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认不认识管彤管大人吗?”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京城离得远,但我对那件风云案件是有一些了解的。”
听他说了解,刘书生也大体明白了,枫林小镇也有与柳老爷管辖地一样的地方,应该也是根据地,为皇城所用。
“那对于管大人的案子,柳老爷如何看待?”
“谁都有谁的志向与活法,皇帝的旨意不可违背,管大人的身家当然清白。这二者都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所以刘大人也不要再执着于此。”
刘书生点点头。
张员外可能做了点过界的事情,皇上没有错,宰相也不是什么奸臣佞贼,他们不过因为顾大局而舍其他。旁人不可道,因为只有在那样的高位上,才能体会到高处的寒意。
老百姓有委屈对县令说,他们有委屈对皇上说,皇上有委屈呢?不过是自己吞进肚子里罢了。
“管彤大人后来的事情,其实事实并不是你们知道的那样。”
“那是如何?”
“皇上知他识大体,所以一切都向他讲了。并且特派他看管一块地方,也是让他消失一段时间,好给大众一个哪怕不怎么好的答案。”
这样解释,看似他又错怪了皇上。但是刘书生心里仍然藏着一点东西没表达,因为管彤可有可无,所以皇上不会对他如何,但是如果威胁到了他的利益,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这才是帝王。
扯了这么多,早就已经偏离了正题,刘书生准备将缰绳拉回来。
“柳老爷需不需要廷尉的帮助?”
“大人明查,柳某就是想要得到大人的支持,因为这些人不是仅凭柳某一己之力可以容易抓的。”
书生问道:“可否告诉在下你们要抓的人的真实身份?”
“大人知不知道夏家?就是以前的夏将军。江左作乱的,就是夏家的余佞。”
夏家,又是夏家。他们家的老相识。好像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都可以用一条绳子串起来,苦于还是一盘散沙,只要整理整理就会得出什么秘密来。
“不管他们心如何,夏将军绝对是铁面将军,他的下属也不容小觑。”
“我自然不会小看他们,但是您的意思是梅子姑娘与夏家有关系?”
“至少我知道的是这样,你且看她的功夫就与别家不同。”
这一点算是确定了。
左监站在外面等的急了,过来敲门:“大人,你们在里面说什么?”
柳老爷伸出胳膊:“我们出去吧。”
刘书生随他走出去,左监上前来问情况。书生道:“我大概问过了,这几个男子先带回去。”好生伺候着。
他知道左监不能平静,一路上一直打量着他。他骑在马上实在没忍住:“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
“你们在屋里讨论半天,趴在门口也听不见只言片语的,不知道大人何时和他这么熟了?”
大人低着头,抚着马的鬃毛:“不过是在控诉他不正当的行为。”
“何不当着大家的面控诉?”
终于还是露出了破绽,左监没弯腰都能看到大人露出的牙齿。
“我可以告诉你,但千万记得不要随意讲出去。”他一秒变回严肃的表情:“其实柳老爷是在为皇上消除余佞,所以那些藏在地下的武器也是皇上设的。”
“柳老爷现在告诉大人您,不觉得奇怪吗?”
“应该是故意的,本来也不打算说,现在掩盖不住,如果不说出真相要拿什么理由解释。”他定定神:“我也明白,皇上没有特别相信我。”
这才更应该努力证明给他看。先是阿青来,然后七王爷亲自来一趟,都是皇上的试探,而且是故意试探给他看。皇上就是如此高调,不管何物何事都敢拿在明面上。
昨日柳老爷请了七王爷讨论的事情,应该也涉及了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事实。现在告诉了,就开始等着他的作为。
他如果刚刚不主动请缨,就太丢廷尉的脸了。
左监恨恨地在空中随便踢了一脚:“下官真心搞不懂,皇上为何对我们廷尉成见那么大?从一开始不给我们案子,到现在杂七杂八地都塞给我们来办。”
刘书生有些愧疚,不是从廷尉的一开始,而是从他担当廷尉监算起的。
皇上原先是想刁难他,但不明原因。若只是看他不顺,将他一直压在小小的职位上不得志就好,为何一定要废这些看似无用的功夫,耍他也好,贬他也好,都不至此种方式。刘书生再不懂事,也明白这个道理。
“与我共事,为难你们了。”
“刘大人何处此言,我与右监二人同是大人下属,关系当如君臣,大人待我俩如兄弟,左监实在找不到为难的地方。”他又回头:“还有,大人告诉我的事情,放一百个心,您给了我信任,我自会让您放心。”
二人默契地同时拉紧缰绳赛起马来,将身后众人远远地甩在后面。
“一直当您是书生,没想到骑上马也英姿飒爽。”
“在我父辈那一代,草原是我们的第二个家,骑马才是老本行。”
“怎么就抛弃舞刀弄枪去摆弄文墨了?”
“家父所愿,书生自小听从。”
他过惯了父亲给的生活,并不觉得厌烦。
“你怎么知道那一位就是我们的小姐?”
“当时我想要救桃枝出来,她没答应,特意告诉我了这个消息。桃枝以前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即便小姐长大了容貌变化,我们几个认不出,她也不可能不知道。”
花白胡子的老头沉思一晃,内心刺痛地想道,夏家沉寂了那么多年,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不过小姐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
“这我知道,当年她还那么小,家族的覆灭对她的打击太大。”老头子坚定地说:“我们一定要为夏家争回一口气。”他也想过,年复一年地东躲西藏到底值不值得,但是转念一想,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口气。夏家是蒙受了冤屈,家主待他们如一家人,他们必须得为夏家扭转名声。
夏家为了帝王家鞠躬尽瘁几十载,不可能什么都不在乎。
“不知能不能放了他,我看也知道错了。”
不分青红皂白将柳阿芙绑架回来的男子现在正被关在柴房里,坐在她之前坐过地地方,面色看来还有些不情愿。
“他太鲁莽了,让他长长教训。”老头子顿一下:“晚膳时再放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