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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比阮媛大两岁,对阮媛非常的好,无论阮媛提出多难的问题,刘贵都会尽力的为她解答。以至于小阮媛几次说,要给刘贵当妹子。要认小姨当母亲。

也许是因为没有父亲的原因,刘贵自小爱读书,又刻苦,就是陪着阮媛玩,也总是手不离书。这让阮媛很是生气。于是刘贵向她解释了读书的原因。他将来也要进京考取功名,做一番大事业,挣得大的富贵。

阮媛听了大惊失色,她父亲进京一去不回,现在最亲的表兄也要进京,她将京城视做了洪水猛兽。

刘贵没法,只得向阮媛描述京城的繁华美丽。

阮媛所见过的,最繁华的地方,也就是县城。所以问道:“比县城还好吗?”。

刘贵家非常的破,屋子一到雨天便会漏雨。阮家兄弟一到头连雨季,总是要帮着小孙氏与刘贵,修补房顶。

院墙也有几处塌坏,幸好民风淳朴,又离阮家很近,照顾得过来,所以并没有发生小偷进宅的事情,再就刘贵家的样子,也引不起小偷的兴趣。刘家,顺着墙边种了数棵的柳树。其中两棵柳树之间,并系着两根麻绳,中间放着一个小木凳。那是一个简单的秋千。阮媛坐在木凳上,刘贵在后面帮她推。

阮媛的话说出后,惹得刘贵一阵的笑。道:“傻妹妹,何止是好啊。说是好上千万倍都不为过。”

于是在那个午后,阮媛边荡着秋千,边听着刘贵向她描述了一个,胜似仙境的京城。然而,还未等到刘贵长大,进京考取功名,将她接进京跟着他去享受好日子。阮媛的父亲阮峰派了当年跟他进京的老仆张叔来,说是接她们娘几个进京。

阮媛记得那时,她非常开心。刘贵向她描述的京城那般好,她真的很想去瞧瞧。现在父亲派人来接,自然是欢欢喜喜的。

以至于她欢笑着拉着刘贵的手,说要在京城等着他时,忽略了刘贵眼底的阴郁。她其实也想过,要让小姨一家一块儿进京。可是她母亲大孙氏说不可以。直到长大以后,阮媛才明白。

她父亲并非大官,不过是在京城才站稳的脚跟。勉强能保住一家的温饱,有两个要读书的儿子,根本没有能力再多照顾小孙氏一家,因为刘贵也要读书,在京城花销很大的。

十岁的阮媛,自然不会明白这些。虽然有些不高兴,一直亲近的姨母与表兄不能一块去京城。但转头想到刘贵劝她的话,刘贵说他早晚也会去京城的,她不过是比他先去,在京里等他而已。

所以,阮媛便丢开了与小姨和表兄分离的抑郁,开开心心地跟着母亲与两位兄长,上了进京的路。阮媛记得,她的小姨小孙氏和表兄刘贵两个,一直送出村口。一家四口坐上驴车上,张叔赶着车离开,看着小孙氏和刘贵最终消失在视线所极之处。

拖家带口,他们在路上足足走了三个多月,才在枫叶红了的秋天,终于到达京城。途中,阮媛因为水土不服拉肚子,差点儿就死在了路了。这也是他们走了三个月的原因。因为阮媛养病就耽误了半个月。后来大孙氏怕阮媛累着,便放慢了路程。过村过店都要停上一停。

京城的繁华与乡下的破旧,一路上的辛苦成了鲜明地对比。深深地震撼了阮媛的心。远远地能瞧见京城的南城门的时候,来往的马车在阮媛看来,就已经很豪华阔大了。行路往来的人,穿的衣服,也都不是乡间小民所能比的。

那时候的阮媛,大病初愈,蜡黄着脸,被大孙氏抱在怀里,坐在雇的驴车上看着来往的车马人等,眼睛都不够使了。只觉得刘贵诚不欺她。

阮媛现在想,如果可以重来在那个时候,她宁可不要碰见。就在他们排队入城,却被守城的官兵为难之时,一队人却从边上径直到城门处,打头的少年一身锦衣华服,骑了一匹枣红色的马。

那样的威风凛凛,一队的少年骑士个个精神无比,而这个华服公子骑在最前头,一眼就能看出他与众不同。他目不斜视地径直打阮媛身边骑了过去,直到城门口才下马。

阮媛到现在依然记得,前一刻对等着进城的人大声呵斥的守城的官兵,顿时像没了腰杆子似的,涎着脸道:“世子爷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在城外可得了什么好东西?”

多年以后,阮媛才知道,那是十二岁的楼石,与家丁出南城门练马。

阮媛第一次见到如此富贵的人,却又是那么的和气。竟笑着与那官兵寒暄了会儿。还劝那几个官兵别为难进出的平民百姓。

阮媛家里的人也因为楼石的话,而顺利的通过,进到京城里面。之后,阮媛才知道,像楼石这样的人家出来的人,是她们高攀不起的。然后,阮媛也便不再提起,虽然有时也会艳羡一下楼石的出身。总梦想着,她若是也能出生在那种家庭,该有多幸福。

后来,阮媛求着父亲带着她去了京城的最北面,看了达官贵人住的房子后,便一下子清楚了差距。更加地羡慕起楼石来。而楼石的模样,也越发深刻地印在了小小的阮媛脑中。

可是,她父亲与她说,住在京城南面的人,永远不可能从正门,进到住在京城北面的人的家里。因为,住在南面的人想进到京城北面的人家里,不是为奴、便是为婢。当时阮媛还小,阮峰没有告诉她,还可以为妾。

然而,在阮媛十六岁的时候,她父亲带着她去上峰家里吃烧尾宴。其实也不算得上吃,不过是去送了礼,然后被安排了外院,帮着招呼客人。与其说是赴宴,不如说是去当奴仆。而她父亲之所以会带上阮媛,则是因为上峰家里端茶倒水的婢女不够用。

再度碰见楼石,这是阮媛所没有预见到的。然后,她便听到了自己心跳的生音。在楼石的眼里,可能以为她是那位官爷家里的奴婢。可是阮媛却是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在京城南门,碰见的第一个高贵的人。

她那时已经很清楚,两人的不可能。可是,她不服输。阮媛心里清楚,当下男女婚姻,一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便是赐婚。而楼石显然眼里是没她的。打她身边过时,看都没看她一眼。

阮媛回家后,独自计议了很久。她决定,要走赐婚这条路。因为以她的出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是不可能的。皇帝她见不着,那么就只有谋划着皇上宠的人的求情。阮媛便将上今皇帝承天帝的子女、宠臣一点一点的打听,弄明白,记在本子上。

两年,阮媛用了两年的时间,弄明白承天帝最宠的,便是青藤公主赵宁。然后,她又用了半年的时间来了解、接近赵宁。

周毅是驸马,可是唐芷每次见着周毅都不知道躲着些,避避嫌疑。这件事,就是阮媛不用心去调查,也没有不知道的。阮媛便猜着赵宁心里肯定不会开心,便上赶子献计,若她能令唐芷身败名裂,赵宁便想办法让她嫁给楼石。

那时,阮媛并不知道楼石钟情的人,便是唐芷。

当时赵宁见到突然冲到自己面前的一个丑丫头时,本要让人直接扔出去的。阮媛也顾不得别的,因为她知道若错过了这一次,或许再没有接近公主的机会。所以不管旁人的眼光,死扒着赵宁的腿道:“公主就不想收拾唐芷那个贱人吗?”。

赵宁这才屏退左右,让阮媛细说。听了阮媛的说辞,赵宁答应了阮媛的请求。然后,便开始安排阮媛出席有唐芷出席的一些宴会。但阮媛都没得到机会。因为唐芷基本上不做越礼的事情。

终于在一次唐家自己主办的宴会上,阮媛作为公主带去的人,也参加了。然后就在阮媛与一堆大家闺秀,去唐芷的闺房玩时,却在唐芷压着的一个小匣子里,当众翻出数首情诗来。阮媛笑着念了出来,震惊整个贵女圈。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这件事,便成了整个京城无人不知的笑话。

唐祭酒的嫡女,竟然在枕边藏有写给男人的情诗。

当时的阮媛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惊喜感。然而,赵宁在让阮媛如愿嫁给楼石的同时,并告诉阮媛,楼石喜欢的人,正是唐芷。

阮媛听了之后,有种被雷霹到的感觉。可赵宁看着目瞪口呆的阮媛,似乎很开心。阮媛心下清楚,她这是被赵宁给坑了。赵宁绝对是故意的,一开始不告诉她,等一切完事,她嫁楼石已经成为定局之后,再说与她听,就是想看她的这种表情。

不过,就是事先知道,阮媛也依然会如此做的。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有机会嫁给楼石。所以,阮媛一点儿也不后悔。所以说,阮媛一直就算不得一个好人。而阮媛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若说阮媛对唐芷有过愧疚吗?没有。因为,阮媛认为,唐芷走到今天这种结果,怪不得别人,全是她自己走出来的。别说周毅是驸马,就是一般人家的男人,你一未出阁的姑娘,为了避嫌,都应该远着些的。可唐芷怎么做的?

每次周毅到她身边,她都不说避开,却还低着头,红着脸地如小媳妇般站在周毅身边。周毅总是小声与她说着什么,而她每每低垂着头,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怎么回事。也没人知道,周毅每次见她,都说的什么。

就赵宁那脾气,阮媛不帮着出手,赵宁难不成会放过唐芷?想通了这一点,阮媛对唐芷就一点愧疚都没有了。而且那些诗是真的,虽然没有署名是为谁写的,但那缠绵悱恻的字句,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就是抄别人的,也有亏闺誉。

所以上辈子,她与赵宁算得上臭味相投,狼狈为奸吧?不过赵宁应该比她还坏,阮媛如是想。就是她是有目的的投靠赵宁,到底是帮着赵宁出了气,怎么能不吱一声的便将她就便也坑一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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