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张定这么一说,初蝶就明白了。
公主说她恍惚间看到一个人跳下悬崖了,她说每次想起来她就觉得心痛的不行了,比她自己跳崖还痛。
大概那个时候的公主认为,世子不在了,所以她才选择不去面对?
等她醒过来之后,自己在她面前,提到世子的时候,也只有一次提到过他的字,别人也是如此,都是叫他世子,或者沈宿。
可公主和他认识到现在,公主都喜欢叫他沈宏邈。
或许就是因为这些差异,使得公主至今都想不来事情?所以公主会忘记的,也只有从去西北之后,到崖边公主昏迷之间的全部事情。
只要公主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初蝶就松了一口气。
霜荣殿之中,昌睿帝也正问起沈昭的情况。
沈昭如实的道,“除了我有些事情记不清了之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总觉得那些记不清的事情,应该对我是很重要的吧?可初蝶说没有什么别的重要的事了。”
昌睿帝,“记不清?是记不清什么?”
沈昭摇头,“我明明觉得我应该是有忘记一个很重要的人或者是物的,可是初蝶姐姐说,根本没有,她说我忘记的重要的事,她都告诉我了。包括我母后的事…”
昌睿帝一愣,“你母后?皇后她的什么事?”
沈昭恍然,“哦,这事父皇你还不知道吗?”
昌睿帝摇头,沈昭疑惑,“明明初蝶姐姐说,杨启传过信给初凡的,让初凡查那些土匪的来历,怎么父皇你不知道吗?”
“朕不知道啊!朕只知道你让人传信回来,然后初凡就忙上了,朕也没过问过,既然初凡没主动跟朕说,那一定不是你出事了,只要不是你出事,朕就放心,国事也多,因此并没多问。”
“父皇,最近朝中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了?”
昌睿帝叹气,“也不算什么大事。是北齐的诚惠帝,说既然咱们两国已然交好,便想着两国来个联姻,可是咱们大周没有皇子,只有你一个公主,诚惠帝竟然提出,要你嫁过去。”
他冷笑,“这个诚惠帝想的倒是好,知道咱们大周只有你一个公主,他还好意思提出这种要求?不过是打着其他的算盘而已!”
“诚惠帝?”
“哦,北齐动乱的事你也不记得了吧?”昌睿帝又将北齐动乱的事给沈昭说了一遍。
沈昭恍然,“是,我若嫁过去了,父皇你膝下若一直无子嗣的话,以后这大周的天下就只能由我的下一代继承,可是我嫁的是他北齐的人,这大周日后还能是大周吗?”
“是啊,但是诚惠帝的使者说,知道咱们大周只有一个公主,但历来咱们沈家都是一脉单传,所谓的一脉单传指的是男子,所以诚惠帝说朕日后还会有一个皇子的,因此才大胆求娶。”
沈昭只觉得好笑,“一脉单传,就一定指的是男子?据我所知,咱们大周历代皇帝膝下都只有一位皇子,纵然有多位皇子的,也都会夭折于出生时,或者少年时。”
昌睿帝颔首,“是啊,也不只是不是诅咒,咱们沈家从来都只有一个孩子能够长大成人的,因此别人说咱们大周的皇家一脉单传。”
“说起来,皇家应该子嗣茂盛江山才能稳固,可实际上,这么多年下来,这样一脉单传下来,反而皇家内部没有什么兄弟阋墙。”
想起北齐前一阵子还内乱呢!
沈昭道,“父皇能这么想也是好的,但是…其实儿臣也希望父皇可以再有一个皇子,不仅仅是为了继承皇位,更是…”
更是什么,沈昭却不记得了。
当父皇提到皇子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当时是她和初蝶在说话,谈论的就是关于皇位的问题。
虽然她想不起来全部,但她知道,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的想法一定都是一样的,她希望父皇能再有个子嗣。
不仅仅是为了继承,还为了什么呢?她觉得一定还有个其他的理由,只是这个理由她却不记得了。
昌睿帝见沈昭突然不说话了,疑惑的问,“更是什么?你不想继承皇位吗?虽然历代都没有女帝,可是朕的膝下只有你一个孩子,而你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由你来继承皇位也不是不可以的。”
沈昭则道,“我也不知道,总觉得我应该还有理由的,只是那个理由我想不起来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理由吧!父皇,我想母后在天有灵的话,她也一定不希望看到如今这样的。”
“她也希望父皇能开开心心的,身边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当然这个人一定不能是秦贵妃!当年的事就是她做下的,父皇你…”
昌睿帝打断沈昭说,“从以前到现在,朕对她从来没有过一分感情,当年若不是为了你母后,又怎么可能纳了她入宫?却没想到竟然害了语儿,早知道这样,当年无论如何,朕都不会允许她入宫的!”
“只是如今再来说这些,早已是后悔莫及了。朕现在能做的,只有护好了你,灵华,你可知道你母后在世时,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
沈昭颔首,‘儿臣知道,儿臣还知道,母后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如以前一般,只是…父皇也知道母后是什么样的人,对于父皇的决定,母后肯定生气过,失望过,但当母后知道真相后,她还是会原谅父皇的。’
昌睿帝苦笑,“是会原谅朕,只是到底不会如以前那样了,感情这东西一旦出现了裂痕,哪怕和好了,这裂痕依然是存在的,世上最禁得起考验的东西,是感情,最禁不起考验的,依然是感情。”
沈昭将昌睿帝的话想了想,她竟然能明白了。
考验感情,是要看怎么考验的。有些考验感情是最禁得起的,但有些考验,感情却是最禁不起的,感情是两种极端聚在一起而成的。
可是以前的她,不是不懂得感情的吗?
沈昭的头隐隐的又有些痛了,她不想让父皇担心,于是转移可话题,“对了,那父皇是怎么打发掉北齐的使者的?还有诚惠帝是打算让我嫁给他妃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