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

支持正版,谢谢?(^?^*)

可怜钱嵩一双老花眼,要在十几米高的城墙上从下面这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找出小太子!好在赵曜一点也不摆架子,直接从边上的项家军的小伙那里拿了一面项家军的军旗,坐在马车上摇了起来。

钱嵩总算是靠着这面旗帜,认出了马车上的小太子,他连忙一撩官袍,匆匆忙忙地往城楼下跑:“快,快开城门。”

向钧和高辉阳也连忙一起跟着跑了下去。

城门一开,钱嵩便带着兵士跑出去迎接太子,及到了赵曜面前,一个扑通就跪倒在地,行礼之时更是老泪纵横:“微臣……微臣叩见太子殿下!”

知府大人都跪下行大礼了,后面一众官员士兵立刻也跟着跪倒了一大片。沈芊掀开马车帘子,就看见乌压压一大片人跪在她马车的前头,顿时吓得差点缩回去。

赵曜走下马车,亲自走到钱嵩面前,弯腰将他扶起,很是感慨地拍着钱嵩的手:“钱大人,不必行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钱嵩起身,见小太子穿着一身普通的粗布麻衣,后头的马车也是简陋至极,甚至还是与人共称一车,更别说还要如此委屈地和土匪待在一起……钱嵩越想越觉得难过,老泪怎么都停不下来,扶着赵曜的手更是颤个不停:“殿下……微臣无能啊,未能以身为我大周挡住胡虏戎狄,使得陛下……陛下……”

说着说着,钱嵩竟开始痛哭流涕,这眼泪比刚才还要汹涌,甚至他扶着赵曜的手,又有要跪下来的趋势。

这一番作态,让赵曜身后的沈芊、项青云等人都看得又难受又尴尬,毕竟是这样一个年纪的老人,当着数百人的面痛苦哀嚎,且只有他一个人在哭……作为看客很难不尴尬。

然而,赵曜却没有任何不适,甚至极为耐心地安抚劝慰着钱嵩:“钱大人在国难之时,能挺身而出,恪尽职守,誓死捍卫通州城,正是我大周之柱石,百官之典范,父皇他……他必然亦是欣慰的。”

这一番话,评价极高,钱嵩听了,既激动又感激,越加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之重,也越加坚定了要誓死捍卫通州这道防线的决心。

钱嵩的情绪稍缓,抬袖擦了擦泪,才想起几人还站在城门外,连忙扶着赵曜往里走:“殿下您这一路舟车劳顿,受苦了,快快进城休息休息吧!”

赵曜见钱嵩情绪缓和了,心里也松了口气,微笑着点了点头,跟着进了通州城。

赵曜进了城,跪在城门口的士兵和同知通判等官员才终于站起身来,沈芊看着这一群站起身的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了,小曜是太子,寻常人见了是该行礼跪拜的呀!

在青云寨里,可从来没有人向小曜行礼。哎,都怪项青云这群不守规矩的叛乱分子,害得她老是想不起小曜的身份,都不知道破了多少次规矩了,说不定罪名都够砍头了!想到这里,沈芊便瞪了项青云一眼,极是不满。可怜项青云莫名其妙地就顶了这么个罪名,想他也不过是念着家仇,对小太子有些不敬罢了,哪比得上沈芊那拿太子当小厮使唤的霸气作风!

可惜还没等项青云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沈芊已经跟着向钧进了城了,他也只好默默地闭了嘴,跟着进了城。

青云寨的几百青壮年都被向钧安排到了通州城统一安置流民的地方。这也难怪,因着赵曜在信中,从来没有提过项家军的身份,故而钱嵩和向钧都把他们当成了逃难的人。项青云、孙头儿和沈芊则在赵曜的吩咐下,跟着进了通州府衙。

几人进了钱嵩的书房,就看到这位钱大人又涕泪横流地跪倒在了赵曜的脚边。沈芊和项青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满满的尴尬……不是吧,又跪?

然而,还没等两人在心里吐槽完,就听到赵曜惊怒的声音响起:“你说什么?!”

咦?情况有变?正默默吐槽着的沈芊闻声立刻抬头,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转。

“殿下,是微臣的过错,微臣无能,臣已经连出数信,先后联系后军都督府下河北都司,中军都督府下直隶都司、河南都司,前军都督府下湖广都司,凡是能联系的臣都联系了呀!最近的河北都司臣已经连着去信十余封,起初河北都司曾回信,说十五日之内,必会派援军赶到,所以臣也这般给殿下回信了,可是……可是谁曾想,数日前河北都司竟又来了一封信,说援军来不了了!”钱嵩跪在赵曜脚边伏地痛哭。

赵曜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手里握着的河北都司回信被狠狠攒成了一团:“好,好得很!这一群废物,蠹虫!”

沈芊先是被援军不能来这件事给惊到了,正恐慌着,又见赵曜忽然发了雷霆大怒,更是彻底被惊着了。

钱嵩依旧跪着,颤巍巍地,显出明显的老态,声音里亦是满满的凄凉:“殿下,微臣求您南渡吧!微臣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鞑靼军来之前,将殿下安全送到南方!大周的根基,不能在臣手里失了呀……”

赵曜狠狠地一砸桌子,整个人处于盛怒状态,全然没有理会钱嵩。

沈芊已经彻底懵住了,她之前虽也担心过他们的南撤要撤到什么地步才算完,但因着知道通州城有援军,所以潜意识里早就存着到了通州就好,进了通州城就安全了这样的想法,就算还需要南逃,至少不会也不该是现在……可是如今,通州知府却说,没有援军!他们必须现在就撤退!

孙头儿和项青云也很惊讶,未曾想通州竟是这般情况!他们虽然炸了三处官道,可最多也就堵住鞑靼军七八日,他们毕竟有着数十万人马,就算人手一把铁锹,也能把官道挖通了呀!彼时,赵曜还曾问过他们若是通州没有援军该怎么办?他们只当是刁难,谁料,竟真要面对这样的状况!

“殿下,臣求您……”钱嵩还在那里跪求着。

“好了!都退下,让本王静一静!”赵曜怒声打断了钱嵩的话。

钱嵩愣了愣,才颤巍巍地站起来,低头一拱手:“是,微臣……告退。”

钱嵩一走,项青云、沈芊和孙头儿也立刻跟着走,毕竟屋子里那个俨然是个炸/弹,谁也不敢留在这里。

钱嵩走出门,就看到孙头儿几人站在那里,擦了擦脸,稍整了下仪容,才对几人道:“几位便是护送太子来此的人吗?”

项青云一拱手:“是。”

钱嵩笑了一下,言谈间虽充满感激,却依旧带了一些居高临下,毕竟,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土匪:“多谢几位保住我大周国祚啊!几位如何称呼?在通州城内有什么需求,尽管和本官说,本官必会竭尽全力为几位安排妥帖!以几位之功,想必……”

“在下姓项,项秦风的项。”项青云打断了钱嵩滔滔不绝的话。

“哦,原来少侠姓……”钱嵩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猛然惊觉,一双迷迷糊糊的老眼都瞪大了,“你说……你说谁?”

“项秦风。”项青云淡然地回答。

“是那个……项秦风?你……你是……”钱嵩惊异地打量着项青云,嘴里喃喃地嘟哝着,“不可能啊……怎么会呢……”

钱嵩如今五十有五,年岁不小,二十一年前已经中科举,在翰林院做编修了。故而项秦风其人他是知晓的,也是见过的,项家当年那场抄家灭族的横祸,以及朝中那段噤若寒蝉的日子,他也是亲身经历过的。

所以,当项青云提起这样项秦风,他非常震惊。

“可是项家军早已……”钱嵩叹了口气,苦笑,“若是项家军如今还在世,哪里会让鞑靼人如此嚣张!”

还没等项青云等人回话,他便复杂地看了项青云一眼:“不管你是什么人,日后,往南边去吧……”

说完,钱嵩仰天长叹一口气,没等几人有什么反映,就直接离开了。

听到这句话,沈芊堆积到现在的疑惑、愤怒和不安,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我们真的必须往南边去吗?为什么那什么都司不肯派兵过来?不是说通州已经是北方最后一个易守难攻的重镇了吗?不是说通州如果守不住,半壁江山就失守了吗?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闻言,孙头儿眼里满是怨愤之气,他闭了闭眼,好不容易才压制住自己的怒恨,才开口:“这还不是他们大周祖先做的孽。”

沈芊模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用一种有点不怀好意又有点兴奋的奇怪眼神看着赵曜,直把赵曜看得背脊生凉。

赵曜忍不住退了一步:“姐姐,你别……这么看我。”

沈芊嘿嘿一笑,活像一个狼外婆,她走上前,一把搂住赵曜的肩膀:“小曜啊,你咱们现在这个情况,姐姐的子弹用完了,也没有弓箭什么的能用来打猎。这日后走到山里,恐怕就要吃些别的东西了啊……就不知道,小曜有什么忌口的不?”

赵曜刚想装乖巧地摇头,却突然像是心有所感,转头对上沈芊的实现:“我们……要吃些什么东西?”

沈芊继续嘿嘿笑:“当然是吃些我男神最喜欢吃的东西,我男神你知道吧,那是站在生物链顶端的男人!”

赵曜瞧着沈芊那走火入魔一样的表情,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那……那姐姐的男神喜欢吃什么?”

沈芊盯着赵曜看,一边微笑一边一字一句开口:“蛇,虫,鼠,蚁。”

赵曜和沈芊视线相对,似乎能从她晶亮的眼神里,看到血淋淋的蛇皮、不停蠕动的白色虫子,还有黑黢黢脏兮兮的老鼠……他猛地一阵反胃,转头就想干呕。

沈芊瞧着赵曜那反应,松开了他的肩,相当遗憾地摊了摊手:“真遗憾,看来小曜你是成不了食物链顶端的男人了。”

赵曜背着身,继续干呕,脸色阴得能滴出水,心里发了狠,若是这女人真让他吃这些东西,他绝对,绝对不会放过她!他对大周朝的列祖列宗发誓!

沈芊可不知道,她差点把面前这个精分洁癖太子逼得原形毕露。她见赵曜光是听就那么大反应,也不好意思强迫这么乖巧的孩子,遂主动开口:“哎,算了,要不我先抓几条鱼,用火熏一熏,这样的天气,差不多也能放个三两天。之后,就进山了再看吧。”

赵曜听到这个,稍微放松了些:“好。”

沈芊便重新削了根鱼叉,挽起裤腿,月兑掉鞋子,下水叉鱼。叉鱼是她野营中最擅长的技能,再加上这里河水平缓,叉鱼也相对容易。不一会儿,沈芊就弄上来四条鱼,但都是个头不大的鲫鱼,两人的话,最多也就吃上两天。

沈芊皱皱眉,觉得不太够,便又下水,继续抓,这一次花的时间稍长了一些,叉了三条,其中一条体型较大,够来两个人吃。

想着手里没有盐,这鱼也保存不了多久,抓多了也没用。沈芊便提着三条鱼走上岸,这一抓鱼就弄了快两个小时,她也累得很,将鱼往地上一放,便对赵曜道:“小曜,我休息会儿,你去弄点干柴和碎叶子来,咱们要先把鱼熏一熏。”

赵曜对于沈芊这随意差遣他的态度,当然是相当不满的,但是现在他毕竟还要吃人家用人家,也就默默忍了,转头就去收拾柴火。

沈芊躺了一会儿,就起身开始剖鱼,她手法利落地清洗几条鱼,赵曜抱着柴火回来的时候,她满手是血,便随口道:“小曜,你把火点起来。”

赵曜愣住了,好半天,才去沈芊包里找到打火机,他拿着打火机左看右看,却愣是不知道怎么下手,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问:“姐姐,这个怎么用?”

沈芊拎着鱼,回头看了一眼:“哦,你就按着那个可以按下去的地方,口子里就会有火出来。”

赵曜一听这话,就蹲,将打火机凑近碎叶堆,按下了打火机——

沈芊就听到“嗷”地一声,猛回头,就看到赵曜扑在地上,他手里的那个打火机更是摔得老远。沈芊一急,立刻跑过去,扶起他:“怎么了,怎么回事?”

赵曜“噗噗”地将嘴巴里的干叶子吐出来,想到自己刚刚丢脸的情景,一张脸黑成了锅底:“没事。”

沈芊跑过去将打火机捡起来,疑惑地看看赵曜,她眼尖,立刻就看到赵曜左边的头发似乎有些烧焦的样子,她顿时大笑起来:“小曜,你……你这是烧着自己了?”

赵曜见沈芊大笑特笑一点都不收敛的模样,又丢脸又生气,一边想着弄死沈芊,一边又想着弄死自己,简直快要分裂了。

沈芊拿着打火机,边笑边演示给赵曜看:“你刚刚是不是把口子对着自己了?还是蹲着的,难怪会烧到头发。”

赵曜黑着脸,勉强答了一句:“我不会用……”

沈芊将柴火架起来,又把引火的碎叶子堆好,随口对赵曜道:“算了,烧火堆这事,我来弄吧,你去把剩下两条鱼剖一剖。”

话音刚落,赵曜僵在原地,脸都绿了:“剖……剖鱼。”

沈芊已经点着火了,正往上面堆柴,也没看赵曜:“嗯,刀就边上,你去河边照着我那样剖就好。”

赵曜还想要挣扎一下:“姐姐,君子远……远庖厨,我还是再去捡点柴火吧……”

赵曜那个“吧”字还没出口,沈芊已经怒而转身:“什么君子远庖厨,那都是屁……混账话!小曜啊,你别被那一套洗脑了知道不?不会做饭怎么交女朋友,怎么娶媳妇?更别说现在到处打仗,你不仅要会做饭,还要会上山打猎下海捕鱼……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姐姐一定把自己会的技能都教给你!”

赵曜:呵呵。

“好了,去吧。”沈芊拍拍赵曜的肩,转身就开始削用来挂鱼的架子,打算一会儿挂起来熏。

赵曜黑着一张脸,走到河边,看到沈芊铺在那儿的烂摊子,心里已经把沈芊千刀万剐了,沾着鱼血的军刀随便扔在一边,鱼内脏就随便堆在军刀边上,活着的两条鱼“扑棱扑棱”地使劲儿弹跳,就连剖干净的那几条鱼都还没死透!

赵曜差点没被那血腥鱼腥味给弄吐了,他甚至觉得吃蛇虫鼠蚁都没有那么恶心了!

沈芊还在那边喊:“小曜,弄好了没,弄好了该拿过来熏了!”

寄人篱下还能怎么办?赵曜白着一张脸,把面前这两条鱼当成了沈芊和鞑靼人,闭着眼睛就开始清理——是的,这一刻,沈芊在他心里的仇恨值已经超过了鞑靼人,妥妥地高居太子仇恨榜的第一位!

专注打脸太子一万年的沈·天然黑·芊看到赵·生无可恋·曜拎着鱼回来,立刻起身接过:“咱们要快点把鱼熏好,然后,该快点上路了,要不然今儿又走不了了。”

赵曜将鱼一递给沈芊,就光速消失在她面前,沈芊定睛一看,就见他飞快地回到河边,拼命洗手。

沈芊边把鱼晾起来,挂到烘烤的架子上,边笑:“真是的,小屁孩还有洁癖。”

某个再次被嘲笑的小屁孩,已经不知道在心里记了多少笔小黑账了……暴君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可怜┑( ̄Д ̄)┍。

沈芊将鱼熏干后,将其余的鱼都放到真空袋里放好,剩下一条烤熟,用军刀割成小块,又拿出一块压缩饼干,递给赵曜:“这鱼没有盐分,压缩饼干是咸的,正好补充一下盐分。所以饼干咱们省着点用。”

赵曜接过鱼干和饼干,就这水吃了下去。味道自然是差的,但是如今毕竟是逃亡,赵曜还是将东西干干净净地吃光了。

沈芊也吃完了,她顺手把两人的垃圾深埋处理了,还随口教育赵曜:“小曜,在野外生存,除了要珍惜食物,还有及时处理垃圾,注意环保哦。”

被强行灌输无产阶级思想的真·统治阶级赵小太子抿了抿唇,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应了一声。

沈芊对自己言传身教的教育方式很满意,收拾完一切,熄灭了火堆,两人接着沿着山路往南边走。山上有一些被猛兽或者猎人踩出来的小道,但更多的是野草、荆棘和虫子,沈芊拎着大一点的军刀走在前面,碰到挡路的草木就砍一砍,方便后面的赵曜经过。

山路还是有几分陡峭的,赵曜的体力虽然还可以,但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养尊处优的,爬到山腰处,就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沈芊见状,退后两步,伸手扶住赵曜,有些担心:“怎么样?还可以吗?要不我们休息一下?”

赵曜停下来,喘了口气,看了看周围,他们现在已经走到了一片山林里,这座山丛林茂密,往上走几乎没有路,都要自己踩着山石,抓着树干往上爬,一个不当心松了手,或是脚下的砂石滑一滑,就有倒摔下去的风险。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投推荐票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