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过后,村里很安静,由于天气太冷了,很多的人家都大门紧闭,一家人都在炕上窝着,唯有少数的人家把门前的雪给铲到了旁边,露出泥巴的地面来,这时从村外过来了两个骑马的官差来,是镇上的衙役张大鹏和王福财,二人直接就奔村长家去了。
村长在见过二人递过来的公函后,神色有些肃穆,招呼二人在家里喝杯热茶、吃点东西,上炕暖暖身子,又和自己当族长的老爹柳玉辉打过招呼后,自己跑到村中的大槐树下,敲响了吊在树上的大铜钟,一时间浑厚清越的钟声在村子里响起。
这钟声一响,就意味着有大事情发生,村长在召集村民去祠堂,不大工夫,原本很寂静的村子一下热闹起来,家家户户的院门都打开了,有男人走了出来,往祠堂里走去,女人们大多是已在自己家门口,相互远远的招呼一声,扯着嗓子子相互打听发生什么事情了,自然是没有结果的,也就是相互闲聊几句,又都各自关了门回屋去了,外面太冷了。
祠堂里村长看村里的人都到的差不多,嗯了两声,清了一下嗓子,大伙便都安静了下来,都用热切的眼神看着他,急于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让村长这么着急把大家召集过来。
“各位老少爷们,这两位是镇上的差大哥,刚刚带来了县老爷的公文,有两件事要给大伙宣布。”村长见大家都注意自己以后,很满意村民对自己的恭敬的态度,“现在请两位差大哥给我们说说。”
张大鹏见村民又都把目光投向自己和王福财,村长这么说,明显就是他不愿意开口说征收的事情,没有办法,这是自己二人的差事,王福财是跟着自己的,只好自己说这为难的差事了,只好站起来,对村民点点头说道:“各位老少爷们,咱们大兴在北边现在和突回人打起来了,朝廷现在派兵驻扎在咱们镇子上,由于这个天下雪太冷了,镇上做买卖的人少,大军没有菜吃,所以县太爷给咱们县每个村都派发了任务,咱们村年前得送五万斤小菜和五十头猪到镇子北边的军营里。”
张大鹏的话还没有说完,村里的人一听就乱了套了,很多人着急的是战争真的就离自己很近了,怕打到自己这里来,又有人说道:“村长,咱们村总共也就五十户人家还不到,这五万斤小菜,就得一家要一千斤小菜还不止,咱自己这个冬天可就没有菜吃了,还要五十头猪,咱们那不是一家就要一头猪啊,这要是都拿走了,咱们日子可没有办法过下去了。”
“村长,咱们都指望着杀了年猪好添置些东西过年,家里婆娘孩子也就是卖了猪肉攒几个钱买布做衣裳,这要是给官兵给征走了,可咱们过日子啊。”有人唉声叹气的。
这有一个人带头说话了,立马就有很多的人跟着应和,“这仗还没有打到我们这边来呢,咱们就没有活路了。”
“是啊,咱们一年可交了不少的税赋了,朝廷出兵打仗,咱们还要咱们出钱啊。”
“就是啊,这可真是要人命啊。”村民们都吵吵嚷嚷的,很是激动。
“老少爷们,安静,听我说啊,不是白征收你们的菜,小菜不论是白菜还是萝卜、土豆,都是两文钱一斤,安静。”张大鹏扯着嗓子喊道,“当然,你们村要是还能送更多的菜的话,五万斤以上,菜钱按五斤十二文钱收。”
众人一听还有钱,不是白拿,马上就安静下来,要知道,现在的小菜市价也就是两文钱一斤,很公道,多出标准的还加价,有些家里菜留的多的,心思就活络了,他们把菜放地窖里藏着,也就是为了能在冬天卖的贵一点,要知道秋天收菜那会,大白菜都卖到了一文钱两斤的价钱,现在卖的话还是很划算的,而且一次拖走的话,还省得自己好多的事情,于是看着官差的眼神就热切起来了。
张大鹏很满意村民们现在看自己的眼神,有畏惧和恭敬,便有接着说:“这小菜是二文钱一斤,生猪是十二文钱一斤,五万斤小菜和猪,你分五次送到军营里去,每次一万斤小菜和十头猪,你们村是每个月逢三就送过去。”
大伙一听这个价格倒也公道,也就都点点头相互打探着谁家有多少菜,谁家又养了几头猪,生猪这么卖也干脆,省的自己家里还要找屠夫杀猪了,就是家里人没有猪肉吃了,也没有多大关系,这村子后面就是大山,想吃肉的话勤快点,到山上去挖陷阱、下套子,或是人多直接到深山打猎,就能解决,一想通这个问题,大家马上就关注另外的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怎么拿钱,“差大哥,我们这菜要怎么送,怎么拿钱呢?
“这个好说,到时候你们村送菜的车队一到镇子口,就有士兵来带你们车队去兵营,你们只要说清自己是哪个村的,那边都有登记的,哪个村要送多少菜去,什么时候送,都会写的一清二楚的,把菜过了称,就给你们结现钱,不过我有一句丑话说在前头。”张大鹏说到这停了一下,用眼环顾了一下眼前的村民。
“差大哥,你有什么话就说。”底下有些村民心急的催到。
“你们送的菜可得保证是好的,要是弄些烂七八糟的出来充数,到时候那些军爷不但不给钱,还要凑人的,可就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了啊。”张大鹏严肃的说道,“我可是听县老爷说过,这个大将军为人正直,也不欺压惊扰百姓,可是你谁要是敢得罪他,惹他不痛快,有事犯他手上,那就是找死,他的脾气可是很暴躁的,而他的部下也都和他是一个性子的。”
“哪能呢,差大哥尽管放心,咱山里人不兴弄虚作假那一套,两文钱一斤的菜价已经不低,咱自然是拿家里最好的菜送到兵营里。”村长赶紧说话了,山里人实诚,从来都不会作假的。
“那是的,差大哥,你就放心好了。”底下的村民都说道。
“那好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还有一件事,就是后天军营里要派一个千总带兵去你们后山打猎砍柴,你们村子这今天选派二十个人出来,要年轻力壮的,对你们后山熟悉的,后天好给军爷带路,带路的人每人发二十文钱一天。”张大鹏又说道,“你们有愿意去的,现在就到我这里来报名领钱。”
他这话一落,底下村民立马就炸开锅了似的,马上就有好些人叫着自己要去,那些要报名的人吵吵嚷嚷的好一会,才把要去的人给定下来,柳立华和韩奎等几个玩的好的都没有报名,他们都另有打算。
村长又宣布了收购蔬菜的方案,就是每家每户一千斤小菜一头猪,每次每家送二百斤小菜,猪就一批一批轮着来,像家里有猪多的,或是没有猪的,就自行调节,总之是轮到你家送猪那天,你有猪送就行。
柳立华见村长说散会了,和韩奎柳立贵等人打了招呼,商议了几句,就赶紧的各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