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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岑朝着孟君文摇头叹息,不无怜悯的道:“孟君文,你今年多大了?”

孟君文知道她不是好话,便没好气的道:“有话直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苏岑不答,只是坚持着问:“你今年多大?”

孟君文只觉得自己有病,跟她在这废什么话,直接揪着头发打一顿了事。他目光咄咄的瞪视着苏岑,恨不能用眼光就把她烧化了。可是那女人眼神里没有一点惧意,清亮的像个鬼一样,甚至不加掩饰的带了嘲笑出来,就那么无畏无惧的盯着他看。

他只得道:“十八,怎么?”

苏岑一掩唇,那笑眼睛里笑意四溢,怎么也掩饰不住。而且她也压根没有要掩饰的意思,故作惊讶的道:“哦?原来已经弱冠?我还以为你八岁,拉着女乃娘的手扭着身子要糖吃的年纪,若有违逆,便撒泼打滚的闹给人看。”

孟君文脸色一变,喝斥道:“苏岑,你别太过分,你以为我不敢打你么?”她敢讽刺他没断女乃?她有什么资格说这种风凉话?

苏岑一抱肩,瑟缩着,道:“我好怕。”

可她哪里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孟君文怒目而视着苏岑。

苏岑却没有跟他对峙的兴致,懒洋洋的道:“拜托你,如果不是八岁没断女乃的小孩子,说话做事之前请先过过脑子,别动不动就跑到我这来兴师问罪。我在这究竟有多大的能量,你比我清楚,你对我不屑的很我早就知道,你也清楚因为你对我的不屑,所以才致使如今孟府上上下下,都可以对我明着暗着表达他们对我的不屑。我能影响到你什么?除了你摆布左右我的命运,我能绊住你什么?”

这一番话如同连击炮,把个孟君文说的噎住,半晌才道:“无风不起浪,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又怎么会叫人捕风捉影的抓住把柄?”

苏岑冷笑一声,自顾喝茶,直等的孟君文耐心告罄,火气噌噌上涌,苏岑才道:“如果什么事都像你说的那么黑白分明,忠奸尽显,也就没那么多屈冤枉死的能臣良将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苏岑斜了孟君文一眼,忍不住用最刻薄的话来讽刺他:“你自诩是大男人,也不过是受了女人的蒙蔽,头脑一热就失了本性……还要辩解说今日的祸事与你无关,你多么无辜多么清白,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一句无风不起浪?”

站着说话不要腰疼,她也会说这起风凉话,他是爱听还是不爱听?

孟君文脸色胀红,待要分辩,又觉得好没意思,二话不说,拂袖而走。

苏岑只冷笑着叫玫瑰关门落锁,自行歇息,权当刚才不慎放了一只疯狗进来。吠了吠了,滚也滚了,何必跟他计较。

过不几天,苏悦那边有信传来,说是找会嵌金手艺匠人的事情很顺利,与那波斯商人也接洽上了,但是他却说什么不再肯做宝石生意,只说这边没市场,尽赔不赚。

苏悦许以重金,又承诺自出本钱,不必他做中间人担风险,又肯给他重利的好处,他才勉强答应帮着看看。

苏岑暗忖,看来这波斯商人虽然答应的勉强,可是想来这不必费本的买卖他定然不会拒绝,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因此并不催促苏悦,只叫他慢慢来,切勿急中生乱。

苏岑有更重要的事要办,那就是孟君文纳妾之事。

君悦楼就成了苏悦的首选目标之一。

苏岑着人递了贴子要请曲九凤出来一聚。曲九凤立刻就着人来回信,约在了君归楼。这次苏岑果然换了男装,将玫瑰打扮成小厮的模样,一同出了门。

玫瑰不放心,道:“女乃女乃,咱们这样,合适吗?万一再被大爷瞧见……”虽说换了男装,仍然可以看得出来她是谁,若真的被孟君文瞧见了,还是能一眼就瞧出来她,早晚又是一场祸事和纷争。

苏岑忍不住嗔怪的瞪玫瑰:“好吧,就算有你说的那么巧的事,但是那又怎么样?我正大光明的出门,又不是做什么偷鸡模狗的事,被他撞见又怎么样?”

再者,她不会那么人品差,每次出府都被孟君文撞见吧?

那人也有病,每每见到她,就一脸的义愤,像是捉奸在床了一般。他不爱,可还要把人锁在笼子里,连外面的世界看上一眼有点好奇心都不行。

这个自大自负的男人。

玫瑰苦笑,道:“可是,终究是不好,大爷本来对女乃女乃就有心结,万一长此以往,岂不是积怨日深?”

苏岑扬扬眉,道:“好了,左右也出来了……再者我的确有不得不办的事,你拦也没用。为了不给我惹更大的祸事,我嘱咐你的,你都记下了?”

玫瑰便垂眸道:“是,大爷,小的都记下了。”

再一口一个“女乃女乃”,才真的是给苏岑作祸呢。玫瑰虽然心下不安,却也知道苏岑现在处处艰难,也只有棋行险着,才或许能在府中博得一分安身立命的地位。她再不懂事,这点性命攸关的事她也晓得,断断不会在称呼上出了错。

苏岑展颜一笑,朝着玫瑰道:“乖孩子,真不枉我带你出来。别担心,我又不是那等任性胡闹之人,办完了自然就会回府。”

玫瑰又是气又是恼的瞪了苏岑一眼,还是点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若这话是半年以前大小姐说的,她是笃信无疑。可是大小姐自从病中醒来之后,似乎性子上变了许多。

若是细究,似乎许多,又似乎没变。她还是那样温柔,说话也细声细语,很少对谁发脾气,瞪眼睛。

可是她对孟家人,着实泼辣,是玫瑰生平所未见。但一想到这些都是孟家逼的,又觉得大小姐实在是可怜。

初嫁女子,得不到翁姑庇佑,得不到夫君疼爱,她能不这样泼辣才怪。试问哪有让自己的妻了子为自替相公纳妾的?这不是逼人发疯么?也只有孟家人能做得出来。

苏岑这会便不管玫瑰怎么想了。她只要知道玫瑰对她绝对的忠心,是个最安全可靠的人也就行了。

一等马车出了府,苏岑便和玫瑰下了车,吩咐赶车的人回去,不必来接,两人便不顾车夫的惊讶,扬长而去。

对君归楼是熟悉的,三转五转,苏岑便到了君归楼前。

曲九凤早就等在门口了,见迎面来了一位玉树临风的少年公子,身后还跟着一个扭忸捏捏的小厮,便起了兴致,认真一打量,果然是苏岑主仆,便迎上来笑道:“你来了,害我等这么久。”

苏岑装模作样的与她见礼,道:“劳曲公子久等,是苏某的不是……”

曲九凤咯咯的笑,道:“行了行了,你叫我曲公子,那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苏公子?”

苏岑一脸正色,道:“什么身份,做什么事,自然你我也不例外,否则又何必大费周折,不顾旁人笑话,做这不伦不类的打扮?”

曲九凤便也认认真真的回礼:“是,苏公子教训的是,曲某受教了。”说是说此如,眉眼之间俱是跳月兑的性子,大有下一刻就又咯咯的脆声笑出来。

苏岑摇摇头。这曲九凤太不敬业了,难免要惹出事端来,可是这会也只好勉为其难,下次可要自己去了。

两人进到里面,进了雅间,只要了一壶茶,两人坐着说话。

曲九凤道:“瞧你这装扮,是有主意了?要去哪,我无有不从?”

苏岑只是笑笑,道:“不急,只等夜色阑珊,我们再去也不迟。”

曲九凤咦了一声,道:“难不成你是要做贼?还要等夜黑风高才好行事?”

两人笑闹了一回,苏岑才开门见山的道:“我想去君悦楼瞧瞧。”

曲九凤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并不奇怪,只是问苏岑:“你要去瞧,我倒不惊讶,只是你去那,可是有什么事?”

苏岑笑笑,道:“好奇,不成么?”纵然她心里苦,可也不是和谁都能倾诉的。

曲九凤一撇嘴:“成,成,只要你苏公子点名要去的地方,我曲某舍命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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