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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君文打算的挺好,但往往现实就是事与愿违。才进府,谷雨便跑过来焦急的道:“大爷,您可回来了,老爷叫您去书房呢。”

孟君文瞧他一眼,道:“见就见吧,瞧你这灰头土脸的样子……”

谷雨直揪头发:“大爷啊,老爷可是发了脾气,堪称雷霆之怒,小的没能幸免,挨了二十板子……您可得小心着些,别依着往日的性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管不顾的。”

孟君文看时,果然见谷雨走路的时候腿是僵的,不由的一皱眉,问:“这又是为了哪般?你要紧不要紧?赶紧回去搽药,杵在这做什么?”

谷雨苦着脸,道:“小的不妨事,是老爷听说您今天去了君悦楼……”

吃一回亏还不够,他竟然还恋着青楼里的女子,就该打折他的腿,让他长长教训,看还敢不敢再往外跑。

孟老爷气哼哼的在书房背着手踱步,不时看一眼在旁边抹泪的孟夫人,忍无可忍,怒问道:“这畜牲跑哪去了?现在还不回来?”

孟夫人哽咽着道:“老爷息怒,也许这之中或有误会,还是等文儿回来问清楚了再说……”

孟老爷一时口不择言,恨声道:“慈母多败儿,都是你宠的,不然他哪会有今天……那欧阳小王爷是什么人?君文不自量力,还想跟人家斗,他生了那脑子没有?皇上若是追查下来,连我都得跟着受牵连……”

他这不是在等么?可那小畜牲耽搁在外边就是不肯回来,怎么不容得他生气发火?

孟夫人被孟老爷一顿痛批,不敢替他辩解,只是自愧自省:“都是妾身的错,还请老爷以身体为重,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文儿有错,不成材,自当好生教导。妾身不懂得朝堂国家大事,难免眼光短浅,可是妾身也不想拖累老爷,贻误了君文,还不都是……总之都是妾身的错。”

孟老爷长叹一声,朝着孟夫人道:“算了,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孟夫人哪里肯走,若是老爷动起怒来,拿家法教训儿子,她不在,可谁敢劝呢?便摇摇头,说道:“老爷,您要教训儿子,妾身不敢置喙,只是,妾身这一生能指望的也就只有这一个儿子……”

她先时有过一儿一女,是龙凤胎,可是六个月时因为老夫人要吃莲子羹。那时候是夏天,她亲自着丫头去掰莲蓬。

天气太热,来回几趟已经是力所不殆。

是她身边的长春亲自熬好了莲子羹,由她送过去的,谁知老夫人却百般挑剔,总之不合口味。孟夫人只得亲自下厨房去熬。

不想天气炎热,她受了暑气,当时就晕倒了。等到请来了太夫,已经无力回天,第二天小产下两个已经成形的胎儿。稳婆连连叹惜,只说太可惜了,哪怕再拖一个月,这孩子也是能活的。

孟夫人几欲哭死,可是那毕竟是孟老爷的亲娘,他也不过是闷头呆坐片刻,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只说“还年轻,以后会再有的”,便出去了。

老夫人则悻悻的放话:“我只说了一句不似我吃的口味,又没叫她亲自动手。都多大的人了,要做娘,却不知道小心,害了我的孙子孙女……”

孟夫人哑巴吃黄连,恨的要死,可也只好咽进肚子里。悲痛太过,又被老夫人斥责:“孩子没也就没了,那是和咱孟家没缘,你整天拉着个脸,是给我脸色瞧吗?我又不欠你什么……”

孟夫人只得打起精神,勉强欢笑。

悲痛过后,孟夫人也只以为终究会再有孩子的,谁料想这一隔就是三年,不曾有半分动静。

百般请医问药,只说身体并无大碍。没大碍,就是没有孩子,孟夫人焦虑之极。

老夫人最初的歉疚过去,又开始冷言冷语,指桑骂槐,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却占着巢不动,不仅公然替孟老爷纳了姨娘,还暗地里停了姨娘的避子药。

孙姨娘很快就有了身孕。

老夫人呵护倍至,就差把孙姨娘供起来。言必称孟家有后,张口便说她有了孙子,与当年对孟夫人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是那孙姨娘没福,冬天里摔了一跤,小产了。

老夫人又每天捶床痛哭怒骂,只说有那起恶毒阴狠小人害死了她的孙子。

孟夫人冤枉,又无处可辩解。好在孟老爷并不恋,对于孙姨娘也不过是应景,一个月倒有大半个月都在孟夫人房里。

孙姨娘孩子没了,也并不怪到孟夫人头上。

好不容易怀了孟君文,也不知道生了几回闲气。老夫人不报任何希望,只是漠然的对外放话:还不知道能不能平安生得下来呢……

还没出生就诅咒,把个孟夫人气的半死。孟老爷不想让老夫人和孟夫人再起正面冲突,便以她上次小产没能调理好为由,强迫老夫人免了孟夫人的晨昏定省。

才消停下来,又传出孙姨娘诊出来了喜脉。

孟夫人面上恭喜孟老爷,只说是双喜临门,心里却悲苦到了极点。她恨孙姨娘才小产数月就再次怀孕,更恨老天对自己不公,再恨遇上这样不通情理的婆婆……

恨到极点,咬着被角哭到天明,又怕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敢伤心太过。

因此一举得男,孟夫人宝贝到了极点,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百般珍爱。

开始时老夫人还不曾有所偏爱,渐渐的孟君文兄弟天资明显差异,便对孟君文偏爱起来,强行抱到自己的院子里,只说亲自抚养教导,硬生生的把孟夫人母子分开。

孟夫人哭求了几次,孟老爷都无可耐何,只道:“娘年纪大了,偏疼孙子是常理,况且对君文多疼些,不是好事吗?”。

说是这么说,可哪个母亲愿意自己的儿子被人抚养呢?越发口口声声叫着祖母、女乃女乃,见了她这个亲娘却淡漠不已,孟夫人的心都要碎了。

她原本盼着能再生个一儿半女,也勉强能弥补得了失子之痛,谁想这么多年下来,竟然再无动静。

她恨,自然也不会让孙姨娘再孕。孟老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孟老夫人则因为有孟君文在身边,对此事背后说道几句,当面倒没指责过孟夫人。

孟夫人只盼着儿子大了懂事了,能体谅她做母亲的一番心……

如今孟老爷一说起来就是慈母多败儿,她又何曾真正教导过儿子?母子连心,孟老爷要维护他自己的亲娘,可她的痛她的苦,又有谁能懂呢?

她这一辈子,能指望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

这句话里,所包含的是莫大的痛楚和莫大的悲伤。

孟老爷听罢,一时五味杂陈,盯住孟夫人看了半晌,叹道:“我和你一样,能指望的就这一个儿子。”

显然孟君威是上不得台面,将来不会有什么大出息,花钱捐个官,但求这一生平平安安也就罢了。不比孟君文,能文能武,才华出众,是皇上钦点的双科状元。

孟夫人心下稍慰。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所受的辛苦,老爷虽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清楚的,足以安慰。

谁知孟老爷猛的提高声音道:“可正因为只能指望他,所以才更不能纵容,更不能疏于管教。不教不成才,不打不长教训,你就别多话了。”

孟夫人哆嗦着唇,颤抖着身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孟老爷,许许多多的话几乎都要涌出来,质问他,诘问他……

可是都被理智压服了回去,心再怎么疼,也要把这不忍不愤不服不甘咽下去。

孟夫人用帕子拭了泪,勉强一笑道:“老爷说的是,妾身知错,容妾身去看看,君文怎么还不回来……”

孟老爷凉凉的发狠:“你只管去,谁要是敢报信给娘,可别怪我心狠。”

一句话就堵住了孟夫人最后的退路。她最不愿意求的就是老夫人,可是每每都是为了孟君文妥协。如今又是如此。

她紧咬住嘴唇,能闻得见铁锈的腥味,仍然笑着道:“妾身自是明白‘子不教,不成才’的道理,老爷也是为了君文好,我再不懂事,也不会……因为一点私爱,就坏了他的前程……”

一等说完,就忙不迭的出了孟老爷的书房,一直到了无人处,才放开跟上来长春的手,用帕子捂住嘴,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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