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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暖,你要胆大一些。”

“嗯,胆大。”

自言自语,是在跟着自己较劲,是在对自己打气。是心底宛若分列的两人,冰与火一样的对立面,在暗自的较量。“你已经成长了,你再也没有资格任性了,你必须做到。”

“听见了吗?说的是必须,必须就是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一定要做到的事。”

秦暖鼓了股勇气,终于是向前迈去。

然而才堪堪的走了三两步,却是突然的想起了什么。转身出去,苏州如旧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回来。灰蒙蒙的光线下,三具躺着的尸体透着惨白,无形中竟牵连的周遭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度。

没有人?

很好呢。

看到这,秦暖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骨气,是一样虚无缥缈的东西。知道吗?

这时候,秦暖心里突然的冒出了一个念头:趁着还没有人发现,立刻就匆匆离开偃府,当是不错吧。

她没骨气的想着,这里那么的危险,四师兄屡次三番的叮嘱,里面又是那么的可怕,不管出于什么考虑,最为理智、最为聪明的选择,便是离开。立刻离开,跑的远远的,趁着还没有因自己的倔强的冒险而惹出祸患来之前。

“哼哼,你都在想些什么?走?不查的清楚,走什么走。”她到底是摇摇头,强行的将纷飞的思绪给拽回了现实得把他们的尸体给藏起来,不然有人一看到这一幕,便会瞬间明白仓库闯进了外人。

左看右看,思来想去,也唯有身后的仓库是最好的去处。

她的力气不大,拖曳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到底是勉强了些。整整的耗费了小半刻钟,才是将三人给拖进了仓库。回眸,头顶的烈焰照耀下,平整的青石板地面上几洛殷红的拖曳痕迹,宛如白纸上的毛笔字一样鲜明。秦暖知道最好的法子是把它们也擦得干净,然而此刻却是只得将就,她没有时间。

转身进了仓库,小心的合上门扉。

连那最后的一丝光线也给狠心的斩断了去,四周霎时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墨色当中。正如偶尔的仰望天空,没有星星和月亮的一片苍茫。浩瀚,沉闷,无边无际的看不到界限很容易让人丧了对于方向的概念,浓郁而又深沉的厚重,只惹得你提不起走下去的胆气。

当门扉关的紧的时候,秦暖的身子条件反射似的一凉。错觉的无边无际的陌生的暗,随时可能被发现的隐藏可能便是瓮中捉鳖一样的致命的牢笼,旁边还清楚的躺着几具正快速的丧了温度的尸体,是自己的手笔的话,会不会来了魂魄找自己索命?

她有些失罗,有些担心,有些失望,恍若一个充满了幻想的年轻人,梦想被现实击的粉碎之后,不得不面对天常生活中繁冗的柴米油盐。

这下,自己当真是骑虎难下,再也没有退路了呢。

啪嗒,啪嗒,

秦暖硬着头皮,趁着自己还没有忘记前方在哪里之前,开始挪动步子。她想这里当真的是相当的空旷,步履和地面发出的每一下,都宛若擂鼓似的被无限的放大了去。有点像室内的篮球场,每一个的荡漾都是生出了绵长的回响,直惹的本就希冀安静一些的心思完全的月兑离了掌控。哼,这是要跟自己做对不成?

这么大的声音,外间若是有人经过是否会听到?

那些府兵已经离开很久了,他们会不会已经回来了?

门口的血迹不多,却是绝对不容许忽略了去的鲜明,是否已经被什么人看见了呢?

心跳,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受制,竟是跟着自己的脚步一样有一下没一下的。她觉得自己像是走在溺水的人,整个人像石头一样的直往下晨。任凭致命的水漫过了身体可以承受的警戒线,任凭赖以生存的空气一点一滴的离开了自己,她感觉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好难受,”右手,不自觉的攥紧了匕首,紧了又紧。越走,越是觉得心里没有底气。她是想来看清些什么的,只是如今,走来走去还是一片暗。她感觉自己在走向没有尽头的深渊,她感觉自己是在走向被世人抛弃的地狱,她感觉自己马上要被什么给吃了似的。

嘎吱,

“哎哟。”好像撞到了什么,类似重物在地上摩擦而发出的尖锐的嘶鸣。

秦暖整个的就顿在那儿,不知是因了月复部撞的发麻,还是因了对陌生的恐惧让她不敢再动。停了一会,伸手一阵模索,视线看不见的时候,她感觉触感倒是无端的敏锐起来:书卷,也可能是什么纸张之类,烛台,可惜了倒是没有东西来点火,还有毛笔,大大小小的三四只,数量倒是多。想必,这该是某人的书桌之类呢。

咦,等等,好像还有个圆柱体的物件,也就比手指长了一些,却不是笔。略微的一阵端详,好像还有个帽儿,大拇指用力向上一弹。眼前陡然的亮起了一点火星,秦暖的眼睛骤然的亮了起来,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是火折子!”

她像个得到了中意的玩具的孩子似的将它给护到了眼前,鼓起腮帮子对着那一抹火星不断的吹气,玩命的吹。从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的对于光明有着极度的渴望。这一枚火星或许卑微的可以忽略不计,然而此刻的秦暖的脑子里却是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绝对不能够让它熄灭了去。

哗啦,

一抹小小的焰儿扭了下腰身,萌发出了个指甲大小的芽儿。

秦暖急忙停止动作,就那么静静的擒着它,攥着它,盯着它,一下风吹草动也是不敢。

多好看的火焰啊,多么温暖的火焰啊,多么神奇的火焰啊,映的面上亮亮的,心里暖暖的。她仿佛是瞟见了灯塔的迷失船舶,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安心。

就那么呆呆的站了一会儿,像是端详珍宝一样的看着小小的火焰一枚,有些长不大似的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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