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饭菜快做好了的时候,一个怯怯的声音在厨房门口响起“大姐,要不要我帮你烧火?”
柳月儿看了看站在门边的手足无措的飞絮,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她之所以分辨的出来飘絮和飞絮,不光是她们现在穿的衣服不同,也不光是飞絮比飘絮更瘦小,而是飞絮很害羞胆怯,而飘絮一直都是泼辣明快的,所以这种气质和性格让人一眼就能分别出二人来。
“好啊,你来帮姐烧火,再尝尝这碗汤问道怎么样。”柳月儿顺手从锅里盛了一碗女乃白的猪肚汤递给飞絮,她估计小丫头是肚子饿了,毕竟坐在马车上是很冷的的,热量消耗要多。
“这一碗这么多,我会尝脏了的。”飞絮看着眼前冒着香味的,有好多肉的汤,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莫非你还嫌弃自己的口气水?反正是你自己吃的,快喝汤吧,暖暖身子,先前坐车上冷的很,冻着了吧?”柳月儿把筷子递给她。
“我穿了新棉衣呢,在车上边一点都不冷。”飞絮见大姐对自己很和气友好,心底生出一些亲近和欢喜,少了些对这个家的陌生感和不安。
“你坐这喝汤,顺便帮我看着灶眼里的火,这边蒸的是馒头,已经差不多好了,可以不要加柴了,那边是熬小米粥你再添一把柴就好了,主要是往炕灶里多添一把柴,等会坐上面吃饭时好暖和些。”柳月儿说着转身去厨房里间的炕上摆饭桌了。
“大姐,我肚子饿了。”外面传来宝生女乃声女乃气的叫唤。
“你洗了手没有啊?”柳月儿听到这种甜甜糯糯的声音就很欢喜。
“大姐,三姐好坏,都不给宝生吃糖糖,她给哥哥吃。”宝生撅着小嘴巴走了进来,指着飞絮对柳月儿控诉道,小眼有些红,似乎是极力在忍着不哭。
“宝生今天很乖,都没有哭哦,等会姐姐带你去看小鸭子,好不好?”柳月儿顺手把宝生抱到炕上。
“好,不给三姐看小鸭子。”宝生笑起来,马上就忘了之前的不快。
“乖乖的坐着,姐姐帮你打水来洗手。”柳月儿出的外间来,却见飞絮在偷偷的抹眼泪,不由得一愣,“这才刚刚到这,怎么就哭上了?是谁欺负你了?和姐姐说。”
“大姐,我就拿了一块糖,是妹妹给我的,我没有吃给了文泽,我不知道小弟要吃糖,下回我有好吃的一定都给小弟吃。”飞絮放下端在手里的碗,紧张的绞着手站起来,以前在养父母家,弟弟要是哭了或是告状了,她都会挨打的,现在看见小弟在高自己的状,便有些害怕。
“傻瓜,没有事的,咱家的糖果盒糕点都是给大家随便吃的,你以后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但是不能给宝生吃多了,他现在长牙,怕长虫牙,又怕他等会不吃饭,所以烟翠才不给他吃的,你回到了自己家,什么都不要害怕啊,以后想吃什么就自己拿,没有了就告诉大姐或是爹娘,我们好买回来。”柳月儿有些心疼着小丫头,这得是吃了多少的苦,养成了这种胆小自卑的性格,“你怎么还不喝汤呢?不喜欢吗?”
“不是的,这里有很多肉,我不用吃这么多的,我吃一点点就可以了,肉留给弟弟吃。”飞絮看着那碗肉汤咽了一下口水说道,还是觉得要讨好小弟弟才行。
“傻丫头,姐姐做了一大锅的肉汤呢,你看看,这么多,不用你留给宝生吃,我们大家都一起吃,谁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柳月儿揭开了汤锅的盖,让飞絮看,“不过你还是喝一碗就好,留点肚子等会吃馒头还有香肠和红烧肉。”
“大姐,饭好了没有?我们都饿死了。”正说着话,飘絮后面带着两个尾巴走了进来。
“饭好了,你们做什么去了呢?也不把飞絮一块带上,打盆水去,大家都把手洗了,宝生在里面,也给他洗把手和脸,我去送些吃的给姑姑。”柳月儿白了一眼飘絮,动手把锅里的汤啊菜啊的都装碗里盆里,又把馒头和蒸好的香肠也端出来,飘絮和飞絮都赶紧的帮着端到里间的桌子上去。
“姐,我们带爹爹去看暖棚里的菜了,爹爹现在在里面不肯出来呢。先前飞絮是上茅房去了,我们走的时候就忘了等她。”飘絮不好意思的看看飞絮,她先前急着要让爹爹看到暖房,就把妹妹给忘了。
“好了,你们洗了手先吃吧。”柳月儿端了一大碗的猪肚汤、一碗小米粥、一碗炒白菜上面放了几块香肠,两个馒头,放到食盒里,端去给给姑姑吃。
推开姑姑住的正房的门,里面还是不怎么暖,看样子炕还要再烧一会才能暖起来,进到她住的右边耳房里,才有一点的温暖的感觉,李氏端了一大盆水,正在给姑姑擦拭双手,看样子是应该身上都擦洗完了,李氏丢下手里的布巾开始扶她坐起,给她换放在一边的干净衣裳,柳月儿赶紧的放下手里的东西,帮着去扶着换衣裳。
“姑姑,你饿了吧,我拿了午饭过来,换了衣服就坐炕上吃啊。”柳月儿的话在看到自己手下扶着的人满身的伤痕时,嘎然而止。眼前的人整个前胸后背和手臂,居然没有一块好肉,纵横交错布满了新旧的鞭痕,既便是李氏和柳月儿手脚再轻,柳芸也是痛的满脸的苍白,连话也没有力气回答柳月儿的,只是抬起欣喜的眼睛看了柳月儿一眼,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
李氏一直眼泪汪汪的,帮柳芸穿上干净的里衣和夹衣,便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又拿了一床被子给她靠在后背,口里说着:“她姑姑,这是大丫,你走的那年才四岁,一转眼,过年她就满十一岁了,你还记得吧?”
柳芸疼的脸上冷汗直冒,歇了一会带着一丝喜悦说轻声说道:“记得,她小时候最爱跟着我了,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这辈子没有想到还能看到你们。”
“小芸,说什么呢?以后你天天都能看到我们了,你们娘两个回到家就永远呆在这,那里也不去了啊,咱们一家一起过活。”李氏把柳芸换下的那些带一点血痕的衣服,放盆里的水里泡着。
“好了,娘,先让姑姑吃点东西。”柳月儿把食盒给拿过来,打开盖子。
“行了,你去吃饭吧,我来喂你姑姑,把娘的饭也拿到你姑姑这里来。”李氏端过里面的汤碗,用调羹舀了一勺汤,用嘴试一下温度,便喂到柳芸嘴里。
“嫂子,我自己来。”柳芸咽下口里的汤说道。
“你别动,好好将养两天,别把伤口给裂开了,过几天就好了,你再自己吃不迟。”李氏说着,手下又喂了一勺,又说道:“大丫,让你爹吃了饭后,杀一只鸡炖汤给你姑姑喝,去拿个药罐来,把炕上那包药放到外间的炕灶上熬着,我来看着就成了。”
“嫂子,别杀鸡,留着下蛋吧,我这些天已经花了不少的银子了。”柳芸着急的说到。
“姑姑,不怕的,咱家有好多鸡呢,以后多的是下蛋的鸡。”柳月儿觉得心里不好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姑姑会伤成这样,能对一个弱女子下如此毒手,肯定不是什么好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