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的话像一把尖锐的刀一样，随着陈沫那夺眶而出的泪水，狠狠的插在了黎昱凡的心脏上。
陈沫的崩溃和难过，以及那无法掩饰的痛苦……
有那么一刻，黎昱凡真的希望，他能替陈沫承担这所有的一切。
“沫儿……”黎昱凡沉哑的嗓子出声，隐约中透着淡淡的哽咽，“你不要这样。”
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黎昱凡在心里感叹着，随即伸出手也不管陈沫愿不愿意，强制性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陈沫在他怀里哭着，双手敲打着黎昱凡的胸膛，“你说过不会骗我的……呜呜……”她哭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现在小奕死了，你让我怎么办？”
黎昱凡抱着她，任由她的拳头敲打着自己的胸膛，他沉默着，一句安慰她的话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人看到这样的陈沫，也忍不住陪着她哀伤起来。
简小兮已经没有勇气挪动步子了，她看到陈沫这么难过，主观臆断，不远处躺着的尸体就是陈奕。
只有洛尘，眼神依旧镇定。
他的目光淡然地看着不远处的尸体，随即收回的时候，单手抄兜朝黎昱凡身旁走了过去。
“陈沫”洛尘那双清澈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还在哭泣的陈沫，“去看清楚，那具尸体究竟是不是陈奕的。”
陈沫的睫毛，因为洛尘出口的话而剧烈地颤抖了两下，哭泣的声音也陡然间停了下来。
陈沫不笨，相反地她有的时候，特别聪明。
从一开始接到电话，警察就告诉她，河边发现了一具尸体，让她过来确认一下是不是她的弟弟陈奕。
现在，她来了这里，还没有去证实，就下意识认定，死去的人就是陈奕。
洛尘的声音像一阵凉风，让陈沫的大脑闪过一丝清明。
她吸了吸鼻子，扬着头望着黎昱凡，涩哑的声音轻轻吐出：“放我下来，我要过去。”
简小兮也听到了洛尘的话，她的眼皮狠狠一跳，急步朝陈沫走了过来：“沫，我陪你过去。”
黎昱凡把陈沫放了下来，看到简小兮扶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有着说不清的情绪。
他不知道该如何让陈沫安静下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可是，洛尘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她重新振作了起来。
他和洛尘之间，原来差距这么大。
洛尘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走过去拍了拍黎昱凡的肩膀，淡声道：“我们也去看看。”
黎昱凡点头。
除了容莎莎，其他人都跟随在陈沫身后。
陈沫穿过警戒区走近了尸体，周围奇怪的恶臭让她微微皱了鼻子，她可以强忍着这股味道，可是简小兮却受不了。
还未接近尸体，简小兮胃部已经翻江倒海，她和陈沫说了句对不起，捂着嘴巴就朝另一侧跑了过去。
紧接着，简小兮就开始呕吐起来。
她真的禁不住臭气的蒸醺，如果可以，她很想陪陈沫一起去验证一下那具尸体。
洛尘见简小兮不舒服，他和黎昱凡示意了一下，让他去照顾陈沫，自己就走到了简小兮身边。
简小兮吐的很厉害，早上吃的东西差不多都吐了出来，现在还一个劲地开始干呕。
洛尘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见她吐的这么厉害本能地以为她是因为受不了现场的这股味道，他心疼地皱了下眉头，嘱咐道：“先去车那里等我们，不要再过来了。”
简小兮抽了张湿纸巾，她擦擦嘴角，脸上倏然间变得有点白，她望着洛尘，小声地问道：“阿尘，那具尸体真的不是陈奕吗？”
“不知道。”洛尘摇头，“要等陈沫确认。”
他说着话，还不忘指着车的方向，继续道：“去莎莎那，陪她聊聊天，我很快就过来。”
简小兮望了眼陈沫的方向，最后答应了洛尘的提议。
陈沫临近尸体的时候，人是被黎昱凡搀扶着过去的，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她紧张地望着那具尸体，待看到那张血肉模糊的脸颊时，她的秀美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那张脸已经不是一张完整的脸，而是模糊糊的一团烂肉。
凶手太过残忍，在死者生前的脸部上划了无数道口子，再加上泡了几天脏水的缘故，尸体的脸颊开始一点点腐烂，变得面部全非。
呕——
陈沫虽然做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她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再也受不住，当场就吐了出来。
谭永豪见到了尸体，急忙走过去，蹲了下来，口中还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好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地上的尸体，脸上的全然充斥着疑惑的表情。
单凭这样一张脸，怎么判断他就是陈奕？
这不是很奇怪吗？
洛尘端详了一下那张脸，嘴角忽地露出一丝冷笑。
原来，真的是他猜的那样。
他已经敢笃定，这具尸体，根本就不是陈奕。
这分明就是有人在故弄玄虚，布的一个局。
“有人在尸体旁找到了一个书包。”孙国忠走近，出口解开了众人的疑惑：“我们把书包里的东西翻开，找到了陈奕的学生证明，还有一张和陈沫的合影。”
原来是这样
所有人恍然大悟。
挖心案的时候，警局的人都和陈沫接触过，所以都认识她。拿到这个书包，看到陈沫和陈奕的照片时，他们出于警察的本能反应，立马就做出了初步的判断。
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就是陈沫的弟弟。
所以，他们才会第一时间给陈沫打电话，让她过来认尸体。
陈沫听到了孙国忠的声音，她回神，脚步慢慢朝尸体边走去。如果这个尸体真是陈奕，那他究竟做了什么事？凶手竟然要将他的脸毁得乱七八糟。
谭永豪看着尸体悲恸地哭起来，陈沫的眼泪也簌簌往下掉，她的手颤颤巍巍伸过去，想要模一模那张不堪忍受的脸。
可是，白皙的手始终没有勇气落在他的脸上。
就这样在空中停留了片刻，陈沫的目光轻轻一扫，通红的双眼不经意间落在了尸体的一个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