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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幼儿园门口,贺安小同学像一只神气的小公鸡那样,昂首挺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爸爸妈妈一起送过来上学的。

盛夏和贺建军瞧着他这可爱又调皮的模样,好笑又心酸。

“爸爸妈妈,你们放学来接我哦!”贺安小同学再三叮嘱,希望父母能信守承诺,一起在放学后来接他回家。

他已然打算好了,跟他的小伙伴们说这事儿,如果父母不来的话,那他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好,爸爸妈妈一定来。”贺建军躬着身子帮儿子整了整衣摆,模了模他的小脑袋,“快进去上课吧。”

“爸爸妈妈再见。”嘴上说着再见,小宝的嘴巴却忍不住撅起来,一副要哭的样子。明明他不是第一天上幼儿园,之前在幼儿园过得很好,很开心,可不知为什么他现在突然好想哭。

盛夏看不下去了,她看天看地看花看树,就是不敢看儿子,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哭出来。

贺建军强忍着心酸,又一次将儿子抱起来,让他坐飞机。

“小宝,爸爸送你进去?”

“不用了,爸爸,我自己进去就好啦。”

目送着儿子离去的背影,贺建军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转头看到媳妇兔子般的红眼睛,他模了模她的脸,“媳妇,咱们回吧。”

盛夏仰起脸,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做得足够好了,但直到今天才发现,她能做很多事情,可有些事情是她再怎么努力都替代不了的。

“建军哥,我突然不知道该不该把家搬到首都去了。”

贺建军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她:“为什么突然这么想?”

“小宝他需要你的陪伴。”盛夏一字一字地说道。

贺建军苦苦一笑:“媳妇,边境那边不稳定,保不齐我什么时候就上战场了。”

他何尝不知道儿子依赖他,需要他的陪伴?可他……

盛夏低头看着她的脚尖,突然很迷茫,不知该怎么办。

“媳妇,我一有时间就给你们写信,有机会就打电话,我会尽量跟你们保持联系。”再多的,贺建军无法保证了。

盛夏良久后才出声:“对不起,建军哥。我理解并支持你的工作,但今天,真的很抱歉。”

贺建军摇摇头,“要说对不起,也该是我说,真正对不起你们母子的人是我。”

“希望国家快些安定下来。”盛夏喃喃自语般说着话。

贺建军却没说什么,他接收到的信息让他无法认同,边境爆发的冲突越发频繁,不晓得什么时候才会彻底爆发。

回去的路上,夫妻俩没再说话,今天惊觉到他们俩亏欠了儿子,心情实在很沉重。

下午四点半,夫妻俩一道去幼儿园门口等小宝放学。

贺安小同学没下课就坐不住了,他恨不得撒丫子狂奔出去看看,爸爸妈妈是不是来了。

幼儿园老师注意到了小家伙的不淡定,她很是善解人意地说了下课,让小朋友好好排队。

可爱又天真的孩子们排着不甚整齐的队伍出来,贺建军一眼看到了排在中间的儿子,指给盛夏看:“媳妇,看那,咱们儿子。”

小宝正艰难地从人群里寻找父母的身影,可惜他个儿太矮,踮脚都看不到。

很快地,出了幼儿园,孩子们陆陆续续被家长们给接走了。

同小宝玩得好的几个小伙伴跟来接的大人说了声,然后等在一旁,他们要看看贺安小同学口中的“英雄爸爸”。

“爸爸爸爸!”小宝的视线穿越了“诸多障碍”,总算找到了他的英雄爸爸,一叠声地激动喊道。

贺建军迈着大长腿走过来,一身笔挺的军装,结实有力的身躯,如果不是脸上带着笑容,只怕要吓坏不少小朋友。只因他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身上的煞气很重,不注意收敛的话,真的会吓坏小孩子。

“爸爸爸爸!”小宝狂奔过去,抱住了爸爸的大腿,仰起脸笑得特别灿烂。

“小宝。”贺建军轻轻松松将他抱起来,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父子俩的关系一看就很亲密。

小宝咯咯笑了几声,而后转过头看着那些小同学,很骄傲地说:“你们看,这就是我爸爸!”

一旁围观的小朋友看得很是艳羡,纷纷说道:“哇哦,贺安的爸爸真高!”

“英雄原来长这个样呀。”

一连几道惊呼声中,有一道显得有些刺耳:“原来贺安有爸爸啊,我再也不说他没爸爸了。”

盛夏循声看过去是一个微胖的小朋友,来接他回家的是他的女乃女乃,同样很富态。

她很快地收回视线,心理却止不住地难受,原来幼儿园里竟有人说她的小宝没有爸爸吗?怪不得那孩子中午的时候那么委屈……是她忽略了孩子。

贺安小朋友用事实证明他是有爸爸的,不是撒谎,高高兴兴地骑着爸爸的肩头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盛夏特地让贺建军绕了远路,跑去给儿子买了他爱吃的零嘴,以此稍稍弥补她的亏欠。

小宝习惯了同妹妹小贝分享,他只要一块女乃糖,余下的紧紧抓在手里,“妈妈,我要拿回去给妹妹吃。”

贺建军听了连连夸他,直把小家伙夸得笑容满面,很是骄傲地拍胸脯说:“我是哥哥嘛,有好吃的当然要分给妹妹呀。”

盛夏笑道:“建军哥,你有没有觉得小宝很像我哥?我哥以前就是这么疼我的。”

“嗯,我那时候也想这么疼你。”贺建军的目光多了些许怀念,那段美好的时光时常会出现在他的梦中,他很感激上天给了他同盛夏相遇的机会。

盛夏暗暗记在心上,等晚上哄了儿子睡着后,她趴在贺建军的身上问他:“建军哥,你什么时候对我有意思了?”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贺建军有些不自在,他不太想说,觉得挺那啥的。

“你今天说的呀。你快说。”

盛夏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被她压着的男人只怕是很早就对她有意思了,可怜她是个迟钝的人,直到今天才想起一些蛛丝马迹。

贺建军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说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最后更是生硬地岔开话题:“建邦和军红什么时候到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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