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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浮生若梦 4

自西汉至清末长达两千年的封建社会里,儒家的核心价值观概括为“三纲五常。三纲指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指仁、义、礼、智、信。三纲五常最初来源于西汉董仲舒的《春秋繁露》一书!董仲舒认为,在人伦关系中,君臣、父子、夫妻三种关系是最主要的,而这三种关系存在着天定的、永恒不变的主从关系:君为主、臣为从;父为主,子为从;夫为主,妻为从!

从夏家目前的家风来看,三纲五常,已经根深蒂固的埋在这个深闺大院里!

我原本以为,夏行川祭祀完了就可以安排我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番,不想夏允诺领着我从祠堂的偏门进去,悄然的在我耳边小声说:“我们女眷也要祭祀跪拜,不过没男人那么讲究,只要磕头行个大礼就可以结束了!不过,你现在是我们夏家的客人,按客人的礼仪,你只需稍稍行个礼就行,无须再进行磕头跪拜!”

夏家祠堂,华丽、凝重、庄严、古朴、而又久远!

我学着夏允诺的样子,手持焚香,举过头顶,虔诚的像个教徒一般,对着祠堂牌位,三鞠躬的叩拜!

用来祭祀的灵台插满了香火,我越过袅袅升起的云烟,看向祠堂供奉的灵位,从清末到这个世纪,夏家祖祖辈辈都一一俨然有序的被摆放整齐!唯独不见夏行川父母的灵位,按道理来说,纵使夏家男尊女卑思想根深蒂固,不祭祀夏行川的母亲,那至少夏行川的父亲,他是夏家的子孙,理应当接受供奉!

我带着疑惑,随后被一群女眷,安排落座在宴桌上!我本还高兴,休息不成,至少按照夏家的实力,饱餐一顿还是非常绰绰有余的,后来我发现,我是真的想多了!

在夏家这样家族里,座次礼节最能表现宴饮者的高下尊卑!我不得不现学现卖,稍怕不慎,坏了夏家的规矩,违了礼法,丢人现眼!

从落座的顺序来看,我此刻正面向东面而坐!古有云:“室中以东为尊”!看来夏家把我当成贵宾来看待!夏允诺带着孩子坐在我边上,其余的一众女眷也一一落座!男人却置于厅堂正位,足足摆了两桌!而我们女人,却在偏角与之遥遥呼应!男尊女卑,世风日下,叫人憋屈的不能!

满目琳琅的美味佳肴,虽然足足的摆满了一桌,但是鸡鸭鱼鹅这样的硬菜,什么都是整的!我暗自叫苦,我将如何下筷,只能随便捡些蔬菜放入嘴中,如同嚼蜡,毫无滋味!我瞥眼看下四处的女眷,无不一一的小口小口的咀嚼,优雅温柔的不像话,就连我边上的小人精也安静的不像话!相较于这样的安静,我砸吧砸吧的咀嚼声音,似乎显得非常有失斯文!

在漫长的敬酒礼仪之中,夏行川终于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对其发出可怜的求救!

夏行川许是喝了不少酒,双颊酡红,虽然房间里开着暖气,我还是担心他穿着短袖会着凉!他看着我空空如野的碟子,不免抿嘴,开始偷笑!他与众多叔婶嫂子表亲打了声招呼,拽起我,笑着说:“爷爷邀请你去那边坐!”

我微微尴尬之后,随着夏行川而去!没想,**刚离开座位,小人精满嘴不悦的撇撇嘴说:“太爷爷,真是太偏心了,为什么她可以去那边,我不可以!为什么今天吃饭还不让我们女人说话,真是让我难受!”

夏行川终于笑出了声,转过身去,一把抱起小人精,柔柔的说:“馨儿,这么不听话,好舅舅可不疼你喽!”说完,还不忘在她的脸颊亲一下!

原来这个精灵鬼,叫馨儿!只见她双手环着夏行川的脖子,圆乎乎的小脸紧贴着夏行川,撒娇的说:“好舅舅,馨儿最乖了,你带着这个女人去吧!我不生气了!谁叫她是好舅舅喜欢的人呢!”

除了几个年纪稍长的叔嫂婶子,还有几位跟我年纪相仿的夏家旁亲的小姐,此刻在听到馨儿这般说话,都偷偷抿嘴浅笑!我明显感觉脖子红到了耳根,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夏行川放下怀中的馨儿,捏捏她肉嘟嘟的小脸,宠溺的说:“馨儿,到底是跟谁学的这么油嘴滑舌,看我不打**!”说着又过来拥着我,对眼前的小人说:“馨儿,可不要这么不礼貌,夏夏可是咱们家的客人!以后可就是你的舅妈妈了!”

馨儿眨着大眼睛,乌黑的眸子泛着琉璃般的光彩,只见她好似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的说:“好舅舅你是要结婚了嘛!咯咯咯咯,那我就有红包拿了!不过,好舅舅,老师告诉我们说,好学生是不能恋爱和结婚的!好舅舅明明就还在上学啊!”

我跟夏行川都表示很惊讶,边上的夏允儿,有些不好意思的一边把馨儿带过去,一边微笑着说:“夏夏,别见怪,孩子还小!”我忙摆摆手,表示没事!

夏行川牵着我的手,小声的疑问:“夏夏,你手怎么那么冰?给你的衣服怎么不披上!”

我有些不悦的腾出手来,掐着夏行川的胳膊,小声的说:“这是什么样的龙潭虎穴,我一点也不适应,我不喜欢这里!”

夏行川闷哼一声,吃痛的小声呓语:“过了今天就好了!每年除夕,因为祭祀,家里的女眷不给上正桌用餐,吃饭不许言语,就连爷爷辈的长者,吃饭也不多作言辞!等熬到吃年夜饭的时候,就不会那么拘束了!乖!”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作过祭祀大礼之后,用餐不言语是怕吓跑回魂的祖先,所以夏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年年三十祭祀大礼之后,女人因为阴气重,不仅吃饭要在偏狭的角落里吃,而且不可多言!男人虽然聚集阳气,但是为了表达对祖先的敬意,即使落坐在堂中,也不可多言!至于家里如果来了客人,不管男女,还是可以到堂中一聚的!

我坐在夏行川的边上,满嘴油滋滋的吃着夏行川给我切好的肉!夏行川总是能洞悉我一切心思,几乎满满的一桌美味,尽数让我尝了个边!不多会儿,肚子就圆鼓鼓的已然很饱了!

面向正门而坐的就是夏行川的爷爷,比我想象中的要慈爱!他满面红光的看向我这边,慈爱的说:““饭菜还合胃口吧,招待不周,还望见谅!”我受宠若惊般的,站了起来,甜甜的说:“爷爷,这些珍馐佳肴,我非常的喜欢,怎么能说招待不周呢!嘿嘿!”夏行川的爷爷屡屡胡须,呵呵的笑着说:“这姑娘出落的大方,行川眼光果然让人放心,看着像是我夏家的未来的孙媳妇,呵呵呵呵!”

夏行川爷爷左边的是二爷爷,右边的是三爷爷,二爷爷一共有三个孩子,大女儿早年得病死了,二女儿嫁给了一个姓梁的富商,三叔是二爷爷的第三个孩子,也是夏允儿的父亲!三叔眼下也就允儿一个闺女!至于三爷爷,早年在部队里当过兵曾经爱过一个文工团的女兵,但是后来文公团的女兵嫁人了,三爷爷至此之后一生都未婚娶,但是却收养了一个义子,眼下这个义子却远在法国!而夏行川的爷爷膝下也就一子,那就是夏行的父亲!不知道什么原因,夏家人都不愿提起夏行川的父亲,好像是家族里的忌讳!别的都是一些旁系的叔伯关系!饭后,夏行川一一给我介绍,我也只能简单的梳理成这种关系,再复杂一点,我就又搞混淆了!

夜幕降临,大雪风飞,骤冷来袭!零下二十度的夜晚,我穿上夏允诺给我找来的棉衣,与夏家一族年轻人簇拥在阁楼顶上,准备放爆竹烟火庆祝新的一年到来!我与夏行川不畏严寒的依偎在人群里,满心欢喜!

这时高高挂起的红灯笼下,走来一位妇人,红彤彤的灯光里,映衬着这位面容姣好的妇人美艳绝伦,经夏行川介绍,此人正是二爷爷的二女儿,三叔的姐姐!我随夏行川打了声招呼:“表姑新年好!”

没想来人如此的热络,她上前走来,握着我的手,关心的说:“姑娘,咱们东北的冬天向来很冷,你一个南方人,初来乍到,一定要多穿点!”

我微笑着与她对视,她一双丹凤眼正笑的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形,我不由的赞:“表姑的眼睛长的真好看,我这穿的圆鼓鼓的,冻不着!”

表姑一边来回走动,一边揉搓着双手,呵呵的笑着说:“不比从前了!我家梁骏倒是长的随我,行川,你最近有跟骏儿联系嘛!?”

夏行川搂着我肩膀的手,紧了紧,淡淡的说:“元旦那会见过他,最近没联系!表姑,你放心吧,他过的好的很,都长胖了!”

“这个臭小子,躲我躲到美国去了,连过年都不回来!看我有空不好好收拾她,还是行川比较懂事!”表姑刚刚还高兴的眼睛,在提到儿子梁骏,尽是满眼的神伤!

这时满天起起伏伏的散漫着烟火,绚丽夺目,姹紫嫣红!瞬息万变的烟花,风华满天,美不胜收!

我伏在夏行川的怀里,高兴的仰望着天空,拍手欢快的叫好!夏行川低头在我额前印上一吻,好像要是解释什么,小声的说:“梁骏是我表姑家的孩子!夏夏,你是我夏行川的!谁也抢不走!呵呵!”

我紧紧抱着夏行川的腰,在他的下巴上狠狠的亲了一下,大有此生非君不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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