个问题，我想重新回答。”
众人都看向她。
顾唯看着温九圳的眼睛，道：“我之前之所以答应，只是因为，我认错了人，将温家主错认成了别人。但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您不是他，所以我答应成为您的弟子，从根本上就是错的，这追根究底，从头到尾只是一个误会。现在，我不想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了。”
温九圳：“……什么误会？”
顾唯眼底的失望和漠然，像一把利刃，刺痛温九圳的眼球和心脏。
“不瞒您说，我曾经是有师父的，只是后来……他离开了我。”顾唯目露怀念和依恋，当着温九圳的面，怀念曾经的师父，像是在怀念另一个人，“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想他，遇到您之后，我以为您是他，所以才会答应，成为您的弟子，只是……您终究不是他。”
“我不想再和您保持师徒关系了，一是这本来就只是个误会，二是，我怕他将来找到我，看到我叫了别人师父，会难过。”她说，“温家主，我还要等我师父回来的。”
她浅淡一笑，眉眼弯弯。
温家主呆立当场，如遭雷击。
台下靳临对顾唯招了招手，她笑着，朝他跑了过去，投入他的怀抱，仰着脑袋跟他说话。
他神色温柔地模了模她耳朵。
她跑开之后就一直没有回头，没再看温九圳一眼。
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温九圳闭了闭眼，转身离开。
顾唯从靳临怀里抬起头，看向温九圳的背影，眼底没有一丝留念，也没有一丝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