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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蹊跷

天下没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前脚散席,后脚就传出风声,不止是京里有些碎言碎语,更是立刻就传到了都察院。

显然,是有人预备着要告成国公父子一回了。

况且,以蒋慕渊对段保戚的了解,这人不算聪明,但也没到愚笨的地步,这种惹事的话,原是不该从段保戚嘴里冒出来的。

哪怕是酒后思绪混沌,稀里糊涂的,也绝不该口出狂言。

“晓得席间先提公主的是哪一位吗?”蒋慕渊问道。

听风摇了摇头:“外头都不知情,在场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没有醒酒。”

要听风说,便是醒了,这会儿也装着醉呢,谁敢认自己是挑头惹事的那一人,又有谁不怕得罪人把挑事的大咧咧指出来?

况且,还有另一种可能呢。

“都醉着?”蒋慕渊哼笑一声,“那谁晓得段保戚到底讲了还是没有讲。”

闻言,听风忙不迭点头,他亦是这般猜想的,刚还与惊雨嘀咕“成世子可能什么都没有说过”。

只是,事情一出,就算段保戚一个字都没有说过,流言蜚语不讲道理,他说破了嘴皮子,也无法自证清白。

而且,哪怕席间有人出来替他作证,他的证词也不会被采纳,反而会说成是“包庇之言”。

退一步说,谁会觉得醉酒之人的证言是可以采信的?

一个比一个晕乎乎着呢。

听风应道:“成国公父子二人,这一回是要跌个大跟斗的。”

蒋慕渊抿唇,又把事情来龙去脉理了理。

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如何挑起,如何进展,又是如何传开的,段保戚嘴上说了什么、没有说什么,被算计到自辩不能的田地,成国公父子本身也是行事不妥,自作自受的。

圣上让成国公闭门思过,虽然没有明确规定时日,但本分些的,一般都是闭门百日。

百日之后,再去御书房里认错告罪,得了圣上的话,才算结束。

可成国公,一个月出点头,就与段保戚一道与人醉酒了。

成国公那人,称不上谨慎,却也不狂妄,恐怕牵头之人来历不凡,才会让他带着儿子去赴宴。

“知道牵头之人吗?”蒋慕渊问道。

“袁二使人在打听了,可能还要两三日才能有些风声的,”听风答完,想了想,又道,“奴才觉得黄大人他们今日的顾虑很有道理,爷,这事儿您尽量还是别参与了。”

蒋慕渊不置可否。

成国公父子两人如此行事,传到黄印耳朵里,以他的性情肯定是要上折子的,这一位从来就不知道“忌讳”勋贵。

至于老大人们拦着……

蒋慕渊能猜到老大人们的意思,老大人们不愿意告到御前,是因为这事儿弹劾起来也没有意义。

前回段保珍闯清平园,皇太后和圣上罚得重吗?

其实一点都不重,罚俸也好,闭门思过也罢,不痛不痒的,就是损些颜面。

今日这事,再罚些俸禄,再让圣上骂成国公一通,顶多去宫门广场上跪上几个时辰,顶天了。

打是不可能打的,下牢更是不现实,更别提什么降等、削爵了。

倒不是背后妄议圣上与皇太后不是大罪过,而是成国公与其他勋爵不同,他是先帝册封的。

若是前几朝封的,子弟不肖,无论大错小过,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历朝历代又不是没有直接贬为庶民、甚至是抄没流放的先例。

只是,先帝封的,圣上在位期间直接降了,就十分不妥当了。

不是要砍头的大罪,历代君王都不会轻易动父皇封的公侯的,真的忍得烦了,也是交由继位者去做,总归“不孝”的名头,谁也不愿意自己背。

弹劾的折子递上去,只会让圣上左右为难,不好处置。

因此,老大人们才不希望黄印急急忙忙去办这事儿。

毕竟,吃力不讨好。

圣上不好,都察院也不好。

最重要的是,这事儿蹊跷极了。

不前不后的,正好发生在蒋慕渊回京的这一日。

如此,他就更不方便参与其中了,黄印他们考量得有理。

蒋慕渊没有明确表态,听风品得出端倪,事情有明确进展之前,他们爷应该会“避嫌”的。

一夜无话。

翌日,顾云锦登上了寿安郡主备的游船。

当天没有出太阳,湖面上蒸腾着的水汽有些雾蒙蒙的,平日站在岸边就能眺望的湖心岛都掩在了一片水雾之中,带了几分朦胧。

长平县主身体不适,没有赴约,而程家三姐妹是最早到的。

程家三姐妹正在说成国公父子两人的事情,见了顾云锦,便与她也提了一嘴:“姐姐晓得这桩吗?”

顾云锦还未听说,等听了来龙去脉,心里也一个劲儿地犯嘀咕。

她自己几次被卷入城中流言之中,也有几回是主动出击搅混水的,因而她最清楚,流言里,真相不是最重要的,真相又有谁能说明白?

谁嗓门大,谁能嚷嚷,谁厉害。

成国公父子吃亏就吃在席面上都喝醉了,醉了就糊涂,恐怕段保戚自己内心里都不晓得他讲过还是没讲过。

说话间,傅敏芝也到了,叹气道:“段保珊想方设法自救,到头来又摔了个大跟头。”

等寿安郡主来了,她们也就不说这些了,专挑了些趣事来热闹。

游船缓缓靠在了湖心岛畔,顾云锦陪寿安起身下船。

两人随性说些琐事。

等入了清水观,顾云锦去大殿上香,寿安往厢房去见方氏。

分开前,寿安朝顾云锦眨了眨眼睛:“哥哥让我转达,说他要先进宫一趟,恐怕要耽搁一阵,会迟些才到。”

顾云锦莞尔。

御书房外,成国公父子两人老老实实跪着。

昨日醉得厉害,直到四更天时才转醒,等晓得出事了,两人具是一头冷汗。

哪怕御史们还未上折子弹劾,宫门一开,父子两人便先来请罪了,一直跪到现在。

成国公只认赴宴饮酒,坚决否认段保戚说过那等大逆不道的话。

书房里,圣上与蒋慕渊说完正事,朝窗户方向抬了抬下颚,道:“阿渊,你怎么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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